作者:王樵夫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29
|本章字节:9958字
历朝历代以来,辽国倚仗大国之威,对女真进行残酷的压迫。特别是天祚帝继位后,更是加重了对女真人的剥削。辽国贵族每年都要向女真人索要贡品,开始索取的是马匹,后来还要强征北珠、海东青、良犬、貂皮等。这些贡品,有的竟不是本地所产,女真人被迫到外地购买。辽国在临近生女真的宁江州等地,设置榷场,强迫女真人将北珠、人参、生金、松实、白附子、蜜蜡、麻布等土特产品拿到榷场上去卖,辽人在交易中低价强购,横加勒索,百般***;更有甚者,还经常以武力强行掠夺,并戏称为打女真。
辽朝皇帝酷爱猎鹰和猎犬,捕海东青于女真之城,取细犬于萌骨子之疆。天祚帝继位以来,尤其喜爱北珠,将其定为宫中国宝。此珠洁白无暇,晶莹圆润。因此辽朝贵族也以拥有北珠为荣,朝中上下竟成奢侈之风。北珠产于女真境内大海中的河蚌体内,大的如弹子,小的像梧子。每年八月中秋,月色如昼,北珠在河蚌体内慢慢成长,到十月,北珠真正长成。而此时北方寒冷,海面上早已冻了一尺多深的坚冰,无法凿冰下水捕蚌。海上有天鹅以河蚌为食,食蚌后将珠藏于嗉囔之中。而海东青恰恰是捕捉这种天鹅的能手。海东青产于女真东北的的五国,五国东邻大海,因此得名为海东青。
辽朝从皇帝到贵族,都渴望得到海东青,玩鹰成了皇戚贵族的一种时尚。
辽国为了向女真强征海东青,特设鹰坊,有数千装备精良的兵勇,他们身佩皇帝赐予的银牌,美其名为银牌使者。这些银牌使者深入女真境内,强行劫掠海东青,女真百姓稍有怨言,轻则杖责,重则被杀,死人事件经常发生。并且他们每到女真境后,一定要美姬艳妇陪侍枕席之间。起初,还是由女真部族首领指定中、下等人家的未嫁女孩陪宿,后来银牌使者络绎不绝,他们仗着大国的权势,一味去挑选美貌女子,不管对方是否出嫁,也不管是否出自女真贵族之家,既使是五国酋长的女儿、妻子、妃嫔,只要他们一眼看中,便会强行霸占恣意玷污。女真人只能屏息敛气,敢怒而不敢言。天长日久,银牌使者愈加骄横,索求无度,引起了女真人的强烈愤恨。
除此之外,辽人经常以各种借口掳女真人为奴隶,大肆抢掠财物。公元986年,辽枢密使耶律斜轸率兵侵入女真境内,一次就掳掠女真人10余万,马20余万匹。
而一个人,一个出生在白山黑水的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女真男人,他用刀挑破了大辽国延续了二百多年的国脉;他一生纵横捭阖,东打西杀,用鲜血和汗水维护了女真人的尊严。
他就是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出生于女真完颜部。完颜阿骨打出生时,女真族各部之间交战频繁,外部受辽国的欺压。其祖父、父亲及叔父终日东征西讨,经常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完颜阿骨打的童年就是在这种动荡和纷乱中度过的。
就是这个犹如海东青一样的女真英雄,他率领女真各部,从白山黑水出击,挟海东青搏击长空、捕杀天鹅之势,一举翦灭了辽、宋两个强大于女真数倍的封建帝国,问鼎中原,开辟了一个幅员万里的辽阔疆域。
完颜阿骨打有着传奇的人生。
咸雍四年,有状如粮仓般的五彩祥云屡次出现在完颜部的上空,辽国司天监官孔致和上奏耶律洪基说:这是上天以异相告诉世人,此地当生异人,他将来会创建无人能比的千秋大业。
异人?千秋大业?耶律洪基心存疑虑,他害怕这个天呈异相的异人长大后危胁到辽国的统治,命令孔致和用巫术来破坏,孔致和无奈地说:天意如此,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七月一日,完颜部酋长劾里钵的二儿子完颜阿骨打降生了。
完颜阿骨打降生时,大帐上空又出现了五彩祥云,帐内红光闪烁,经久不散。按出虎河的河水激越翻腾,森林中的野兽也为之举头长嗥。
完颜阿骨打出生后,天空上屡次出现的五彩祥云再也没有出现。
直屋铠水,纥石烈部的营帐内。
腊醅、麻产兄弟俩相对而坐,桌案上杯盘狼藉,垂头丧气的麻产大口大口地灌酒。
醉醺醺的腊醅不满地指责他:都怪你当初不听我的劝告,擅自向完颜部开战,以致落得今日之惨败。
原来,纥石烈部自恃部卒众多,剽悍威猛,所以常与生女真中最强大的完颜部为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完颜部哪里容得下他们如此嚣张,多次出兵围剿。纥石烈部的麻产不甘失败,他领兵占据直屋铠水,修缮营堡,招纳亡命之徒,企图利用险要地形,负隅顽抗。完颜阿骨打佯装正面进攻,背地里却出兵突袭麻产的老巢,将他们的妻儿老小和财产劫掠一空。
腊醅忧心忡忡地说:这回可好了,老家被抄,妻子儿女尽在敌人之手,生死不测,你我兄弟有何面目苟活人世?
