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痛得呼爹喊娘

作者:犬犬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3

|

本章字节:26314字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兴奋,根本不管她的歇斯底里,只想发泄淫欲。为首的男人猛扑过来,本来就没几片布料的礼服,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


米娅惊恐得只剩下尖叫,“不要!不要!”


一只只肮脏的手向她袭来,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心里冰凉一片。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惨叫。她慌忙睁开眼,黑暗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背着月光,看不清容貌,看曲线是个女人。黑夜里,她像只优雅的豹子,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息,即使在黑暗里,一双眼睛仍是清澈无匹,像是流光,又像是幽深的潭水,清冽冰冷。那寒光冰雪一般的眸子,正冷冷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男人。


剩余的几个男人从突袭中回过神,一看是个女人,立刻发狠。


“老大!你没事吧?”


“臭娘们儿!”


“找死啊?”


几个大男人扑了上去,打算拳脚相向。


猎豹似的身影像是会飞一样,跃了起来,落地无声的刹那,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那些男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痛得呼爹喊娘。


“滚!”清冷的声音在暗巷里响起,分外慑人。


他们连滚带爬地逃离。


米娅忘记了刚才的恐惧,愣愣地看着女人。


“能起来吗?”冷冷的声音,却很好听。


米娅傻傻地点头,想起身,膝盖处猛然一阵刺痛,又跌了回去,“疼!”


“别动,我看看。”女人探手过来。接触到的刹那,米娅觉得这双手好温暖。只见她用左手轻点了膝盖上的一个穴位,那里就不疼了,“好了,可以站起来了。”


米娅动了动,发觉真的不疼了才缓缓站起来。女人见她无碍了便要走,米娅急忙唤道:“等等……”女人停下了脚步。暗巷太黑,米娅仍是看不到她的样子,只知道她应该很年轻,米娅诚恳道,“谢谢!”


女人抚上她的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冥冥中,有一道隐约的香气,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散发,仿佛是一种幻觉,却又似一种真实存在。这个香味,好亲切,又好温暖。让她好想抓住,她的手真的抓了过去。


“别走……不是……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等回去后,我一定亲自上门答谢。”


“不需要!”


“那……”米娅很不想让她走。


“回家吧,以后不要半夜出来,太危险了。”她抽离了手,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米娅连忙追出去,“大姐姐!”


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她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米娅失神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小姐!”一声疾呼在街道的另一侧响了起来。


米娅抬眼,四个先前被她甩掉的保镖,疯了一样向她奔过来。


“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还好,还好,否则他们的命可就不保了。在看清她的狼狈相时,他们个个脸色惨白。


米娅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安安的。”她会搞成这样,也都是自己害的。


保镖们松了一口气,“那……小姐,现在……”


“知道了啦,回家!”


今夜,真是让她累坏了,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她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保镖们赶紧跟上。


她走后,千色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渐渐远去的米娅,见她有人护送,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依然记得碰触时的那份柔软和温暖。那个小女孩,甚至连样子都没看清,却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心微微地颤动着。她握紧自己的手,想要将这份感觉保留。


她看了一下腕表,看来和同伴的会晤要迟到了。转身,她悄然离开。


灯红酒绿,热舞劲歌,到处都是打扮得极为夸张的年轻人,这似乎已成为他们最喜欢的一种发泄方式。身处此地,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就连对面坐的人也要看好久,才能认得出来。


千色素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有时候人多是一种保护色,树叶藏在树叶堆里才是最安全的,用在密会上亦然。幸好,包厢的隔音效果不错,一把门关上,世界从此安静了。


千色眯了眯眼睛,很快适应了包厢里昏暗的灯光,等看清时,却发现包厢里只有一人。


“他们人呢?”


黑羽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把喝了一半的酒放下,靠上沙发背说道:“走了!”


千色不语,她早就觉得奇怪,这次密会为何唐不同她一起来,看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东西呢?”她不跟他计较,直奔主题。


黑羽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信封,“全在这里了。”


千色走了过去,将信封里的东西检查了一下,里面是证明她现在这个身份的护照,还有id卡。这次任务和wfp会有很多接触,这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必须处理妥当,绝不能有一丝纰漏。黑羽能侵入各种机密档案库不被发现,这些东西交给他做,自然万无一失,以他的能力,假的也比真的更真。


她将东西放回信封,东西拿到了,她和他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转身就想走。门刚被打开一道小缝,一只大手按在了门上,硬生生地将它压了回去。


千色蹙眉看着黑羽,冷然道:“走开!”


