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是这么简单

作者:犬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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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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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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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4212字

千色摇头,她已经能下地走了,只不过还不是很利索,她来可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澄清一件事情。她已经猜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杀手,因为她脑子里有个芯片,这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懂。安德鲁也知道,但他从来都没问过。这个男人傻得让她心痛。若她真是来杀他的,恐怕他都不会反抗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安德鲁!”


单独见面就是为此,说清楚最好,免得日子难过。


米修细细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这么简单?”


千色笑答:“就是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杀手?


“你不信,我也无法,但这是事实。”她站得有些累了,缓步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米修继续打量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她看上去十分真诚。米修冷冷道:“就算你没有想过杀他,但对安德鲁而言,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屠刀。”


不爱他,跟杀他有什么区别?


千色暗了眼神,“我和他……不可能!”


“理由?”她又不是慕容悠。


“很复杂,你不会明白。”这当中牵扯得太多,她下意识地躲避米修的目光,视线落在他房间里的书桌上,那上头有一份档案。她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那档案上头写了什么。


这是卡奥利的身体检查报告?她打了一个激灵,直直盯着它,好想冲过去。但是不可以,米修在,她不可以轻举妄动,因为她解释不了为何对这份档案感兴趣。她必须等机会,等一个不会让人发现的机会。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不让米修发现她的怪异,她强忍着夺取它的念头,将视线从它上面移开,“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若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米修不知道该不该信她,自己又不能在这里结果了她。其实信或不信,对他而言都一样,只要她存在一天,安德鲁就不可能好好生活。或许他跟她来个同归于尽也好,免得成天替安德鲁操心。


“米修,千色在不在你这里?!”门被突然打开,安德鲁疯狂地冲进来。


米修不禁扼腕,早知应该快一点动手,现在可没机会了。他无奈地举起双手,“我可没绑架她,是她自己来的。”


安德鲁根本不打算相信他,眼神似要将米修千刀万剐。


千色赶紧走了过去,“是我自己找他的,与他无关!”


“你找他?”安德鲁扶她站稳,她走得很吃力,走到他身边时,已经摇摇晃晃了。


千色点头,“没什么要紧的事。”


安德鲁想追问,千色却说:“晚餐好了?”


“嗯!”他去玻璃房送餐,却发现她不在,第一个反应是她逃走了。后来一想,不对,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到可以逃走的地步,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米修带走了她。


“下楼吧,这么一运动,我真有点饿了。”她试图转移安德鲁的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乱想。


安德鲁就算满肚子疑惑,也不会不顾及她的身体,柔声道:“我抱你。”


千色没有拒绝,老实说,爬楼梯对现在的她而言,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她柔顺地让安德鲁抱起,出门前,她回头,无视米修,直直地看着那份档案。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拿到它。


阿尔缇妮斯出院了,自然是住在狄克的宿舍。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没辙,她现在是千色,不是土耳其王妃,住原本下榻的酒店是决计不可能的,她也没法拒绝狄克的好意。


她第一百零一次怨恨起千色,这该死的女人,瞒得她好苦,还说两人没关系,他都承认孩子是他的了!这关系可就非比寻常了,早知道她和他有暧昧,却没想到两人早就那个过了。


悲哀!悲哀到她现在只能蹲在马桶上扯自己的头发泄愤。这玩笑可开大了。


还有萨鲁,他回土耳其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连个电话都没来过,他是真的气到想抛妻弃子了?!


一群浑蛋!


她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急躁是不可取的,她必须冷静,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来。首先,她绝对不可以焦躁,绝对不可以露出马脚,孩子的问题暂且抛在脑后,反正离分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小心翼翼不出纰漏就行。除非wfp元帅有透视眼,能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长什么样。


其次,她有必要和千色联系一次,最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安胎上,倒没想起来要和她联系。等想起来了,她也出院了,然后被送来了这里。她心烦意乱,这岂不是逃不开也避不开了?在医院,她还能借着医生和护士挡一挡,现在就她一个人,该怎么面对他?她叹了一口气,房子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避无可避。他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洗手间外,狄克站在门前,几次想要敲门,但勇气总在最后一秒荡然无存。他能感觉到她在逃避他。


在医院,她不是借口说要休息,就是拉着护士和医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反正就是不搭理他,仿佛他是个隐形人。他不了解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除了她与悠相似的地方,让他内心涟漪不断之外,其余的,他一点都不了解。她这是在生气吗?生气他迟迟不给她一个交代,还是她已经察觉到他一开始就在逃避?


