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玉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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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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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7-08-3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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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6422字

贺长生得意地笑了一下,拉开门走到吧台结了帐,又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到浪漫雅间,高兴地对毛小伟说:“伟哥,我已安排好了,到红艳歌城去。那老板叫钱正生,也是我尚的一个好哥们。今晚安排一个最漂亮,最有气质,最有文化素养的小妹妹陪你。你别皱眉。她不是三陪小姐,是师大的一个学生妹,可能是家境贫寒吧,偶尔利用周末出来陪陪客。你别想歪了啊,只唱唱歌,喝喝酒,不做别的。走吧!要不要跟老爸老妈请个假?”


一经贺长生提醒,毛小伟这才想起一唱歌就不知道几点能回家,是应该给家打个电话,免得爸妈挂念。家里电话无人接听,可能又散步去了。毛小伟拨通了父亲的手机,母亲接过电话,嘱咐儿子别玩得太晚了,早回家早休息。


因为心情不好,今夜的半瓶五粮液已经烧昏了毛小伟,跟着贺长生下了楼时已是踉踉跄跄地不太稳当。贺长生牵着他一钻进出租车,马上仰靠在座椅里,嘴里却在沙哑地哼唱着一首流行新歌:


曾经多少回我沉醉着甜美的梦


不知道那梦是假还是真


面对着那梦中的你


我的情也真我的心也诚


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寻觅你


才发现你是擦肩而过的雨和风


啊,我心伤,我想哭


独自徘徊在江边的寒风中


叹这人生太无奈


又有多少个一场空


……


正文第104章一夜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擦窗而过。毛小伟一边哼唱着一边笨拙地摇下玻窗,任由那微寒的秋风拂动发烧的脸庞和仅因那半斤五粮液而燃烧的心。毛小伟虽很爱唱歌,但他很少进歌城。一是因为他认为浪费时间,二是那里空气不新鲜。但今夜不同。今夜他太痛苦,他想发泄一下,放纵一回,让那飘动的歌声和飞溅的啤酒沫荡涤一下自己已经脆弱和受伤的心灵。至于贺长生提到的那个漂亮的学生妹,他不是很感兴趣。又是泰平师大的,都是校友啊。刘明芳、楚小兰不都是师大的?师大的又怎么样?师大的女生就格外漂亮?心灵格外的美?今后如果找老婆,我毛小伟决不再找师大的!他妈的,惹人烦恼,惹人伤心。


今夜毛小伟确实恨刘明芳。还有一个楚小兰看似单纯,其实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你才多大啊?就因为石维民当县委书记时救了你一次命,你也要爱他?也要和刘明芳瞎起哄,平分秋色于石维民?感恩与爱是两码事,傻乎乎的丫头片子连这个都不懂?石维民再好,他也已经有了老婆,他那个老婆只是比你们大点,也有文化,也很漂亮,也很温柔,也有气质。怎么着,你们两个有本事能够拆散他们而来娶了你?做梦!


一想到刘明芳的名字,毛小伟顿时又迷糊了,想恨又恨不起来。唉……要是今晚她能和自己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即使刘明芳不能来,能和楚小兰在一起也好啊。你毛哥今晚喝多了,我要借酒发疯,狠狠地抱一抱,亲一亲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mm……嗯,真香!


“下车吧。伟哥,到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贺长生跳下出租车,拉开后门,又牵着胡思乱想时毛小伟下了车,爬上红艳娱乐城二楼歌城宽大而豪华气派的休息厅。


“欢迎二位贵宾!”老板夫妇见贺长生二人进了大厅,满脸堆满笑容跑过来迎接。相互作了热情的介绍,钱正生又掏出名片双手递给毛小伟。对于面前的圆球似的钱老板,毛小伟只耳闻而从未目睹过。至于他的漂亮太太倪老板,既未耳闻也未目睹。初次见面,这醉眼朦胧的毛小伟马上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俩口子很不般配,面前的这位气质不凡的倪老板为何就嫁给了这位冬瓜式的丈夫。天地间男女之爱最怪异,癞蛤蟆娶了一个乖媳妇,这钱正生老板真是丑八怪有艳福,想我堂堂市政府的大秘书的毛小伟至今还是光棍一根,竟然还比不上这头大肥猪。惭愧啊惭愧,实在是惭愧至极!


漂亮的领班笑眯眯地带领贺长生和毛小伟,推门走进雅致的k包房。包房里灯光一片昏暗,醉眼昏花的毛小伟仍然看清了有一位娇柔美丽、气质高雅的女孩,早已先进坐在那张长长的真皮沙发上喝着开水。领班一个潇洒的伸手动作,随即声音甜美地作了一番介绍:“这位是泰平师大大四的学生妹洪小芳,两位先生就称她小芳吧。这位是市政府的毛科长,名字带伟字,大家习惯叫他伟哥,今晚小芳主要陪伟哥……”


贺长生卟哧一声哈哈大笑,那小芳也禁不住抿口而乐,马上站起来亲切地叫了一声伟哥,并主动地与毛小伟轻轻握握手。


什么伟哥?自己几时来过这里?你也叫我伟哥?肯定是贺长生提先告诉了人家领班。小芳,这个女孩的名字好。有首歌的名字就叫《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毛小伟会唱,觉得那知青的爱情故事非常浪漫。毛小伟虽然心里有点气,但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孩,想起那首歌,还是有了一些快感,也情不自禁地陪着一张笑脸。


领班继续介绍,“这位是贺局长,叫贺哥。贺哥,也给你安排一个妹妹吧,如何?”


贺长生苦笑了一下,“我就免了。今晚主要陪伟哥开心。”


毛小伟仗着酒劲,急了,“贺哥不要,我也不要,干脆早点回家休息。我已经喝多了。”说完转身要走。


那小芳瞪了贺长生一眼,然后牵着毛小伟的手轻轻拍了拍,极力相劝着,“伟哥,坐下休息一会,马上就给贺哥安排一个。酒喝多了,唱唱歌挥发得快,一会就舒服了。”


贺长生高兴地晃着脑袋,笑了一下,那小芳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两人一来一往的两个小动作只有领班看得一清二楚,只把一个昏昏沉沉的毛小伟蒙在鼓里,哪里看得出一点破绽?“好。皆大欢喜了。”领班笑嘻嘻地拉门而出,不大一会儿就领了一个漂亮的小姐来,那小姐叫小荷。领班又作了一番介绍这才轻快地回到大厅吧台。紧接着两个服侍生搬进了一箱哈尔滨啤酒,四个啤酒杯和一堆小吃,摆好后分别斟上了啤酒,然后默默退出包房。


这毛小伟本准备唱唱歌散散酒气就回家,见贺长生又安排了啤酒,笑了,“贺哥,今晚,我真的是不行了。”


这挨坐的小芳只是咯咯笑了两声,那紧挨着贺长生的小荷却笑着冒出了两句话,“那么年轻的帅哥怎么不行?一定厉害着呢。”


贺长生说:“你怎么知道他厉害?试过的?要么换着试试。”


“去你的!胖哥。”小荷嗔怪地打了一下贺长生。


“胖哥不行,伟哥厉害。瘦子的——胖子的嘛,有道理。”贺长生说了一句下流话。


小芳又狠狠瞪了贺长生一眼,然后开始点起歌来唱。贺长生自觉无趣,端起啤酒先敬了小荷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走过来推推倒在沙发上的毛小伟,左劝右劝总算是灌了他一杯。


又过了一会,昏沉中的毛小伟忽然闻得一股沁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伟哥,别睡感冒了,起来坐坐。”一声极其温柔关切的声音又寻耳而入。毛小伟睁开朦胧的眼睛,见小芳正弯腰拍打着自己,那张好看的脸庞离自己很近,暗淡的灯光下,依然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的双眸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眼神,那声音,还有轻抚在大腿上的那只柔嫩的小手,合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毛小伟终于翻身坐起来,人好像也清醒了许多。


毛小伟转眼见贺长生正扯着大嗓子正和小荷在那边正而八经地唱着歌,独自笑了一下,他知道贺长生见不得漂亮的姐儿,一见就会贴上去。但让他感到奇怪是,今晚的贺长生为什么特别本份。就因为当了一个一把手,改邪归正学乖了?


“来,伟哥,我们是校友,今天能见面,非常难得。来,我敬你一杯,你喝多少算多少。”小芳话音刚落,一杯啤酒很快就利索地吞进了口里。


这毛小伟虽然不胜酒力,在这么温柔的小学妹面前,作为一个男人他决不会甘下风,也咕噜一声干了一杯。因为是校友,东拉西扯,交谈也投机,一高兴毛小伟又不自不觉地和小芳各自吞了几杯。望着眼前的这位秀丽的美人,毛小伟全身突然涌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此时此刻,他好想与她亲热一下,抱抱或者吻吻。因为她长得既像刘明芳又像楚小兰……


“伟哥醒了?是唱歌,还是喝酒?”贺长生歌罢一曲放下话筒,一声问打断了毛小伟的迷乱思绪。


“当然是先唱一首,就送给眼前这位小芳。”毛小伟话音才落片刻,《小芳》的旋律即起,毛小荷高兴地唱了起来。虽然这人不多,但三双手也是掌声不断响来了,当然那啤酒也是喝干一杯又一杯,两男两女没人少喝。毛小伟放下话筒又被三人“花言巧语”地哄着灌了好几杯。真的不行了,毛小伟又重新躺倒在沙发上迷糊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毛小伟感觉好像被人扶下搂,又扶上了车,那车开得很快,终于停下,又有人开始搀扶着他,又上了楼进了屋,然后轻轻地放倒在床上。毛小伟想睁开眼睛但就是睁不开。


室内很静。慢慢地鼻梁上那付高度近视的眼镜首先被摘下来了,脸上被吻了两下,身上的衣服开始被一双温柔的小手一件一件地剥光了。被子盖上了,又过了片刻,一股香气飘散在枕边,慢慢地一个温热柔润的钻进了被窝,两个肉堆贴在胸口,继尔双唇被另外一张双唇轻轻堵上,香气更浓,什么柔软的细毛儿撩得脖子痒酥酥的难受。一只小手伸进了胯下不停地抚摸着……是谁?是刘明芳吗?肯定是她。毛小伟想睁开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但沸腾的心加快了跳动,身体开始膨胀开来,终于禁不住,毛小伟伸开双臂抱住了那具……


“伟哥,来吧……”柔柔而急促的一声呼唤,那具翻身压下来了,让昏醉朦胧之中的毛小伟觉得眼前分明就是那个水灵灵的楚小兰,能感觉那晶莹透玉般的雪白肌肤闪闪发光。毛小伟浑身一阵火热,昏沉中他终于迎合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毛小伟感觉那具下来了,一对藕玉般的双手已经伸了过来,慢慢将自己翻侧过来,然后抱住自己紧着,一切又归于沉寂……


是在做梦吧?一场春梦?梦寐以求的春梦?痛快!总算有了一次。毛小伟意识激荡着:一个美丽女人今天终于给了我,是刘明芳?楚小兰?还是那个洪小芳?小荷?


……


手机响铃了两次,毛小伟终于被惊醒了,翻身坐起来开始接听电话。


“小伟,怎么一晚上不回家?现在你哪里?”