黑羽不为所动,“千色,这些东西我弄了整整一晚上,睡觉都顾不上,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是不是太无情了?”


千色退了一步,不可否认他有张十分好看的脸,尤其笑的时候,阳光灿烂,很有亲和力,但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我不喜欢你。”


黑羽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懊恼,逼近了几分,几乎贴上她的唇,“我知道。”


门上的大手移了下来,不是打算让她离开,而是用双手将千色困在墙壁与他的胸膛之间。


香气萦绕,热息阵阵,光是这样接近她,他就觉得很满足,即使她如此冷淡也无法浇灭他的热情。


千色……


为了她,已有整整四年,他没碰过女人了。女人他向来不缺,不管是组织里,还是外头,他都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是自从见到她后,那些女人就变得无味了。她就像一块最鲜美的奶油蛋糕,无时无刻不让他惦记。


过了好几年,他才知道,他爱上她了。就在她像魔女一样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在她像世界上最美丽的豹子般冲锋陷阵的时候,就在她比他还快破解密码的时候,就在她能随时像变魔法一样,将最普通的东西变成美味的时候,他爱上了她。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像他们这种人,爱情会变成最致命的弱点,是万万不能要的,他却管不住自己。若是爱上普通的女人,他绝对不会那么冲动,害人害己不说,也会是累赘。她不同,她不仅能够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所爱的人。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他没理由放弃。所以,他像初尝情果的毛头小子般,死死黏着她,和她一起执行任务,成了他最开心的事情,否则不晓得多久之后才会再看到她。


今天,他故意将错误的约定时间通知她,就是想和她单独相处。


“我再说一次,让开!”千色隐忍着快要爆发的火气,黑色的眸子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犹如璀璨的星子。


黑羽置若罔闻,这样近距离地靠近她,嗅到了她的体香,暖暖的,很舒服,也很诱人。


他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缠绵一下。倏地,他瞥见了她的眸子,如同寒冰碎裂般,脑中立刻警铃大作。


他竟然忘记了千色的左手,有着不同常人的能力,比任何武器都恐怖,也更神奇,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似乎生来就有这种能力。千色身未动,左手却如惊雷似的袭来。黑羽猝不及防,他身上的四个穴位已被她点中,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又疼又麻,他似被定身了一样动弹不得。黑羽懊恼地瞅着她,她眼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喜色。


“千……”他启口,想让她解开他的穴道,不料,她粉色的指头又抵在了他的喉结上,意思很明显,他要是敢再开口,她就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聪明地选择闭口。


千色从他的手臂下穿过,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关门之际才说道:“五分钟后就会自动解开。”


砰!门应声关上。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打开,黑羽不认为千色会返回。一股馥郁的香水味飘来,黑羽忍住打喷嚏的冲动,看向来人。姬娜看到他无法动弹的双手撑在墙壁上,咯咯直笑,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跷起那双极为容易引人犯罪的美腿,妖冶的双眸里尽是嘲讽。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才道:“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追着她跑。”她将余下的酒一口喝尽,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嫉恨。


黑羽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哼,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永远不会承认别的女人比自己优秀!”


姬娜浓妆艳抹的脸当下狠色毕露,“闭嘴!”


“我知道,你喜欢唐,可是唐不理你,省省吧。”是男人都会选,宁愿选个冰山美人,也不会选她这个比毒药还毒上百倍的女人。


姬娜反驳道:“彼此彼此!”


