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庆
|类型:人物·传记
|更新时间:2019-10-08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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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犹太人博物馆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也称柏林犹太人纪念馆、柏林犹太人历史博物馆等。它位于德国首都柏林第五大道和92街交界处,现在已经成为柏林的代表性建筑物。
该馆是欧洲最大的犹太人历史博物馆,其目的是要记录与展示犹太人在德国前后共约两千年的历史,包括德国纳粹迫害和屠杀犹太人的历史,而后者是展览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例如包括对于大屠杀的追念,其展品以历史文物与生活记录为主,多达3900件,其中1600多件是原件。
博物馆多边、曲折的锯齿造型像是建筑形式的匕首,为人们打开了时光隧道,全面展示了德国犹太人两千年的生活历程,他们对德国艺术、政治、科学和商业做出的卓越贡献,以及在20世纪经历的那段悲惨历史。
该博物馆占地3000平方米,投资12亿马克,设计者为丹尼尔·列别斯基(daniellibeskind)。它初建于1992年11月9日,1998年底竣工,全部设施到2000年10月才安装完毕。
但实际上,在此之前,这座未正式开放的造型新颖的建筑已吸引了35万名慕名者前去参观。许多人认为这个建筑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纪念碑,作为解构主义建筑的代表作,建筑无论从空中、地面、近处,还是远处,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博物馆不再是照片展览的代言词,而是更多通过建筑的设计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震撼和感受。
1933年,生活在柏林的犹太人曾专门建了一个博物馆,以彰显自己的成就,馆址为位于柏林奥兰尼安贝格街的一个犹太教教堂。5年后,由于纳粹政权兴起,该馆被迫关闭,所有物产没收。二战后关于重建犹太博物馆的讨论持续了几十年,而且这个尚未存在的博物馆的收藏品不断增多,这个问题因而再次被提上西柏林市政府的议事日程。
1975年,该馆协会成立,当该博物馆首次开馆,仅为柏林博物馆中的一个分部。在1988年,联邦德国为柏林博物馆的扩建举行了一次设计竞赛,试图专门建一个犹太展厅,被评为一等奖的就是丹尼尔·列别斯基的设计方案。
后来,由于德国统一后的政府缺乏资金,政府官员提出要放弃柏林博物馆的扩建,理由是把资金投入修补东部城市的基础设施更有必要。此外,位于东柏林的犹太教堂的重建工作已经开始,他们认为它可以作为柏林博物馆犹太分部,但是此时设计已受到国际间的注意,甚至被当作德国认识大屠杀罪恶并试图弥补的力证。
紧随其后,一场“群众来信”运动拯救了这个方案。但是博物馆的扩建依然引发了怎样描述犹太历史的争论,批评家们反对把犹太人的成就融入德国历史。有人甚至提出这样是否会避开“和解”,永远地对柏林人伸出谴责的手指。新的争论再次拖延了方案的实施。直到1992年初,有关方面才基本同意将犹太厅放在地下层,别的历史性主题放在上面的楼层,但是其基本设计还是保留了下来。
1993年,阿·巴茨德被选为犹太展厅负责人,他认为应突出犹太人的主题,并请求扩建一个单独的犹太博物馆。可他的意见不仅未被采纳,反而因坚持其不妥协态度而卸任。与此同时,扩建工程一直在进行,但进度缓慢。统一后的各种财政问题影响了政府资金的到位,对设计方案的争论也从未间断过。
1997年,德国犹太人历史学家米歇尔·布鲁门塔尔受聘管理博物馆。他担任这一职务有特殊的意味,因为在1939年他的全家曾被驱逐出柏林。就这样,在1999年,该博物馆才正式独立成为单一的机构,其行政管理与柏林博物馆分离。
2001年,博物馆的管理权由柏林州政府移交给联邦政府,并举行了正式的开馆仪式,并丰富了展品。在其后的5年中,犹太博物馆共接待了350万参观者。