事情会变成这样实在是始料未及的,他和她竟然有了一个孩子!他苦笑,心里既沉重又酸涩。沉重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酸涩是因为她对这个孩子超乎寻常地疼爱。她很爱这个孩子,他看得出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好似不当他是孩子的父亲,仿佛这个孩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孩子明明是他的,不是吗?她是死心了,决定和他撇清关系了?他再次苦笑,甚是无奈。


他鼓足了勇气敲门,她待在里面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他担心她是不是滑倒了。听到敲门声,阿尔缇妮斯知道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开门。两人面对面,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狄克侧过身,她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狄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罗马斯说过她还需要静养,他也不容许她再出什么事。两人同在一个房间里,却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狄克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僵,终于开口道:“你……”刚说了一个字,他却说不下去了。


阿尔缇妮斯在心里拼命祈祷,千万别是求婚之类的话,她可没法答应。她看也不看狄克一眼,直接上床。她闭上眼睛,心里一个劲想着去见周公,但是这几天她睡得太多,怎么可能睡得着,只好背过身不看他,总之她不想和他交谈。


她的动作迅速得让狄克错愕,如果先前他还是猜测,那么现在他绝对是肯定了,她的的确确是在逃避他。狄克叹气,这几日他叹气的次数比半辈子加起来的还多,仿佛叹气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却说不出来。她时而像悠,时而又不像,让他心乱如麻。他想和她好好谈谈,但她总是避开,他实在没有勇气在这样的她面前打开自己的心扉。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东西。”这是个借口。


他出门了,门啪的一声关上。这在阿尔缇妮斯耳中听来就是一种解脱。


她坐起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戏再演下去早晚会穿帮。她想起该跟千色联系一下,这事必须让她知道,要不然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她摸出手机,刚想拨号,敲门声却突然响起。她一惊,他怎么又回来了?转念一想,他不可能进自己的宿舍还要敲门,他应该有带钥匙。那是谁?


门越敲越响,门外的人似乎笃定里面有人,她没辙,只好起床开门。门一开,她立时闻到一股蔷薇花香,很浓郁,浓郁得让她想作呕。而后便看见一张焦躁中略带紧张的脸,是个女人,很陌生,wfp好似没有这个人。对方看到她时,焦躁和紧张立即转变成惊骇。


“你是谁?”黛西口气急促地问,竟然是个女人,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自那个雨夜他离开后,她一直担心着他。他走后的第二天,她因为淋雨,烧得迷迷糊糊的,若不是有个巡警路过,恐怕她死了都没人知道。等身体好些已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她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他很好,没有任何事。她安心了,想见他,又怕他发现她的所作所为,会将她从这个家中驱离,她选择了逃避,想等时过境迁。然而,他却再没回来。


米娅又不在,她无法让她去见他,问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只好安慰自己,他可能是太忙,她要耐心地等待,一定会有结果的。她日复一日地等着,终于等不下去了。


她鼓足勇气去了wfp,wfp的人告诉她,他在宿舍休息,她便来了。她在门外犹豫了很久,不知他见到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却万万没想到开门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她都没去注意,只知道是个女人。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你是谁?!”黛西吼道。


阿尔缇妮斯好笑地想,这也是她想问的。


“霍尔德先生呢?”黛西朝里张望,她只想见他。


“出去买东西了。”她按照狄克说的回答。


她说得自然,可听在黛西耳朵里却是一种亲昵,她使劲地用手指抠着掌心。


“你是谁?”她又问,口气颇似质问。


阿尔缇妮斯蹙眉,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友好?


黛西死死盯着她,眼神充满了敌意,这张脸……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竟然长得和米娅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会长得像米娅?!


“你又是谁?”阿尔缇妮斯看出她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奇怪的是,自己根本不认识她,她就跟审犯人一样,让自己不舒服。


“是我先问的你!”黛西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的手指抠得更用力,阿尔缇妮斯的出现刺激到了她,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错乱的状态。她精心化过妆的脸,即使有胭脂的润色也是惨白的,盯着阿尔缇妮斯的眼神竟然慢慢开始显出疯狂。她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喧嚣,这个女人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一个月来都拉得紧紧的神经,在乍然的刺激下终于断了,她彻底地崩溃了。


阿尔缇妮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曾因为案子接触过精神病人,那些病人都有她现在这种疯狂的眼神。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鼻子闻到阵阵蔷薇的香味。这香味有点奇怪,太过浓郁了,好似从她体内源源不断散发出来一样。这人的精神绝对有问题。