的确是彼此彼此,一个追女人追得很失败,一个追男人追得很失败。她不甘心永远被千色踩在脚下,唐明明是她的搭档,却被她给抢走了,凭什么?若不是boss的命令,她早杀了她了。


五分钟已过,黑羽的穴道自动解开。他长叹一声,踢踢腿,甩甩手,活络一下筋骨。他坐到沙发上,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咚咕咚一口饮干,算是为自己第一百零一次的失败哀悼。


对于身边的姬娜,他就当没看到。女人分很多种,有一种是他最不想招惹的,姬娜就在此列。


起先,两人各怀心事各喝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倒是姬娜一直看着黑羽,许久,她唇角泛出一抹奸诈的笑意。


挪动了一下丰满的臀部,她坐到黑羽身边,吐气如兰,动人的嗓音在黑羽的耳畔响起,“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黑羽很不给面子地推开她,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些药,保证让你心想事成。”姬娜眼里有着浓浓的暧昧,所说的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黑羽眯了眯眼,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怎么样?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要你的,我要我的,我们各取所需,如何?”见他好似动心了,姬娜接着说,“就算她是三贞九烈的女人,吃了我配的药,也能变成***荡妇。”


黑羽不语,微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样?”美腿一伸,很暧昧地踢了踢他。


黑羽垂下视线,瞧着她雪白的腿。她穿得够暴露,裙子短得刚好能包裹她的臀部,抹胸的上衣将她的乳沟露了出来,加上她皮肤雪白,整个画面组合起来,绝对可以要了男人的命。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视线又是那么灼热,姬娜很不自然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喜欢唐,可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专一的女人,喜欢归喜欢,可是性这玩意儿,从她十四岁开始初尝就成了一种生活调味品,戒之不得。她喜欢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而且无往不利,只除了唐,因此她势必要让他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至于眼前的黑羽……今晚她也没有什么人陪,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用脚丫子蹭着他的小腿,意思很明显,她正在邀请他共享今夜。


“你想清楚了没有?”声音撩人,惹得男人春心大发。


黑羽是个正常的男人,很清楚她的邀请,直直地盯着她看,像是要吃了她。姬娜也就更大胆了,挪了挪臀部,靠了过去,手抚上他的小腹,动作轻柔,仿若春风拂过。见他没有拒绝,她娇笑着,将脸也凑了过去,轻吐出一口气,喷在他脸上,被深绿色眼线描绘得格外妖冶的眼,媚光尽染。


黑羽见状,唇角微微勾起。这样的黑羽无疑很有诱惑力,姬娜不由心动,唇瓣也凑了过去。两人的唇离得很近,却没有亲到,黑羽像是故意的,不让她吻,越是这样,越是让姬娜心痒难耐。没想到,他还真是个调情的高手。欲迎还拒,最是难忍。


她快把持不住了,准备主动发起攻击。不料,黑羽泼了她一脸的酒水。她一愣,整个人僵住。黑羽一把推开她,气息冰冷至极。


姬娜心里发毛,“你……什么意思?!”


黑羽像只发怒的狼,狠戾地道:“你谁都可以玩,但不准碰千色,要是你胆敢伤她……”瞳孔猛地收缩,他掐住她的脖子,“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娜被掐得俏脸涨红,眼神涣散,想反抗,却敌不过他的手劲。


“听到没有?”黑羽冷喝道。


姬娜只能拼命地点头。黑羽放开她,取过沙发上的衣服穿上。姬娜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黑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眉目间尽是对她的厌恶,摔门就走。恢复气力的姬娜在包厢里像疯子一样砸东西发泄。


另一边,离开喧闹酒吧的千色,一人独自游走在街道上,由于已是凌晨,想要拦出租车并不容易,还是用脚走回去比较快。她喜欢安静,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时,她会觉得很悠闲。


沿着纽约湾的堤坝,她一路漫步。夜晚灯火璀璨,实在是太美了,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吹着海风,靠着栏杆静静欣赏。


风声悦耳,却也冷冰冰的,可她喜欢,喜欢这种被风吹拂的感觉,似山间清涧,似云中飞鸟。这一刻,她是自由的。即使是幻想,也是好的。


同样沿着堤坝走来的安德鲁,却不是为了这里的宁静和美丽。他喝了太多酒,需要借着风的凉意,让自己清醒。太多太多的悲伤需要酒精麻痹,他不想醒,可不得不醒来,即使会更悲伤,更痛苦,他也要醒过来。


他是无法上天堂的人,死了也无法去天堂见她,只有在活着的时候,乞求能与她在梦里相会。灰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像是被云层遮掩的星子,暗了,淡了,只留下厚厚的蒙尘。


倏地,一抹熟悉的色彩映入他的眼帘。他停下脚步,远处的那抹色彩在眼睛深处缓缓凝聚,宛如一点小小的火花,燎原似的绽开,点亮了他眸中深藏的哀痛,更抹去掩盖锋芒的苦楚。眸子转亮间,他已牢牢锁住前方的人影。世上只有一人,仅用一抹倩影,在他眼里掀起这般潮涌,黑暗中她像是海中的灯塔,照亮四周。