毛小伟楞了一下,总算反应不慢,“妈,我在茶坊里陪朋友打麻将。你别耽心。”


“打麻将也不能打一个通宵啊。现在已经五点了,白天还要上班啊。赶快回来睡一会儿,我都睡醒了,这才发现你没回来。赶快回家吧。”


毛小伟笑了,“妈,今天是周末,你忘啦?”


“周末也得早点回家,别让妈放心不下。”母亲语气不容置否。


“好。妈,我马上就回家。”


毛小伟挂了手机翻身起床正待穿着,却发现衣服不在床边,下面也是光溜溜的。一转身这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个女孩正在那里昏睡,那边的茶几上堆满了自己的衣服,还有那女孩的外套以及内衣、乳罩。毛小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遭了!这是在哪里?宾馆酒店?毛小伟扫瞄了一下房间,不是,这是一间装修得十分豪华的女闺房,满屋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这个女孩睡在床上?毛小伟傻了。他推了推那女孩,女孩终于醒了,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伟哥,这么早你就醒啦?”


“你是谁?”


“不记得啦?我是小芳。”


毛小伟终于想起来夜里和他一起唱歌的小芳,“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的家。昨晚你喝醉了,是我弄你回家休息的。”


“贺哥呢?”


“我们三人一起坐的出租车,他家近先下。”


“你不是师大的学生吗?家里人呢?”


“是啊。爸妈出差了。我是独生女。”


毛小伟走近沙发,开始快速地穿起了衣服,“夜里是谁帮我脱了衣服?”


小芳羞涩地一笑,“还有谁?当然是我……你醉得人事不知,还吐了一次。”


“那你,怎么能和我睡一张床上?”


小芳狡黠地一笑,“这是我的闺房啊,主人不能睡吗?”


“我们睡一张床上,做没做男女之间的那种事?”


小芳又是狡黠地一笑,继尔羞红了脸,“你说呢?”


遭了,这肯定是做了。毛小伟头皮一麻,继尔浑身一个激凌,他不解这洪小芳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和一个醉汉上床同卧?


洪小芳似乎已洞察了毛小伟的心理活动,“伟哥,我也不是那种太随便的女孩,我确实太喜欢了你了,我才主动。也别怪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那么保守?”


“贺哥知道不知道我们在一起?”


“他先下车,怎么会知道。”


小芳露出了恳切的目光,“伟哥,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看机缘吧。”


小芳下了床,光溜溜地站在毛小伟面前,伸手抱住了他,又吻了一下,“伟哥,你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你走人;如果你喜欢我,我想你再要我一次。现在你酒醒了,伟哥,真的,小芳太喜欢你了。你别走好吗?天还没亮呢。”


毛小伟轻轻拉开洪小芳紧抱自己的双手,“你上床睡吧。要么就穿好衣服,不要感冒了。谢谢你昨夜的照顾。”


已经完全清醒了的毛小伟,突然对站在面前风情万种的美女产生了一种极度恐惧的心理,他不敢再停留一分钟,一声道谢说完,就像一个逃兵似地马上溜出了房间,摸黑打开了防盗门,飞也似地下了楼,然后七拐八拐总算跑到街上,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朝家里飞奔。


正文第105章以色要挟


毛小伟虽然长得单薄点,但他毕竟是发育健康的男人。男人有时经不起诱惑,何况还是醉酒的情况下。发生那件事后,毛小伟十分懊恼后悔:真不该去吃贺长生的那顿饭,破了他妈的处男之身。如果换在刘明芳或者楚小兰身上还没什么。现在谈恋爱发生了两性关系的多得是,可那是一个陌生的姑娘啊,谁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泰平师大的学生妹,会有那么风情无限?会不会是妓女?突然想到妓女这两个字,毛小伟顿觉头皮发麻,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十分害怕:这事如果让人知道了,那就彻底的完蛋!


“他妈狗入的贺长生害老子,老子是被人强奸了!”毛小伟心里狠狠地骂了两句,得问问他,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毛小伟拿起电话刚拨了两个号码,又泄气地放下了话筒。


问他?问他什么?至今连那个女的是谁,那房子在几楼几号都不知道。你问他?他不在现场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也许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那洪小芳说三人虽然同坐了一辆出租车,但贺长生是在中途下的,也许昨夜醉卧洪小芳的床上他确实不知隐情。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星期一上班一切正常。石维民、罗林森、王主任、刘中义、秦正联……所有的领导和同事,表情依旧,都很正常。星期二如此,星期三也如此,也许没事。毛小伟心里只求菩萨保佑,侥幸过了五天,可那件令他极度恐惧的担心,最终还是发生了。


星期四上午,毛小伟上班不大一会儿,收发员老金就送来了一堆报纸和文件。毛小伟正准备处理文件时,无意间看见报纸里露出了一封厚厚的信封。他拿出来一看,没有发件人地址,除了邮编是手写的,收件人地扯是打印的。刚一拆开,一对男女搂抱在床上的三张彩照立即跃入眼前,虽然光线有些灰暗,但毛小伟却非常清楚地看见那男人正是自己,面部十分清晰,只是那女的面部有些模糊不清。


犹如五雷轰顶,毛小伟这一惊非同小可:完啦!毛小伟这一生彻底的完蛋啦!多年的艰苦努力一夜付之东流,什么大好的前途?什么美好的爱情,全他妈的毁于一旦了!眼前出现了一幅又一幅可怕的图象:石维民的愤怒、父亲的指责、母亲的眼泪、刘明芳和楚小兰不肖一顾的眼神、同学和同事背后的指指戳戳,还有支部大会上的检讨、党内和行政的处理决定书……


“毛小伟,你他妈的混帐!”真是又气,又恨,又急,毛小伟一咬牙咚的一声蹬了一下脚,又啪啪两声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好像不是打在自己的脸上,而是打在木桩上。脸是不是肿了?不知道。手是不是红了,不痛。他只知道整个身体已经彻底麻木了。


启开的信封一角露出了半截纸条儿。那是什么?恐吓信?诈骗信?拿钱消灾?你他妈的要多少?两万?五万?十万?毛小伟脑海飞快地旋转着,慢慢地拿起信封掏空了里面的东西:一张三万元的存款单,还有一个字纸条子,上面的字也是打印的:


毛小伟秘书,你好!寄去你一夜风流的杰作,虽然摄影技术欠佳,但你的光辉形象还是清晰。你身为政府官员,石维民市长的大秘书,竟敢冒党纪、政纪之大不纬,色胆包天,极尽风流,嫖宿一夜,实在叹为观止。佩服!


我们为了你的大好前途作想,决定如下:


一,不要向任何人,包括石维民和公安部门透露此事,否则对你不利。


二,监视石维民的行动,主要监视他所谓反腐方面的动作,包括向他投诉的信函内容。复印或手抄均可,及时投入——街——号单元楼信箱。已为你存入银行三万元,作为近期四个月的报酬,如掌握重大情报将另行重奖。


三,我们随时都在监视你的行踪。如不按此办理,我们不但不能保证你的政治安全,也不能保让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从发出此信起,七天之内你必须有所行动,即使没有实质性的情况报告,也要投出表示接受此信内容的意见,否则,视你为毁约。请权衡利弊,好自为之。


这只在报刊、电影、小说中发生的可怕的故事,今天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平时烟瘾并不大的毛小伟看完这份可怕信件时已经抽完了三支烟,口渴、焦躁,极度恐惧感弥漫心间。


怎么办?要不要马上报案?不行。这中间可能有黑社会势力介入其中了,如果正如信上所言个人的政治安全、人身安全不能保障,还是事小。可家人呢?爸爸和妈妈怎么办?他们怎么办啊?


要不要向领导直接汇报?毛小伟首先想到石维民。那夜喝酒,听了贺长生的内部报道,毛小伟确实有点怨恨自己一向敬佩的石维民。抛开石维民对自己的提拔没有尽最大的努力不说,因为贺长生已明言陈秘书跑了一下,史书记离任前有交待,加上罗林森争得厉害,这市政府秘书中三个预提对象只有一个名额,这陈秘书肯定是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对于石副市长与刘明芳的关系问题,毛小伟最为敏感和重视。你既要把她介绍给我,为什么又要自我染指呢?说信吧,自己跟了他一年半载有余,他的人品和作风不像是那种人。说不信吧,贺长生又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自己不信。还是那个酒害人,让自己不够冷静,既然当着贺长生的面砸了杯子,又骂了石副市长。


细想起来这里面也有一些问题。你贺长生说石副市长与刘明芳有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我在他身边却没有闻到一丝风?还有我那么多好朋友都无人提及这事,唯独你还算不上什么铁哥们的贺长生要来神秘兮兮地为通告这事,还专门破费办了一次高档的招待,又是五粮液,又是潇洒歌城,一顿饭加酒加烟,再加唱歌台费、小费,这一夜还不是要花上一千多?你贺长生图个什么?单单是为了哥们义气?以你的个性不像。况且石维民还是一个全面负责市政府工作的主要领导,以你贺长生巴结领导的德性,你也绝不会背后损他。


那是为什么?离间?一想到这个离间二字,毛小伟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联想到这封收买恐吓信更像,贺长极有可能已介于其间。以所谓的内幕消息,离间秘书与市长的关系和感情;使自己憎恨石副市长;以酒色为导体设计温柔陷井,再以色为要挟,监视石维民,以保护某些不法分子,分子的目的。因为石维民憎恨,从刚上任时追查安居工程居民闹事背景,反对胡一发投标林西购物广场工程,到后来安排调查林小竹被奸,以及和自己一起向两级纪检部门寄发群众捡举林泰高速公路问题的机要件,他都以最具体的实际行动反,可能已经触及了某些人的个人利益。他们最终目的就是要达到整垮石维民。已经有先例了,怎么就忘了秦正联的教训?怎么就忘了石副市长半夜被人砸窗恐吓的案件,今天已经轮到我了,可能以后还会出事(何小丽引诱石维民以及贺长生所言林家珍和史树友曾收到的“石维民外面有女人”的匿名信,毛小伟并不知晓)。


身为一个领导身边的秘书怎么就忘了这些可怕的先例?一想到石副市长可能还要被整,毛小伟不由暗自担心、焦急起来。可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怎么办?这三张照片,还有这三万元的存款单怎么办?要不要报告石副市长,如果被他误解了怎么办?毛小伟犹豫着,彷徨着,实在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要不先找秦副秘书长汇报一下,先听听他的意见,看看究竟如何处理更为妥当。秦正联副秘书长为人正直,见不得邪恶,见不乌七八糟的事,爱管闲事,在市政府办公室早已是有目共睹。而且他本人就有一个遭人暗算的切身教训。对,先找他。


毛小伟心里稍为踏实,稍为平静了一点。他收好办公桌上的照片、存款单以及那封要挟信,正准备开门去找秦正联时,电话来了。


“喂,请问哪一位?”


“我是贺哥。”


是贺长生的电话。狗入的贺长生,你还好意思来我?毛小伟一听是贺长生的声音,直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也正想找他呢,他却主动地打电话来了。冷静,一定要冷静,先听听他的口气再说。毛小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非常平静的口吻开始对话。


“哦。贺局长,你好。谢谢上周末你的热情款待啊。更谢谢你的信任和关心,让我了解了真实的内幕情况。”这是上班时间通话,毛小伟换了一个官场称呼,以示严肃庄重。


“什么热情款待?我们是好兄弟。”


“对,对,好兄弟。谢谢贺哥了。”毛小伟的称呼变了,以显示自然与亲切。


“别客气。毛老弟,别忘了誓言,别陷你贺哥于不仁不义就行了。”


毛小伟知道贺长生指的什么,笑了,勉强挤出了笑,“哈哈……贺哥,请放心吧。你的内幕情况,我决不会对石副市长和任何人露一个字,否则天打五雷轰。”


“好,别再发誓了,贺哥相信你。那个mm怎么样?满不满意啊?”