“你是谁?!”黛西吼叫起来,那只早已被抠得血色一片的手,猛地掐住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一骇,想推开她,但她力气好大,一下子就把她推进了宿舍。


“放手!”她惊叫。


“你到底是谁?是谁?是谁?”黛西拼命摇晃着她,穷凶极恶地追问她的身份。


阿尔缇妮斯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一步步后退,拼命想推开她,奈何黛西仿若没有感觉。黛西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像是若不给她答案,她就会这么掐死她。


“千……千色……”她只能回答。


“千色?”黛西重复这个名字,眼神波动了一下,似乎在大脑里搜索这个名字。


趁此,阿尔缇妮斯一把推开她,想夺门而逃,黛西发现了,手瞬时伸了出去,拽住她的头发。阿尔缇妮斯被扯得头皮发疼,眼泪都出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黛西歇斯底里地尖叫,拽紧她头发的手用力一扯,阿尔缇妮斯根本没办法逃离,直接被她扯了回来。


“你先放手!”她的头皮就快被扯掉了。


黛西恍若未闻,开始神神道道地自言自语:“不会的,他明明说过他只会爱我,他不会有另一个女人的。”


阿尔缇妮斯总算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了,又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真要命!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用。”这种时候,说实话才是明智之举。


黛西像没听见,看着阿尔缇妮斯的眼神充满了不相信。


“是真的,你先放开我。”好疼,她的头发一定被拽掉了一大把。


“你骗我!”黛西吼道。


黛西根本已经笃定了她与狄克有关系。这是宿舍,她穿着家居服,她的潜意识里早已下了判断。


黛西猛地拿起一把水果刀,握着水果刀的手指还缠绕着从阿尔缇妮斯头上扯下的头发。她看起来好开心,像是得到了神器。阿尔缇妮斯越看越心惊,不好,这恐怕是病发了。黛西一下子狠了起来,直直捅向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大吃一惊,正想躲,一只大手便将她拽到了身后。她抬眼,看向挡在身前的背影,是狄克,他终于回来了。


狄克扬起手上的塑料袋挡住了黛西刺来的水果刀,里面是苹果,正好让刀插在某只苹果上。他只是去买些水果,因为她需要营养。没想到一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黛西,这个杀千刀的女人!新仇加旧恨,他彻底被她激怒了。


水果刀插进苹果的瞬间,黛西就看到了他,下一秒,她欣喜若狂,“霍尔德先生!”


她的欢喜却被狄克的愤怒所消弭。他看她时,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无耻的女人。她身子一颤,慌忙放开握住水果刀的手,这时她清醒了过来,她在干什么?


狄克将水果刀和苹果扔到一边,先是询问阿尔缇妮斯,“怎么样,你没事吧?”


阿尔缇妮斯拍拍胸脯,“没事,没事,还好你回来了。”


“待在我身后,不要乱动。”他嘱咐。


阿尔缇妮斯想,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她现在可不适宜激烈运动。


黛西无助地看着狄克,“我……我……”


狄克无情地打断她,逼近了一步,“你这个无耻到极点的女人,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她退了一步,“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你刚才分明就是想杀人!”他直接逼问,“那一夜你给我吃了什么?”


黛西听闻慌乱不已,却只能摇头,她知道他一定猜得到,但真的面对时,她却无法坦然。


那一夜?!


阿尔缇妮斯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承认?!”她摇头,狄克只能这么理解。


黛西此时说不出任何话,不停摇头,泪水纷飞。


“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女人,什么坏事你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就算她今天不出现,他也迟早会找她算账,迟迟不动,是因为近来事情太多,多到他无暇去想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她却自己送上门了,他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她外表像圣母,却一肚子坏水,再留在世上,恐怕事端更多。只要想起那一夜他不受控制地去强暴千色,他就无地自容。他看向阿尔缇妮斯,满腹愧疚。


阿尔缇妮斯更加疑惑。这是怎么了?他干吗一副很对不起她的表情?


“不是的,不是的。”黛西泪眼婆娑地大叫,“我只是……我只是爱你!”


“住口!”狄克怒吼。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黛西试图解释。


她真的是太爱他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什么都可以不顾。她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爱上自己。她知道下药是不对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清楚他不可能接纳她。她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若是那夜他没有离开,若是那夜她追了上去,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她突然看向阿尔缇妮斯,后者被她看得心头发毛。这眼神好似她抢了她的一切,可她什么都没做过啊!


