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晚池
|类型: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17-08-31 20:22
|本章字节:73938字
“贫嘴。石头啊,该找一个了,没个女人就不叫个家。我和你爸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我们都已经老了。”石老太太先笑了一下,马上又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石维民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嚼起了饼干,沉默起来。是啊,父母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成天为我为毛毛操心;自己就吃住在这个屋里,却很少能为他们端上一口汤水,实在是太惭愧了。珍子在世的时候,自己用不着自己操心这个家,并且她对父母又是那么的孝顺。珍子去世了,一切都倒了过来,年迈的父母成天都在为晚辈操心,实在惭愧呀。石维民慢慢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花,语气中充满深深地感激,“妈,儿子拖累了你和爸。个人问题我会早点处理。”
石老太太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好。有石头这句话,妈和爸就放心了。”
石维民也笑了,“妈,你早点睡吧,我没事,会让你们放心。”
“早点睡啊。”石老太太放心地进了房间。
石维民做完母亲吩咐的一切,习惯地先进小卧室,亲吻一下女儿,又为她提了尿,然后掖好被子,这才走出小房间准备洗漱休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来电话了。政法委周书记带着公安部门的同志要来汇报“627”案件的侦破和审讯工作情况。紧急?非紧急不会这么晚还要赶到家里来汇报。石维民立即通知了朱检察长和明之泉到场,一起听取汇报。
听到客厅闹哄哄地有人说话,石老太太很不放心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民儿,还不休息哇?哦,又来了几位客人。”见屋里还有几个穿制服的人,知道儿子要谈重要的事,石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谈吧。谈完了都早点休息啊。”
“妈,知道。你早点睡吧,不要弄凉了。”
朱检察长十分抱歉地一笑,“石大妈,实在对不起哟,把你给吵醒了。”
“没关系,你们太忙了。”老母亲放心地关上了门。
周书记笑了:“石市长,你上有老,真是福啊。”
石维民也笑了笑:“真没办法,老太太每天都是这样。”
朱检察长建议:“那我们进书房谈吧,免得影响老太太休息。”
走进了书房,石维民为几位客人泡了几杯茶,然后坐了下来,掏出手提包中那本从不离身的“机密”笔记本,神情专注地听取了蒋真义和林副局长(仍兼任刑侦支队长)关于“527”案件侦破和审讯工作的情况汇报。
蒋真义今天参加这个案件汇报会,心头却别有一番滋味。丁志仁事件曾让他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自己用人失察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造成泰平最近一两年来几起大案要案久侦未破,心里十分愧疚。请求辞职的报告被卫民生、石维民否定后,反思丁志仁的事件真正是对他猛击了一掌。蒋真义的并没有纠缠在思想矛盾中,没有气绥,马上召集班子成员会研充决定对公安干警队伍进行一次再整顿,在机关干部大会上他首先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检查。随后他又马上主持召开了大案要案侦察工作会,梳理了这些案件的线索,提出了寻根溯源,从“527”恶性杀人案件入手,迎刃而解其他案件的侦察工作思路。现在看来这个思路无疑是对的,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安慰。蒋真义苦笑了一下,专心听取林副局长的侦察工作汇报。
……
久侦未了的“527”恶性杀人案件,经过紧张艰苦的侦察和追踪工作终于初步告破。经过审讯,凶手招供了几起恶性凶杀案的案情。其中包括人和安居工程拆迁过程中的恶性肇事案,杀害大华财务部经理史德元案,杀害林泰高速公路公司段明仁父女和财务部经理案,恐吓石维民、梆架楚小兰、打伤秦正联、撞死林家珍的一系列恶性案件。但负责执行这一系列恶性犯罪活动主犯的曹小东却去向不明。
就在追捕主犯的侦察工作几乎陷入僵局的时候,市公安局110报警值班员却于昨天下午四点钟,意外地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曹小东可能已经潜回泰平,藏匿于他的舅舅——泰北县凤林镇凤鸣村三社社长何大林的家。
蒋真义局长和刑侦支队经过简要的分析,决定立即由负责刑警支队工作的林副局长将这一重大线索,于五时左右通告了泰北县公安局王局长。要求该县公安局预以配合,先进行地形及村口道路的勘察与监控工作,一俟市局的同志到达后,即行配合抓捕。
接到市局的电话后,泰北县公安局王局长带领县局八名刑侦人员火速赶到凤林镇,并与该镇周书记、派出所吴所长、凤鸣村党支部雷支书取得了联系。经商定:由县局刑侦队侯队长带领县局侦察员和凤林镇派出所共九名干警着便装,先行赶到凤鸣村,作抓捕准备和布控。王局长和另外三名侦察员在镇上等待市局刑侦队员到达。
林副局长一行六人于二十一点零五分到达凤林镇派出所。先行到达凤鸣村安排布控的派出所副所长也回到了派出所,他扼要地汇报了布控情况。林副局长和王局长经过一番短时间的商量后,马上确定了抓捕方案。二十一点四十分,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抓捕队伍直扑凤鸣村。
凤鸣村距风林镇两公里,共有七个自然社。位于何家沟的三社,三面环山,地形狭长,共有两条通道,沟底的一条平坦的机耕路,约有五百米直接通向公路,沟头一条羊肠小路,约有两百米,通向后面的青龙山。沟两边的山头不高,但比较陡峭,长满了柏树和杂草。沟内共居住着二十一户村民,何大林的家是个小院子,共有五间房,一间堂屋四间宿舍,位于沟头末端,靠近小路旁边。
林副局长一行十点十五分抵达何家沟,与先行到达的侯队长、雷支书接上了头,其他先行侦察人员仍留在各自的守候点上。林副局长简要地交待了注意事项后,在吴所长的带领下迅速扑向何大林家的院子。屋里还亮着灯光,十几个刑侦队员迅速静悄悄地包围了院子。林副局长和雷支书带着其他十个队员守候在院门口。林副局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雷支书叩响了大门。
“谁呀?”屋里传来了何大林的声音。
“老何,是我,雷正兴。”
“哦,雷支书,马上来了。”屋里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何大林走过来,问:“什么事呀那么急,深更半夜地还来找我?”
雷支书镇静地撒了一个大谎,但说得绘声绘色就像真的一样,“老何啊,我想在你们社里抽几个人,明天一早到镇上搬回上面分给我们村的扶贫物资。这些扶贫物资有棉被,有大衣,全部是新的,到时给你们三社多分点,怎么样?”
果然鱼儿上勾了,里面传来了何大林的笑声,“哈哈……这么好的事呀,你这个当支书的咋就不早点告诉我?”
院子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林副局长一行举着手枪,突然破门而入。
“干什么?干什么?雷支书你骗我啊?”何大林惊呼起来。
“快闪开!别出声。”吴所长一掌推开了何大林。
侦察员们迅猛地冲进屋内各个房间。前面两间分别是何大林夫妇和其父母的房间,后面左边的一间是何大林独子居住。林副局长等四人冲进了第四间房。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那男的正是曹小东。
林副局长大吼一声:“不许动!曹小东,你被捕了!”
三个刑侦队员如饿龙扑虎般地压住了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正准备从忱头下掏出凶器的曹小东,一名侦察员迅速地为曹小东拷上了手铐,押出了院内。
与此同时,另两名侦察员也迅速地按住了那名女青年。那女青年很漂亮,只是头发零乱,全身也是,见几个警察突然冲了进来,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下了床。一名侦察员迅速为她戴上了手铐。
“林叔,我是小凤哪。”那女青年埋着头,声音极小。
林副局长定睛一看,那女青年竟是罗林森副市长的女儿罗仁凤,这罗仁凤上高中时最爱往刑侦支队家属大院跑,她的一个女同学就是支队副支队长的女儿,住宅与林副局长门对门,两家人有两次在一起吃饭时,罗仁凤都在场,而且他也知道她就是当时市建委罗主任的千金。罗副市长的女儿竟然和黑社会的头儿在一起。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林副局长顾不得多想,顺手从窗上撕下了一块蓝色的窗帘布蒙住了罗仁凤的脸吼道:“带走!”侦察员押着她出了门。
侦察员们详细搜查了何大林的住宅。搜出五四式手机一支,管制刀具两把,军用地图若干张。从罗仁凤的背包里搜出可卡因若干克,各种银行信用卡数张,现金数千元,一本电话本和一份作了暗记的花名册。侦察员们押着曹小东、罗仁凤、何大林上了警车。拌着闪耀的警灯和呼叫不停的警笛声,押解罪犯的警车似脱弦的箭向公路驶去……
正文第172章杀人灭口
林副局长谈完了曹小东被抓的经过,抿了两口茶水,点了一支烟,然后站起身抱歉一笑,钻进了书房的卫生间。石维民放下笔抬起头,冲着林副局长的背影笑了一下,提议休息五分钟,提起开水瓶为几个茶杯添了一下开水,然后拉开窗帘,默默地站在窗前朝远方眺望着。窗外的城市已经一片宁静。暗蓝的夜空里几颗稀疏的寒星,不停地眨着不甘寂寞的眼睛。书房里虽然仍是灯火通明,但依然是静静地,静得能够听见人的呼吸声。
罗林森副市长的女儿罗仁凤竟然和地下黑社会搅在一起。这个情况确实让在座的几位领导大吃一惊,看来这泰平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复杂,确实太复杂了。明之泉心里多少有点数,但一听说罗仁凤也身陷黑社会里,也禁不住浑身一阵寒颤。只有石维民倒是见怪不惊,一年多来,他一直怀疑泰平存在一个官黑勾结的问题,但中介是谁?他不得而知。丁志仁和贺长生的问题暴露后,他不认为问题就已经到此为止,这其中肯定还另有其人,因为丁志仁和贺长生并不具备将官场和黑社会联系在一起,即联系纽带的条件。但他依然没有料到身为副市长罗林森的女儿竟然充当了这个联系的纽带。
只有五分钟的间隙,石维民却想得很多。除了罗仁凤的问题,他还想到了丁志仁,想到了贺长生。这些人按理说一开始的本质并不坏,何以后来就变得如此的疯狂?除了他们自身的主观原因外,难道他们的周边环境、他们的师长就没有一点责任?尤其是这个罗仁凤出身在一个干部家庭,他的父亲罗林森是基层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的,如今能混到一个副市长的位置上也算是不容易的,作为儿女即使有点毛病也不至于就堕进了黑社会的深渊,真是令人费解。
泰平的黑社会组织终于土崩瓦解,几起大案要案一起告破,这次市公安局总算立了一次大功。蒋局长功不可没。还有个头不高的林副局长确实不简单啊,从侦破楚小兰梆架案,到侦破恶性车祸故意肇事案,到这次抓捕曹小东,他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冲在最前线。真不愧是公安战线的一个思想作风非常过硬的好同志。
石维民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过头来见林副局长已经回到桌子旁边,马上拉上窗帘回到座位上。朱检察长、明之泉、蒋真义、市政法委周书记相继去了一趟卫生间。
周书记回到座位上,苦笑了一下,“石市长,朱检察长,我们继续听汇报吧。”
“好。继续。”石维民和朱检察长几乎异口同声。
“因为‘527’凶杀案是我市近年来发生的一起久侦难破,最早的一个恶性案件。这个凶杀案不但导致了史德元的被杀,而且还导致了一个无辜的女青年和两个大学生的生命丧失,社会影响非常恶劣。并且这个凶杀案直接牵涉到大华公司,牵涉到安居工程,所以有必要将这一案件侦破的案情向几位领导作个介绍。好,林副局长,你继续汇报吧。”
林副局长狠狠吸了两口烟,然后将那根几乎只剩下海棉的烟头丢进烟缸,又抿了两口茶水,这才翻开笔记本,开始汇报“527”恶性凶杀案审讯工作情况,“石市长,各位领导,‘527’恶性案件实际上早些时候就已经破了,除了曹小东,其他几个罪犯当时都抓到了,该判的判了,该杀的杀了。但对于这个案件的具体情节,当时审讯时却没有从罪犯的口中掏出来,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这伙罪犯本身凶残且极其顽因,二是曹小东幸运逃脱,他们还寄予某种希望。顺便提一下案件的历史背景。这次审讯曹小东能够作出完整的交待,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下面我就根据这次审讯的笔录,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整个案件的完整经过。”
……
在“527”恶性凶杀案中,曹小东虽然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但他却是这次凶杀案罪恶的直接策划人。就是因为他的凶残直接导致了史德元和其他三个美好生命的丧失。随后这个极其疯狂的犯罪团伙又直接参与和“执行了”杀害林泰高速公路公司段明仁父女和财务部经理案,撞死林家珍医生等一系列恶性案件,犯下了恶贯满盈的滔天大罪。
前年5月27日,曹小东正和他的一伙兄弟在卧龙山风景区的茶坊里赌博。曹小东这个泰平市的黑社会老大,这一天要“执行”一项特殊的重要任务:杀害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部经理史德元。时值下午5点,山下“线人”来了电话:史德元已经和情人进入了“伏击圈”,曹小东看了看手表,时间已到。他把手下的最为心狠手辣的三个小兄弟叫到身边耳语了一阵:完成计划后再去巡山,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猎物供自己享受。
三个歹徒怀揣着史德元的照片立即出了茶坊,沿山腰的石板小路向林木茂盛、情人经常出入的西北方向窜去。三个歹徒站在路边一边吹着口哨,哼唱着流行歌曲,佯装成闲逛的样子,一边用罪恶的眼睛扫视着路上零星的情人。
在一个陡峭山壁旁的拐弯处,“猎物”出现了。一对情侣从山下走来,那男的约模四十多岁,胖胖的像是个老板,那女的年轻,也有几分姿色,肩上背着一个漂亮的坤包,但打扮过于花枝招展,像是一个舞厅的小姐。两个猎物的特征与执行任务的对象吻合。
“哼,这个女的不是东哥喜欢的类型,但肯定有钱。”其中一个歹徒小声地嘀咕道。
另一个歹徒问:“对那个女的下不下手?”