什么mm,你还害我不够啊?毛小伟本来想要发火,总算忍了一下,“哪个mm?”


“哈,这么快就忘了?师大的那个学生妹小芳啊,入港了吗?伟哥,风情如何?感觉如何?”贺长生的语气中好像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去你妈的小芳,什么学生妹?可悲的听用,可能是你狗入贺长生的老情人。气到临头,毛小伟又忍了一下,“哈,贺哥,我怎么知道?我醉了,早早回家了。”


“太可惜。资源白白让你浪费了。哈哈哈……”贺长生笑得有点牵强。


“只有你才是三句不离本行,想得歪。”


“对不起,那天不该让你喝那么多。老弟,这几天你怎么样?还好吗?”


什么怎么样?什么还好?问这两句什么意思?毛小伟敏感、警觉起来,但回答依然快捷和客气,“好啊。身体好,心情好,工作也好。谢谢贺哥的关心。”


“好就好。毛小弟,我随便问候一下。就聊到这里。再见。”贺长生挂了电话。


好你妈的!贺长生你还是个人?我毛小伟一个小秘书,我又有什么地方,什么事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阴毒的歹心来害我啊?要砍要杀都可以,你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啊?贺长生哪贺长生,我操妈!操你八百代!你狗入的不得好死!


放下电话,毛小伟又呆坐了一会。他又气,又恨,又悔;他想大吼,大骂,大哭,但他什么也没吼出来,什么也没骂出来,什么也没哭出来。闷闷地抽完了一支烟,毛小伟终于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正文第106章巧妙周旋


毛小伟终于爬上了市政府办公室的五楼,秦正联刚好人在。毛小伟喊了一声,进房转身关了门又反锁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因为相互了解,更因为相互信赖,毛小伟进门非常随便。秦正联见他憔悴懊恼,手上没拿文件,知道他有十分重要的个人问题要说。


“小伟,怎么啦,遇到棘手的问题了?怕不是还在为提拔的事儿懊恼吧?”秦正联笑了一下,起身为毛小伟倒了一杯开水,然后递了一支烟。


“秦秘书长,你相信不相信毛小伟这个人?”毛小伟毫无表情。


秦正联好生奇怪,以为毛小伟是冲自己来的,可左思右想又想不出有个什么事,让毛小伟这么沮丧和认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小伟,你怎么啦?到底什么事啊?”


毛小伟怒气冲冲地骂了起来,“他妈的有人害老子,老子是被人强奸了!”


秦正联一惊,相处三年多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这个瘦高文静的市长秘书发这么大一个火儿,而且一张嘴就骂粗话,心想他所遇到的问题恐怕已是非同小可,性质非常严重。想陪个笑脸,但无论如何那笑容就是挤不出来,“小伟,你别急好吗?有话慢慢地说。”


毛小伟总算冷静了一下,站起来掏出衣兜那封厚厚的信摆在秦正联面前,苦笑了一下,“秦秘书长,你看看这些。”


秦正联迅速打开信封,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半年前发生自己身上的那一幕,今天居然又在毛小伟的身上发生了,而且比那次更为严重。触景生痛,秦正联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难道又是那个贺长生?他不敢妄加猜测和评价,只觉得这次比上次更棘手。秦正联重新收拾好那封信,然后侧首朝毛小伟苦笑了一下。


“小伟,我看是不是这样?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起去找石市长当面汇报如何?先听听他的意见再研究如何处理。你还没找他吧?”


毛小伟犹豫了。他不想先找石维民,他总觉得自己有愧于他,不但轻信谗言曾忌恨他,而且作为一个秘书,由于自己行为不谨慎,让他难堪了,实在无脸找他汇报,“秦秘书长,你能不能先听听我的汇报,先帮我好好分析一下,帮我出个主意,然后再找他好吗?”


秦正联笑了,“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是他的秘书,你应该最了解他。他是非分明,黑白有界,天天都要见面,你怕什么?况且有我在场,帮你鼓劲,你有话还好说些。”


“是倒是,但这种事我怎么有脸见他?”


“走吧。小伟,别再犹豫了。”


秦正联自己揣进了那封信,推了一把毛小伟,然后走在前面。毛小伟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懒懒地跟在秦正联后面。两人下到三楼一敲门,办公室里传来石维民的应答声:“请进。”人在。毛小伟顿时紧张起来,脑袋耷拉的更低了。秦正联推而入,问了一声好,见石维民正在审批文件,只好静静地站在办公桌旁。石维民一抬头见是秦正联,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灰暗的毛小伟,知道他们会有难办的事汇报。


“你们俩先坐两分钟,这份是急件,马上就完。自己倒水啊。”


石维民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文件。秦正联示意毛小伟先坐,端起石维民的茶杯加了水,又取出两只纸杯泡了茶放在茶几上,这才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毛小伟紧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着秒钟转动的嘀哒声,此时的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鹿一样正在撞个不停。这间办公桌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卫民生到石维民,三年多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次出入过这间办公室。送文件、清理文件,聆听并记下两位市长的指示,然后整理成文件上传下达或者共同交换切磋文件的构思与条款。有人说市长的思想就是秘书的思想,从某个角度上说,这话也不是绝对没有一定的道理。


三年多宝贵的青春年华、三年多的智慧和聪明,大部分都贡献在这间办公室;三年多来他也在这间办公室里汲取了不少的知识营养和宝贵的工作经验,这间办公室伴随和见证了他的进步和成长,可以说他对这间办公室充满了深深的敬佩之情和感激之情。但今天他却要在这里经受一次也许是一生中最大的难堪和尴尬。也许从明天起他就要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这间办公室了。毛小伟又慢慢地环顾了石维民的办公室,心里有些难受,真是有些舍不得。但舍不得也得走,离不开也得分。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恨自己作茧自缚,惹火烧身。


“好了。你们俩谁说?”石维民抬起头微笑着。


“石市长我先说几句。第一,小伟最近发生了一起类似我在春天被人陷害和诬告的事。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经过由小伟自己汇报。第二,请石市长在听取汇报和看到有关资料后不要发火。事出有因,非同小可。事情既然发生了,须要仔细分析。所以要请石市长你来定夺如何处理……”秦正联说完笑了一下。


秦正联率直。这哪像一个下级对上级的汇报,好像已在定调子了。毛小伟知道秦正联这番话的良苦用心,先入为主,是想缓解整个谈话过程中的气氛,他盯了一眼石维民的表情,又马上埋下头。石维民也笑了,“好,我不会发火。什么资料?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眼,再听小伟的汇报?”


秦正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掏出了那封信,摆在办公桌上,“喏。就这些。”石维民打开信封,仔细阅读了那封恐吓信,然后瞄了一眼三张照片和存款单后并没有发火,但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好吧。小伟,你先说说那天晚上的经过。”


毛小伟仍埋着一个脑袋,情绪低落,声音沉闷地开始汇报那令他万般后悔、万般痛苦的一夜经历。从贺长生邀请讲到全宝粥店的豪华聚餐,从红艳歌城啤酒伴歌讲到他醉卧洪小芳卧室的全过程……他没有隐瞒,只隐去了贺长生报道石维民与刘明芳所谓私情关系的那点“内部消息”。石维民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时而摇头时而皱眉。而秦正联则仍像当年的侦察兵一样,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用钢笔快速地记下了相关时间、地点、人名,以及当时谈话的重要内容和重要情节。


“对不起啊,石市长,毛小伟这次给你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毛小伟汇报完毕,抬起头诚恳地道歉了一句,又马上埋下头。


石维民没有急于回话,也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一眼不眨地紧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毛小伟。今天的石维民已不是过去的石维民了,一年半以来,泰平官场的风风雨雨和恩恩怨怨,现实斗争的严酷性和复杂性,让他变得更成熟,更老练,更稳重了。毛小伟知道此时正有一双严厉而惋惜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没有抬头看,也不敢抬头看。秦正联仍在那里梳理着毛小伟汇报的经过和自己的思路,并不停地用笔在所记录的纸上点点戳戳。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毛小伟,就这件事情的起因来说,你个人也有很大的责任。”石维民终于发话了,语气严厉。


“是。石市长,这次我真是给你丢尽了脸。我不配当你的秘书。请给我换个岗位吧。如果这事已经违犯了纪律,也请组织上给我一个处分。”毛小伟抬起头,泪眼朦胧,态度十分诚恳。


“现在还不到讨论如何处理你的时候。作为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严格检点自己的行为规范,一言一行,一定要谨慎又谨慎。当然有些事是个人预料不到的。有些事是你不想碰它,它偏偏要找上你。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但小心总比不小心好。”石维民语气中充满着深深的关爱。


毛小伟十分感激地望着石维民,“谢谢石市长的教诲,毛小伟没齿难忘。”


“有了过错,有了闪失并不怕,关键是如何总结教训,以戎后行。”


“是。”毛小伟心情终于稍为平静了一点,他站起来较为连贯地为三人完成了添水,递烟点火的动作后,这才坐下开始喝水、抽烟。


“秦秘书长,还是你先谈谈看法吧。”石维民直接点了将。


这是一个参谋的职责,秦正联无法推让。首先,他将自己的受诬陷事件和毛小伟的受诈事件与作了一个完整的比较(这里暂且简称秦正联事件和毛小伟事件):


秦正联事件只是个报复秦正联个人的公开事件,事件发生后,首先是市纪委和兰草收到了“嫖娼”照片,然后在机关传得沸沸扬扬,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达到整垮秦正联个人;而毛小伟事件则完全是个地下的隐秘事件,不公开所谓证据,以证据为要挟,以金钱为诱饵,“拉”“打”并用,以此逼迫毛小伟收集情报,其主要目的不是整垮毛小伟,而是保护既得利益的幕后黑人。当然此目的如果达不到,也可能公开其所谓证据,即可以整垮毛小伟,并造成对石维民的不利影响。两个事件都是以女色为导体,而且我怀疑女主角同为一个方红。据刚才毛小伟介绍,洪小芳的相貌特征与方红极为相似。洪小芳名字倒过来就是芳小洪,与方小红谐音,是否就是故意在两个字之间加上一个小字呢?不敢认定,但有可能。


两个事件都有一个贺长生涉足其间。所不同的是秦正联事件是个报复事件,贺长生是直接幕后指挥,不便出场。而毛小伟事件是个要挟事件,贺长生只是一个前台导演,而幕后指挥者并不一定就是贺长生。洪小芳说三人同坐了一辆出租车,贺长生是不是在中途下的车,对这一点已经昏醉的毛小伟并不清楚。可能是贺长生中途下车,然后再进入室内;也可能是贺长生和洪小芳、贺长生一起进入室内。因为他们估计毛小伟不敢公开这一事件,贺长生才敢于公开出面导演。


石维民问:“这件事要不要马上报案?”


秦正联说:“可以暂不报案,也不要在机关公开。一报案,一公开,就不能排除他们会采取过激行为。”


石维民问:“那怎么处理才能稳妥?”