黛西一直盯着阿尔缇妮斯,像要吃了她似的,狄克担心她会对阿尔缇妮斯不利,身形一动,将阿尔缇妮斯牢牢地护住。


黛西嫉妒得要发疯了,她全身都像抽风似的乱颤。她要挽回她的心,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玻璃瓶,瓶里赫然是蔷薇之水。让他喝下去,让他喝下去!脑子里陡然响起无数喧嚣,都是这句“让他喝下去”。她眼神一变,面目狰狞,接着便是想强灌。


狄克从来不打女人,但这种时候,他不打也不行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他挥手,将她手中的瓶子打落,瓶子在地板上碎裂,粉色的液体洒了出来,浓郁的蔷薇花香飘散开来。闻到这股味道,黛西显得更疯狂,冷不丁抓住狄克的手,力道大得吓人。


又是这股味道……


阿尔缇妮斯觉得这股香味一定有问题,立刻下了判断,“这股香味可能控制了她。”


狄克皱眉,这股味道他闻过,但当时没有那么浓郁,那夜他甚至浑然不知就吃了下去,也就有了那次暴行。唯恐这么浓郁的香味,他虽没有吃,也会受到影响,他一把拉住黛西,扯出房外。阿尔缇妮斯也跟了出来,关上门,将那股浓郁香气挡在屋内。


“她可能是因为香味的关系才会变得歇斯底里,你最好不要伤她。”阿尔缇妮斯分析道。


狄克却很疑惑,他一直以为这是春药之类的东西,怎么黛西会为此变得疯狂?


“这种时候你还顾及她?”不管怎样,这个女人都不值得可怜。


阿尔缇妮斯却说道:“女人会这样,通常都是为了男人!”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这个人刚才还想杀她。狄克无话可说,只好架住发狂的黛西。


“稳住她,千万别再让她发狂下去!”


狄克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黛西对他而言就是个毒瘤。但她说得一点没错,黛西突然这么狂性大发,冷静下来想想,的确有些不对劲。


思考之下,有点闪神,没想到黛西竟咬了他一口。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狠狠瞪着她,既然不能杀她或是伤她,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安静。他手刀一起,猛地劈下,黛西直接昏了过去。他竟没去扶,任她躺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阿尔缇妮斯骂道。


狄克冷冷地瞪着她,有些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应该明白的,不是吗?那一夜,他可是强暴了她。但是看她的样子,像是一点都不知道。


阿尔缇妮斯蹲下身,去查看黛西的情况,他那么大力,不知道会不会劈死她。还好,她只是昏过去了。


“我觉得送她去医学中心看看比较好。”她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狄克说。


“我找人来!”


“找人?这时候你找什么人?你抱她去不就行了?”


那么费事做什么,这里离wfp医学中心又不远,她看上去很瘦,他铁定抱得动。


“你要是不想我直接将她从这层楼扔下去的话,最好闭嘴!”


阿尔缇妮斯无言以对,干吗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人家爱他才这样的嘛。


wfp医学中心。


狄克脸色阴沉,不耐烦地拧着眉头。把黛西送来这里并非他所愿,对这个女人,他厌恶到都不想和她在同一个空间呼吸。


罗马斯抚着下巴,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她好像有些精神分裂。”


狄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家政服务公司在推荐黛西的时候,可没说她有精神分裂症。


“这么说,她攻击我不是因为药水的关系?”办公室里,阿尔缇妮斯也在,将黛西送来是她的提议,她自然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蔷薇之水虽然被狄克打翻,洒了一地,但她用纸巾吸了一些,到了这里,便第一时间交给罗马斯,进行检验分析。


“关于你说的药水,报告也出来了,成分分析……”罗马斯翻开刚得到的检验报告,才浏览了几行便顿住了。


“是什么?”阿尔缇妮斯急切地追问。


罗马斯咳了一声才道:“这里面含有精氨酸、南非醉茄、达米阿那,”念到这,他索性将报告一扔,总结道,“就是媚药!”


阿尔缇妮斯刚喝进嘴的热可可差点喷出来,“什么?!”


罗马斯一字一顿地道:“媚药!”


阿尔缇妮斯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狄克看去,他可是对方想要下药的对象啊。


狄克的脸色绝对是风起云涌般的恐怖,青筋在额头突突地跳,随时都有爆血管的可能。阿尔缇妮斯收回视线,这和她之前猜测的完全不一样,那股香味越浓,叫黛西的那个女人就越疯狂,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诡异。怎么可能是媚药?