那个长得有点胖的歹徒说:“怎么不下手?先弄几个钱再说。”
那对情人搂肩搭背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打情骂俏,互相摸摸捏捏,正沉浸在偷情的欢悦中。沉醉之中,他们绝没有想到山坡上正有三个豺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如果当时他们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警觉,及时抽身回头朝山下跑,也许还有可能逃过这场劫难,但他们却太为情而忘乎所以了。
就那对情人与三个歹徒擦身而过的一刹那,胖歹徒突然大喊了一声:“史德元!”
那中年男人不自觉“哎”地应了一声。
“没错!”胖歹徒迅速一挥拳头就朝史德元的脑袋重重打去。
“你们干什么……”胖歹徒的这一拳太重了,史德元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直哼哼。
“山上有歹徒,抢人啦!抢人啦!快救命啊……”年轻的小姐见状立即大喊起来,转身就朝山下跑。
到嘴的肥肉怎能让它溜掉。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个高点的歹徒像只老鸾抓鸡一样,猛地扑上去,将那小姐一把摁在地上并骑上去“叭叭”就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只打得那小姐鼻子冒血,两眼闪出金花。然后那高个子歹徒又用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小姐的嘴,另一只手扯下小姐身上的一块裙布硬塞进她的嘴里。
那边两个歹徒已将史德元捆了个结结实实,正用力地往林子中间拖去。可怜那史德元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嘴里还在有气无力不断地求绕着:“……几位大哥行行好,绕了我们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给我们留条活命。”
胖子边捆着小姐边吼道:“还不快把他的嘴给堵上!”
史德元和那个小姐被拖进了密林深处,三个歹徒也累得气喘嘘嘘,开始搜寻他们身上的钱财。好家伙!那史德元身上竟带了八千元现金,还有两张银行的储蓄卡,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呢,手机也是最高档的。高个子竟然高兴地笑了。胖子正在翻着小姐的坤包,将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机和三千多元钱装进衣袋,又翻出了身分证和一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顺手抛进了树丛中。胖歹徒望着小姐的一对丰满的,淫笑着撕开了她身上的连衣裙,扑了上去。那小姐双手被捆绑着,两只脚分别被两个歹徒摁在地上,不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紧接着另两个歹徒也相继满足了他们的兽欲。
高个歹徒站起来问:“这两个狗男女怎么处理?”
胖子眼里顿时放出了凶光:“宰了他们。难道还能留活口不成?”
三个歹徒同时拔出刀来,顿时血溅山林,两个怨魂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三个凶手将两具尸体拖进灌木丛中的深处,扯上一堆乱草胡乱盖上,然后打扫了一下杀人现场,收拾好刀具,揣着抢劫的财物继续上路了。
太阳已完全落下西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个歹徒窜到了松林坡。他们静悄悄地四处搜寻着,突然高个歹徒看见了,在路旁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正在亲密地依偎着。
这对青年男女是师大的学生,正在热恋当中,五月二十七日这天正好是星期天,他们午饭后才来到山上玩耍,这片松林凉爽清静,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死神已悄悄逼过来了,身背后已有三双豺狼似的眼睛正在凶残地紧盯着他们。
高个歹徒向另两个歹徒使了一下眼色立即扑了上去。
“哎呀呀,你们玩得好快活。靓妹子,让胖哥也来玩玩你,怎么样?胖哥比你这个小白脸的眼镜子棒。哈哈哈……来吧。”胖子说着就在女青年的身上乱摸起来。
“流氓!大流氓!滚开!”那女青年边骂着,边拼命地挣扎着,并用双手乱抓着胖歹徒。
“你这个流氓,不准你动她!你快点滚!流氓!”男青年也大骂着想要上前帮忙,但无奈两只手臂已被另两个歹徒死死的按住丝毫不能动荡。
胖歹徒仍在那里纠缠着,高个歹徒见那女青年长得秀气靓丽,喊道:“胖子,你还不赶快把她捆起来。这个小妞长得不错,东哥还等着享受呢。”
“他妈的老子也等不急了。”胖子说说完开始暴打女青年,衣服已全被撕烂了。
这边两个歹徒已经捆好了男青年,又过来帮胖子捆了女青年。胖子掏出了手机给曹小东打了个电话:“喂,东哥,任务完成,货已到手。松林坡尽头见。”就关了机。
不一会儿曹小东就带着另一个歹徒赶来了。
曹小东问:“目标没有错吧?”
胖歹徒说:“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对准了照片的。”
曹小东满意地笑了,“等会儿下山,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庆贺一下。”
高个歹徒亮着一对色迷迷的眼睛,喜滋滋地问曹小东,“东哥,你看看这个货色怎么样?可能还是一个清水货呢。满意吧?”