“将计就计,巧妙周旋。按他们的要求办,以假乱真。”


“那小伟的安全怎么保证?”


“按他们的要求办,小伟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我是部队老侦察兵出身,擒拿格斗技术尚精,小伟的安全问题由我暗中负责。请石市长放心。”


“好。那就按你的意见办。但也要加强小伟的人生安全防范工作,不可掉以信心。至于小伟的个人责任问题待后处理,工作岗位暂时不变,存款单暂由秦秘书长代管。”


石维民最后定夺,毛小伟千恩万谢,总算暂时定了心。秦正联又与毛小伟商定了具体的应对方案,石维民审查后又作了几点具体交待。


正文第107章亲热反常


秦正联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罗林森副市长突然登门造访。这在秦正联看来尤如是太阳从西边起山。同在一个市政府办公大楼上班,罗林森既没有当面通知,也没有电话预告。秦正联自从当上市政府副秘书长后,分工联系这位掌管全市重点工程和城市建设大权在握的罗副市长,已经五年有余。


五年来,由于秦正联的个性率直和“死板”,这位直接领导对他一直不感兴趣,甚至有些讨嫌,曾几次在市长办公会上,提出调整他所联系的工作。但由于秦正联对一块的工作比较熟悉,又无合适的人来接替,加上前任市长卫民生和现任负责市政府全面工作的石维民他印象不错,调整建议不了了之,罗林森也只好作罢。而秦正联对这位分管市领导的人品,也一直看不惯,心里耿耿于怀。工作上虽然没受什么影响,但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冷淡和疏远。


五年之间,除了工作需要,秦正联很少踏过罗副市长的门坎。而作为上级领导的罗林森,对这位爱挑刺的部属更是不知道他的家门是朝东边开还是西边开了。不难想象,罗林森找到秦正联的家门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罗副市长确实来了,不但自己亲自来了,还带着气质高贵的第二个老婆任敏一起来了。来了还不是白来,夫妻俩手上还提了两大袋礼品。虽然这上下级二人平时心存芥蒂,一旦上了门,秦正联这一家人也自然是热情有加,激动不已。因为罗林森是市上领导,真正的一位贵客。而这个家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两位市上领导登过家门,一个石维民为领养兰草捡的弃女小女来过,再一位就是今天上门的这位罗副市长。


夜幕刚刚降临。罗林森敲开防盗门时,开门的秦正联先是一怔,但马上恢复了应有的热情,赶紧将客人请进客厅让座,并向一家老少作了介绍。秦妈见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市长,还有一位那么漂亮的市长太太也跟着登了门,自然是高兴的了不得,真是贵客呀贵客,又是泡茶,打烟,又是教小兵、小兰两个孙头喊人,忙得不亦乐乎。累得兰草也跟着忙上了一阵,马上削了几个大苹果。


夫妻俩放下两口袋礼品,任敏说是一袋是送给秦妈的营养品,另一袋是送给娃儿的学习用品和玩具,这一家老少一起道谢。这谢意还没结束,任敏又马上从坤包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说是给两个娃儿的初次见面礼,大人孩子一起推让,最终还是拗不过任敏固执的真诚,兰草只好让两个孩子揣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信封一共包了多少。


任敏随和亲切,不大一会儿就和小兵、小兰混得厮熟。兰草怕两个孩子弄脏了任敏的漂亮衣服,赶紧抱起小兰,又催着小兵去做作业,小兵懂事,喊声伯伯、阿姨就进房关了门。任敏连夸了两个娃儿几句,这才坐下和兰草姐姐长、妹妹长地聊起了家常,罗林森也开始和老太太亲热地交谈起来,只将一个秦正联晾在一边,只是不停地傻笑着。


“老大姐,你们家的正联相当不错。我和他一起工作,我非常了解他,敬重他。你老人家养了一个好儿子,非常能干,有出息,有前途。”罗林森一开口就夸奖,只把一个秦正联夸得浑身上下冒出了鸡皮疙瘩,还只好不断地陪着一张笑脸。


“能干什么?还不是全靠你当市长的培养教育。”老太太一听罗副市长夸奖她的儿子,已是笑得嘴巴合不上,但还是说了几句客套话。


“哪里?主要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全靠领导,全靠大家帮撑他。”


“你老大姐真是有福气啊。儿子孝顺又能干,儿媳妇又贤慧又能干,自己下岗办了一个餐馆,还办了一个保洁公司,不但解决了自己的生活问题,还解决了好几个下岗女工作问题。听说还要准备办一个家政公司,解决更多的下岗姐妹的就业问题,真是令人敬佩。你瞧你这个家有多好?!”


“想是想,就是缺资金。还不知道等到哪一天呢。”兰草笑着插了一句。


“还缺多少?我可以帮你贷点款或者从扶贫或再就业专项资金中解决一点。解决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也是市政府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嘛。应该早点提出来。正联,你怎么不早点对我吭一声?”罗林森似带责怪之意。


“他这个人从来就知道成天埋头工作,从不愿为家里,为我,为个人的事着想,我说多了,他还要发火。”兰草告起状来。


“确实该批评。弟妹啊,家政公司如果能办就把它办起来,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嘛。如果实在办不起来,也不要勉强。如果想图轻松安逸,也可以找个工作。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公司正式运作后需要进人,还有那个石化建成也需要进人。正联不好出面,你来找找我,给你安个好岗位。”罗林森真是热情、干脆、痛快。


“那我就先谢谢罗市了。”兰草非常高兴。


“自家兄弟姐妹,不必客气。”


秦正联只是憨笑,并不搭腔。又坐了几分钟,罗林森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笑了,“正联,我想和你老弟单独说几句话,你看去哪里方便?”


秦正联一惊,心想:怪不得罗林森今天这么反常地亲热,果然是有事要谈。莫不是毛小伟的事他早已知道了?或者是我盯他的梢被他察觉了?还是写控告信的事让他发现了?看样子又不太像。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他又要谈什么呢?为什么白天不谈晚上谈,办公室不谈来家谈?秦正联又不好马上问个明白,心里打着小鼓,嘣嘣作响,终于使劲地挤出了一个笑脸,“罗市长,谢谢你的关心。天已经黑沉了,附近又没有茶坊……”


“哈哈哈……”罗林森突然大笑起来,弄得秦正联莫名其妙。“你错误他理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就在你这个家里,找个地方我们单独地聊聊。干脆去饭厅吧。”


“好,好,就按罗市长的指示办。”秦正联多少有点尴尬,马上揣了茶几上的半包塔山牌香烟,端起两杯茶,带着罗林森走进饭厅。一落座,秦正联正待打烟,罗林森已先自掏出了软中华,“抽我的。塔山太燥。”秦正联也不客气,接过一支,先为罗林森点了火,笑了一下,“跟官吃官。”开了一句玩笑,空气顿时活跃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弟也活跃啊。你负责联系我分管的工作五年了,饭确实是吃了不少啊。惭愧,关照不周,关照不周,委屈你了。”


“罗市长,你别客气。挺好,挺好。”


“挺好什么?你跟我跑工程这么多年了,工作一贯认真负责,兢兢业业。我对你关心确实不多,非常不够。今天我和任敏到你们家,一是看望一下老人和孩子,二是当面向你作个检讨,陪个礼道个歉,并请你老弟原谅我的过去,以观后效。”


罗林森态度十分真诚,倒把一个秦正联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楞了半天这才结巴出几句话来,“哪、哪里?我、我的工作做得不好,有、有时态度也不好,请罗市长多多谅解,多多谅解……”


罗林森接过话题,“其实当个副市长也难。难就难在处理一些具体问题上,难就难在处理一些人际关系上。我这个人不圆滑,平时个性不好,脾气不好。也得罪了不少人。有的人变着法子想我,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甚至向组织上打小报告。这明箭易防,暗箭难躲啊,有时只觉得窝火,但又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封住别人的嘴。以后要汲取教训,栽花总比栽刺好……所以,你要理解当副市长的难处……”罗林森非常伤感。


秦正联顿时警觉起来,罗林森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他已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所以亲自跑到家里来敲打我?脊梁上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秦正联打了一个寒颤,话一出口倒是十分冷静,“罗市长,你千万别这么想。人无完人,缺点再所难免。只要行得正,不怕半夜鬼敲门。管他背后议论不议论,只要心里无愧就是了。”


“是倒是,但有些问题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所以有时觉得挺冤……”


罗林森到底是不是在敲打自己,秦正联猜不透,但他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些快感:难道上已经在查他的问题了?还没倒呢,就喊冤了?无语。


“正联老弟呀。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的人品,决不会背后捅刀子,也希望你今后有事多提醒老哥,不要……”秦正联又是一惊,以为他马上就要点破自己。罗林森继续说道:“不要闷在心里不说啊。”


秦正联终于松了一口气,“罗市长,请你放心。我会直来直去。”


“好。这几年也确实委屈了你。你早该上了,却一直没动。很快还有一次个别调整,我想这件事,你用不着自己跑,我一定放在心上,我会尽最大的力量早点为你解决。”


最敏感的问题,最直白的关怀,这让秦正联感到有点意外,并且脱口一声谢谢,然后以一个下级的口吻抚慰了罗林森。罗林森自然也是非常感激和高兴。


“还有一件小事,胡一发最近一直扭住我,石化城的二期工程将要修职工住房和一些附属设施,他想承建。工程不算太大,有机会时,你要帮忙说个话,也算是帮我一个忙。”


又是一个敏感的问题,秦正联也会搪塞,“到时我按罗市长的意见办吧。”说完笑了。


送走了罗林森夫妇俩,兰草很是激动,“正联今天来的这个罗市长,人很不错,对我们非常关怀。早知道这样,家里有些事真不该对你说,说了也是白搭,这不如我直接去找他。”


“你知道什么呀?!”秦正联有些不耐烦。


“他找你到饭厅谈了些什么?”兰草见丈夫不太高兴,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黄鼠狼给鸡拜年。别提他了,好吗?”


“我听小兵说,他们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千,共有两千哩。那钱怎么办,退回去?”


“不。他钱多,不要白不要。”


“好。你这个人是一个死脑筋!总算开窍了?”兰草笑了,伸出手指很快推了一下秦正联的脑袋。


正文第108章飞来之财


秦正联对这个泰平的官场确实有点烦。本以为省委这次会对秦平来个彻底的调整,结果只动了一个史树友,卫民生虽然已经主掌市委,局势有了一些好转,但王名烈、罗林森之流依然稳坐在台上。暗中调查,事实确凿,控告无门,秦正联真正感到泰平这个官场有点灰。你不惹他,他还要整你。秦正联最近心态又有些不平:毛小伟又怎么你们了?一个小秘书,你们整他干嘛?又没挡你们的道。他妈的!要是老子不在这个场子上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管他娘的白与黑,廉与贪!


罗林森的家访和给孩子两千块也如鱼刺在喉,哽得不舒服。“你该上了,很快还有一次个别调整,我会帮活动。”他话说得好听,就是听起来心里也不舒服。什么栽花比栽刺好,意思让我少说话。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插不进,就来插手石化城的二期工程?让胡一发那种奸商来承建谁能放心?