她狐疑地问:“你确定?”


罗马斯一副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的表情,“成分都罗列在上面,你可以自己看!”他拿了报告单递给她。


阿尔缇妮斯接过,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但她仍是抱有怀疑,“我很确定当时她的状况和香味有关系,能不能再检查一次?”


“再查也是这些,”罗马斯直截了当地泼了盆冷水给她,“报告不可能会错。”


阿尔缇妮斯将报告看了又看,她是法医,又是侦探,对毒药之类深有研究。媚药也是毒药,但凡有害人嫌疑的药,她都划分成毒药。她不相信黛西的疯狂和这药没关系,她一字不漏地看了好几遍,终于让她发现一个细小的线索。


“沙苑藜?”阿尔缇妮斯在念到这个名称时,显得十分惊讶。


“嗯?”罗马斯凑了过去,不太明白地问,“什么?”


阿尔缇妮斯却恍若未闻,径自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罗马斯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不可能?你倒是说啊!”


阿尔缇妮斯指着上头几个成分说道:“这三个独立开来是没什么问题,但组合起来便是一种花的成分。”


“花?”


阿尔缇妮斯点头,“这是一种高山花卉,学名沙苑藜。这种花非常美丽,香气和蔷薇很像,但它可没有蔷薇那么可爱,这种花的香气会让人意志薄弱。在古时候,一些擅长催眠的人,为了能让意志坚定、不容易催眠的人屈服,会利用它的香气做引子。适量的话,它对人体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最多就是意志力减弱。但若闻得太多,便有成瘾的可能,长期嗅闻,更是会出现幻觉、幻听、妄想、性格改变,甚至是暴力行为,也就是说……”


罗马斯快速反应道:“它会让人精神分裂!”


“没错!但这种花早就绝种一两百年了,现在根本不可能还找得到!这才是关键!”


“啊?”罗马斯震惊了。


狄克倒是很镇定,眸中只是稍微闪过一丝惊讶。


“你确定?”这下是罗马斯反问她。


“我确定!爷……以前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绝对不会错!”


“这倒诡异了。”


阿尔缇妮斯却又说道:“不,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为什么要在媚药里加上这个东西?媚药本就会让人意志薄弱,不受控制,何须多此一举?还是副作用如此之大的毒花。”


“既然是媚药,自然是想让人就范,意志越薄弱越好,有什么可疑的?”罗马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阿尔缇妮斯摇头,“我刚才说了,这种花仅靠香味就能让人意志薄弱,那么下药的人闻到这股香味,岂不是一样会意志薄弱,这又是为何?”


罗马斯想了想,觉得很对。但凡媚药,大多都是用在他人身上,没人会在自己身上使着玩的。


阿尔缇妮斯的眸子却在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啊?”罗马斯显然跟不上她的思考速度。


“这个药不仅是要害被下药的人,下药的人本身也是受害者!”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你的意思是……黛西之所以精神分裂都是拜它所赐?”


阿尔缇妮斯点头,“其实沙苑藜除了能让人意志薄弱之外,还能将人的私欲在潜意识里无限扩大。”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假如一个人想买一样东西,但因为经济问题,他或许会打消这个念头,又或者还能激发一个人的上进心,激励自己去拼搏,以便于买到这件东西。然而中了沙苑藜的毒的人却不会这样,不仅不会,这个欲望还会被无限扩大,说不定那个人还会因此去抢劫银行,用抢来的钱去购买这件心仪之物。”


“不是吧!”罗马斯惊呼。


“这并不是夸大,而是真有其事,所谓的意志薄弱,不过是因为私欲从针眼一下子变成了巨大的黑洞,致使无法掌控而已,而黛西的私欲便是爱!”沉默了一会儿,阿尔缇妮斯接着问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罗马斯抚抚下巴,“我倒认识不深,她到狄克家做保姆也就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情,我和她只见过几次面,但像今天发生的事,要不是你们对我说,我还真不相信。”


黛西是口碑极好的保姆,做这份职业的女性大多都充满爱心,温柔体贴,何况她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怎么想都和坏女人扯不上关系。


阿尔缇妮斯听后,细细思量了一番,作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她可能被催眠了。”


罗马斯一骇,“催眠?!”