安德鲁呆立在原地,眼中爆出惊喜又慌乱的精光。是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是他现在是在梦里?!上天终于听到他的愿望了吗?让他看见了奇迹——这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奇迹。


她终于肯到梦里来见他了……


那么真实,那么美丽,那么让他悸动。


安德鲁猛然冲上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不,别吓着她。若吓到了她,说不定她会顷刻化成烟雾,随风去了,再也见不到了。他不敢动,一步都不敢再动。


能如魔王一般叱咤风云的安德鲁,此刻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处,贪婪地遥望着眼前的女子。他发着颤,不仅不动,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唯恐发出一点声音,惊破了这个曾经奢望了许久的美梦。他心里发出一声长叹,怅然中带着酸楚,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那个身影。巨涛似的爱意,猛烈地涌上心头,他的心脏就快负荷不了了,就要爆裂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怯懦地,更是狂喜地,唤出那个狠狠煎熬着他的名字:“香?”


远处的身影像是听到了,动了动,她动得如此美丽,如此虚幻。接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上,那双星子般的眼眸里缓缓呈现出他的身影。


她看到了他!


真的是她,不会错的,是她,没有人能有她这样的风华,好似黄莺一样的灵动,又好似玫瑰一般的艳丽,更似清泉一般清冽。这是谁都比不上的。


恍然间,安德鲁灰色的眸子蓄满热泪,模糊了看她的视线。不能眨眼,不能眨眼,一眨眼,她就会不见。无数次撕心裂肺的痛苦思念,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好好看看她,即使早已将她的一切都烙在心里,他还是要好好看看她。


只是为何,她看到他时竟有些吃惊?他想了一下,苦笑了。他老了,在岁月的消磨下,他已经老了,所以她认不出来了。该怎么办?是告诉她他是谁,还是就这么静静地等她发现?万一她认不出来,走了呢?焦躁、紧张,都泄露在眼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他仍是呆立着,不敢靠近,不敢说话,害怕一出声,便是梦境破碎。


千色没想到这么晚这里还会有人,等察觉的时候,那人也出了声。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仅是一眼,心脏就猛然收缩,眼前的男人让她有一种巨大的压抑感。害怕?恐惧?还是怜悯?怜他眉眼间的哀伤,怜他神情里的悲痛,怜他此刻泪雨滴落更显沧桑的脸孔。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这个看上去好似魔王一般的人脸上。他应该是冷酷的,残忍的,甚至是绝情的。


“倘若,我比狄克早遇到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猝然,一个比暴风雪更猛烈的声音在脑海里碰撞,激出一句听不真切的话语。她捂住自己的头,觉得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


安德鲁见她好似很痛苦,心下一震,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慌忙冲上前去,“香?”


千色见他冲过来,连连后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了每一个毛孔,只觉得不能让他碰到她。她惊恐地拔腿就跑,只想逃开。


“香!”安德鲁大吼。


她走了,她要走了!他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只想抓牢她。掌心,触到了一片柔软的温暖。


温暖?他愕然……


千色一把挥开他的手,“别过来!”


一模一样的声音,不可能错的,是香的声音。可是他感觉到一股温暖,活人才会有的温暖。千色见他呆滞不语,再次想要离开。不料,刚起步,他张开臂膀,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放……”到嘴边的话,被他猛烈的拥抱堵了回去。


安德鲁用尽全身的力量,感受着怀里的她,感受这娇小身躯的每一丝温暖、每一下心跳、每一个小小的动静。


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臂,拥抱她。这种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如果只是魂魄,不可能会有这种实在的感觉。是梦,还是现实,他已经分不清了。


千色被抱得快要窒息了,只能拼命推开他,“放开,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安德鲁僵了一下,看着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儿。


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千色如游蛇般灵活的左手已进入攻击的状态,但被安德鲁一把攫住。滑腻的肌肤握在手里很暖,暖得那么真实……只是,“她”的左手是残废的,不可能这么灵活。他猛然一震,终于清醒了。


千色没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他又握得那么紧,无法抽回。


安德鲁灰色的眸子逐渐清明,盯着眼前的女人,又是陌生,又是熟悉……“她”死了,他亲眼看着“她”下葬。“她”的左手是残的。可是眼前的女人,有着“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声音……


乱了,彻底乱了,安德鲁最后只能问一句:“你是谁?”