与丈夫的心境相反,最近兰草却特别开心。姐妹小饭店和保洁公司虽然盈利不大,但养家糊口已是不成任何问题,起码也比秦正联那一个月千把块的收入强。更让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天会给她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这天中午,兰草从保洁公司下班去了姐妹饭店,中午店里客人多她想帮个忙。兰草刚走进饭店,就来了几位吃饭的学生。他们点了一个卤肥肠,但不巧的是饭店里已经卖完了。听说临近足球场有几个卤菜摊子有卖的,几个服务员离不开,兰草只好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买。谁知那天足球场正在卖足球彩票,到处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连那几个卤菜摊的周围都是人。兰草只好推着自行车,好不容易挤到卤菜摊前,称了两斤卤肥肠付了钱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卖彩票的小伙子凑到了她的面前:“大姐,你买两张彩票吧,每张两块,一共才四块钱。我看你眉清目秀的,是个大善人,好人有福相,说不定能中个大奖呢。”


兰草听那卖彩票的小伙子一说,觉得很有趣,就买卤肥肠剩下的还没来得及放入钱包的四块钱,从那小伙子手中买了两张彩票顺手丢进了钱包,然后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回赶。路上买彩票的和看热闹的人依然很多,兰草边走边想着小酒店和家里的事。特别是养女小云越长越乖,非常懂事听话,心里特别地高兴。


路上兰草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在梦中,她的姐妹家政公司已经隆重成立,公司的房子好大好大,大门上还挂了一块很大的招牌,门口悬挂着许多汽球标语。公司的大楼的前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插满了各种颜色的彩旗。开业那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石维民副市长亲自参加了剪彩,非常热闹。公司有几百号人,都是丝五厂及其它丝厂的下岗姐妹。开业典礼时自己讲了话,虽然没念稿子,但讲得非常成功。文若梅,倪莫惠,何小丽,文若竹,还有其他的几个姐妹都在公司里担任经理,大家很团结,生意非常火爆,下岗姐妹们的待遇都很高。


早上吃饭时,兰草曾说起了这个梦。泰正联笑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发财呢;人家文若梅、文若竹、倪莫惠早就当老板了,何小丽都是一个副县级的官儿了,还会跑到你这个梦中的公司来打工?真是痴人说梦。婆母善解人意,安慰儿媳妇说,这是个好梦,你的梦带彩色,预示你的事业有成。


想到此,兰草觉得很有趣,禁不住笑了。一路上她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买彩票的事,也没指望四块钱的彩票还能中个什么奖。


兰草推着自行车走到足球场门口,看见许多买彩票的人正站在那里看着墙上摇出来的中奖号码,突然想起自己的钱包里也有两张,干脆拿出来对一下号吧。一看那墙上的号,再低头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手中两张彩票,兰草突然一惊:“天呐……我中了!”差一点儿大叫起来。再一看中了个二等奖:乖乖,二十万!兰草不动声色,赶紧将中奖的那张彩票重新装入钱包内。她找了个电话亭通知饭店立即来两个人,同时通知秦正联马上到足球场门口来,说是有急事。


泰正联和饭店里的一个下岗妹,几乎同时来到足球场的大门口,那下岗妹从兰草手里接过卤肥肠先走了。兰草说:“我中了个二等奖!二十万!”“什么……二等奖?二十万?”秦正联惊叫起来。“哈,你真的圆梦了。走,赶快兑奖去。”夫妻二人挤进了足球场。兑奖台的工作人员接过兰草递上的彩票,检验了一下后恭喜了一声,发给了她一张蓄储卡,然后对着话筒扯开嗓子高喊起来:“又是一个二等奖!”几个工作人员立即走过来,给兰草戴上了一朵大红花,蔟拥着她上了中奖车,锣鼓也随之响起来。中奖车缓缓驶出了足球场大门,驶向市区的大街。人们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如同自己中了奖。


晚饭后,秦正联高兴地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儿子小兵有点疑惑,“爸,今天又不是过年,开那么多灯干嘛?”秦正联笑了,“小兵,今天比过年还要好呢。你妈的财运来墩了,花了四块钱摸奖,中了个足彩二等奖,有二十万呢。她呀,现在可了不得,已经是个大富婆了。”


坐在沙发上的婆母一惊:“多少?二十万?”兰草高兴地回答:“对!妈,就是二十万!”婆母乐滋滋地说:“小草真是个相夫相家的命,花了四块钱,居然拿回了二十万。早上我就说了,你昨夜做的梦是个好梦,还真的‘梦想成真’了呢。”


养女小云高兴地拍着小手:“妈妈发财了,我们有钱喽!我们有钱喽!”小兵想要一台电脑,兰草满口答应。小云一听急了,拉着兰草的衣服直嚷嚷:“妈妈,我也要买电脑。”兰草笑了,“小云,你现在还太小不会用电脑,等你再长大了,妈一定给你买一台,比哥哥还要好的。”小云高兴地拍着小手对小兵说:“哥哥,我的电脑比你的好,有这么大。”说完平伸出一双小手,作了一个“搂抱大树”状。


吃饭时泰正联问妻子如何安排这二十万。兰草罗列了她的计划:给小兵买台电脑,给妈、小云和丈夫,还有店里职工每人买两套衣服。其余的钱用来了心愿:把厂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的那些姐妹们都召集起来,办一个家政公司。这样,既解决了她们的工作问题,也解决了一些城里双职工的后顾之忧。


“兰草,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我支持你。我的衣服够多的,只是……我想你是不是也该用点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了。”小兵说:“妈,买嘛。妈穿上新衣服会更漂亮!”小云也拉着兰草的衣服摇晃着喊着:“妈妈买嘛……妈穿新衣服漂亮。”


“妈还要什么漂亮?妈都三十多岁了。妈这一生只要你们的爸爸不嫌弃就行了。”


秦正联突然感到心里有了一种愧疚和酸楚感。是啊,兰草转眼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结婚十年来,为了这个家,为了瞻养两家的父母,省吃俭用,从来舍不得买一套新衣服穿,连她当姑娘时的几套旧衣服至今还舍不得丢弃。下了岗,为了解决几个同厂姐妹的生活,将省了多年的两万钱又投进了她那个小小的“姐妹饭店”。在她下岗最困难的时候,自己没有帮她任何忙,而她却能顾全大局,理解和体谅自己。在她自身工作没有着落时,她竟然能够不嫌麻烦,路捡弃女回家抚养,对小云的痛爱呵护比对亲生的小兵还强。买彩票幸运中了奖,她首先想到的是解决下岗姐妹找工作难的问题。她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唯独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好媳妇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她毕竟才三十多岁的人哪,正是收拾打扮的年龄。她有着娇好的身材和一张青春漂亮的脸庞,如果稍加打扮,穿上一套艳丽的衣服……她会比街上哪一个时髦的女郎逊色?这么多年真委屈了她。


望着妻子脸上那过早地爬上的细微皱纹和那双已略显粗糙的双手,秦正联的双眼湿润了。要不是母亲和儿女在场,他真想走上去拥抱妻子,用他那双坚实有力的双手,去抚平岁月给她留下的磨痕和沧桑。


秦正联暗自下了决心:只要条件成熟自己一定辞去公职,好好地帮她一把。


兰草见丈夫满含柔情的双眼正紧盯着自己,一阵羞涩掠过心头,她红着脸低着头,拍了一下秦正联:“都老夫老妻了,还没看够哇?盯人不眨眼的……”


泰正联觉得有点失态,赶紧低头吃饭。


“正联,办家政公司的事,你还得帮我好好参谋一下。那些手续,什么证呀,照的,你也得帮我跑跑。还有,当初我们在迎江公园的石凳上勾了指头,公司办起来,你要辞职来帮我。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放心吧,夫人。我遵命就是了……只是辞职的事,再给我一段时间吧。说过了的事,我秦正联也决不会赖帐的。况且我这个人根本不适合呆在官场。”


这次泰正联没有再当“缩头乌龟”,真正地做了一回称职的模范丈夫。为使家政公司早日开业,他鞍前马后地拟写各种文书和材料,办理各种必需的手续,还积极为公司的管理出谋划策,让妻子由衷地感到高兴和舒畅。公司的名字兰草早已想好,她沿袭了开办姐妹饭店和承接保洁公司的初衷,取名《姐妹家政公司》。她将业务范围定位在保洁,保姆,幼儿托管和宠物寄养四个方面,并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各项准备工作。


选场地,购置办公品和招工这几件工作都好办,眼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物色助手和管理人员,除了保洁公司的小敏姑娘可以继续留任外,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聘用文若梅。无论从人品,口才,还是管理能力上,文若梅都毫无疑问地胜任副总经理的工作。虽然目前她在管理惜梅酒楼,但那酒楼老板毕竟是胡一发而不是她。她连一个胡一发都可以帮,为什么不可以来帮自己多年的好姐姐?


第二天上午,兰芳怀揣着《姐妹家政公司》的运筹计划,兴冲冲地赶到惜梅酒楼,向文若梅谈了自己的设想。


“祝贺你哟,兰姐,你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了。”文若梅喜孜孜地说道。


“若梅,我们都是快十年的好姐妹了。来吧,我们继续一起干!让我们共同地把这个家政公司办起来,共同地把它办好,办得兴兴旺旺的……我们要让世人都来看看,我们下岗姐妹有志气,我们也有能力重新创业,能够办好我们自己的事业。”


兰草万万没有想到,文若梅沉默了许久,竟然一口回绝了她的聘用意向:“兰姐……我就不去你的新公司了。如果兰姐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张罗一下。”


兰草百思不得其解:“若梅……你要说心里话。是不是以前我亏待了你,你心里感到委屈?或者……你觉得我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担心今后在一起不好展开工作?”


“都不是。兰姐你一直待我很好,我也一直心存感激。至于你的人品,没有一个认识你的人不夸奖你。这么多年来……特别是下岗以来,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一个最为敬佩的人!”


兰草感到非常奇怪:“若梅……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来?”


“兰姐……我不可能再去姐妹家政公司工作,实话告诉你吧,我……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兰草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什么打算?”


文若梅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唉……实在不好意思对你开口。”


“若梅……你到底有什么事说不出口?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着!你说来我听听。”


文若梅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向兰草推心置腹地坦白了那段秘不可宣的往事……


正文第109章南下打工


兰草知道文若梅的婚姻不幸福。十九岁时经亲友介绍与洪进汽车大修厂的一个青工认识,恋爱仅一年就结了婚,结婚一年后生下了儿子。丈夫是个技术工,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却比较可观。头几年这个三口的小家庭还算稳定。后来丈夫竟如神使鬼差、像吸毒一样地染上了赌瘾,只要一天不赌,就浑身不自在。文若梅苦口婆心地劝说,唠唠叨叨地数落,双方的父母都来做他的工作,但收效甚微,好了几天又去赌,赌得整天整夜不归家。后来竟发展到工资不拿回来不说,还到处欠下了一屁股子债。儿子要上学,一家三口的日常开支就靠文若梅一个月三四百块怎能维持。


家庭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俩口子争吵、打架已成了家常便饭。文若梅一气之下带着儿子搬回了娘家,并提出了离婚。公婆舍不得媳妇和孙子,亲自上门做工作,章若梅在娘家住了半个月又搬了回去。丈夫也清静了几天没有去赌,文若梅以为他已改邪归正不会再去赌了。谁料到十多天后,丈夫又是整天不回家,第二天追讨赌债的人竟追到家中来了。文若梅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坚决地提出了离婚并将一纸离婚申请递上了法庭。无论她的丈夫和公婆怎样好意央求,文若梅已心坚意决,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再也不愿回去。家庭不幸福,下岗后工作又无着落,文若梅心灰意冷。她想一走了之到广东去打工,心里又放不下儿子。


听说同厂有两个下岗妹到广东打工混得不错,每月能挣几千块。那两个下岗妹一个叫孙小月,一个叫刘文玲,最近都回到了泰平。文若梅去孙小月家里看望时,正好两个下岗妹都在一起。文若梅见到她们时,真是大开了眼界。昔日同厂那两个穿着得土呵呵的下岗妹,如今不但穿着时髦,而且戴金挂银,与从前相比,真恍如仙女,判若两个天地了。而这个孙小月的家里也是“鸟枪换炮”,添置了不少的高档电器和家俱。


见文若梅来了,孙小月和刘文玲起劲地介绍着她们在广东的“轻松”的工作和“快乐”的生话,尤其是那收入之高,文若梅真是闻所未闻。听着两人夸夸其谈,仿佛外面遍地都是钞票似的。


带着疑问,文若梅试探地问了一句:“小月,你们两个到底在那边干什么工作?”


