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作者:李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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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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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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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136字

“我不去,这个任务太危险了,去了日本人的占领区,万一遇上日军怎么办?我可不想去送死。”


“太好了,我不懂英文,不符合条件,想去也不要我。”


“我弟弟牺牲在战场上,按规定我可以不去。”


大家纷纷找借口,嚷嚷起来:“我也可以不去,我有病,拉肚子……我包扎技术不过关……我也不懂英文……”


杏儿冷眼看着大家。


乔依依看着大家,皱眉:“安静!”大家安静下来,紧张地躲避着乔依依的眼神,生怕叫到自己的名字。


乔依依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那我去吧。”大家松了一口气。


周静波站了起来,说:“等一下,乔依依是救护队队长,她去了救护队怎么办?她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吧。”


杏儿和大家惊讶地看着周静波,杏儿反对道:“不行,你要给伤员做手术,我去。”


周静波反驳杏儿:“别争了杏儿,你懂英文?还是我去吧。”


不料,英子忽然闯进门来,说:“我懂英文,也学过战地救护,让我去吧。”


大家更加惊讶了,都把目光转向了英子,乔依依说道:“英子,你别添乱,你的伤还没好,再说你又不是我们救护队的人,你不能去!”


英子却辩解说:“我的伤已经好了,虽然我不是救护队的人,可我是中国人,委员长说过,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再说我懂一点英文,去救美国人,我合适。”


周静波疑惑地看着英子,杏儿悄悄在她耳边嘀咕:“怪了,英子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呀,别人躲还躲不及呢,她还主动要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周静波看了看乔依依,忽然大声道:“长官,营救飞虎队员事关重大,再说英子的伤势刚刚恢复,我和英子一起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连长想了想,说:“好吧,就这么定了,你们俩马上去准备,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天色阴沉,仿佛立刻就能下起瓢泼大雨来,低压压的云层压得人心里很别扭,憋着一口气却发作不出来。杏儿等救护队全体队员列队,为周静波二人送行,大家默默地注视着即将踏上征程的战友,心情复杂。


乔依依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周静波和英子离开了,她才急匆匆跑来,问杏儿:“人呢?”


杏儿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都走了你才来,你是故意躲着静波吧。”


乔依依拔腿追去,拼命地奔跑着,但二人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只能看到远远的人影。她仰望天空紧紧咬着嘴唇,两滴泪悄然滑落腮际。


陈翰云回了189团驻地,向吴成勇报到,吴成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病愈证明,思索着什么。


陈翰云提出要去阵地视察,吴成勇拦住了他,陈翰云疑惑:“团长还有什么事?”


吴成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是这样,一架飞虎队战斗机被日军击中……”


陈翰云忙插话说:“这事我听一连长讲了,要派一支小分队营救美军飞行员……团长,你不是要我带队去吧,团长,我刚回阵地你又打发我走,派别人去不行吗?”


吴成勇脸一沉,表情严肃地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陈翰云争辩着:“我好不容易才来了阵地,这还没站稳呢,就又要走啊。团长,有一连长带队就可以了。一个美国兵,至于吗?”吴成勇不听他辩解,说道:“飞虎队员是重要的人,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叶师长亲自下的命令。再说,救护队也要派人一起去,说不定是周静波呢。”


一听周静波要去,陈翰云便不再争辩,接受了这项任务。


营救队员集合待命,周静波、英子和陈翰云三人都惊讶地发现对方也出现在队伍中。陈翰云急了:“静波,还真的有你。”


周静波微笑着:“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小瞧我们呀?”


陈翰云看看左右,小声说:“还笑!我告诉你,这个任务危险重重,很可能有去无回,你当儿戏吗?”


周静波笑着说:“我们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兵!”


陈翰云看着英子,疑惑:“不是要一个随军医生吗?英子怎么也来了?”


周静波告诉他,英子是主动要求参加行动的,她英文好。


正说着,吴成勇和副官走来,队员们立正敬礼。


吴成勇嘱咐大家道:“弟兄们,姐妹们,任务已经给大家交代清楚了,我只说一句,此次任务极其重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小心行事,绝不能让飞虎队员有半点损伤,明白吗?”


大家齐声答:“明白!”