曹小东定睛看了一下女青年,满意地淫笑着,“嗯,确实还不错。”
跟着曹小东一起来的歹徒催促着:“东哥,你还不赶快上,我们几个弟兄都等不及了。”
曹小东解开裤带扑上去,不大一会其他四个歹徒也相继扑了上去,可怜那女青年嘴都塞了想哭都哭不出声音来,就这样在她男朋友眼皮底下被五个残酷的暴徒了。随后两个年轻而无限美好的生命也被无情地剥夺了。
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松林坡,微风吹拂着松涛呼呼作响,像在痛苦地抽泣着和控诉着,控诉着在这美好的月夜里,松林坡里发生的这场罪恶。五个歹徒乘着夜色逃下山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年后这个地下黑社会犯罪杀人团伙,五个骨干分子和其他成员相继落网。曹小东虽如丧家之犬四处逃遁,也终于被抓捕归案,泰平的一系列迷案终于全部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正文第173章案中迷踪
林副局长汇报完毕,书房里依然是鸦雀无声。蒋真义开始介绍案件的历史背景,蒋真义说,在刑侦人员刚刚抓获曹小东和罗仁凤之后,就曾将这一重大情况向石市长作了汇报。石市长认为“527”重大恶性杀人案件有背景:曹小东被抓获,又带出了一个罗仁凤。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这其中是不是还隐藏着其它的一个什么秘密呢?或者会不会还有一个什么案中之案和案外之案呢?这次审讯工作,正是按照石市长的要求,带着这几个疑点深入展开的。经过艰苦的心理战,答案终于显山露水,一目了然。
泰平市公安局在侦破“527”重大恶性杀人案件,一举摧毁以曹小东为首地下黑社会组织的同时,还意外地破获了另一起流氓团伙犯罪案,从而导致了以罗仁凤等人为首组成的,自称“泰平皇亲国戚团”的覆灭。
可以说,曹小东被捕是因为罗仁凤的出现,罗仁凤的暴露是因为曹小东的被捕。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件事都应该“归功于”罗林森副市长与女儿罗仁凤的那次吵架。
罗仁凤为炒股票拖次银行贷款的事,与罗林森发生争吵愤而出走后,再也不愿跨入家门一步。后来经过贺长生的从中斡旋,父女关系才开始逐渐缓解,罗仁凤回了几趟家主动地与罗林森恢复了父女关系。罗林森也不再提起罗仁凤炒股欠银行的贷款的事,他单独找到了王文兵,两人各掏了五十万元人民币,堵了银行里的那个窟窿。
贺长生与罗仁凤的关系也非常微妙,正所以有了这种微妙的关系,才逐步形成了泰平官黑勾结的纽带与桥梁。加上后来又冒出了一个公安的丁志仁,使得这种勾结更加紧密,更加坚强有力,也更加让世人感到毛骨悚然。
早在罗林森任市建委主任的时候,罗仁凤和贺长生就建立了十分密切关系。当时任科长的贺长生,为了笼络罗林森,充分利用了罗仁凤玩世不恭的弱点。除了日常不断地施以小恩小惠,陪她上馆子泡舞厅,买衣服手饰,还施以情感上的攻势,写情诗赠信物。贺长生的心机没有白费,罗仁凤不但经常在父亲面前夸奖贺哥,还主动投怀送抱,给了贺长生不少的温存和体贴。只可惜贺长生已经结婚,否则罗林森的乘龙快婿非他莫属。
罗仁凤与王文兵结婚后,碍于王名烈的身份和地位,贺长生再也不敢对罗仁凤“造次”,两人渐渐疏远。只到罗仁凤离婚,这对地下旧恋人才又开始打得火热起来。
离婚后罗仁凤“破罐子破摔”,变得放荡不蔫起来,整天在外“泡社会”上班倒成了“副业”,单位的领导对她也毫无办法。后来罗仁凤认识了曹小东,并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在贺长生的掺和下,后来又有一个丁志仁加入其中,泰平“官黑”勾结作恶的局面就这样悄悄地形成了。
罗仁凤不但与贺长生早就有了这关系,而且后来又和丁志仁有了关系。丁志仁虚荣心极强,官欲极强,很早就被市委王名烈副书记看中,对官位的许愿,作为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来说,当然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可以冒皮皮。丁志仁当然是求之不得。本来他与罗林森副市长关系非常一般。因为晚上爱泡,有一次他在泡时,刚好就遇上了罗仁凤,一个为丁志仁的帅气而动心,一个为罗仁凤的的美貌而倾倒,一见钟情,一拍即合,当天夜里两人就滚到了宾馆的床上。当丁志仁得知罗仁凤就是罗林森副市长的女儿,心里更是欢喜异常。罗仁凤不但对丁志仁施以色诱,而且还施以财诱,即经常送钱送物。丁志仁财色兼收,也就心甘情愿地拜倒在石榴裙下,任其指使了和召唤了。而且此时他已拥有了王名烈和罗林森这两个主子了,这无疑对于他的仕途来说已经铺宽了道路。
从情感上和肉欲上来说,罗仁凤虽然有丁志仁和贺长生这两个新老情人不断的“抚慰”,但她最钟情和最思念的却是曹小东。当时曹小东因“527”凶杀案正逃窜躲藏在新疆。罗仁凤给曹小东打了个电话,说她很想念他。曹小东害怕回来被抓,罗仁凤告诉他说“527”案子早已经结了,该抓的抓了,该判的判了,该杀的都都杀了,只要回来不招摇,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曹小东经不起罗仁凤的甜言蜜语,加上他更垂涎她的美色,终于悄悄地潜回了泰平。
先选择市郊龙子山脚下,以经营农家乐为掩护。贺长生自杀后,为保险起见,曹小东将黑巢选择在泰北那个那个最偏远的山区小村,和罗仁凤过起了夫妻似的避难生活,剩下的手下开始分散于泰平周边地区。在这一期间曹小东仍遥控指挥了几起恶性凶案活动。
曹小东与罗仁凤的这种地下情人关系,已经维系了多年。
一开始,曹小东并非社会无业人员,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网吧和一个档次不算太低的茶坊,而且收入不菲。从表面上看曹小东为人豪爽,爱打报不平,又练有几招拳脚,社会朋友很多,很快就网罗起一伙贴心兄弟。由开始的替人催帐,替人打架,坐庄聚众赌博,到后来的群嫖群宿,强奸,吸毒贩毒,抢人越货,充当杀手,俨然一个十足的地下黑社会,而曹小东也就自然地成了这个地下黑社会组织的龙头老大。
作为罗林森的女儿,罗仁凤有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以她的社会地位来说,本来应该有一个光明而灿烂的人生前途,可她却走入了歧途。也许是她命中注定她不能成为一个良家妇女,从小就受父亲的陶熏,养成了一个飞扬跋扈,骄横无礼的脾气。但她为人处事又如一个江湖女侠,豪爽大度,不怜惜钱财,肯为人解决难题。凡别人委托她办事,只要她答应了,就如一言九鼎,没有一件是落空的。
真是攀龙附凤,几年下来聚集在她旗下的小姐妹和小兄弟也自然不少。但她在对核心密友的选择上却自订了三条原则。那就是:一要有点社会地位;二要有点经济基础;三要在社会上没有劣迹。经过几年的观察,她把这个小圈子选定在赫于前(市交通局长)、钱跃全(市重点办主任)胡一发和段明仁的女儿,连同自己共五个姐妹,并且拜了把子,号称泰平的“五朵金花”,罗仁凤自然成了“大姐大”。但外围力量也不能没有,而且最好是男性青年。能够跑跑腿,撑撑场面,条件也是一样。她拉进了弟弟王仁龙和几个老板的儿子,核心圈子加上外围力量也有十来个人。
罗仁凤给这个地下组织安了个“泰平皇亲国戚团”的名字。章程虽然没有,但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主持公道”操社会。从罗仁凤一开始的动机来说还不算坏,但后来却走歪了路。所谓“打富济贫”要来的钱,不是用来救济贫困户,而是供自己挥霍享受。那些老板们,只所以能够痛快地拿出钱来,一是看在她的父亲是个大权再握的风云人物,二是因为垂涎她的美色,因为罗仁凤时髦新潮,而且与男人相处时十分大方放浪,打情骂俏、摸摸捏捏,全不在话下。
这个地下组织,虽然没有拦路打劫,杀人越货,但也沾染上了毒品,干上了以色卖色,群宿之类的勾当,成为泰平另一个丑闻不断,影响很坏的社会毒瘤。随后又成为曹小东的帮凶和“官黑”勾结的联系纽带与桥梁。
罗仁凤与曹小东的结识,完全出自于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是在一个大众舞厅的聚会上。罗仁凤正带着她的几个小姐妹在那里跳舞消遣,恰好曹小东也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在那里玩耍。那天舞厅里突然来了几个小“混混”,见罗仁凤那里只有几个女孩子在跳舞,其中一个马上嘻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哎,几位靓姐好,我们几个兄弟都是单身汉,不如我们都配个对儿到宾馆开几个房间,要么要一张大床或者打个地铺,大家都放开好好舒服他妈的一回。怎么样?”
罗仁凤几个姐妹没有理他,谁知那另外几个小混混也一起上来了,其中一个也在那里大声嚷嚷道:“哎呀,有什么嘛,大家不过亲亲抱抱,摸摸搞搞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嘛。”说着就上前来强行拉她们几个,其中一个还狠狠地在罗仁凤的大上摸了两把,另外几个也涎着脸皮围着其他几个姐妹,准备动手动脚。
论玩论玩,罗仁凤哪里会把这几个小地痞子放在眼里,当时直气得柳眉倒竖,七窍冒烟,愤怒地大骂起来:“流氓,滚开,爬远点,别让本小姐看见你们就发呕。”
那几个小混混非但不走,还竟然一个个拉的拉。抱的抱,亲的亲,对罗仁凤几个姐妹真的动起手脚来了。双方抓扯起来,舞厅秩序顿时大乱。
这时曹小东走上前来劝道:“哎,我说你们几个兄弟,这里是公众场所,要讲点文明好不好?如果你们几位哥们想要请她们姐妹跳跳舞,也不是不可以,但应该有礼貌,文明点,怎么能动手动脚地强迫别人呢?”
混混们见曹小东长得白白净净,个头虽有点高,但却是一付文质彬彬的样子,哪里放在眼里。领头的一个大声吼道:“小白脸,走开!这里不关你的事,别自讨苦吃。”
曹小东怒喝了一声:“我今天就要管定这件事,就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还是领头的那个小混混说:“你他妈的真是不识相,自找苦吃!”说完一个长拳就朝曹小东打来,那几个小混混也一拥而上。
“我看你们今天也是要自找罪受!”
曹小东“刷刷”两个漂亮的扫荡腿一出,混混们立即“妈呀,妈呀……”地叫唤着,纷纷抱头鼠窜,逃出了场外。
领头的小混混临逃时还甩下一句话:“哥们,真厉害。改天再来拜会。”
这一场英雄救美的活剧,表演得相当漂亮。罗仁凤非常感激曹小东,见他又是一表人才,当下心里就已十分喜爱了。当天晚上,罗仁凤作东宴请了曹小东几个兄弟。席间这伙男同胞对罗仁凤几个姐妹,虽然也是语言挑逗,趁机摸摸捏捏地,但却已是心甘情愿了。
饭后,罗仁凤和曹小东各自打发了姐妹兄弟。罗仁凤在曹小东的热情邀请下,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他的茶坊值班室,门还没关上就迫不及待地一阵拥抱和热吻,又马上宽衣解带,尽情地了一番。然后两人就躺在那张小床上谈了大半夜。曹小东表面温文尔雅,洒脱豁达,但内心却极其凶残狠毒;而罗仁凤看似温柔随和,靓丽贤淑,但内里却阴险狡诈。共同的性格特征使他们一见钟情,相识恨晚。
深夜,在曹小东茶坊的值班室里,这对帅哥靓姐在无限的激情中,再次淋沥至致地完成了他们从心灵到上的畸形结合。随后曹小东利用罗仁凤打进了泰平的上层社会,不但拓宽了生财之道,而且找到了一把强有力的保护伞。罗仁凤和贺长生则利用曹小东的凶残,实现了对“父辈”的保护。加上建委有了一个贺长生,后来公安里又有了一个丁志仁,只要有人危及了泰平官场小集团的最根本最要害的问题,就会发生恶性案件,也就有后来的一系列迷案……
正文第174章果断收网
窗外开始下起了雨,是春雨,不大的雨。透过玻窗仍能听到那雨滴打在雨篷上,嘀嘀哒哒地响个不停。听完蒋真义和林队长的汇报,室内出现一阵长久的沉静。喜悦和愤怒,坦然和震惊一起涌上了几位领导的心头。几点了?石维民没有看表不知道。不知咋的?石维民突然间想起一首古诗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石维民心里默诵了两遍,又觉得有点风牛不相马及,他暗自笑了一下,意识很快回到眼前:决战前夜?这将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台下已经一网打尽了,台上呢?是不是也应该马上出击了?是时候了!石维民又咬了咬牙齿,浑身顿时亢奋起来。
石维民走出书房,从饭厅的冰箱里拿来了一大袋饼干丢在书桌上,苦笑了一下,“来,来,大家嚼两块饼干吧,大半夜的就简单充个饥吧。春眠不觉晓,我们不但睡不成觉,恐怕今天还要准备熬个通宵了。”说完就你几块他几块地分发起来。
书房里的这几位也毫不客气,一接到手马上就着茶水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石维民自己也拿了两块,边嚼着边问明之泉,“明书记,你们的金铭书记下县不知道晚上是不是赶回来了?”