博物馆的基本展览主要叙述了两百年来德国与犹太人的历史,以及德国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最紧密的联系。除了平常的展览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展示交替更换,另外也会有特展,例如“掠夺与归还”(raubundresiuion)的特别展览,就展出了1933年以来纳粹分子从犹太人手中夺走的艺术品,并介绍了这些艺术品从1933年到今天流落辗转于多人之手的命运。
博物馆里还设置了拉斐尔罗斯学习中心以及研究部门,其学习中心采用多媒体形式,除办有展览之外,还对德国犹太人的文化及历史作详细介绍。参观者可以单人或团组的形式通过计算机在这里了解和研究德国犹太人的历史及文化。这里通过历史照片、录像、录音及动态地图和文字说明等向观众生动地展示了当时的犹太人艰难、绝望同时又抱有希望的逃亡生活。
●迷宫般的建筑风格,强迫人们去面对历史
为祭奠当年在纳粹大屠杀中不幸遇难的600万无辜犹太人而兴建的这所博物馆,馆址位于柏林市中心象征德国统一的勃兰登堡门和联邦议院大厦之间,而二战结束时希特勒自杀的总理府地下室就在旁边。
关于修建纪念大屠杀死难者纪念馆的提议早在1988年就已提出,并在地点、设计、费用等方面引发了激烈争论。曾经的一位柏林市长在批评这项提议时说:“这岂不是要把柏林变成悼念之都?”而其他人则认为,在如此抢手的黄金地段修建一座大型“集体墓地”,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奢侈之举。因为据了解,纪念馆所在地的地价的确贵得惊人,粗粗估算一下约值2亿英镑;另外,纪念馆本身的造价也高达1800万英镑。
支持这项计划的人强调:柏林应该成为全世界哀悼二战遇难者尤其是犹太人的地理和精神中心;几百年后,这座纪念馆仍会向后人警示那段令人发指的历史。另外,修建这座富有历史意义的建筑也将向世人展示当代德国推行民主改革的信心和成就。经多年反复斟酌,德国政府才终于决定动工兴建这座博物馆。
二战之后,德国从未停止对历史的反省,德国对历史的态度,使德国人、法国人甚至整个欧洲的人民都感到轻松和安全。为了表示他们“勿忘历史”的决心,今天,由丹尼尔·列别斯基设计的柏林犹太人博物馆,也称得上是浓缩着生命痛苦和烦恼的稀世作品:反复连续的锐角曲折、幅宽被强制压缩的长方体建筑,像具有生命一样满腹痛苦表情、蕴藏着不满和反抗的危机。
该纪念馆最具特色的主体部分是一个占地2万平方米的露天广场,地面由2711块高矮不等、刻有请愿书的水泥板铺成,远看就像是一片被微风拂过的麦田,而走近了则像是步入一个巨大的迷宫。负责设计纪念馆的美国建筑师彼得·埃森曼表示,他的设计将强迫人们面对过去。
广场上还竖起了一个扬声器,昼夜不停地播放400万记录在册的大屠杀遇难者的姓名。而在广场地下还有一个特别的资料中心,为前往参观的人提供服务。
据丹尼尔·列别斯基称,该博物馆为“线状的狭窄空间”。理由是在这座建筑中潜伏着与思想、组织关系有关的两条脉络。其一是充满无数的破碎断片的直线脉络;其二是无限连续的曲折脉络。这两条脉络虽然都有所限定,却又通过相互间的沟通,在建筑和形式上无限地伸展下去。
这两条脉络是这座博物馆的特征,同时又是列别斯基所特有的“二元对立,二律背反”的观点。柏林的痕迹,不仅仅是物理的,其中还有说不清因果关系的根源夹杂在里面。从德国人和犹太人的外在关系来观察,列别斯基下了这样的结论。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有四个主要表现:其一是内容。该博物馆共有4个隐喻情结。其二是根据作曲家阿诺德·施昂拜格未完成的歌剧“摩西和阿龙”的脚本而构成的。在此处,表现了由于歌的存在,而歌词不清;相反,歌不存在,能帮助人们对歌词的理解的不合情理性。其三则是在大屠杀年代被驱逐出柏林,在里加和乌其的强制收容所中死亡人的名字和死亡地名。其四,是以瓦特·本杰明的“一侧通行路”形成,沿着曲折型建筑,引入了60个连续的断面。如此一览“犹太人博物馆”的话,正如大街小巷里人们的议论所说,列别斯基充满晦涩的形而上学的超俗思考,对我们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接近的。
双重自相矛盾的逻辑就是“犹太人博物馆”所体现的观点。一种艺术,由于作为其核心的主体的丧失,就像没有情节的文学,没有旋律的音乐那样没有展示品的博物馆,其不存在性、非在的存在性的缘由,好像已是新型文化形式的一种倾向。