“饭店服务员。”孙小月神秘地笑了笑。


“饭店服务员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经济高度发达地区嘛,收入肯定高。下班后我们还要兼做其他工作,收入当然高喽。”


“什么工作?”


“非常轻松的工作……大家都能做,比较轻松。”


孙小月不愿说得太具体,文若梅也不好盘根问底,虽然心存疑惑,但孙小月和刘文玲两人的脸上,都分明显现出了一种“快乐”。


刘文玲动员文若梅跟她们一起去广东:“文姐,以你的条件跟我们一起去,准保你每月收入比我们高得多。”


孙小月也极力劝道:“文姐,那边真的不错,难道我们还会欺骗你不成?一起过去嘛,我们在那边一起生活,互相也好有个照顾。”


文若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答应好好考虑一下。孙小月说再等三天就要动身了,劝她一起走,路上也要方便些。文若梅犹豫不定,说她和老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再说,还有个孩子也不好办。刘文玲说那多简单。离婚手续迟办早办都一样。孩子丢给他父母不就行了,他们的血脉,你难道还怕他们亏待了你的儿子?刘文玲和孙小月你一句我一句地,终于让文若梅动心了。


“路费大概需要多少……我还得凑一下。”


刘文玲说:“坐飞机也才千把块钱。凑个什么?我们先给你垫上,到时挣了钱再还,没有就算了。”


“那好吧,明天上午我给你们回话。”


孙小月高兴地说:“文姐,一定哟!明天下午你就把身分证带来,我们好去订机票。”


当天晚上,文若梅把自己想去广东打工的打算告诉了父母父母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一再嘱咐她,先去看看,行就干,不行就早点回家。并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多保重身体。


第二天文若梅带着儿子去了婆家,丈夫不在家。老俩口非常高兴,他们满以为儿媳妇已回心转意,就像儿媳妇刚过门一样,热情地招待着她。文若梅没有告诉公婆要去广东打工,只说准备出一趟远门,时间说不定多长,也可能很快就要回来,儿子暂时就住在爷爷奶奶这里。老俩口说,你放心地走吧,儿子你尽管放心。对那个不争气的“混帐东西”,他们也一定要负责管教好。你到外面去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到时一家人再团团圆圆地在一起生活。又反复叮咛儿媳妇要保重身体,直说得文若梅差点掉下眼泪。


文若梅只将去广东打工的消息电话告诉了兰草。兰草劝她在外要洁身自好,事事都要小心谨慎。能混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就马上回来。姐妹饭店目前能维持下去,万一回来就一起干,好姐妹有福同享,有祸共当。也说得文若梅好激动,差点没在电话里哭起来。


安排完家里的事,文若梅第四天就和那两个同厂的下岗妹去了广东的k市。


平生头一次乘飞机,那新鲜的感觉使文若梅兴奋不已。真是太快了,几千里的路只用了五十多分钟。但那一千多块的机票钱,也让她心痛了很久,一张小小的机票要抵厂里上班三四个月的工资呢。文若梅身上只有一千多块,买机票的钱还是孙小月垫的。她想马上还上,孙小月说大家都是好姐妹一场,何必那么客气。那一千块钱你留着自个儿用吧,我又不缺钱。以后有就还,没有就算了。还是那一句老话。文若梅千恩万谢,非常感激。


当天下午,三人由广州乘火车抵达k市。文若梅万万没有料到孙小月和刘文玲都住在别墅区里,每人都有一套豪华的住宅,孙小月安排文若梅同她住在一起。这次章若梅真正是开了眼界,她仿佛是来到了一个经济高度发达的西方国家。这里的自然风光,也只是在外国的电视剧中曾经看过。


这个别墅区位于一半月型的山洼里,依山傍水,环境十分优美。举目望去,到处都是绿茵茵的草地和碧翠苍葱的高大树木,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从月型山的这头直通那头,连接大马路的是一条条整洁的水泥小道,直达别墅区里的幢幢欧美式的小洋楼。那一条条水泥小道干净得一尘不染。小道两旁,竞相开放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空气好新鲜,新鲜的让人神清目爽,不忍呼吸。那幢幢小洋楼都是独家独院,从远处眺望能隐约地看见,每个院子内的花草树木和那口碧蓝如洗的游泳池。


文若梅好生奇怪,这两个下岗的打工妹,怎么会住上这么漂亮的小洋楼?


晚饭后,满怀着狐疑、犹豫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文若梅问孙小月:“小月,你们不是说在广东当服务员吗?怎么会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文姐,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刚来时确实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饭店服务员,每个月除去房租和其它的开支,剩下的钱已是廖廖无几。后来我们进了舞厅,每月收入非常高,境况才有了明显的改观。但如果想住这样的房子,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后来……我们在舞厅里认识了两个港商,就签了个协议,我们也就分别和这两个港商住在了一起。这房子就是我那位老先生买的。”孙小月犹豫了片刻,终于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文若梅。


“什么?你……你这不是分明在给别人当二奶吗?”


“文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这个别墅区哪一幢房子里不是这种情况?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文化不高,又没有什么‘背膀子’,如果不趁年轻时挣两个钱,恐怕等到人老珠黄时甩到路边都没人捡……我那位老先生答应我,同他生活三年,他就给我三十万。我准备拿了这笔钱就回去办个实体,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自己当个小老板,再也用不着去打工一天净看别人的脸色了。即使不办实体,我有了这笔钱,然后再靠平时多积攒几个,凑起来一辈子吃喝也足够的了。”


“那……你们平时怎样生活?”


“老先生香港那边有个家,生意主要在那边,大陆这边也有点业务。他每个月基本上回来一两次,每次住上个三五天就走。老先生脾气挺好的,很会心痛人,我的生活费每个月他定期给很充足,能抵我们在丝五厂一两年的工资呢。”


“那你平时怎样打发日子,很无聊吧?”


“约上几个姐妹打打麻将,逛逛街,聊聊天,也挺轻闲自在的。只是晚上不好熬……寂寞孤单,有时还有点害怕呢。章姐,怎么样?要不等我的那个老先生回来后,让他直接给你介绍一个。以你的身材和容貌,肯定能找个比我的老先生年轻的大老板,佣金肯定也要比我高得多。如果你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个别墅区里已有了三个泰平的姐妹,加上你就是四个,平时打麻将刚好一桌。”


文若梅有了一种明显上当受骗的感觉,但她没有发作,而是极其平静地说:“我无法过你们这种生活。要么你给我找个工作,就当个饭店的服务员也行。要么我先还上机票钱,你再借我一点路费,我明天就回去。”


“文姐,来都来了还回去干什么?你实在不愿意像我们这样生活,我也可以帮你找个工作,但找工作也不一定明天就能找到。你嘛,还是先在我这里住下来陪陪我,等找到了工作你仍然可以住在这里。老先生人挺好的,即使他回来了也决不会说什么。”


“那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文姐,急什么?你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人介绍,到哪儿找?像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姐,一个人跑到街上找工作,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再退一步说,万一几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呢……怎么办?”


“那我就只好回家!”


“我说了的,不用着急嘛。文姐,即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也可以雇用你,照样付你工资。你还愁什么?先住下再说!”


文若梅想想也感无奈,只好答应了。


正文第110章惊魂之夜


文若梅单独住了一间房。晚饭后洗了澡,换上了在自己看来算是最时髦的衣服,上身一件梅红色的紧身外套,下身一条藏青色筒裙。行前刚被染过的暗红色的过肩长发自然散披,散发着高级洗涤剂的幽幽暗香。鹅蛋形的脸上,眉清目秀,五官轮廓分明,一米六几修长而丰润身材,该凸的地方凸了,该凹的也凹了,着实性感,楚楚动人。文若梅站在房间的穿衣镜前左瞧右看,满意地微笑着。


有人说,女子无才应有色。没有文化不怕,家庭条件差不怕,只要有几分姿色也能过上好生活。上者嫁他一个有钱的老板、一个有权的官,自己没有工作衣食也照样无忧无虑。次者如混迹于高级宾馆、娱乐场所的漂亮妹,只要放得开,乘年轻时狠挣他几把,然后再从良找个老实的男入嫁过去,生活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再次者就去当上几年包二奶,也能挣他几十万。


文若梅细想那句“女子无才应有色”也觉得有些道理。倪莫慧、何小丽姿色好,同样和自己一样下了岗,一个嫁了个有钱的老板钱正生,当起了老板娘;另一个嫁了个有权的官儿贺长生,不但成了一个官太太,而且自己也能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次者就不说了。就眼前的孙小月、刘文玲来说,也是两个下岗妹,姿色一般,当属再次者,也乘年轻在这里捞钱了。


兰草和妹妹文若竹属另类。兰姐的老公秦正联虽然也是一个当官的,手上没有多大权,或者是官场不得意,没有多大出息,才把老婆的生活弄得这么狼狈。若竹如果不嫁了个二婚的江德,恐怕现在的生活也不一定好过。江德虽然也是个老板,但品德好,和钱正生不一样。自己呢?自己算哪类?一类不类,***不类。都说我长得好很美,可有什么用呢?婚姻不幸,离又没离脱。空生一个好身材,想放开又放不开,直落得下岗至今连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找不到。唉……命苦。


文若梅叹息了一阵,吹干了头发走出房间。孙小月串门去了,文若梅关了电视,走进洗漱间开始搓洗自己和孙小月换下来的衣服。屋内太静,文若梅又憧憬起了未来的前景:这里的工作好不好找?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呢?苦点累点的活儿没关系,只要工资高点,每月最好能有一千多元,百也将就。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去租个一间房,也比这里方便。得赶快去挣钱啊,攒他一个万儿八千的就回秦平看看儿子和父母,如果工作好,收入高,又稳定,就把们都接过来生活。与那赌鬼离了后,就在这边找一个,钱不一定很多,只要人本份老实,痛我爱我的就好。最好是个头高一点帅一点的,知情知趣的……文若梅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下面热乎乎的。不知羞!才出来两天就想男人了?