说完,吴成勇让副官发生死状给大家,大家义无反顾地在生死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英子悄悄在生死状上写下了新电台的波段,不留痕迹地交给了吴成勇,吴成勇心领神会。


营救队跑步行军,陈翰云大声喊着:“弟兄们!我们的任务很明确,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营救地点,救出美国人,慢半步,美国人就有可能落入日军手中。所以,我们要跟时间赛跑,听懂了吗?”


大家气喘吁吁地回答:“听懂了!”


孙小虎喘着粗气跑来,说:“报告参谋长,前面有个岔口,我们走哪条路?”


陈翰云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打量前方片刻,然后说:“走山路!”


就在大家准备向山路进发的时候,英子突然大声道:“等一下!”


陈翰云慌忙问:“英子小姐什么事?”


英子说道:“陈参谋长,我们不是要赶时间吗?晚了美国人就有可能落入日军手中,还是走大路快。”


陈翰云微微一笑,说:“英子姐说得没错,只是大路有日军哨卡,还是走山路保险,能避开日军哨卡,走啦!”


山路崎岖,营救队艰难前行,周静波气喘吁吁问道:“翰云,我们的……具体营救地点……在什么地方?”


陈翰云告诉她,吴成勇只说了大概区域,具体地点要到了那里才能判断。一旁的孙小虎忍不住抱怨起来:“参谋长,这么大的敌占区找一个美国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陈翰云瞪了他一眼:“别给我废话,大海捞针也得捞!”


孙小虎应声答道:“是!那就捞他娘的!”


陈翰云瞪眼:“不准讲脏话!没看到我们有女同志吗?”


“是!不讲脏话!那他娘的怎么说话呀?”


“闭上嘴巴!”


“是!闭上他娘……嘴巴!”


周静波被孙小虎逗乐了,不料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向山下滚去……眼看就要坠下山坡,陈翰云惊叫一声,飞身扑向周静波。人翻滚着,陈翰云紧紧抱着周静波滚下了山坡。


山脚下,陈翰云被周静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也不想动,只想紧紧抱着周静波,就这样一直下去。


周静波还在发愣。


这时,孙小虎从山坡上滑下来:“参谋长!周医生!你们怎么样?”


周静波回过神来,试图爬起来,但陈翰云却不肯撒手。


周静波急了:“翰云,快放手!”说着用力推开陈翰云,起身。


陈翰云有些失望,连忙道:“静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周静波拍着身上的尘土,脸涨得通红:“没有,你呢?”


陈翰云答:“我没事,走山路要小心,你看多危险。”人正准备向山坡上爬去,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周静波脚下一软,再次摔倒。


陈翰云看出周静波的脚踝受了伤,忙问:“脚怎么啦?是不是扭伤了?快脱下来让我看看。”说着他按住周静波,强行脱下周静波的鞋检查,看到周静波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周静波却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的,可能刚才扭了一下,走几步就好了,走吧。”说着她倔强地起身。


陈翰云心疼道:“走什么呀走!都肿成馒头了还硬撑,我背你走!”


说着,他俯下身子。周静波赶忙拒绝:“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背呢,我能行的……”


陈翰云不容分说,强行背起周静波,登山。


周静波还在他背上挣扎着:“翰云,快放我下来,我能走,真的我能走。”


陈翰云生气地说:“再废话我把你扔山沟里喂狼!”


树林中,一个降落伞落在一棵大树上,飞虎队飞行员马克倒挂在树上,挣扎着下不来,他拼命呼救:“有人吗?帮帮我,哦,上帝!


谁来救救我……”


忽然,视线里,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跑来,马克急忙大喊:“救我,快救我……”


男孩儿看了看马克,转身跑了,马克急了:“不要跑,快救我!”


过了一会,就在马克无计可施之时,男孩子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猎户匆匆赶来,男孩指着马克说:“爷爷你看,在树上挂着呢,鹰钩鼻子蓝眼睛,黄头发,肯定是村长讲的美国人。”


马克大喜:“是的,是的,我是美国人,救命。”


爷爷对孙子说:“快!把他弄下来。”


男孩利索地爬上大树,从腰里抽出砍柴刀,割断了降落伞的绳索,马克从树上掉了下来,他感激地和二人拥抱,连比带划地感谢:“谢谢你们,我是美军飞虎队员,飞机被日本人打下来了,我需要帮助。”


男孩听不懂他的话:“你说啥?吃饭?喝水?花姑娘?你又不是日本鬼子,找花姑娘干啥?”