充满被驱逐、遭受屠杀的犹太人的悲痛与苦恼的“犹太人博物馆”,不仅仅超越了设计的特异性和观念的前卫性,还作为一个民族悲惨命运的历史封印。
●丹尼尔·列别斯基——“在头脑中持续下去”
丹尼尔·列别斯基的故乡在波兰,他从6岁起学弹钢琴,后来移居以色列,成为精通钢琴的音乐名人。曾经赢得美国—以色列文化基金会举办的著名的音乐竞赛,后来其音乐天才移向了建筑设计。
耗时7年完工的柏林犹太人博物馆,公认是他生涯的转折点和代表作品,而他的其他作品还有丹麦犹太博物馆、洛杉矶当代犹太博物馆、加拿大皇家安大略湖博物馆、曼彻斯特帝国战争博物馆等。
激发列别斯基构思的是犹太人与柏林互相交织在一起的历史。据说,柏林市政府还给他送去了两大捆档案,里面有柏林犹太人的名字、出生日期、驱逐日期及地址。他亲自考察了这些历史遗迹,并在城市图上描绘出来,相互之间还连上线,得到了他那为之特别的“原型”:一系列三角形,看上去有点像纳粹时期强迫犹太人带上的六角的大卫之星的标志。他的另一灵感来源于现代音乐史上一位著名作曲家阿诺德·施昂拜格。
当年,由于希特勒的上台,这位作曲家未能完成自己创作的唯一一部歌剧。他的前两个乐章“华丽辉煌”,第三乐章只是重复演奏,然后是持续的停顿。这部歌剧的魅力就在于它的“未完成”,里柏斯金深深地为这种“空缺”所打动。
列别斯基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柏林犹太人的悲惨历史远非艺术所能容纳,这便激发了他的创作激情,他决心将这些令人沉重的东西转变成一座历史性的建筑。如此一来,建筑平面呈曲折蜿蜒状,走势则极具爆炸性,墙体倾斜,就像是把“六角星”立体化后又破开的样子。
另外,建筑外墙上不规则的裂缝,将犹太人在柏林所受的痛苦、曲折,表现于这种重组后的效果。而展现在建筑上,就使建筑形体呈现极度乖张、扭曲而卷伏的线条。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建筑折叠多次、连贯的锯齿形平面线条被一组排列成直线的空白空间打断,航空俯视的照片更让人清楚地看到锯齿状的建筑平面和与之交切的、由空白空间组成的直线,这些空白空间代表了真空,不仅仅是在隐喻大屠杀中消失的不计其数的犹太生命,也在意喻犹太人民及文化在德国和欧洲被摧残后留下的、永远无法消亡的空白。
陈列着犹太人档案的展廊沿着像锯齿型的建筑展开下去,而穿过展廊的空空的、混凝土原色的空间则没有任何装饰,只能从裂缝似的窗户和天窗中透出模糊的光亮。
博物馆外墙以镀锌铁皮构成不规则的形状,带有棱角尖的透光缝,由表及里,所有的线条、面和空间都是破碎而不规则的,人一走进去,便不由自主地被卷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馆内几乎找不到任何水平和垂直的结构,所有通道、墙壁、窗户都带有一定的角度,可以说没有一处是平直的。
设计者以此隐喻出犹太人在德国不同寻常的历史和所遭受的苦难,展品中虽然没有直观的犹太人遭受迫害的展品或场景,但馆内曲折的通道、沉重的色调和灯光无不给人以精神上的震撼和心灵上的撞击。
当然,那些穿过展廊的裂缝似的玻璃窗、狭窄的通道及锐角的房间,就增加了陈列上的复杂性。但该馆馆长布鲁门塔尔这样表示道:“这个建筑本身对一个新博物馆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许多博物馆要费很多功夫发展参观者,我们却立马有了很多。因为这座建筑是那样的不同寻常,没有一天人们不是恳求着要进来看一眼。”
以参观者的角度,从外来看,普通的旧门庭似乎与一边的新现代派建筑毫无关联,事实上,两者通过设计巧妙的通道相连。列别斯基让观众只有通过建于1735年,前身为柏林博物馆旧馆的地下室方可进入。
于是,在地下一层中,参观者将在岔口处作出选择,三条走廊将通往不同的场所,也隐喻犹太人最初的选择,通往死难、逃亡或者艰难共存,而在作出选择的时候前途尚未卜。
其中,一条走廊通向一个沉重的金属门,打开后是一个黑暗的、有回声的塔的基层,列别斯基为塔取名“大屠杀塔”,以纪念成千上万被屠杀的人。沉重铁门,阴冷黑暗的狭长空间,微弱的光线,使参观者无不感受大屠杀受害者临终前的绝望与无助,藉此混乱的图形表达出欧洲集体意识中最痛苦回忆之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