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作者:李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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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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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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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082字

周静波一听便更加心急了,又催促陈翰云赶路,陈翰云却并不着急:“你不是说骡马队必须在猫儿岭下休息一个小时吗?时间足够了。”


周静波不顾陈翰云阻拦,没再多说,策马扬鞭而去。陈翰云见状忙招呼大家追上周静波。


与此同时,在骡马队集体休息的地方,佐佐木率领日军小队兵分两路,悄悄向骡马队包围过来,骡马队仍旧毫无知觉。


在山坡上放哨的战士小张迎面遇到了日军,躲避不及,双方当即发生冲突,刺耳的枪响划破了猫儿岭的上空……听到山坡上接连传来的枪声,骡马队立时陷入慌乱之中。


正在饮水的夏志刚扔掉水桶,拔枪在手,大喊:“有情况!保护骡马队!”话音未落,密集的子弹从山坡上打来,在佐佐木挥舞着指挥刀大喊:“进攻!进攻!”的命令下,日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骡马队乱成了一团,人喊马嘶。


夏志刚大喊:“不要慌!不要慌!老罗头,带骡马队往后撤!战训团的战士们,跟我掩护!”


老罗头带着骡马队慌慌张张往后撤退,夏志刚带着战士们掩护撤退。不料,身后突然枪声四起,另一支日军包围过来。瞬间,几个队员便倒在了血泊中。


骡马队再一次陷入慌乱,老罗头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弹雨中发呆。


夏志刚扑倒老罗头,大喊:“隐蔽!快隐蔽!”


大家这才清醒过来,纷纷卧倒隐蔽。


远处赶来的小分队听到了猫儿岭方向传来的密集枪声,陈翰云一惊,意识到出事了:“不好!骡马队遇上鬼子了!”


周静波一听,哪里还待得下去,挣脱陈翰云的阻拦,扬鞭打马,直奔猫儿岭而去。


陈翰云气得直骂:“回来!子弹不长眼……孙小虎!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上!”说着急忙策马去追周静波。


猫儿岭方面,夏志刚和战士们虽猛烈还击,但日军前后夹击,骡马队腹背受敌,被压缩在河边动弹不得。


子弹横飞,战斗激烈。


老罗头慌乱得大喊:“夏先生,不能在这儿等死,快跑吧。”然而环顾左右,早已被日军包围,无路可逃,老罗头思索片刻,想到了什么,再次提议:“过河,往山里跑!”


夏志刚不肯丢下止血药,拒绝了老罗头的提议,老罗头吼道:“都啥时候了,人命重要还是货重要。”


“不行!我不能丢下止血药不管!”无论老罗头如何劝,夏志刚都不愿意弃药逃命。老罗头见状,不顾夏志刚反对,招呼周家药铺的伙计,带领他们向河边跑去,不料,一颗子弹飞来,老罗头肩头中弹,一头栽倒,血流如注,他痛苦地哀嚎着:“救救我,快救救我……”


夏志刚忙扑上去,拼命压住老罗头的伤口,命令战士拿止血药。


战士甲回答说:“主任!我们没有止血药!”


“打开药箱,快去!”


战士甲飞身冲向一辆骡马车,搬下一箱药,躲在车下面打开。


夏志刚大喊:“快点!”


战士甲抓了几盒止血药跑了回来,交给夏志刚,夏志刚撕开药盒,抓了一把止血药捂在伤口上,迅速包扎。


陈翰云带小分队赶到猫儿岭,命令孙小虎带弟兄们迅速埋伏到山坡上找掩护。枪声近在耳边,周静波知道夏志刚他们就在前方,急着往前冲,被陈翰云一把拉住,不由分说,拉着她向山坡方向跑去。


猫儿岭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夏志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让周家药铺的人做无谓的牺牲,经过思虑,他决定让老罗头带周家药铺的人涉水过河,战训团的战士负责掩护。


就在夏志刚做出安排部署,老罗头等人还来不及撤退的时候,随着越来越密集的枪声,日军在佐佐木的命令下展开了新一轮猛烈攻击。


战训团的战士看着冲上来的日军,一边大声呐喊着“拼啦”,做好与日军拼死肉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日军身后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周静波的喊声随之传来:“夏老师……夏老师……”老罗头捂着还在流血的肩膀,惊喜地大喊:“夏先生快看!大小姐带人救我们来啦!”


视线中,陈翰云率领小分队猛攻敌人身后,日军顿时乱了阵脚。


夏志刚露出惊喜的表情,知道时机来了,命令弟兄们展开反攻,猛扑敌人,杀开了一条血路。


渐渐地,骡马队和小分队汇合在了一起。周静波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始终冲在最前面,几次差点被敌人的流弹打到,陈翰云拿她没办法,只能命令小虎:“保护周小姐,出了事我拿你是问!”说完便带其他弟兄前去断后,迎着追来的敌人猛烈射击。


夏志刚带着骡马队和陈翰云擦肩而过,向后撤退。


周静波疾步跑到夏志刚身边,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这时夏志刚也看到了周静波,朝她大喊:“静波,这里危险,快跟着骡马队撤退!”说完不忘转过头去嘱咐小李保护药品。


周静波心里只想着假药的事,要尽快告诉给夏志刚他们知道,哪里顾得上许多,拉住夏志刚要跟他解释。孙小虎接了陈翰云的命令,始终保护在周静波左右,寸步不离。


然而紧追而来的日军让形势丝毫不能放松,夏志刚劝周静波:“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脱离了危险再说,快撤!”随后他一把抓住孙小虎,问:“你们哪部分的?谁是指挥官?”