灯火阑珊处,“再一次”地相遇……


是上天给他的另一个奇迹吗?属于他后半辈子的奇迹吗?


不久,天际逐渐露出鱼肚白,天亮了。


安德鲁和千色依然僵持不下。


早起晨跑的人路过看到,不自觉地缓下步伐,因为太惹眼了,无论是这个女人,还是这个男人,都像是上帝特别眷顾下的“品种”。清晨的阳光射在他们身上,两人宛若天神与天女下凡,看到的人不约而同生出一种不枉此生之感。这两人百年都难见啊。


因为没有看到女人有呼救的举动,路人也不便插手,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着两人是什么关系。


以两人的年纪差距看,是父女吗?不像。


那是……情人?嗯,像,而且十分般配呢。尽管看上去,女人和男人的年纪差上了一大截,但如今都什么时代了,还不许老夫少妻吗?恋爱是无关年纪的。一定是夫妻吵架了。是哦,年纪差那么多,总有代沟的。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路人的脑海里产生,到最后干脆停下脚步开始围观,想要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千色眼见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局促起来。她是个杀手,如非必要,不喜和人接触,冷不丁被一群人围观,她会觉得很不安。可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强势,似乎打定了主意,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前,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左手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动不得分毫,有点被逼急了,语气包含怒意。


“你的名字?”安德鲁不为所动,重复着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竟会如此死缠烂打。因为他的心在悸动!在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他死寂了十几年的心,又活了,颤抖着,悸动着,甚至是号叫着:别让她走,别让她走!这是自“她”去世后,不曾有过的。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有了熟悉的悸动,如面对“她”一般。所以,他不能放手,绝不能。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


千色瞅着他,他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迷人之中更带着魅惑之态,但凡见过一次,便会难以忘怀。尤其是他一双灰色的眼睛,分外美丽,好似冰山,好似云雾,又冷又看不透,可当他看她的时候,她竟觉得他眼里的冰山好似要融化了,让她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她甩了一下头,现在可不是研究他眼睛的时候,这男人的缠功,比起外表更让人印象深刻,再僵持下去,只怕不妙。


安德鲁是铁了心要知道她是谁,“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问。”


问?他想怎么问?


“你是不是姓慕容?”这是安德鲁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如此相似,她和“她”或许有什么血缘关系,虽然“她”是孤儿,可并不代表“她”的上一代、上上一代没有亲族。


慕容两个字,让千色心里一凛,她随即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心里大呼一声:安德鲁·塔克·雷蒙特!这次任务开始前,她对和慕容悠有关的人都细细了解过。可他不是应该在芬兰吗,为何会在纽约?


“为何不回答?”安德鲁追问。


“不是!”她回道,快速地思索脱逃的方法。


虽然没和他碰过面,但关于黑白两道对他的评价,她却知之甚详,他不仅恐怖,还非常敏锐,稍有不当就会让他看出端倪来。


安德鲁寻思着,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视线转向一直被他禁锢的左手。


不料,安德鲁还是那句话,“你的名字?”


“你……”千色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再拖下去,恐怕她会更难离开。


黑眸闪过一丝冷凝,脚跟微抬,猛地踩了下去。安德鲁虽疼,却面无表情,不过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点,被他禁锢的左手便从他手中溜走。千色本想以封穴来制伏他,但若是如此,他恐怕会更起疑心,只好撤回左手,伸出右手猛力一推。


以安德鲁的能力要擒住她并不是难事,但他不想伤了她,闪身避开。千色见状,立刻后退。等安德鲁意识到时,她早已飞奔而逃。安德鲁想追,但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刹那间就无影无踪。正为此懊恼之时,他视线一转,惊见地上有张刚飘落的名卡。他捡了起来,这是某家酒吧的名卡,灰眸顿时一亮。


千色拼命地跑,直到确定他没追来才敢停下,心里隐隐不安,稍作歇息,立即将任务的伙伴召集,将遇到安德鲁的事情坦白告知。这是组织的规矩,任何可能影响任务的事情,绝不可以隐瞒。


房间里,唐、黑羽、冷玄、翠,听完后都表情凝重。


寂静了许久,冷玄开了口:“看来,我们遇到一个大麻烦了。”


“也不一定,千色还没有暴露。”没名没姓,要查谈何容易?