第二天,刘文玲的包租先生来了,她没有时间来孙小月这边陪文若梅。上午,文若梅由孙小月陪着上了一趟街,到k市的几个著名的风景区转了转。孙小月人挺大方,花了三百多元为文若梅买了一套削价的时装。文若梅推辞不掉,最后只好接受了。


随后,孙小月带着文若梅跑了几天工作,好找的工作收入太低,一个月只开四五百元,还不如就在泰平打零工。收入高的工作文若梅又做不了。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文若梅的工作还未找到,只好继续在孙小月这里住下。文若梅闲不住,每天将房子打扫得整洁如新,买菜做饭洗衣,俨然一个称职的家庭保姆。


孙小月平时也只是单身一个,家务事并不多,空闲时候孙小月和刘文玲约她打牌消遣,她又不愿参加,因为囊中羞涩。这日子过得太冷清。她时常独自想家,想儿子,想父母,想若竹,想兰草几个好姐妹,真后悔当初草率从事,贸然南下。她真想马上就回泰平,又不甘心就这么空手回去,总得挣点吧,哪怕一个月有个六七百元的收入,除去开支能剩下一个三四百元也好啊。何况来一趟也不容易,两张机票也要二千多元。


那天下午文若梅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孙小月的“老先生”突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老先生自己打开院子的门,突然看见院子里有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以为走错了门,正准备退出院子时,孙小月从屋里走出来笑了,招招手,轻轻一声呼喊:“没错……就是这里。”


老先生也笑了:“我还以为走错了门呢。”


老先生经过文若梅的身边又仔细地盯了一眼,走进屋内问孙小月:“外面的那位小姐……她是谁呀?”


“她是我姐。”


“哦,你姐比你还漂亮!”老先生一副嘻皮笑脸。


“你……你是不是又想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哟。”孙小月似乎有了一丝深深的醋意。


“哪里话,我怎么敢?”老先生说完进了屋。


文若梅终于醒了,她听见屋里闹哄哄的,赶紧走了进去,小月马上作了介绍。老先生非常热情地握住文若梅的手,另一手又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用一种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若梅小姐……真像一朵梅花,好漂亮啦……在我这里住下,你也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啦……”文若梅赶紧说了一声“谢谢”就抽回了自己的手。那老先生又对同来那个青年作了介绍:“这位是我侄儿,名叫港生。还望若梅小姐以后多多照顾啦……”港生立即站起来,向文若梅鞠了一躬,并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仰仗俩位姐姐多多关照啦……”


当天晚上,四个人到街上吃了一顿海鲜,然后又走一家豪华的舞厅唱歌。大家兴趣盎然,只有文若梅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港生见状忙请她跳舞,文若梅说不会跳。港生说没关系他可以教,文若梅只好跟他去了舞池。


那港生一开始还比较老实,跳了一曲后就露出了原形,搂着文若梅说:“若梅小姐,你好漂亮啦……”说完那右手就不安份地在文若梅的屁股上摸了两把。文若梅拉开他的手,只老实了两分钟,港生又将手慢慢地贴在她的胸脯上,见反应并不强烈,以为女方愿意,胆子大了些,一只手竟然伸到了下面放肆地摸了两下。“实在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不想再跳了。”说完走出了舞池。


看看时间已晚,孙小月提议回家休息,四个人要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别墅区。


文若梅真的有点累,躺到床上不大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浅睡的朦胧间,突然觉得好像有个人轻轻地走进了房间,文若梅想睁眼又睁不开,不大一会儿,脸和唇被人亲上了,一个身体压上来,很快地抱住了自己。“谁?”文若梅一惊,一挣扎,眼睛终于睁开,又“啪”一声打开了床头灯,那港生正滚在床的一边。


“你怎么进来的?”文若梅怒喝着。


“我有钥匙啦。若梅小姐,你太美了,就像一朵盛开的红梅花……上午,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冒昧地进了你的房间,你也不要生气啦。我和老先生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我在香港那边才离了婚。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我们正式结婚,会比你妹妹强的啦。”


“请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就要喊人了。”文若梅大声地怒斥着。


“你声音小点啦……免得坏了你妹的好事情。我们好说好商量。你跑广东,不就是想挣几个钱吗?你说要多少?我马上给你开张支票啦!”港生说完真的从口袋掏出了一张支票和一支签字笔。


“我什么都不想要!你给我滚出去!”


“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啦。即使你不答应与我结婚也没关系,我可以耐心地等待啦。但今天晚上你得答应我,我们在一起。”港生涎着脸皮又靠上来,强行抱住了她。


脸又被亲了两口,文若梅使劲推不开,急得满头大汗“你到底出不出去?我真的要喊了!”


“你喊也没有用,这都是他们安排的啦。”港生开始气喘嘘嘘地强行抚摸文若梅的和大腿。


“啊……”文若梅这才真正地大吃了一惊。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今夜的自己犹如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纵然任你扑腾折断翅膀,哀叫断了喉咙,恐怕也难逃出这黑暗的夜晚……文若梅平静了,她哀求着,“你先别动手,听我说几句。说完了,你再用强也不迟啊。”港生一听觉得有道理,真的松开了一双手,“好。我听你说。”


“大哥,我们俩要好,也不再乎今晚这一夜。我家里确实条件很差,生活很苦,是想找个有钱人,何况你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帅。我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你呢?说心里话,肯定愿意。要嫁,你也得明媒正娶。也得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上午我就打电话给我父母,让他们也来广东先看看你。我想就你这么的条件,他们肯定高兴。你得先把房子买好,他们来了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只要他们来了,我们就立即结婚。既然迟早要做夫妻,何必用强,何必再乎今天这一个晚上?如果今晚你非要强迫我逼我,我就马上碰死在这个房间里。到时出了人命案,恐怕你也跑不脱。”


港生总算冷静下来,他笑着说:“那我就等几天啦。明天我就去办房子和买家俱,给你买点首饰,另外再给你和你父母买几套衣服。我现在就走,你不会反悔,跑了吧?”


“你放心,我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我还能往儿跑?你放心地回去睡觉吧,明天我陪你去买房子。”


“那好吧,我去睡了,你也要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我喊你起床啦!”


文若梅强装着一脸的笑容,主动温柔地在那港生脸上亲了一口,“去吧,早点睡,我迟早都是你的人!”


“那就晚安啦!”


“晚安!”


港生终于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文若梅再也不敢睡下了,她决定今夜立即逃出去。她轻轻地下了床,反锁了房门,随后她又关了灯,穿好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旅行包,很快地收捡好自己的行李,然后坐在椅子上,伸出左手腕对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眼睛不停地看着手表。文若梅倦曲在黑暗的房间里,就像一只已被猎人打伤而又侥幸逃脱的野兔子,惊恐万状,浑身擅抖着,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进,她感到好害怕好害怕……


深夜两点,估计屋内的人都睡熟了,文若梅憋着呼吸将皮鞋装进旅行包,脚上只穿着一双布袜子,极度紧张地摸索着轻轻地打开了房门,穿过客厅打开了大门,然后又轻手轻脚悄悄地穿过院子,极度恐惧地轻轻打开了院子的那扇铁门。出了院子,文若梅终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像一个小偷似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还在惜梅酒楼向兰草回忆往事的文若梅说完停了一下,满脸露出不堪回首的忧伤,“兰姐,这件事让我一想起来就太害怕了,也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兰姐,你别皱眉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父母和儿子的事,也没丢兰姐的脸。你要相信我。”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回来的?”


“才出虎窝又落入狼口。唉……”文若梅抿了一口茶,深深一声叹息,又讲起了随后发生的一幕……


正文第111章一见钟情


深夜,文若梅坐在k市火车站候车室里犯了难。逃是逃出来了,但身上只揣着两百多元,除去乘火车到广州的车票费,就剩下一百多元了。如果回泰平,别说坐飞机,就是坐火车硬座都不够。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能找谁借?真是难坏了文若梅。到广州好办,从广州到泰平呢怎么办?乞讨?沿途打工返回?一个女人家,一路上的情况谁能说得清?


难!能不能通过泰平的熟人打听一下广州有没有亲友,如果有,再借一两百就能坐火车回家了。可找泰平谁呢?文若梅拉开坤包想翻电话本,可就是找不着,是不是丢在孙小月的房里了?又翻了一遍,才从坤包的夹层里翻出了一张硬纸片,文若梅一看,吓了一跳,怎么有一张罗林森副市长的名片?文若梅终于想起那个令她十分兴奋的夜晚……


那是在何小丽与贺长生谈对象时的一次小型聚餐期间,罗副市长当场给的。文若梅本不愿参加,何小丽说人太少,只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而且这位客人对她今后的生活和前途关系十分重大,你能喝酒而且嘴巴利索,看在多年好姐妹的份上,你无论如何也得帮帮这个忙。文若梅心软,经不住何小丽的软磨硬缠终于同意参加。穿上了今天所穿的这套衣服,又划了一个得体的浅妆,尤显得高雅不俗而楚楚动人。


文若梅没有想到何小丽所说的那位重要的客人,竟然是那位经常在电视里露面的副市长罗林森。文若梅作为一个下岗女工,很少有机会涉足泰平官场社交圈。面对这位虽年纪不轻但风流倜傥的泰平权贵人物,不免手足无措,忐忑不安起来。不曾料到,这位副市长平易近人,几句风趣幽默的玩笑和客套的关心,很快就打消了文若梅心中的疑虑,拉近了高官与平民之间的森严等级。文若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恢复了活泼诱人的天性,这话也得体,酒也耿直,只把一个酒量并不太小的罗林森灌得神魂颠倒,开心至致。


饭后例行的程序是唱歌,地方也是贺长生、罗林森的老窝子红艳歌城。老板钱正生知道罗副市长要来,包房留了一间最高档的,小吃和饮料外在两瓶葡萄酒自然也是最昂贵的。文若梅不但酒量好,而且嗓声亮,歌也唱得好,只把一个平时最爱唱歌的何小丽比得不敢亮嗓。当然文若梅没有忘记何小丽交待的任务,与罗林森合唱了一首《敖包相会》和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才意犹未竟地将话筒硬塞给何小丽,端起杯子又左一杯右一杯地连敬了罗林森几杯葡萄酒。美酒伴佳人,情歌动人心,直撩得一个罗副市长浑身发痒,欲火中烧,马上提出跳几曲舞。


加上何小丽不失时机的一句耳语:“罗市长特重情义,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你,陪好啊,他不亏待你。”让早已被五粮液和葡萄酒烧得兴奋不已的文若梅不假思索,欣然从命。舞池虽紧连着这边,没有遮挡,但拐了一个弯,里头见不到这边,光线很暗,这让文若梅多少有点忐忑。果然罗林森一走进舞池就带着文若梅旋进了最里头。罗林森舞步潇洒,而才学跳舞不久的文若梅却如小儿学步,踉踉跄跄,只跳了一曲就觉得力不从心了。“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贺主任他们在唱歌,暂时不过去,免得又喝酒。”墙边就有沙发,罗林森牵着文若梅的手紧挨着坐下了。


“这是我的一张名片,你收好。你人相当不错。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我。”


“谢谢罗市长。”文若梅揣了名片。


“小文,我知道你的生活暂时有些困难,这五百元你收下,算是今晚陪同的劳务费。”


文若梅一听急了,“小丽过去和我一个车间。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怎么能收你的钱呢?”“收下吧,买件衣服,也算是当哥的一点心意。”左推右让,罗林森还是硬将那五百元硬塞进了文若梅的衣兜。文若梅非常感激,“罗市长,让我再陪你跳一曲吧,舞跳不好,别见笑。”说完拉着罗林森站了起来。


“若梅,你非常漂亮,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乖妹妹就好了。”


“只要罗市长不嫌弃,我就当你的妹妹好了。”


罗林森非常高兴,“那你就别再叫我市长,喊一声罗哥如何啊?”