马克急得直跳,忽然想起什么,赶忙从怀里掏出中文求援信递给爷爷。


爷爷看过,还给马克,说:“小宝别闹啦,他是来帮我们打日本人的美国飞虎队员,我们要想办法送他回部队。”


马克竖起拇指:“是的是的,go,go,go。”


正要出发,爷爷忽然想到什么,拦住马克,说:“等一下,这么走可不成,现在到处是日本人的哨卡,你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家伙,日本人一眼就认出你了,得给你打扮打扮。”说着,爷爷脱下身上的大褂递给马克。


马克明白过来,套上衣服,爷爷顺手将一顶破草帽戴在马克头上,看了看摇头说道:“还是不行,这个鼻子太大了,你的鼻子太大啦!”


小宝灵机一动,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巴,糊在了马克脸上。


看着马克滑稽的打扮,二人忍不住笑了,马克低头看看自己也笑了,跟着祖孙俩离去。


营救队匆匆行军,英子搀扶着周静波,蹒跚而行,她搀扶周静波坐在路边,迅速检查伤情,关心的口气道:“静波,你别逞强,万一伤了筋骨,可不好办。”说着,她向陈翰云提议,营救队兵分两路,孙小虎陪周静波原地休息,自己则跟陈翰云他们继续前进。


没想到周静波当即一口拒绝,大家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周静波解释道:“参谋长,我没事,我能坚持。况且,这一带已经是日军的敌占区,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再为了我分组行动,恐怕不妥。”


英子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说:“可是静波,你……”周静波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地说:“不要说了,我和大家一起行动,快走吧!”


说完,倔强地向前走去。


陈翰云气得直跺脚:“犟起来像头牛!”孙小虎压低声音玩笑道:


“参谋长,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吗?”陈翰云一脚踢在孙小虎屁股上:


“滚一边去!”孙小虎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嘟嘟囔囔。


英子走近陈翰云,说:“参谋长,我们都走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啊,我们不会走错方向了吧?”


陈翰云看看前方然后说:“快了,情报说美军飞机在距离我们阵地30公里的山区坠毁,应该就在附近了。”


英子点头,若有所思。


陈翰云大声叮嘱大家:“我们已经深入日军占领区,随时都有可能遭遇鬼子,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马克跟着小宝祖孙二人匆匆赶路,虽然语言不通,但小宝还是一路和马克嬉闹着,不停地向马克提问题。爷爷转头看着小宝,说:“小宝,别闹了,他是美国人,怎么能听懂你的话呢?”


正说着话,前方,一个日军哨卡出现在大路上,爷爷嘀咕:“啥时候变出一个哨卡?”


马克脚步迟疑,有些紧张,爷爷从地上抓起一把灰,胡乱抹在马克的脸上,嘱咐他:“一会儿,别说话,别说话,明白吗?”马克看懂了爷爷的手势,点点头。


哨卡上的日军已经看到了三人,端起大枪喊:“什么人?过来!”


爷爷带着小宝和马克硬着头皮走向哨卡。


日本兵打量着三人,马克压低了草帽,遮住了面孔,爷爷挡住马克,说:“太君好,我们是山里的猎户,打猎的,你看,这是我刚打的野鸡。”


军曹见到野鸡,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把抢过野鸡:“幺西!这个皇军征用了,你们大大的良民!还有这些,皇军统统征用!”说着日军士兵哄抢爷爷的猎物。


马克低着头,用破草帽遮着面孔,一言不发。


军曹抢了东西兴奋地嚷嚷着:“幺西幺西!今天晚上我们要吃野鸡宴了。”


爷爷赔笑,军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人正要走,不料,一个日本军曹从哨卡中走出来,拦住了三人。


军曹上下打量着马克,忽然看见了他脚上的军靴,劈手打落他的草帽,惊讶地看着马克的大鼻子,拔枪大喊:“美国人!抓住他!”