翠又开始咳嗽了,等停了,他用咳哑的声音说道:“如果是别人,可以不用理会,但这个男人不得不防,他的能耐我有所耳闻,人称‘魔王’的男人,没什么做不到,万一他真的查找千色,不能保证他查不到。”


“他真有那么厉害?”黑羽不相信地问。


“你可以查查他的资料,我保证你永生难忘。”


安德鲁·塔克·雷蒙特就像是黑道里的神,翻云覆雨皆可为。不能怪黑羽不知道,在组织里,他通常都做后援,很少冲锋陷阵,有时候为了能够进入某个重要系统,大半个月都会躲在屋子里,与世隔绝。网络的确是好东西,可以不出门了解天下事,但没有人告诉他安德鲁的存在,他又怎会关心这个人是谁?


黑羽倒真通过网络开始查询,一查之下,果然令他咋舌。


这时,他身边的另一台电脑有了动静,他十指打字,熟练地操作,顿时一惊,大叫道:“你们过来看。”


几人围拢过来,屏幕上是他们为了任务精心挑选用来约见的酒吧,就是之前黑羽调戏千色的那家。为了能随时掌握酒吧内的动静,黑羽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了酒吧的警备系统,酒吧内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若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他们可以尽速提防。


这个时间,酒吧早已打烊,可是门口却站着一个人。若是其他人,黑羽也不会惊诧,偏这男人他刚看过,他瞄向另一个屏幕,安德鲁的照片赫然在上头。


“他怎么会知道这家酒吧?”冷玄惊疑道。


千色见了也是一惊,她可从未透露过任何关于这家酒吧的信息,惶急之下,她摸向口袋里的酒吧名卡,这张名卡是与黑羽见面前拿到的,上面写有酒吧的地址和名字。


不在!她的脸色刷地一白。


“怎么了?”翠问。


千色也没隐瞒,这的确是她大意了。


翠忖度道:“看情形,他不找到你是不会罢手的,约见的地点可以换,无关要紧,但若是他就此见不到你,难保他不会通过其他途径,到时候可能更危险。”


千色越想越心惊。


翠为了止住咳嗽,吃了一颗药,等药吞下去后,他又说道:“那就只有千色去见他了。”


黑羽和冷玄惊讶地看着他,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千色细细思量翠的话,“不,他说得对。”


黑羽不解道:“对什么啊?难道你真想自投罗网?”


千色笑笑,“安德鲁想找我,无非是我长得像慕容悠,说这是移情作用不为过吧?”


黑羽颇为吃味地说道:“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纠缠你不放。”


“既然如此,若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他会如何?”


冷玄和黑羽更为不解了。


翠却懂了,应道:“没错,他要找的是一个像慕容悠的女人,一个他认为最美好的女人。”


千色点头,“我们只顾担心安德鲁会识破我的身份,却忽略了我的存在不过是他急于想抓住的一个梦,倘若这梦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美好,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若boss给她的资料无误,那么安德鲁绝对会如此。与其躲藏,不如让他主动放弃。


“可是要怎么做?”冷玄问。


千色眸光一闪,似乎已有了计划。


“唐,你怎么看?”翠问一直都未发过言的唐。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脸色教人不敢窥视,从听到千色说遇到安德鲁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像是天上所有乌云都遮盖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看向千色,“你打算怎么做?”


千色回道:“让他认为我是个爱慕虚荣、人尽可夫的女人!”


“啊?!”黑羽惊叫,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千色淡淡道:“这是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从古至今,男人对这种女人都不会感兴趣的。”


翠倒是听得通透,“要委屈你了!”


千色摇头,“这是我犯的错,自然得由我弥补。”


“你打算怎么个人尽可夫法?”翠问。


千色思量了一下,看向黑羽,尽管不喜欢他,但这件事恐怕只有他可以帮她。


黑羽愣了愣,“看我干吗?!”