孙小虎一边开枪一边喊:“189团的,那是我们参谋长陈翰云。”


夏志刚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在射击的陈翰云的背影,随即大喊:“老罗头,带骡马队快撤!静波,快走!”


不料,一匹骡子被子弹打中,嘶鸣一声栽倒在地,驮在背上的药箱坠落,止血药撒了一地。夏志刚冒着弹雨飞身上前,抢救散落在地的药品。周静波急了,冲上去大喊:“别捡啦夏老师,这些药是假的!”


夏志刚一愣:“你说什么?”


“这些药都是假的!王老板骗了我们,我来就是通知您的。”


周静波的话让夏志刚惊呆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站在原处,惊讶地看着周静波。周静波更急了,拉着他说:“夏老师,几句话讲不清楚,扔掉这些假药,快撤。”


这时,孙小虎跑来,说:“长官,周小姐说得对,这些药都是假的,日本人上来啦,快撤!”


夏志刚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回头说:“老罗头,扔掉假药,快撤!”


骡马队扔掉假药,跟在夏志刚身后,迅速撤进了一片树林。


小树林内,周静波向夏志刚解释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然后说:“事情就是这样,我怕这些假药会给新四军战士造成更大伤亡,所以就和陈参谋长赶来通知你。”


夏志刚气得一拳打在树干上:“混蛋!为了这批假药,我们牺牲了好几个战士……”


周静波歉疚万分,连连自责道:“对不起夏老师……都怪我没有事先检查一下……”


夏志刚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好啦静波,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一惊,顿时紧张起来。


陈翰云带着人跑进了树林:“别紧张,没事啦没事啦!鬼子没追上来!”说着回头看了看,接着说:“也怪了,鬼子好像就是冲着这药来的,一见药就不追了。”


夏志刚看着陈翰云的背影,突然吼了一声:“步科三连六班陈翰云,出列!”陈翰云本能地脚跟一碰,立正喊道:“是!长官!”说完回过味儿来,猛然回头,生气地说:“谁跟我开玩笑!”


夏志刚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说道:“步科三连六班班长,夏志刚!”人盯着对方,突然,几乎同时扑向对方,狠狠捶了对方一拳。


“志刚兄!”


“翰云!”


陈翰云露出惊喜的表情:“真没想到,黄埔一别,会在这里相遇。”


“是啊,五年了,你小子混得不错呀,中校参谋长,好样的!”


“你也混得不错,战训团主任呀。”人说着开怀大笑。


周静波等人不明就里,惊讶地看着二人。


陈翰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地说道:“哦,原来周小姐一直惦念的人是你啊?”


夏志刚没有听清,一脸茫然,问:“你说什么?”


周静波脸一红,急忙说:“别听他乱说,我是为了……”


陈翰云一笑,转开话题,说:“好,不说了。我们赶紧商量一下。”


众人随即开始商量对策。


猫儿岭方向,日军正在忙着搬药箱子。军曹正在向佐佐木汇报战果:“报告少佐,共击毙支那军人五人,没有俘虏。我军阵亡五人,重伤三人。”


佐佐木黑着脸:“八嘎,药品呢?”


“十五箱止血药全部缴获。”


溪水边,田中军医正在检查药品,佐佐木随即走了过去,问道:


“田中,是不是止血药?”


田中似乎有些疑惑:“报告少佐,像是止血药,可是……”


“可是什么?”


“我试了一下,好像不止血,您看……”田中说着抓起一把止血药,撒在一名日军伤兵伤口上,伤口仍然在流血。


佐佐木一惊,命令道:“统统打开检查。”


日军稀里哗啦的打开所有箱子,发现有的箱子里竟然装着的是发霉的草根。


佐佐木气急败坏:“八嘎!我们上当啦!快追支那人!”


树林内,周静波、夏志刚、陈翰云等人围在一起紧张地商议着对策。


夏志刚提出了心里的疑问:“静波,你说这条路线很保险的,怎么会遇到日军?而且日本人好像早设好了埋伏,就等我们往里钻呢。”


陈翰云也说:“对了志刚,刚才我发现日军像是专门奔着这批药来的,你看,我们把药丢了,他们也不追了。”


周静波考虑了一下说:“一定是走露了消息。”


情势紧急,夏志刚无心继续深究,随即和陈翰云一起集合队伍,准备返回长沙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树林四周突然响起枪声。


一名战士跑进来报告:“参谋长,日军追来啦。”


话音未落,日军已经冲进了树林,双方再次展开激烈的战斗。


周静波跟老罗头等人躲在一片灌木丛中隐蔽着,老罗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越来越虚弱地说:“小姐,我可能撑不住了。”


周静波撕下一块衣服,紧紧的扎住了老罗头的伤口:“坚持住,老罗头,坚持住啊。”


老罗头绝望了:“小姐,我们还能活着回家吗?”