麻产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他朝腊醅大声地嚷道:你休要啰嗦个没完,一味地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完颜阿骨打,能将我麻产大王怎么样?
腊醅说:这个完颜阿骨打,你可不能小瞧了他。此人是女真部落中首屈一指的英雄,他的威名在白山黑水到处传诵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在随父亲劾里钵围攻窝谋罕城时,尽管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勇猛异常,人不戴盔,马不挂甲,来往冲杀于敌阵之中,全军上下都钦佩不已。并且他的臂力奇大无比,能拉开常人无法拉开的硬弓。你难道忘了活离罕家请客时发生的那件事了吗?
活离罕?麻产摸了摸后脑壳,经腊醅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有一年,纥石烈部的活离罕在家里请客,在喝酒之前,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看到南面有一个高高的山岗,于是众人相互比赛往那里射箭,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把箭射过山岗去。而完颜阿骨打拈弓搭箭,一箭射去,远远地越过了山岗。完颜阿骨打的叔叔谩都诃是当时最善于射远的高手,也赶不上完颜阿骨打射得远。
腊醅说:近年来,完颜部对相邻部落采取软硬兼施的策略,军事实力日益壮大,他们早就对我部存有兼并之心,现在正好找到了吞并我部的口实,这回完了,我部灭亡的时刻到了。
麻产端起一大碗酒,仰头一饮而尽:我纥石烈部有数千青壮男儿,都是弓马娴熟、不惧生死之士,难道还惧他一个完颜阿骨打不成?
腊醅摇摇头说:此言差矣!完颜部多智勇双全之人,他们每逢大敌当前,皆能以一当百,浴血死战。况且完颜阿骨打在部落中颇有威望,有一年天气大旱,部人流离失所,饿死的不可胜数,有的人被迫当了强盗。当时部落召开联盟会议商讨对策。有许多人主张将那些强盗都抓起来处死,而完颜阿骨打则力主从宽处理,对那些负债累累的人,延缓追索他们的债务,以免他们卖掉妻子儿女来还债。部落里的人知道后,都非常感谢他,人人皆为其用。现在的完颜阿骨打,可以说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非你我所能敌也!
麻产仰天大笑:哥哥,在你的眼里,完颜阿骨打简直就是一个神人了!
腊醅心怀惧意地说:听说这个完颜阿骨打出生时,天空出现了五彩祥云,帐内红光闪烁,族人都说他是金甲战神再世。有一次他出营偷袭,在勒马回营时,敌人派精兵追杀。突然前边有一道高崖挡住去路,完颜阿骨打跃马扬鞭,犹如腾云驾雾一跃而过。而后面的追兵却怎么也翻不过这个高崖。你说,难道完颜阿骨打不是有神人相助吗?
麻产将酒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气势汹汹地说:有朝一日,我把这个金甲战神再世的鸟人生擒活捉,让哥哥看看我的厉害!
腊醅心虚地说:可能你我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
麻产右手一拍脑门说:对了,我们可以去向乌春、窝谋罕求援啊!