千色移开视线,没去解释。


翠上前拍了拍黑羽的肩,“你有甜头可以吃了。”


黑羽仍是云里雾里,想开口问清楚,耳际被冷不丁射过来的飞镖擦过。唐满脸杀气,还保持着射镖的姿势。翠和冷玄同时挑眉,看来有一个人是不会同意了。


“唐!”千色攥住他的手。


他喝道:“不行,太危险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翠绿色的眼睛冰冷无比,摄人心魄,他冷冷道,“我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完成任务!”


别看他长得一副柔弱的样子,长发飘飘,笑容可掬,可是关键时候,他潜藏的性子就会流露出来。杀手的冷,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


唐张开口,急于想说出一个反对的理由,想了很久,他也找不出一个反驳的理由来。


“安德鲁是我们现在必须要提防的,为了完成任务,任何纰漏都不可以有,所以……”翠见他不再反驳,语调缓和了下来。


千色深知他是担心她,保证道:“我不会有事的。”


唐无语,他只能接受。他握紧拳头,最后只能颓然松开。


夜晚再次降临,预示着夜生活的开始,像酒吧这样的地方,一到晚上便会热闹起来,在纽约,很多人都喜欢酒吧的气氛,它热闹、狂野,也是等待一夜情的最佳地点。


安德鲁坐在酒吧的一隅,像是融入了这片昏暗,让人很难发现。美酒在手他却无心享用,注意力全部放在进出酒吧的人身上,他不能肯定今夜她会不会出现,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名卡是从她身上落下的,这家店她必定来过,问过服务生,的确在昨夜见过她,像是和什么人约好了,一来就进了包厢,没过多久又走了。问是什么人订的包厢,得到的只有一个名字,其余的再问不出什么,倒是抱怨不少,说是昨天包厢里的客人无缘无故地把包厢给砸了,还好给了修理的钱,否则这生意亏大发了。


他只能守在这儿,尝试着碰碰运气。


酒吧内异常嘈杂,人头攒动,灯红酒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特别兴奋,不管是主动交际,还是被人搭讪,在这里都是司空见惯的,甚至有些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的。


一拨又一拨的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或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走,安德鲁静静坐着,期待佳人的出现。倏地,一抹桃红色跳入眼中,令他振奋。


千色浓妆艳抹,这样的美人踏入酒吧,无论是谁都会眼前一亮,因为她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曼妙的身体被桃红色丝质薄裙包裹,那裙子短得几乎能看到底裤,领子低得能看到大片的酥胸,背脊更是整个暴露在了空气中。她好似喝了很多酒,步伐不稳,还穿着起码有四寸高的高跟鞋,真怕她会一不小心崴了脚。


她一进来就让男人移不开视线,不仅美艳动人,那浑身上下流露出的风情更是让人心猿意马。那双白皙的长腿即使在昏暗的酒吧里都像是会发光似的,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幻想,若被这双腿缠在腰上会是怎样的销魂。


“酒保,给我一杯酒。”她朝着吧台大叫,醉眼迷离,俏脸有着胭脂般的红润,更像是被男人狠狠爱过后残留下来的余韵。


见她是一个人,很多男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突然门口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秃头闪着油腻的光亮,身材臃肿得像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他脸色潮红,也是一副喝醉酒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尽是欲望,一看到千色就扑了过去,大吼道:“宝贝,别想跑!”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这老家伙借醉吃豆腐,没想到千色竟一点都没反抗,还一副娇羞的模样。


“讨厌!”她娇嗔。中年男人嘟起嘴就想亲她,却被她的手捂住,“还来?你还折腾得不够啊?”她眼波流转,吐气如兰,手指顺着男人的领带来回地抚动。


男人明显是按捺不住了,被她捂着嘴还猛往她肩上凑。


她咯咯地笑,那声音像能魅惑人似的,让人心头直发痒。


见她不放手,男人急了,拉开她的手,起身抓过一个服务生就问:“有没有空的包厢?”


“有是有,不过已经被人订……”


话都没说完,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撒在服务生脸上,“包厢归我了,谁都不准进。”


他拉着千色就往包厢的方向走,千色看似不愿意,叫嚷道:“不要啦!”


男人哪容她不要,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她双腿乱踢,笑得更欢,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她被抱着进入某个开着门的包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随即就是她夸张的尖叫,接着是像被人搔痒的嬉笑声。在场的人再蠢也知道,他们在里头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