“不太清楚。”明之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打个电话问一下,如果回来了,请他马上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个紧急的事儿。”
“好,我马上拨过去。”明之泉马上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很快通了话,“石市长,金书记回来了。他马上就到。”
“好。我们先稍稍休息一下,等他来就继续开会。”
这边话音刚落,那电话却又突然响起来,明之泉以为是金铭书记的电话,很快拿起了话筒,“喂,是金书记吗?哦,是卫书记,石市长在,好,马上请他接电话。”
电话是卫民生从林城打来的。卫民生告诉石维民:省委李康民书记已决定明天上午召开省委常委紧急会议,再次专题研究泰平的几个重点工程问题。省纪委和省高检将派出联合调查组,由朱省长亲自带队,明天上午抵达泰平,他和泰正联陪同返回。卫民生与石维民当场电话商定,明天下午召开汇报会,请省联合调查组听取专案汇报。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金铭接到明之泉的很快赶了过来,石维民扼要地向他通告了今夜两个会议的精神。卫民生的电话内容让在座的几位领导非常兴奋:真是太好了!石维民开始小结和动员。
“人和安居工程塌楼事故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暴露了泰平工程问题。最近几个月以来,市纪委专案组和检察院反贪部门又进行了大量的深入调查工作,工作很有成效。市公安部门这次打了一个大胜仗,彻底粉碎了地下黑社会组织,并为工程专案组的进一步提供了坚强有力的证据支撑。我和民生书记交换了意见,市委、市政府对这一阶段十分满意。就目前来说整个专案工作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候,一定要乘胜追击,明天省联合调查组就要抵达泰平,毫无疑义,应该到了彻底收网的时候了……”
石维民已显得非常激动,轻轻然而是非常有力地敲击了一下书桌,象是下达了最后的指挥命令。书房内又突然变得沉寂起来,只有细微的记录和喝水的蟀蟀声,还有窗外透进来的春雨的嘀哒声。石维民抿了两口茶水放下茶杯,抬起头扫视了他所最为熟悉的书房,不紧不缓地继续发言。
“刚才大家已经听取了蒋局长和林副局长的侦察和审讯工作汇报。对曹小东地下犯罪集团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识。这个地下犯罪集团是个什么性质?它是一个典型的地下黑社会组织。其背后的黑保护伞是哪些人?我想也基本明朗化了。官黑勾结,触目惊心啊!王仁凤和贺长生、丁志仁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这一点已经明确无疑了。目前秦平这个集团的整个案情已经浮出水面,初见端倪。我们一定要紧密配合,并作深入调查,掌握铁证,务擒幕后主犯,必须坚决地将这个团伙的所有成员一网打尽。纪检和反贪部门要密切注视‘527’案件背景,一俟省纪委专案组到达,积极予以配合,深挖狠刨,彻底查清泰平的问题,还全市六百五十万父老乡亲一个明明白白……”
老百姓的期望和人民的嘱托,那一刻犹如一道神圣的令牌,在心中冉冉升起,发出金色的光芒。七个参会领导眉头紧锁,神情都显得十分严肃,十分庄重。
大家就眼前的工作交换并很快统一了意见:原市委书记史树友、现市委副书记王名烈、副市长罗林森、市交通局长赫前才、市重点办主任钱为全……被列为审查处理对象。已经证据确凿触犯了刑律的应马上准备采取拘捕措施;属于经济审查对象的,按干部任职权限由中央、省、市三级纪委进行“双规”处理。市纪委应马上对赫前才、钱为全实施“双规”。
石维民又当场对市纪委、市检察院、市公安部门的工作提出了建议和要求。对第二天的工作作了安排布置。另外,石维民还提出了两个要特别注意的问题:一,要严格做好保密工作,每个人都要以党籍作保证,不能泄露任何风声,以免打草惊蛇。二,由公安部门负责对重点对象要严格地做好监控工作,监控措施直接报告政法委周书记。这两条临时措施马上得到与会人员的认可。
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小鸟的叽叽喳喳声,薄薄的窗帘上已经透出一片淡淡的光亮来,石维民抬头望窗户望了一眼,马上转过头来见明之泉手上带了一块表,笑了一下“好。会就开到这里。明书记,现在几点了?”明之泉低头一看,马上回答:“六点二十五分。”
“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大家先别走,请欣赏一首歌,七点开饭,豆浆油条,我请客,谁都不许推辞。饭后,除手头有急事的处理一下,各自都抓紧时间回家睡觉,养足精神。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要投入最紧张的战斗了。现在准备听音乐。我没有当过兵打过仗,但我也知道决战前夕,部队都需要好好休整,轻松一下。蒋局长和林副局长当过兵,老蒋还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你们两个最有发言权。老蒋,你说部队是不是这样啊?”石维民微笑着迅速坐到电脑桌前啪地一声开了机。
蒋真义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石市长象个侦察兵,居然还知道我打过仗的。部队打仗时确实是这样。”
朱检察长也笑了一下,“维民市长,你要准备播放什么好听的歌啊?”
石维民一边查找网页,一边脱口而出,“《单行道》,林夕作词,伍佰作曲,王菲唱的。流行的,很好听,也很有意思,你们听一听就知道了,决不会让各位后悔。”
“维民市长是个年轻,新潮。什么《单行道》?也许金书记、明书记和林副局长听过,不知道我和老朱、老蒋三个老头子能不能听懂啊?哈哈哈……”周书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朱检察长,千万别言老。只要心不老,青山永不倒。晕,五十来岁算什么老头子?正当年的中年人,能听懂,保证你们喜欢这首歌耶,特别是这首歌词写得太棒了。”
“哈哈,晕,耶,太棒了,还有什么汗,都是小青年上网的语言……”
“哈哈,明书记,你怎么知道?未必你这个老纪检还有空上网聊天?提醒你别网恋啊。”
明之泉让石维民的几句话躁红了脸,“哪里?家里的丫头经常上网,我盯过几眼。”
蒋真义笑了,打了一个圆场,马上就换了一个话题,“明书记,你不必解释,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孔夫子之类的正人君子?网恋难沾边儿。石市长,如果有一首唐代的大诗人孟浩然的《春晓》那种歌就好了,四句词,大家都学过,也好记。”
“春眠不觉晓……”周书记突然兴奋地朗诵起来。
“……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朱检察长、金书记、蒋真义、明之泉和林副局长一起朗诵起来。
“哈,好。这首《单行道》里也引用了一句‘春眠不觉晓’。好,马上开始了,我把音量稍微开小点,大家注意听啊。”
石维民打开了网页,找到了这首歌,一击鼠标,马上站在一边。一阵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起,大家默不作声,认真地听起来。
……
一路上有人坐在地铁,张望擦身而过的广告
有人怕错过每段躲不过的新闻报导
一路上有人能白头到老,有人失去青春少年
有人在回忆中微笑,也有人为了明天而烦恼
一路上有人付出虔诚,为不认识的陌生人祈祷
有人过了一辈子只为一家几口每天都吃饱
一路上与一些人拥抱,一边又与一些人绝交
有人背影不断澎涨,而有些情境不断缩小
春眠不觉晓,庸人偏自扰
走破单行道,花落知多少
跑不掉
……
春天的早晨,窗外下着小雨,最是好眠的时候啊……春眠不觉晓,庸人偏自扰,走破单行道,花落知多少?跑不掉!嗯,泰平的坏人全都跑不掉了,要提请公诉,全跑不掉了——朱检察长只记住后面的几句,也就自然地想到了眼前战斗。抬头左右环视了一下,见他们全都在认真听着,独自笑了一下:也许大家的想法都和我一样吧?
嘭,嘭,嘭,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三下。谁?石维民拉开房门笑了,石老太太正站在门边笑。书房里的这六七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齐声向石老太太问好。石老太太一高兴,突然说出了两句官话:“各位领导早上好,大家辛苦了,都坐吧。”朱检察长代表大家道歉,“对不起啊,打扰您老人家了。”石老太太说,“你这位领导千万别客气,各位领导能来我家说明大家瞧得起石头,都在支持和帮助了他。”
“妈,你起床这么早啊?”
“还早?已经六点半了。”石老太太朝书房里张望了一下,见里面坐满了一屋子的人,惊讶了,“石头啊,你们一晚上都没睡呀?”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没睡。我们开了一晚上的会。”
“你们那些会咋总是开不完?天天开。白天开开就行了,晚上还要开一个通宵?”
“嗯。特殊情况,有重要的事。”
石老太太笑了,又心痛起来,“妈知道你们有重要的事,但身体也重要啊。”
“妈,你去忙吧。爸起来了吗?”