因为过度地情绪激动,本来就是豁唇的麻产五官挪位,更显得狰狞吓人了。
幽僻的古道上,荒草凄凄。
古道两侧峭壁巍峨,古木森森,一两声孤鹰的长唳,为幽谷平添了凄冷的肃杀之气。
一匹马狂奔而来,口吐白沫,全身淌汗。马上的人犹嫌马跑得不快,他抡圆了马鞭,拚命地抽打着马屁股。
马上之人披头散发,一边打着马,一边惊惶失色地频频回顾,汗水淋漓的脸上露出万分恐惧之色。
拐过山角,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从山涧穿过。河岸两旁的沼泽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芦苇。只见马上的这个人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右手起落之间,刀子便狠狠地插进了马的后臀,这匹马负疼不过,一声长嘶,四蹄扬起,疯了似地向深山里狂奔而去。
马上的人却突然撒开马缰,双手抱头,身形缩成一团,从马背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四处细看,便一挫身钻进了芦苇丛中。
身后有打马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急追而来的正是完颜阿骨打,他骑着一匹赭白马,跑到芦苇丛边,还没等马儿站稳,便飞身而下,向芦苇丛中急追而去。
完颜阿骨打在芦苇丛中逡巡着,搜查着。突然,他的脑后有箭镝声呼啸而来,他猛然侧身回头,伸出右手,迅急地抓住了一只劈面射来的利箭。
远处的芦苇丛中,恍惚有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完颜阿骨打将这只箭搭在弓上,一箭射去,只听芦苇丛中啊呀一声。完颜阿骨打蹿上前去,只见一个人血流满面,抱着头倒在地上,利箭正中他的头部。
这时后面追上来一支队伍。他们纷纷从马上跳到地上,将那个受伤的人五花大绑,捆成一团,然后扔在了完颜阿骨打的马前。一个士兵走过来,扳起他的脸,完颜阿骨打仔细一看,这个人生得獐头鼠目,酒渣鼻下长着一个豁唇。
看到这个豁唇,完颜阿骨打断定他就是纥石烈部麻产大王。
哈哈哈,麻产大王,你不是扬言要生擒活捉我吗,现在你怎么成了我的阶下囚?
完颜阿骨打哈哈大笑。
原来麻产、腊醅向窝谋罕求援,窝谋罕派婆诸刊率领一百一十七个姑里甸兵前来助战。麻产占据暮棱水,依山水之险与完颜阿骨打展开决战,完颜阿骨打率领能征善战的完颜部勇士将他们团团包围,攻破城堡,将腊醅和婆诸刊生擒活捉,麻产见势不妙,一个人扔下了手下人马,独自逃命,完颜阿骨打随后打马紧追。
完颜阿骨打追到半路,只见前面有一人骑马拚命狂奔,完颜阿骨打随后紧追,那个人不慎跌于马下,原来是麻产手下的一个逃兵,这个逃兵说麻产刚刚从这里逃走,这时劾鲁古从后面赶来,二人追到一个岔路口,完颜阿骨打命劾鲁古向东追,完颜阿骨打向西追,在路上发现麻产仓惶逃遁而弃的铠甲,完颜阿骨打断定麻产就在前面,于是遁迹急追而来,最后还是将麻产捉住了。
麻产瞪着眼睛,长着豁唇的嘴气得更加歪斜了,他气哼哼地说;完颜阿骨打,我原想与你决一雌雄,不料却被你俘虏,今天你大功告成了。
完颜阿骨打骑在马上,看着狼狈不堪的麻产,笑着说:古时有诸葛亮草船借箭,而我比诸葛亮更胜一筹,不但能借箭,而且还能还箭!亲爱的麻产大王,我还你的这一箭,不知是否锋利!不知大王您是否中意?
沮丧万分的麻产无言以对。
完颜阿骨打命令手下人将麻产押回完颜部的大营。
大队人马向山外迤逦而去。
就在即将走出山口时,对面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刀戈交错之声。完颜阿骨打急忙打马跑到队前,只见山坡上,几个身穿辽国服装的壮汉正在围攻一个年轻的女真男子。女真男子的身后,有一男一女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个男子手使一把钢刀,寒光凛凛,在太阳光的辉映下,反光四射,剌得人眼花缭乱。完颜阿骨打知道这是一把罕见的宝刀。
完颜阿骨打抬起手,示意大队人马停止前进。
完颜阿骨打骑马站在队前,静心观望对面山坡的局面。只见这个女真男子刀法凌厉,对方无法近身,彼此尚能打个平手。但是对方人多,时间一长,这个男子在对手的夹击下,已逐渐不支。这时,一个明显是头领模样的人,趁男子与他人力搏之际,从后面突袭,持刀向女真男子兜头砍去,眼瞅着这个人就要人头落地,命丧黄泉,就在万分紧要的关头,完颜阿骨打暴喝一声,一抖马缰,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