“罗哥。”文若梅很干脆,马上一声喊,声音甜润。


罗林森早已不能自持,喊了一声好妹妹,马上就紧紧地抱住了文若梅,又亲了一口。


“罗哥,兄妹不可以这样……”文若梅想推又推不开,加上心里对罗林森也有几分好感,也就半推半就地任由罗林森亲吻着、抚摸着。这罗林森真不愧为一个情场上的老手,不大一会就把文若梅弄得昏昏迷迷,软软沓沓,就像是当初新婚时被丈夫温存一样,鼓胀,下面也潮了。“若梅,哥爱你……”罗林森抱着文若梅压在沙发,接着解开了她的裙扣,裙子被撩上来,一只手马上又伸进来。


“罗哥,不可以。小丽就在外边。对不起,罗哥。我们还是出去唱歌吧。”文若梅翻身站起来,扣好了裙扣,理了理头发和衣服。


眼看就要入港,情况就突然变了,罗林森有点扫兴。但他知道对文若梅这样的女人决不能用强,“要么,我们去宾馆开个房?”


文若梅笑了,“罗市长,文若梅虽然地位低下,但也不是一个太随便、太贱的女人。你是一个让我非常尊敬的市长,一个好大哥。但我和你毕竟是初次相见,相互之间什么都不了解,第一次见面就上床,未免太唐突了吧?那五百元还是还给你,你千万别生气。”


称呼变了,口气也变了,罗林森感到有些突然和尴尬。他本以为像文若梅这种生活比较困难的下岗女工,以自己显赫的地位,再加上一点小恩小惠的笼络,肯定很容易上勾,不曾想到她还有几分骨气,心里不免有些敬佩起来。想想这么多年以来,女人玩了多少个?除了一个固定包养的地下女奶,三个相对的固定的老情人抛开不说,就说在那江天大酒店和晚上临时打野食,也不知道究竟已经玩了多少个,这其中也不乏气质高雅的女人,还有不少纯粹的少女和未婚姑娘,除了林小竹是个特例外,有谁有能够拒自己于床外?一个副市长啊,你拢都拢不上呢。像文若梅这种地位的妞儿真是少见。


看样子今晚是没有希望了,但罗林森并不想放弃这位非常大气且令人心动的文若梅。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但也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罗林森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想通了,他笑了,“那好吧,若梅。我酒确实喝多了,见到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妹妹就控制不住有点失态,请你理解,更请你原谅,对不起,若梅。”


“罗市长,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这钱你还是收起来吧。”文若梅声音柔柔的,像真的没有生气。


“若梅,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一个人,我真心喜欢你,今后我会尊重你,珍惜你。既然已是好兄妹,一点不足挂齿的区区五百元的见面礼都不愿收下,那就是看不起大哥。收下吧。”罗林森像是有点生气了,不容置否,孤过钱来,一下子重新塞进了文若梅的口袋。


不好再三拒绝了,一声道谢,文若梅没有再掏出钱来,却大胆而主动地吻了一下罗林森滚烫的脸庞。罗林森终于满意地笑了。


“罗市长,出去休息一下如何?我们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会让小丽他们生疑。孩子太小,我也不能陪你太久。你酒喝得太多,明天还要上班,也该早点休息。当个市长的成天事多,很辛苦也很累,望你保重身体。”声音依然柔柔的让人心动。


这女人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怜惜。文若梅这几句客气话如果出在老婆之口,那确实平淡无味。但出自面前这位年轻俏丽佳人之口,却让罗林森大受感动。他真想马上搂住她,给她一番甜蜜的话语,给她一番真诚的温柔与抚慰。他最终还是没有,但却他说出了一番让文若梅心灵为之颤抖的话来。


“若梅,我真的好想你,心痛你。好想让你的生活幸福,无愁无忧。作为大哥,我好想为你买一套好房子,负担你和孩子每个月充足的生活费用。如有可能我真想与你相伴一生。你太让我感到心痛和怜惜了。若梅,真的。你不妨考虑一下。”


不知道是甜笑还是苦笑,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凡正文若梅笑了,“那大嫂呢?”


“离婚。”罗林森只嘣出了两个字。


“哈哈哈……那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真的。若梅,你认真考虑一下,想好了给大哥回个话,好吗?”


“行。”很干脆。其实文若梅心里非常清楚,这只不过是男人的一句酒话而已。


“那好。我们出去吧。”


贺长生见罗林森和文若梅满脸红红的牵手终于走出舞池,以为两人已经作成了好事,暗暗自笑了一下,“罗哥,唱歌吧。”罗林森摆手。何小丽一见以为他还是跳舞,赶紧站起来,满脸灿烂,“罗哥,若梅陪你那么久,小丽也陪大哥跳一曲如啊。”“好啊。”这两个又走进了舞池,文若梅突然不自在了,她耳闻过贺长生的为人有点色,“小文,来,我敬你一杯。”文若梅一侧首,果然,贺长生正瞪着一双色迷迷的眼晴看着自己。“谢谢贺哥。”文若梅喝干了酒,马上告辞,让他转告罗副市长和何小丽她先走了。


正文敬告读者


《官场旋涡》至此就要进入了。衷心感谢广大书友和编缉们几个月来对玉晚池的大力支持与帮助。后面的章节我将尽心构思和写作,一是不负众望。诚望各位老大支持,支持,再支持!!!


正文第112章自投狼口


其实这罗副市长人也并不坏,当时他也没有为自己,而且也一直没有找过自己。如果今天他在这里,他一定会伸出手来帮助自己,文若梅斜靠在椅子上苦笑了一下。怎么办?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广州有没有熟人借点?找他合不合适?他会不会笑话自己?可眼前不找他又能找谁呢?管他的,人到了这种份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文若梅犹豫了一下,万般无奈终于走向了候车室小卖部拒台上的那部公用电话。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罗副市长竟然就在广州出差。他不但没有嘲笑文若梅,而且还安慰了她一番,吃住和返回的机票一切由他负责。嘱咐她当夜赶到广州后,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个好宾馆交点押金先住下,上午好好休息。中午十二点给他打个电话,下午他刚好有空,两点左右赶过去看望她。临到通话结束时罗林森又叮咛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罗副市长真不错,居然不怕麻烦,对一个落难的下岗女工伸出了热情的援助之手。打完电话,文若梅一阵狂喜。


凌晨两点,火车终于进站了。这趟车乘客不多,文若梅上了车找了个两人座的空椅子躺了下来,受了那场惊吓,又为这返回的路费心焦了一阵子,确实疲倦了。找到了罗副市长就等于找到了亲人,找到了最大的依靠,她可以安心睡觉了。


早上七点文若梅到达广州,出了火车站文若梅找到一家她认为已是很不错的一家宾馆,登记时她又犯了难:押金三百。好在住宿登记处的小姐通情达理,文若梅说明了情况,也就安排了一个单间。文若梅洗完澡,不但换了内衣,而且又换上了那套时髦的裙服,化妆品虽不高级,但淡妆也得要一个,她不想让罗副市长看到自己的狼狈相,穿衣镜前又是几次左瞧右照,只到觉得基本满意了,这才洗了衣服,打开了电视,然后静等着十二点的到来。


看看床头上的时钟已是十一点,文若梅走出了宾馆,在离宾馆不远的小饭馆吃了一碗面条,还没等到十二点,文若梅就找了一部公用电话与罗林森通了电话。然后又回到房间,心里开始打起了小鼓:在这么一个地方找罗副市长的麻烦,真是怪怪的,还知道他是怎样看自己?还有,一对男女独处一间房,又是有求于她,要是他提出什么要求怎么办?管他的,到时看情况再说吧。文若梅懒懒地斜靠在床上,脸上开始发烫,心里顿时生出一阵羞涩来。


房门被轻轻叩响了,文若梅不容细想,马上跳下床拉开房门,门外正站着满面笑容的罗林森。所不同的是,几个月不见,那满头的花白头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


“怎么啦?若梅,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啦?”


“哪里?罗市长,你变得年轻了。”


“什么年轻?染了发。哈哈哈……就这么门里一个,门外一个站着,不许进屋啊?”


“哦。对,罗市长,快请进房里坐。”文若梅尴尬一笑,赶快让出通道,然后关了门。


罗林森走进房间,拉开手提包,将机票放在桌上,然后又掏出两千元丢在桌上,这才放下手提包,坐在窗前的茶几边,文若梅端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罗市长,真不好意思,这次丢人丢到了家,给你添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兄妹家。”


“幸好还有你的一张名片找到了你,不然就只好一路乞讨回家了。”


“这也只能怪你自己。我早就说过,有困难时就来找找我。结果呢?你从来不找我。打工,你以为广东的工就那么好打?吃了这么多的苦。你又何必呢?”


“真是谢谢你。我在k市火车站打电话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念头,没想到你马上就答应帮助我。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也在广东。真是太巧了。”


“哈哈哈……这就叫缘份。不怕你躲着我,结果还是让我逮住了。”


“哈哈哈,是福是祸都难躲得过。”


“你人生地不熟的,机票我已给你买好了,只有后天的。另外二千元给你零花,出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回家。明天还有一天,可以上街给爸妈和孩子买点东西,剩下的路上也够了。明天我不空陪你。市政府在这边招商引资,我带队,还要忙几天。”


这个男人真是心细体贴,善解人意,凡事考虑得十分周到,他的老婆真是幸运、开心。文若梅心想。“太谢谢你了。本来我是打算坐火车回去的,坐飞机太昂贵了。既然买了飞机票,也只好飞了。钱我也只借五百就足够,买机票的钱和借的五百元,等你回到泰平我马上想办法还给你。落难之中,你能伸手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已是感激不尽,钱一定还你。”


“瞧你,又来了。若梅,我们又不是外人,就是一个外人遇到困难了也应该帮一把,何况我们还是好兄妹。”罗林森似有嗔怪之意,但话一出口却将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近。“别再提还钱的事,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文若梅左右为难,真的没再提还钱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让罗市长破费……”但心里却下了决心,回去一定还钱。


“罗市长,下午你不去公干?别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


罗林森笑了,“下午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我的任务就是专门赶过来陪妹妹。”


“罗市长,千万别因为一个小女子的一点事而耽误你的大事。真的,该忙的你就去忙,别专门来陪我。中午你也没休息,身体也要紧啊,应该多多注意保重才是。”


淡淡的话语,柔柔的声音,让罗林森听起来却犹如山涧的小溪,沁人心田。“谢谢若梅妹妹的理解和关爱。”


“谢谢罗市长瞧得起若梅。”


罗林森笑了一下,“还叫我市长啊,就不能喊一声罗哥?”


“罗哥。”文若梅没有再犹豫,马上就是一声甜润的呼喊,。


“好!这就对了。”


文若梅坐在床边早已羞涩地埋下头来,沉默不语,


“若梅,我早已看出你是个好女人,好妹妹,温柔体贴,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好想你,心痛你。既然已是好兄妹,凡事我会珍惜你,尊重你。只要你看得起大哥,以后你有多大困难你就吱个声,当哥的决不会撒手不管。几个月前,我曾对你说,我想安排好你的生活,让你无愁无忧,你一直没有答复我。但我却一直没有忘记的承诺……若梅,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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