“早就起床了,准备去买早点了。石头,留这几位领导吃早点啊。”
“嗯。说好了的。让爸多买点豆浆油条,每人至少三根。我们都饿坏了。”
“好。我再多煮点鸡蛋。总得让大家填饱肚子。你们继续听歌吧。”
石老太太乐孜孜地转身而去,书房里又传来了王菲的《单行道》:
……
每个人都是单行道上的跳蚤
每个人皈依自己的宗教
每个人都在单行道上寻找
没有人相信其实不用找
一路上有人太早看透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妙
有人太晚觉悟冥冥中该来则来无处可逃
一路上有人盼望缘份却不相信缘份的必要
一路上那青春小鸟掉下长不回的羽毛
……
正文第175章重拳出击
清晨,绵绵的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悬挂着一张昏暗的帷幕。石维民点击了一首王菲的《单行道》,已让几位领导从中听出了一种味道,那就是春眠应觉晓,不能让泰平的分子跑掉了。这位年轻的市长真是煞费苦心,竟然将这首浪漫的流行歌曲,十分巧妙地点缀在这么一项严肃的工作上,点缀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真是令人叹服。
“石头,你们忙完了吧?快请几位领导过来洗脸吃早点了。”石老大爷拿着几条新毛巾,站在饭厅,声音非常洪亮地喊着。
“爸,马上就来啦。”石维民关了电脑,微笑着一伸手,“各位领导,音乐欣赏到此结束。现在请大家共进早餐。请!”然后领头,朱检察长等人鱼贯而出。
“石大爷,大清早地又给你们两位老人家添麻烦了。”周书记接过毛巾先进了洗漱间。
石老大爷抱歉地笑了,“什么麻烦?一点豆浆、油条和鸡蛋。贵客哟,伙食太简单了。”
“爸爸,爸爸……”石老太太领着毛毛走过来了。
女儿两声亲切呼喊,犹如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又似那窗外小鸟的啼鸣,石维民寻声而望,见母亲正牵着她从小房里走过来,马上迎上去抱起了女儿。“毛毛,来,快喊这些伯伯。”
“伯伯们早上好!”石维民还没来得及一个个介绍呢,毛毛已经喊了。
“懒丫头,得一个一个地喊呀。”石老太太拍了一下孙女,然后走进厨房。
“哈哈哈……好,长话短说,干脆。”金书记夸了一句。
“来来来,快乘热吃。”石老太太从厨房里端来一盆鸡蛋放在饭桌上。
“毛毛,吃不吃鸡蛋呀?”明之泉拿了一个递过来。
石维民正在为女儿洗脸,代她回答了一句,“她不要,上幼儿园再吃早餐。”
“姑姑马上就要过接我去吃饭了。伯伯们要吃饱啊。”毛毛洗完脸进了客厅。
“毛毛,我们走吧。”毛毛刚念叨着,刘明芳就真的推门走了进来。“姑姑……”毛毛眼睛顿时一亮,欢快地扑向刘明芳的怀里。
刘明芳抱起毛毛,一抬头见饭厅这边坐满了正在吃饭的人,觉得奇怪,定睛一看,这几位领导竟然没有一个不认得,一张青春的脸儿马上红到了耳根,溜也不好溜了,只好硬着头皮上来一个一个地打招呼。这边的几个领导也觉得奇怪:这报社漂亮的女记者刘明芳咋个就成了石维民的妹妹了?疑问是疑问,但毕竟也不好问个明白。
石维民倒没什么,由衷地笑了一下,表现得十分平静,“小刘,真是麻烦你了,累你天天接送小调皮。星期六、星期天又经常带她去玩,耽误不少你的休息时间。谢谢你。”
来回接送了毛毛多少回,很难碰到石维民一回,今天总算碰上了,屋里却来了这么多熟悉的人。刘明芳绯红了脸低着头,声音很小,“没什么,你工作太忙了。望多保重……”
“小刘,这几位领导昨天晚上在我家里开了一晚上的会,研究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你们很快就能见分晓,但眼前我不能告诉你。他们在我家的事,你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明芳妹妹……”
明芳妹妹?好亲切的称呼!刘明芳心里突然一阵激动又一阵忧伤:也许他真的把我当妹妹了。毛毛说过,春节时她爸的女同学来了,还住了两天。那位李芳玲,那位一身充满高贵气质的美女李芳玲,一位非常能干的腰缠万贯的大财女,三十出头了却一直不结婚,也许她就是爱上了石头哥。如今家珍姐走了,也许她要抓住这个机会了;也许这次春节她来泰平已经与石头哥定下了终身大事了;也许……唉,这太多的也许。
“明芳妹妹,你知道吗?”石维民见刘明芳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刘明芳一怔,终于抬起头来,声音依然很小,“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刘姑姑,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要好好请你一次客,连石小姐这个小美女一起请……”石维民高兴地笑了,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好哇,好哇,老石要请姑姑,本石小姐一定参加。”毛毛顽皮地拍起了小手。
“毛毛,对爸爸要讲礼貌。”刘明芳开心地笑了。石维民则是一阵哈哈大笑。
石大爷和石老太太见刘明芳来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双双跑到客厅问长问短,又是拿油条,又是拿鸡蛋,就好像是好久没见到了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刘明芳一一答过话,马上拍拍毛毛,“快对爷爷、奶奶、爸爸,还有伯伯说声再见。”毛毛和这一屋子的人两边刚说完再见,刘明芳就抱着毛毛就飞快地溜了出去。
吃过早饭,朱检察长、市纪委金书记和政法委周书记悄悄离去后,石维民又留下了明之泉和市公安局蒋真义局长和林副局长,就下午专案会汇报的一些具体工作进行了磋商。
一夜没睡,石维民真想好好地躺一会儿,但今天上午他却不能补瞌睡。蒋真义和林副局长前脚一抬,他就离开了家,办公室里还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干脆步行吧,走走路,淋淋小雨,人会更精神些。出了大院沿着街边湿漉漉的路,石维民甩开了有力的步伐。
春雨丝丝,薄雾蒙蒙笼罩着美丽的城市,路边的树干上已经冒出了嫩嫩的绿芽,春天真的到了。石维民笑了一下,开始回味着春天,回味起那句古诗“春眠不觉晓”来。
春天是最美好的季节,树枝发青,鲜花盛开,万物复苏。所有形容春天的词汇也最为美丽:春回大地,春光明媚,春满人间,春色满园。从自然现象说,亦有春和日丽,春风荡漾,春雨丝丝;还有春江水暖,百花争春,百鸟鸣春等等。历代文人骚客更是留下了不少赞美春天的绝句,如叶绍翁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白居易的“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还有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等。
春眠不觉晓。珍子是学医的,在世的时候曾经解释过这句诗:所谓春眠不觉晓,就是发生在春天人的一种“春困”现象。因为春天这个季节,气温适中最宜人,人的皮肤和肌肉微细管都处于弛缓舒张的状态,血流缓慢,体表血液供应量增加,流入大脑的血液就相应减少,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性刺激信息减弱,于是人,特别是年轻人,即使是晚上睡眠非常充足,白天也依然会出现精神不振,懒洋洋的昏沉欲睡的现象。
我也是一个年轻人啊,“春困”现象也再所难免。昨天一夜未睡,咋就今天没有了这种现象?哈哈,“春困”现象也是因人因事啊?珍子,今天我不困。美丽的珍子,美好的珍子,都说春天美好,而你才是我心中永恒的春天。珍子,泰平的问题快要彻底地解决了,害你的幕后恶歹就要被绳之以法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你也应该感到安慰啊。
一想到妻子,石维民的眼前就出现了她那娇美的倩影,还有她那温柔的关爱与体贴;耳畔就响起她那甜甜的充满无限深情的呼唤:“石头哥……珍子永远爱你……”还有那句娇柔的充满深情厚爱的口头惮:“见不得又离不得……”如今可爱的珍子却没了,永远地走了,再也不能喊我一声石头哥了。石维民边走边想着,心里又就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市政府大院到了,站岗的武警战士毕恭毕敬地为石维民行了一个军礼,石维民一点头朝正面的一号办公楼走去,准备上台阶了,他又习惯地一抬头望了望大门上悬挂的那块庄严的国徽。他停下脚步,就那么久久吃凝望着,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从到泰平代理市长开始,从发生人和安居工程拆迁居民围堵市政府大门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疑虑重重,隐隐约约感到泰平的官场存在着严重的问题。从大华公司史德元被杀到林泰高速公路公司段明仁父女的被暗杀,从林家珍的被害到发生人和安居工程的塌楼事故。两年间泰平发生了多少起大大小小的事情?疑惑与震惊,愤概与伤感,时常纠织在自己心头。他时常仰天发问:人民的天下,岂能让妖魔鬼惑暗中霸道横行?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从前年春天站在这国徽下与安居工程拆迁居民对话,到今天又站在这国徽下回顾与反思,转眼就是两年了。“谁要是侵害了老百姓的利益,就请他下犹狱!”两年前自己就站在这台阶上面对着安居工程拆迁的居民,向六百五十万泰平父老乡亲立下自己的誓言。今天这誓言应该坚决、彻底地兑现了!
石维民沉思了一会,又抬起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庄严而崇高的国徽,然后迅速地抬起了脚步上楼,走进了办公室,眼前还有不少的急事儿正等待着他去处理……
上午朱正浩省长参加了省委常委会后,于十点三十分率领省联合调查组乘坐一辆面包车,在卫民生的陪同下,于十三点三十分悄悄抵达泰平。联合调查组由省纪委和省高检组成,队伍很精干,一共七个人,除了朱省长、省纪委欧阳书记、省检察院杨检察长外,还有四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办案人员。
这次朱省长一行来泰平,行动非常秘密,连车牌号都换成了林城的一个大号牌。他们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下午开完会,晚上吃完饭就离开。走时只留下了两个具体办案人员。朱省长一行的行踪,泰平市民不知道,泰平的新闻媒体不知道,就连泰平市直机关那些消息最为灵通的工作人员都看到了任何迹象。
一切准备就绪,在省联合调查组下榻的市政府内部招待所会议室里,专案汇报会于下午两点准时召开。这次会议,警卫森严,蒋真义挑选了十来个便衣警察对会场外围进行了严密的布控。省联合调查组成员,市委大部分常委,市纪委,市检察院,市公安局等相关部门的领出席了泰平重点工程问题专案调查工作汇报会。
会议由石维民主持,他首先宣布了会场纪和保密规定,然后一一介绍了联合调查组的成员。省联合调查组认真听取了“527”案件侦破和审讯工作汇报,听取了人和安居工程垮楼事故和秦平购物广场、林泰高速公路专案工作的调查情况汇报,卫民生传达了省委李康民书记对调查处理泰平工程专案工作的指示。朱省长代表省联合调查组肯定了泰平市委、市政府反腐廉政的工作成绩,肯定了对工程专案调查工作成效,同意市委、市政府对彻底查清工程问题所作的严谨的工作部署:重拳出击,干净利索。省委常委会已经研究决定,马上对史树友(已提请中纪委审查)、王名烈、罗林森采取组织措施……
专案汇报会后,省纪委和省高检联合调查组直接介入了泰平人和安居工程、泰平购物广场和林泰高速公路问题的调查取证工作,在泰平市纪委、检察院和公安部门的有力配合下,专案工作取得重大进展。
胡一发被捕后,经过多次审讯和艰难的“攻心战”,终于彻底交待了人和安居工程和购物广场招标中的问题,以及买凶杀人的罪行,秦正联的假“嫖娼”案也得到了彻底的澄清。胡一发的供词与贺长生“双规”时交待问题所提供的情况相纹合。与此同时,王文兵被引渡回国后,经过一段紧张的审讯,交待了林泰高速公路建设中的问题。三大工程案均涉及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贺长生(已畏罪自杀),交通局长赫前才和重点办主任钱为全。正是由于曹小东地下黑社会组织和王仁凤“皇亲国戚团”的覆灭以及人和安居工程的垮楼事故,加快了泰平团伙的灭亡。
正文第176章擒贼擒王
春眠不觉晓,醒来千万别走单行道。史树友这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政客;这位历经沧桑、几次逃过磨难的高级领导干部;这位在经过几十年的精心罗织,好不容易在泰平打造了一个既得利益的巢穴,竟在几天之间土崩瓦解了。这真应了中国陈毅大元帅的一句话: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史树友不是春眠不觉晓,而是春梦不觉晓,并且走的是一条单行道。这条单行道上或许官场上还有不少人在走,侥幸的可能过去了,霉运的不一定就能过得了。最好还是手莫伸,别走单行道。
史树友的命运很可悲,也很滑稽,非常具有戏剧性。这位理所当然地在泰平圈内被尊称为老大的人,没想到一夜之间就从高位上栽了下来,不但失去了显赫的权位,失去了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捞到的万贯家产,而且还失去了人的一生最为宝贵的自由。最让史树友没有想到的是,他会栽倒在京城,那是中国最高权位集中的地方,也曾经是他多少次梦寐以求的地方。
一切都像是上苍早已安排好了的,就在朱正浩省率联合调查组抵达泰平的当天,全国人大、政协召开两会的通知正式下达了。作为全国政协常委、省政协副主席,史树友的大名赫然在册。山雨欲来风满楼,但对于泰平即将来临的这场雷暴雨,史树友去京城开会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而且春节期间到泰平的微服私访,已使后院的形势转好。为使心里更踏实一些,出发之前的晚上,史树友又给石维民和王名烈、罗林森分别打了电话,三个电话的语气和方式虽不尽相同,但目的只有一个:了解一下老巢里是否平静。
电话铃声响起时,石维民正在书房里上网,自从朱省长率领省联合调查组来泰平听取三大工程问题专案汇报后,已经好几天了,只有今天晚上才有了一点空闲。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他本应去京城参会,但由于专案的处理正处在关键时刻,报请省人常委会批准请了一个假。“两会”召开在即,他想上网看看会议的花絮。
拿起话筒一听是史树友的声音,石维民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明天就要去京城了,行前还要打个电话来,探探风向?石维民略一沉思,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十分热情的口吻,“哈,史主席,明天你就要动身去京城参加‘两会’了,祝你一路顺风啊。”
史树友非常高兴,“哈哈……谢谢小老弟的祝福。你是全国人大代表,我们要见面的。”
石维民愣怔了一下,但反应很快,“唉,我去不了啦。老父亲病了,请了一个假。”
“哦?你要孝子,也对。什么病?住院没有?”