狄克的眉头拧得快成一条线了。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吗?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变成这副德行,她完全是疯了,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可为什么是催眠?或许是她中沙苑藜的毒太深的关系?”她之前还把这花说得那么惊悚,现在又说催眠,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是,这个可能性自然有,但谁给了她这瓶药水?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保姆能调配得出来,况且这其中还有绝种的沙苑藜。”


罗马斯被她一点,总算是想通了。


“再者,这药水主要成分是媚药,却带着可以使人丧失心智的沙苑藜,这分明是想两败俱伤,那么好处又归谁?说白了,就是谁教她用的?若是你,有人说这药水能让你实现梦想,你就真相信了?”


罗马斯无话可说,因为她说得很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人用了什么方法让黛西相信这药水能帮她。巧舌如簧的推销员这年头没少见过,可说得再好,又有多少人真会买他的东西?何况还是这种稀奇古怪的药水,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吧。这么一想,除了催眠,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罗马斯突然有些讶异,这女人真的只是一个老师吗?这几日有关她的八卦还真不少,罗马斯知道她曾是fbi探员,但她的心思缜密已经不是一般fbi探员能有的,他甚至可以打赌,即使在wfp也未必能找出几个能和她媲美的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阿尔缇妮斯却陷入沉思中,完全没发现罗马斯在打量她。说到谁能得到好处,她倒是卡住了。这个好处又是什么?若黛西成功了,便能和狄克上床。她瞄了一眼狄克,和他上床是好处吗?她汗了一下,这算哪门子好处?要是黛西是清醒的,那倒还说得通,问题是她显然也被“荼毒”了。突然她想起狄克质问黛西的那些话,那些话似乎表明黛西不是第一次下药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脑门子上渗出汗来。第一次下药是什么时候?结果又是什么?她想到了千色,想到了她和狄克的关系。汗流得更凶了!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揉了揉眉心,胃突然绞得难受。她似乎找到千色和狄克那看起来“复杂”关系的原因了,还有狄克提到的那夜,见鬼的那夜……不用他说,她现在全明白了,所以他才会时不时有那种愧疚的表情。她开始憎恨起自己来,拥有这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并不见得是好事。最恐怖的是,她还怀孕了!她开始后悔不听萨鲁的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了那么多汗?”罗马斯盯着她脑门上狂流的汗,好似刚跑了马拉松似的。


“没,没什么。”阿尔缇妮斯抬起手乱摇。


狄克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立刻闪到他碰不到的地方。狄克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了。


“总之……总之……”阿尔缇妮斯绞尽脑汁岔开话题,“总之还是先让那个黛西恢复神志,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可让罗马斯头疼了,“怎么恢复?”


若不是听她说,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沙苑藜,又怎么对症下药?阿尔缇妮斯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解沙苑藜的毒,这种花香一旦吸入过多,神经系统就会被慢慢破坏,看黛西的症状,她中毒恐怕已经很久了,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数。她只能尽力了,她说了几个可以减轻沙苑藜毒性的药物名称让罗马斯记下。


她叹了口气,道:“希望能有用,若她一直不清醒,我们就无法知道是谁给了她这药,这个人恐怕也是催眠了她的人。”


事情交代完,她觉得没必要再留下,一整天她都因为这件事烦心,等事情了结了,整个人顿感疲乏。


罗马斯第一时间给黛西配药,顺便再去看看她的情况。


阿尔缇妮斯只能跟着狄克走,除了wfp宿舍,她现在没第二个去处。原本两人就处得尴尬,现在她又知道了个大秘密,更是难以与他面对面。一路走回去,她始终保持沉默。到了宿舍,她又打算装睡混过去,但狄克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沉声问道。


沉寂被他低沉的问话打破,阿尔缇妮斯的心猛地一揪。


她能说什么?她根本无话可说,她又不是千色!


狄克径自说道:“那夜……”


阿尔缇妮斯慌忙开口:“我知道那夜不是你的错!”


这种时候,她根本找不到第二句可以说的话。狄克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堵,想说的话全被堵了回去。他也不想再提那夜发生的事。


他曾把一切都归咎于黛西,这样不仅能让他好受些,也让他有了发泄的渠道,出乎意料的是,黛西竟然是受人催眠所致。他顿时找不到方向,但他依然恨黛西,恨她竟然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催眠了。是她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说难听点就是帮凶。若她没有私欲,又怎么会让人有可乘之机?那么他自己呢?沙苑藜……他苦笑,他不仅闻了,也吃了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夜他会如此疯狂的原因吧,他也有私欲,他的私欲是他深爱着悠,而她长得和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