话音未落,马克掏出手枪,开枪射击。


山下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更加激烈的枪声传来。


听到山下传来枪声,大家停住了脚步,陈翰云一惊,说:“快,肯定是什么人和鬼子干上了。”


孙小虎一听是日本人,顿时兴奋起来,端起卡宾枪:“参谋长,终于撞上了,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陈翰云一把按住他:“干什么!


别忘了我们还有重要任务!”


这时,周静波提醒陈翰云:“参谋长,敌占区应该不会有游击队。”


陈翰云愣住:“你是说……”


“弄不好是美国人和鬼子开火了……”


马克和爷爷,小宝三人躲在岩石后边,马克正和日军对射。小宝吓得捂住了耳朵,爷爷拍拍小宝的头,说:“小宝别怕,别乱动。”


然而爷爷没有料到,小宝却吓得向后面跑去,一颗子弹当即打中了他,小宝倒在了血泊之中,爷爷哭喊着冲过去:“小宝,小宝,老天爷啊……”


马克急了,拼命开枪还击,不料,子弹却打光了。日军密集的子弹打在掩蔽周围,火星四溅。马克大喊着:“隐蔽,隐蔽!”爷爷却只抱着小宝的尸体,哭喊着,全然毫无顾忌。


日军叫嚣着包围上来,子弹密集地扫射过来,爷爷刚刚抱起小宝,却连中三枪,栽倒在地。


马克大喊着,冲过去,日军的子弹在四周溅起火星,一颗子弹打中了马克的小腿,马克倒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陈翰云带着营救队冲了过来,周静波一眼看见了马克,说:“参谋长,是美国人!”


陈翰云指挥救人,孙小虎等战士的子弹向鬼子倾泻而去。日军遭到突然打击,被打得乱了阵脚,四处躲藏。


孙小虎冲在最前面,接连击毙两个鬼子,一时间杀得兴起,拎着大刀追上一名逃跑的鬼子,手起刀落,不料,刀还没落下,一声枪响,鬼子栽倒在地,陈翰云吼了一声:“小虎!快去救美国人!”孙小虎大步奔向马克,架起马克就走。


周静波也不顾一切地抓起了一把枪,开枪射击,英子吃惊地看着周静波,不动声色地躲避一旁。


陈翰云一边打,一边大喊:“撤!”


营救队迅速撤退,不料,躲在哨卡里的一名日军军曹突然扔来一颗手雷,手雷哧哧地冒着青烟飞向了孙小虎和马克。


危急时刻,一名战士猛然扑倒二人,用身体死死护住了二人。


周静波则不顾一切扑倒英子。


手雷落在了士兵背上,轰的一声爆炸了。


众人惊呆了。


硝烟弥漫中,孙小虎和马克爬了起来,战士的后背被炸弹炸得血肉模糊,一动不动了,孙小虎发疯般地摇动着战士的尸体。


陈翰云怒嚎一声,端起马克沁对着哨卡就是一通乱扫:“的小鬼子!”日军军曹被打成了筛子。


英子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芒,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周静波发觉了她的异样,问道:“英子,你没事吧?”英子摇了摇头,冲上去捡起军曹的手枪,冲着尸体连开数枪,喊道:“刽子手!”陈翰云冲上来拉住她,说:“好了,他已经死啦。”


英子将手枪塞进口袋,周静波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疑惑的表情。


救护队隐蔽到公路旁的树林中,周静波帮马克包扎伤口,从马克嘴里他们得知,马克就是他们要找的飞虎队飞行员中的一员,陈翰云大喜:“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了。马克先生,我叫陈翰云,189团参谋长,欢迎你。”


周静波给马克翻译:“他是我们的长官,陈翰云参谋长。”


马克急忙想起身敬礼,不料却捂着腿痛苦地呻吟起来:“fuck!


我的腿……”周静波替他检查过了,子弹打进了骨头,需要手术才能取出来,但是现在他们没条件做手术。


陈翰云果断道:“我们打了哨卡,日军会很快集结过来,这里不能久留,先包扎,我们没时间了。”


营救队护送着马克行走在山林中,英子趁大家不注意,扯下一块衣裙挂在了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