石维民脱口而出,“重感冒,在家里挂液体,先观察两天,实在不行,就送医院。”
史树友很是关心,“呵。最好早点送医院,老年人生病不能拖,耽搁不得哟。维民哪,听老哥子的话,早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吧,一个男人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毕竟不行啊,具体得很。你那个老同学,人相当不错,又年轻又漂亮又能干,是个大家闺秀,百里挑一啊。维民,早一点请老哥子喝喜酒吧,我喉咙里都伸出爪爪来了。哈哈哈……”
想喝喜酒?老史啊老史,我的喜酒肯定要办,但不管早办迟办,恐怕你都喝不成了吧?石维民心里嘀咕了几句,但话一出口还是非常中听,“谢谢史主席的关心和提醒。至于喜酒嘛,早迟都少不了要请史主席喝个够。张大姐最近还好吗?”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张春梅最近一直挺好的。维民老弟呀,春节时我们到泰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和张春梅心里由衷地感谢你,还有老王、老罗都非常感谢你,你是好兄弟,一个真正贴心的好兄弟呀。”
石维民笑了,“哈哈哈,不足挂齿。史主席,你是我们泰平的老书记,老领导,应该的,应该的。关于你交待的王书记儿子的事,还有胡一发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办好。只是做工作还需要一个过程。史主席,你千万别急啊。”
史树友也马上开心地大笑起来,“维民老弟,不急,不急,这种事哪能一两句话就能搞定呢?通融总得有个过程。既然拜托了你,我就十分相信你。”
“谢谢史主席的高度信任,有了实质性的眉目,我就马上打电话向你汇报。”
与石维民的通话让史树友感到开心,接下来就要给王名烈和罗林森打电话了。这两个不用太多的介绍,是史树友老巢的核心人物,与史树友虽然关系都很贴,但对这两个老弟的看法上,史树友却有所区别:王名烈有头脑,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和老道,处理问题比较稳妥。而罗林森则不同,思考问题认识比较肤浅,处理问题方法比较简单;性格不稳重,容易冲动,有时说话办事不考虑后果。放下石维民的电话后,史树友先给王名烈打了电话。一拨通正好是王名烈本人接的。当时王名烈正在书房里精读《孙子兵法》和《南无阿弥陀佛经》(这是他老婆华小雪送给他开过光的经书)。
对王名烈说话,史树友十分直接了当,“老王,你和小雪最近还好吗?泰平的局势这段时间怎么样?石维民他们有什么动作没有?”
“谢谢史主席的关心,我们都挺好的。这边还是比较平静,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动作。”
史树友放心地笑了一下,“哦。平静就好。看来春节我跑了一趟泰平还是没有白跑,石维民这个人看来也是通情达理的,而且在官场已经进入路子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刚才,我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文兵的事他答应帮到底,你不要太急,你和小雪都要好好保重。泰平的事,今后你要多操心,对老罗,你要多敲打着点儿,这人凡事有点冲动。”
“谢谢史主席。泰平的事也请你放心。老罗,我会经常提醒他。”
“好。有你这几句话,我就放宽心了。”
找到罗林森却让史树友颇为费了一番周折,电话打到家里,家里无人接听。史树友以为这俩口子要么是参加应酬,要么就是出去散步没回来,只好拨他的手机,但手机通了却无人接听,再拨,直到拨到第三次,罗林森才像睡觉刚醒一样,慢腾腾地开了口。此時的他正在文若梅出租房的大床上,与新欢缠绵和折腾,这不识时务的电话真让扫兴
“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球的一个电话。”罗林森显得很不耐烦。
“罗林森,你别烦,别张口骂人,先看清电话号码再开口。”史树友火了。
“呵,老大,对不起,对不起呀,实在没想到会是你的电话。”罗林森已听出了史树友的声音,实在感到尴尬和愧疚。文若梅一听,也松开了两只白花花的胳膊,躺在一边憋住了呼吸,她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比身边这位男人的官更大,也更著有权威性。
“我不是你的老大。官场上也从来没有什么老大。实在没想到会是我的电话?如果不是别人的电话,你就可以发火?老罗,你也是五十六七岁的人了,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动不动就张扬,动不动就冒火。”史树友余怒未消,狠狠地把罗林森教训了一通。
罗林森愣怔了一下,然后马上陪着一副笑脸,一只手仍在文若梅的身上摸捏着,直揉得文若梅欲火再燃,恨不得夺下罗林森的手机,翻身倒骑消消火气。
“史主席,谢谢你的教诲,要改,要改,一定改正。”
史树友反唇相讥,“‘改了就是好同志’是吧?罗林森同志。你改了多少回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你呀,一辈子改不了。好,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任敏没和你在一起?”
“史主席,她在家呀。你打家里电话了?难道她不在?”罗林森觉得奇怪,难道她也憋不住,又到外面找野男人去了?他妈的!老子出门时问她,她还一本正经说今夜不出门,老子这前脚一抬,她也就跑出去疯去了。
“问你呀?现在几点了?你还在外面?现在什么时刻?都快要火烧屁股蛋子了,你还有心肠在外面泡?雅兴丝毫不减啊,真是精力旺盛。”史树友不置可否,像是已经察觉了这边的罗林森正在干什么:老色鬼一个,难得三天不闻骚。史树友心里又骂了一句。
“哈,史主席,今晚你有点冤枉我了,我正和几个朋友打牌呢。”罗林森狡辩了两句。
“我不查你究竟是在打牌,还是在泡女人,难道打牌赌博就理所当然?现在是一个关健的特殊时期,侥幸不得,还是捡点一点好,收敛一点好。不要让人逮住了尾巴。”史树友说话亳不客气,根本不给罗林森留点面子。
罗林森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话出口依然是毕恭毕敬,“谢谢史主席的指点。”
史树友转了话题,“老罗,问你一个事。”
“史主席请讲。”
“石维民的父亲是不是病了?”
罗林森愣了一下,打听这个干什么?史树友分明是在怀疑石维民。“哎呀,这个事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史主席,要不明天我打听清楚后,再打电话告诉你。”
“算了。今晚我要休息了,明天要去京城参加‘两会’。你也早点休息吧。”史树友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马上打住了话头
“祝史主席一路顺风!”罗林森露出了一脸的微笑。
手机里已出现了一阵忙音,显然对方已挂了电话。他妈的,临行前还来教训我一顿,耽误了老子半天功夫。罗林森生气地关了手机,风流快活的也突然间消失了。是不是确实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了?现在是一个关健的特殊时期?泰平出现的这种表面的平静是不是掩盖了某种危机和惊涛骇浪呢?石维民那个嫩秧子难道就此尚罢甘休了?史树友的一次微服私访就真的能让他与人为善?难说。连史树友本人都在怀疑,否则,他不会管人家的父亲是生病还是不生病。罗林森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穿好衣服吻吻文若梅赶紧回了家。
史树友要上京城开会了,显然他的疑虑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道理。尽管如此,他还是特别的开心。毕竟是上京城啊,毕竟是去参加中国最高级别的会议啊,这种规格的会议,作为具有十多亿人口的泱泱大国,又有多少人才有资格参加啊?凤鳞马角,至少算得上是国宝熊猫啊。
史树友对参加这个会非常重视,不但精心打拟了一个言辞激昂的发言稿,准备亮相于中央电视台;而且就像一个新郎初次去相亲一样,精心地对自己收拾包装了一番:烫了头发洗了澡,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衬衣、西装和领带都换上了一套最高档次的,并且被熨烫得笔挺而无丝毫的皱折;皮鞋则是那双每逢参加重大活动才穿的棕色鳄鱼皮鞋,也被擦得锃亮而一尘不染;手提包当然也是最高档的意大利本地产的牛皮。
吃过早餐,史树友精神焕发,意气飞扬,他爬上了宝马车,然后直奔机场。全省出席全国“两会”的代表们已经等候在候机大厅。史树友非常活跃,一张丰满的大脸庞上始终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握手,问候,谈笑风生。
下了飞机住进了宾馆,史树友依然是精神饱满毫无倦意。直到房间突然来了两位中纪委的陌生人,他还以为是外省来探访的会议代表。工作件证让他看了,中纪委的“双规”通知也让他签了名。史树友这才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提了手提包,耷拉着一个脑袋,在中纪委两位同志的导引下,乘电梯下了搂爬上了一辆黑色的卧车。
正文第177章兵贵神速
今年的春天不像是个春天,风不暖,花不开,只有那陡峭的春寒却似那严酷的冬天,让人感到了沏骨的冰冷。史树友连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春天自己将远离亲人,竟然要在这个北方小村的一户农家小度过;从此以后将永远告别官场这还不说,还不知冬下步怎么办,今后的人生怎么办?石维民真是秦平官场的一颗灾星,来泰平仅仅两年多点,就将毁掉自己固为金汤的巢穴,并且让自己栽在了他的手上,王名烈、罗林森等等,肯定是一个都跑不掉了……唉……
史树友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到京城,连一口大气都没歇下,这中纪委的人就来得这么突然,事前没有任何迹象。他所精心准备的在全国政协分组讨论大会上发言的腹稿顿时全部化为冒号,那一身细致的庄重包装裹在身思也如包了一堆干瘪瘪的稻草。他恨石维民,但也折服于罗林森经常痛骂的这个嫩秧子:处事真是老道啊,不露一点声色,竟让自己这块千锤百炼的政治老姜毫不知晓。尤其是春节的那次拜访和昨夜的那个电话,他居然能够处之泰然,就像无事一样,这演戏也演得真像,功夫真是老道。
叹可叹,自己精心培养的王名烈、罗林森真如两个脓包,还不如这棵嫩秧子,天天呆在泰平竟然没有发现石维民大动干戈的任何蛛丝马迹。这世道难道是真的变了?帅斗不过将,老斗不过小?昨天还是身居高位的人上人,咋的一夜之间就突然掉了下来?这是哪里?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自己全都不知道。饭有的吃,觉有的睡,报纸和电视也有的看,但这哪能与往天同日而语?电话不能打,农家小院的门不能跨出半步,动一动就有人跟在你的左右,没有任何自由了。今天看来,这世间的一切,也只有这个自由才是太可贵了。
史树友恨是恨,叹是叹,想不通还是想不通;千恨万叹,千思万想都已经于事无补,也只好呆在京城郊县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悔过自新,挤牙膏也罢,竹筒子倒豆子也罢,你总得把问题交待清楚——这就是中纪委对他实行的“双规”。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国法森严,利剑高悬。上下联动,荡平邪恶。身为中国当代高级官员的史树友没有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当然,还有一些中级官员也依然没有想到此生还有不少的时光将要监狱里度过。就在史树友被中纪委带到京郊一个小山村里进行“双规”的时候,就在他猫在一家农户小搂的那间不足十二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长吁短叹的时候,泰平市纪委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规”了交通局长赫前才和重点办主任钱为全等贪败官员。
……
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罗林森、王名烈无疑也早已成为省纪委的“双规”对象。这两个官员,还不仅仅只是个经济问题,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等待他们思考的不是如何了度残生的问题,而是还能不能继续呆在这个地球上的问题。但谁也没有想到省纪委正准备对他们实施“双规”时却意外地出了一点麻烦。
罗林森说是突然病了,只对秘书打了一个招呼,而市政府办公室和身为市政府一号长官的石维民毫无察觉。手机关了,办公室里两天不见一个人影儿;查医院,医院也没这个人;问他老婆,老婆却说他出差了。出差了?出个什么差?秘书没带,车子没带。
而王名烈则失踪的更为蹊跷,不但办公室、医院、县里、省上到处打听找不到个人影儿,竟连一个话儿都没给秘书和老婆留下,整个一活人就像突然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
问题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下子可急坏了省、市纪委的办案人员。难道是走漏了消息让他开溜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啊。省、市纪委将情况马上通告了石维民,要求市政府相关予以配合,尽快找到罗林森和王名烈,将他们索之以纪,绳之以法。
石维民与卫民生经过商量,马上召集省、市纪委专案组、市公安局和反贪局分析情况,确定调查和搜抓方案。石维民主持了这个秘密会议,会议地点选定在市刑侦支队会议室。参会人员除了这几个部门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个石维民特邀的代表——市建设局局长秦正联列席了会议。
会议于当天下午召开。参会人员紧锁眉头,满脸写着庄重,气氛非常严肃和紧张。明之泉首先代表市纪委专案组,扼要地汇报了对市交通局长赫前才和重点办主任钱为全等贪败官员实施“双规”的基本情况。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察厅长阳刚简要地通告了中纪委对史树友实行“双规”的基本情况,以及省、市联合专案组对王名烈、罗林森这两位市级领导干部问题调查所掌握的基本情况,要求市公安、反贪部门予以有力的配合,尽快逮住他们,绳之于法纪。
与会人员对王名烈和罗林森擅自离岗可能的原因,以及逃跑的方式作了分析,一致认为两人已潜逃外地或准备潜逃国外的可能性较大。石维民最后作了一个小结性的发言,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石维民认为,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由泰平透露风声的可能性极小。王名烈、罗林森与史树友的关系极为密切,很有可能史树友被中纪委“双规”后,与外界的通信联络被中断,引起了他们的敏感和恐慌,藏匿和正准备逃跑的可能性较大。在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前,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已经外逃的可能性很小,最多还处在准备阶段。如果史树友被“双规”的消息正式公布了,就不好认定他们是因为要外逃。所以必须抓住当前较为有利的战机,迅速展开搜查工作。
石维民认为,就眼前的搜查工作不宜公开化,不宜大规模,可以分小组对搜查区域进行重点排队,同时加强与省旅游部门和各出境海关的联系,掌握王名烈和罗林森可能的动向,并提请这两个部门及时对王名烈和罗林森采取出境的封锁措施,让他们插翅难飞。
与会人员一致赞成石维民的看法和工作建议,会议决定抽调市纪委、市公安局、市反贪局的得力的办案人员,组成两个搜查小组,每组三至四名成员,由省纪委的一名工作人员牵头实施搜查行动。第一组由公安杨副局长、市纪委一名科长、秦正联为成员,负责搜查罗林森的具体行动;第二组由明之泉、公安林副局长、反贪局一名副局长为成员,负责搜查王名烈的具体行动。两组分别行动时,应兼顾另一组的任务。第一组由近及远,第二组由远及近。同时分工专案组其他成员负责与旅游的海关的联系工作。阳刚厅长和石维民对搜查行动提出了具体要求。会后,两个搜查小组马上开始了行动。
根据秦正联提供的“侦察情报”,第一搜查小组首先悄悄来到江天大酒店,希望能从518号房问题入手,查出罗林森可能的行踪。情况可想而知,已无任何结果。早在人和安居工程发生塌楼事故、贺长生被“双规”时,罗林森为保险起见,最终还是忍痛割爱,退出了那间令他度过无数次之夜的淫窝老巢。
一整天,第一搜查小组的四个成员跑遍了罗林森可能藏匿的地方,仍是毫无结果。直到傍晚秦正联才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家。
兰草见丈夫愁眉苦脸很是心痛,泡了一杯茶,端来了一盆洗脸水。她从不过问丈夫工作上的事,但今天还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啦?又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擦个脸吧,清醒些。”
泰正联接了毛巾,苦笑了一下,“谢谢你,好老婆。官场上的事,你问它干什么?”
兰草笑了,“保密啊?如果要保密嘛,你可以不说。如果相信你老婆,说说也无大妨碍。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一个什么忙哩。”
秦正联擦完脸,坐在茶几上喝了两口水,又点了一支烟,犹豫了一下,“你能帮个什么忙?哈哈哈……别帮倒忙就行啦。”
“好。说得好。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愁你的去吧。”兰草生气了,抬脚就走。
这秦正联见老婆生了气,马上站起来一把拉住她,嘻皮笑脸起来,“呵呵,好老婆,你听我说,这事非同小可,十分重大。我说了后,你可不能在外面露出一个字来。”
兰草虽然站住了,但仍然绷着一张脸,“不听了,你那些烂渣巾的事,关我一个屁事。”
说不准兰草真的能帮上忙呢,泰正联不再犹豫了,马上“泄了密”,“省纪委要进行‘双规’审查罗副市长,但找不到人了。石市长抽调我参加了搜查工作,你说,如果这人要是找不到,我怎么交差啊?兰草,这事谁不急啊?唉……真难办。”
兰草一惊,“他跑啦?”
“对。跑了,到处找不到人。这人好色,说不准躲到外面哪个相好的女人那里去了。”
“相好的女人……”兰草愣了一下。
“对。很有可能。兰草,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千万要告诉我,好不好?”
“有……有也不能告诉你,你这个人太蛮撞。”兰草欲言又止。
秦正联急了,双手抱着兰草,张嘴就是叭地一口亲吻。兰草笑了,推了丈夫一把,压低了声音,“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妈和小兵就在饭厅里,看见了像个什么话?”
“你说不说?不说?”秦正联也压低了声音,不但不松手,却将妻子抱得更紧,一张满是烟草味的嘴,不停地在她脸上亲起来,而且咂咂有声。
兰草已绯红了脸,心也软了下来,但嘴还硬,“你少这一套,我不会出卖好朋友……”
“好。我看你意志有多坚定?”秦正联将一只手伸进妻子的肢窝里挠起来,弄得兰草咯咯直笑,“秦正联,你耍无赖啊?你松了手我再说,但你得说出一个理由来。”
秦正联终于松了手放了妻子,表情十分严肃起来,“兰草,罗副长极有可能就是残害林医生的幕后策划者,你想不想为她报仇啊?”
“真的有这回事?”兰草满脸也露出了严肃。
“这种话我能随便说说,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兰草,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如果你知道了什么线索你不说,让罗副市长跑了,就等于放跑了一个杀害林医生的凶手啊。”秦正联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双眼始终盯着妻子,充满了深深的渴望。
兰草知道丈夫说了心里话,也不再犹豫,和盘托出了罗林森与文若梅的情人关系。这秦正联一听如获至宝,马上站起身来又亲了妻子一口,然后拉开防盗门,飞身跑了出去。
“正联,你还没吃饭呢?”兰草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你先吃吧。我忙完了事情再说……”话音还在搂道里回荡,人早已跑得不见了一个影子。这就是秦正联,自己的老公!兰草笑了,又一阵心痛。
秦正联当即将情况向阳刚厅长和石维民作了汇报。根据兰草提供的线索,第一搜查组及时查清了文若梅的砂锅店和出租房的位置,以及文若梅的行踪。
当夜十二时,搜查人员悄悄抵近文若梅的出租房,敲开了房门,将正在温柔乡里沉醉的罗林森逮了一个正着。从这天下半夜开始,罗林森已彻底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仕途的风光与灿烂,还有他永难停滞的yy了。
正文第178章一网打尽
史树友被中纪委“双规”,最大的感悟就是“这世间的一切,也只有这个自由才是太可贵。”如今罗林森终于也被省纪委实行“双规”了,也同样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而王名烈却不甘心失去这个宝贵的自由,温习了多少年的《孙子兵法》他总算学了最关键的一招:走为上策。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
虔诚地上卧龙山的大庙烧子夜香,虔诚地拜倒在书房里金观音菩萨的神龛下,然而菩萨不但没有保佑他的儿子,连他自己也没有保佑下来。一个家最大的幸福是平安,而王名烈这个三口之家却有两个男人将要惨遭灭顶之灾,你说这王名烈心里如何想得过?虽然心存侥幸,但最终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儿子王文兵逃亡国外被引渡回国,并没有让这个老辣的政客引以为戒,他就作好了出逃的准备。出国护照他可以不按规定上交集中保管,自己留着,而且还是签了一个长期的,这对于一个市级领导干部可能也不算是个什么难事。至于信用卡,美金什么的,到处都可以办理,到处都可以兑换,况且他有的是钞票。
尽管史老大春节时不辞辛苦地跑了一趟泰平,为王文兵和胡一发的事专门找石维民说了情,并且从表面上看,石维民也确实买了史老大的账,后来他也真的去了一趟看守所见到了宝贝儿子。但从一开始,王名烈就不太相信石维民就有那么爽快,说白了石维民不过是给了史老大的一个面子:大新年的来求人,总不能让人感到太失望。所以,在春节的那三次宴请时,王名烈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与张扬。
王名烈很清楚,胡一发和儿子都曾买凶杀了人,这两个迟早都是保不住了。王名烈性格沉稳,但表面的镇定却很难掩盖住内心的恐慌。好长一段时间了,卫民生和石维民经常搞这样一个“名堂”:召开市委常委会想让你王名烈、罗林森参加,你们就参加;不通知你们参加,你们又有一个什么办法?其实这没让你们参加的会,就是在搞动作了。
史树友去京城参加全国政协会,临行前的晚上为什么还要打个电话来,问问秦平的局势?为什么还要把老罗狠批了一通?“现在什么时刻?都快要火烧屁股蛋子了,你还有心肠在外面泡?雅兴丝毫不减啊,真是精力旺盛。”为什么他要怀疑石维民不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另有缘故?所以他要让老罗打听一下石维民的老父亲是真病了,还是石维民说了谎话?这些都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老大心里不踏实,当心泰平这个后院会起大火。
史老大这些年来的主要问题只不过是收了不少钱,其本身并没有什么命案,家里也没有什么人犯奸作科,还是这么担心,何况我王名烈、罗林森三者全都沾上了:受贿,密谋杀人,一个是父子犯奸作科,一个则是父女犯奸作科,罪加三等啊。
因为心里恐慌,史树友刚到京城的当天晚上,王名烈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电话不打也罢,一打就让王名烈惊出了一身冷汗:史树友手机打不通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二天中午也不知道拨了多少回,那手机就一直打不通,一个全国政协常委的手机怎么可能会一直打不通呢?只有一种可能:史老大被中纪委“双规”了!
王名烈这一惊真正是惊了一个魂魄出了窍:擒贼先擒王。史老大一完蛋,下面马上全完蛋了。不能再等了,赶快通知罗林森:老大已被中纪委“双规”了!我们赶快躲吧!罗林森问,还要不要见面商量一下对策?王名烈说,还见面商量什么?分散躲。还等着卫民生、石维民他们瓮中来捉鳖,一手抓两只啊?
说躲说逃也容易,但真要抬起腿儿溜倒也让王名烈犯了难:华小雪怎么办?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也在外面搞了不少女人,但华小雪毕竟还是自己的结发之妻,糟糠之妻,况且这个老婆除了贪财之外,也并没有多少毛病可挑。少时夫妻老来伴,不能说跑就跑,总得好好商量一下,让她有个思想准备,还有家里那么多的财产也得有个交待,有个处理办法……晚饭后,王名烈让华小雪跟着自己进了书房。
茶还是要喝,烟还是要抽,但王名烈喝茶抽烟的动作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手脚都在微微颤抖着,声音嘶沙。
“小雪呀……情况更不妙了……史主席一到京城就被中纪委中纪委‘双规’了……”
华小雪也是大吃一惊,嗓子马上哽了起来,“什么?史,史主席被中纪委‘双规’了?老王,你,你搞准了没有?新闻媒体一点都没透露呢。”
“我的直觉错不了。不信?你可以给张春梅打个电话侧面问一下。”
华小雪拨通了史树友家里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再拨张春梅的手机却已关了机。奇怪?往日这种情况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老史被中纪委‘双规’了,张大姐未必也被抓了?这应该不会,中国已经进入了法制的社会,诛连九族的封建时代早已是一去不复返了。为什么张大姐人也突然不见了呢?华小雪愣在那里傻傻地望着窗帘。
王名烈苦笑了一下,“电话无人接,手机打不通,最大的可能是张春梅已经受到牵连,正在接受调查或配合调查……”
华小雪已是满脸愁容,她突然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儿子,想到了自己,结局?一种十分可怕恐惧顿时弥补心头。儿子至今还被关在看守所里,也不知道如何判。原指望史主席只要不倒就有希望,就能力挽狂澜,如今看来他都完蛋了,泰平这边的哥儿姐儿们也将要全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华小雪将迷茫的目光投向了丈夫,丈夫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这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坚固的城墙突然轰的一声就这么倒了下来。
已是焦头烂额的王名烈丢掉残存的烟头锅巴,又苦笑了一下,“小雪,别急。事到临头光急也没用。你先坐下吧,我们要好好合计一下,下步该怎么走。”
华小雪意识终于回到书房,她端起丈夫的茶杯猛喝了几口又添满开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所有不祥的预感只化成一句话,“你说吧。”
“泰平可能很快就有大动作了,也许喑中已开始动作了……”王名烈见华小雪无语,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呆在这里让他们宰割……”
华小雪抬起头,两眼泛出疑惑的目光,“老王,你想干什么?离家出走?”
“正是。与其呆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走出去,或许还能走出一条生路……”
“那……文兵呢?我呢?我们母子俩怎么办?”
“我的自身难保,文兵更是无法救了。至于你,倒无大碍,石维民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选择出走这条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你准备上哪?”
“去美国。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办了一个产业,我去投靠他。”
“文兵不就是逃到美国,最后还不是被同样抓回来了吗?”华小雪提醒了一下。
王名烈站了起来,就像从前与罗林森、贺长庄谈话时一样,来回踱起了方步,“我和文兵不一样,有些程序上的问题,我已经考虑好了。你先留下来,等我那边一切处理好了之后,我就委托朋友带你过去。”
“你决定吧。凡正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关于钱的问题,我已经基本处理好了。到时如果他们找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全部推到我身上。除了这套房子,我已经给你留下了五十万,这五十万全部属于合法收入,他们什么问题也抓不到。对文兵,你可以去看看他,不要说我已经走了。在我离开秦平后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全靠自己保重自己了。等你来到美国后,我们再好好过日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东西。遭数,一切都是命中安排好了的。脑海里已出现了一片空白和茫然,华小雪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王名烈见妻子不语,只在那里不停地流泪,直感到一阵揪心的痛愁。什么叫生离死别?今天总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儿子已被关了,丈夫也要亡命天涯了,这都是前世作了什么孳啊,要让我华小雪今生今世遭到如此的折磨?早知有今天又何必要当初?还不如当初就做一个平凡人,不要这地位,不要这高贵,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只要平安有多好?熬到今天却是夫离子散苦不堪言。华小雪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帕擦了擦眼泪,然后抬起头来,“老王,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今晚就离开,越早越好。”
“哦。要不要告诉老罗、任敏他们一下?”
王名烈摇摇头,“不用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个时候,各人就只有自己把握自己了。老大都倒了,谁还能撑得住?”
华小雪站了起来,“那,我去帮你收拾一下东西。”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带,我只拧个手提包就可以了。”
华小雪又落下泪来,嗓子哽咽起来“老王,一个人在外要注意保重自己啊……”
这就是糟糠之妻,这就是患难夫妻。王名烈感激地苦笑了一下,眼里也包不住滚落两颗老泪来。然后他默默无语地踱到妻子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吻吻她的眼睛和带泪的脸庞,然后又不断地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心里默了一句:小雪啊小雪,如果真有来世,我一定还要娶你做老婆;我一定要好好地做人,哪怕是做一个平头老百姓,也要好好地对待你,不要让你再有一丝的担惊受怕。
华小雪腾出双手抱住丈夫,呢喃着,“老王……你要多保重啊。菩萨会保佑你……”
菩萨?还要相信那个菩萨?烧了多少香,上了多少贡,叩了多少头?王名烈实在记不清了。可是菩萨显过灵吗?保佑过我吗?保佑过这个家吗?王名烈真想一把推开妻子,然后掀开那道门帘,毁了那神瓮,砸了那尊金观音……
……
正当省纪委准备对王名烈实行“双规”的前夜,不料这个狡猾的“老兔嵬子”却神秘地失踪了,华小雪既没有随行,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这下可苦了第二搜查小组,搜查的范围迅速扩大到全省、全国,通辑令频频出现在全国的案情通报上和互联网上,调查追踪工作十分艰难。
再狡猾的狐狸终归斗不过精明的猎手。王名烈潜逃至香港,并准备由香港逃往美国。在香港警方的密切配合下,即将登上飞机的王名烈最终被缉捕归案,依然没有逃出正义的法网……
二月下旬,经中组部和省委的批准,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被免除党内外一切职务,并被开除党籍和公职。随后林城检察院将以史树友为首的集团案,提请林城人民法院进行开庭审理。秦正联、林小竹、赵红梅、还有收押在监的胡一发等一干证人出庭作证。史树友、赫前才和钱为权因涉嫌受贿、渎职、以权谋私,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王名烈、罗林森除涉嫌受贿、渎职、以权谋私罪外,还涉嫌强奸妇女罪、故意伤人罪、杀人罪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泰平中级人民法院经过审判:胡一发和王文兵涉嫌行贿罪、买凶杀人罪,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曹小东数罪并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罗仁凤数罪并罚,被判二十年徒刑。
正文第179章民心所向
太阳出来了,天蓝蓝,地蓝蓝,水蓝蓝。和绚的春风拂动着原野,拂动着秀丽的卧龙山,拂动着波光闪闪的西子江。树青了,草绿了,花开了。鸟儿欢腾歌唱,歌唱着这春天的无限美好风光。今年的春光美,还不仅仅在自然。也许是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赫前才和钱为权以及胡一发,王文兵,曹小东和王仁凤受到了应得的惩罚,让泰平的老百姓心里感到格外的欢畅。好多年了,泰平人盼望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天。史树友团伙被宣判时,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和互联网上到处沸沸扬扬,而在泰平的城市和乡村却显得比较平静,只有个别地方出现了一点异常的情况。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节日,一个永远写在泰平的历史上、永远悬挂在泰平人民心中的节日,一个值得庆贺的节日。作为一市之长的石维民,这一天行动也有了一些反常。中午请毛小伟、小马到家喝了半斤酒。饭后到林家珍的陵墓前烧了纸和香,并且竟然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向长眠于大地的妻子下跪叩头三鞠躬:残害你的恶人今天已经被绳之法了。安息吧,珍子。
“小马,你下午歇歇,我来开车如何?小伟,今天下午我们不去办公室,兜兜风。”离开墓地,石维民的心情突然一阵轻快起来。
“行啊。”毛小伟和小马几乎异口同声。跟着这位年轻的市长已经两年多了,什么时候曾有这种破天荒的雅致:开车兜风?石维民一张口,马上乐坏了毛小伟和小马。
直到毛小伟和小马先坐进了车内,石维民这才微笑着钻进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红旗车很快启动了,沿着城市的周边和市中心开始缓缓行驶起来。
城市尽管表现得非常平静,但平静中依然能让石维民这三位年轻人欣喜地看到了民心之所向。一上路,不开车的小马很快就哼唱起了《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石维民笑了,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马上打开了车上的录放机,塞进一张光盘,一首由谢东演唱的《宰相刘罗锅》主题曲《清官谣》马上传入耳中:
……
天地之间有秆称
那称铊是老百姓
称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
你就是定盘的星
……
小马仍在副驾驶的座上很不协调地哼唱着他的《两只蝴蝶》。坐在后座沙发上的毛小伟摇下玻窗,甩掉烟头,伸手拍打了小马一下,小马尴尬地笑了一下,又改唱起来。
……
什么是黑什么是明什么是奸什么是忠
]嘻笑怒骂怒不平背弯人孤公
……
什么是傻什么是精什么是理什么是情
留下多少好故事讲给后人听
……
毛小伟抬头以敬佩的目光望了望前面开车的石维民,心里忽然感叹起来:如果这官场上的官儿都像开车的这位年轻的市长那样身体力行就好了,那么这首歌就会在老百姓唱得更加响亮起来。唉……只可惜还有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贺长生那样一些分子。小马越唱声音越大,石维民也在哼唱,毛小伟也禁不住放开歌喉唱起来。
……
天地之间有秆称
那称铊是老百姓
称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
你就是定盘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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