周静波镇静地安抚着大家:“大家不要怕,我们一定能安全脱险的。”


不料话音未落,两名日本兵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其中一名日军瞄准了周静波,情急之下,周静波甩手一枪,一名日军倒地。


另一方面,夏志刚和陈翰云等人经过奋力反击,暂时阻挡住了日军,日军被迫退出树林。


夏志刚、周静波、陈翰云、老罗头、孙小虎等人围在一起,夏志刚神色严峻地说:“各位,我们已被日军三面包围,形势十分严峻,现在只有十分钟时间研究撤退办法,大家有什么主意都说说。”


孙小虎提议向密林中撤退,老罗头反对:“不行不行,那等于是送死,你们不知道,猫儿岭的林子指不定哪里就有瘴气,遇上必死无疑。我刚才看了,这片林子再往里走肯定有瘴气。”周静波也说:“是啊,尤其到太阳下山的时候,瘴气四起,俗称‘有去无回’。”


陈翰云无奈地说:“那就只有杀出去一条路了。”


大家听后全都沉默了。


夏志刚看看大家,说:“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这样了,这样,我带战训团战士前面开道,杀出一条血路,翰云,你的小分队负责在两侧掩护静波和伙计们,冲出林子后,战训团和小分队一起留下来吸引日军,只要能顶住日军十分钟进攻,静波和伙计们就能赶到河边,涉水脱险。”


周静波立即反对,坚持要大家一起离开,三人一番激烈的争论,谁都不肯让步。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周静波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起来:“我有办法啦,瘴气林也许就是我们突围的希望!”


夏志刚扭头看着周静波,周静波接着说:“我爹跟我讲过,瘴气林周围会生长一种解瘴气的草根,只要我们找到这种草根,含在嘴里就可以不受瘴气侵害,就可以穿过瘴气林,摆脱日军。”


陈翰云苦笑:“哪有这么神奇的草根,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在我爹的书房还见过一次标本。”


陈翰云还有忧虑:“不行不行,万一死在瘴气林里,还不如跟鬼子拼了。”


周静波向夏志刚求助:“夏老师您决定吧。”


于是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夏志刚,夏志刚忽然眼睛一亮:“静波,你说我们能不能把日军也引进瘴气林……”一语点醒了周静波:“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让瘴气毒死日本鬼子呀。”


陈翰云也赞成:“这个办法值得一试!但是必须拖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将日军引进瘴气林才保险,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小时,敌人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商议妥当,准备行动,可是在谁带队拖延日军的问题上,夏志刚和陈翰云又产生了分歧,两人都争着要自己去,不想对方冒险。就在争执不下之时,夏志刚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说:“不要争了,这件事听我的!”随后他转头凝重地看着周静波,说:“静波,成败的关键就在你能否找到解药,明白吗?”


周静波郑重点头:“我一定能找到!”


临走之前,夏志刚低声在周静波耳边道:“保护好自己。”说完,挥手带着两名战士离去。


陈翰云看了一眼夏志刚的背影,低喝一声:“弟兄们!跟我走!”


经过一番波折,周静波终于在林子里找到了解毒草药,赶忙通知陈翰云他们,陈翰云等人欣喜万分:“找到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周静波走到草丛边,弯下腰,一连拔了好多草药,将草药分给大家后说道:“把根部的泥弄掉后,再把根咬一咬,放在嘴里,再用植物的叶子将鼻孔堵住,就可以通过瘴气林。”


大家照周静波说的做了。


周静波一边露出欣喜的表情,称赞大家做得好,继而却又担忧起夏志刚他们的情况,神情黯淡起来。


陈翰云看出了周静波的心思,他看看表,说:“已经一个小时了……”


周静波当机立断:“大伙儿先跟着陈参谋走,我去接应他们,万一……”


陈翰云不同意周静波独自冒险,随后命令孙小虎带大家先走,转身和周静波一起去接应夏志刚。


枪声激烈,夏志刚和两名战士躲在大树后边,拼命阻击敌人。突然,一梭子子弹打来,战士甲中弹倒在了地上,顷刻间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他痛苦地挣扎着:“我中枪啦!救我……快救我……”


夏志刚吼了一声掩护我,随即甩出一枚手榴弹,纵身跃出掩体,扑向战士甲。硝烟弥漫中,他冒着纷飞的子弹,拼着命将战士甲拖了回来,命令战士乙背他离开。


战士乙犹疑着:“那你呢!”


夏志刚怒吼:“训练的时候我怎么讲的,执行命令!快去!”


战士乙扛起战士甲,迅速消失在树林深处,夏志刚则借着树林的掩护,不断变换着位置,猛烈射击吸引敌人,日军从三面向夏志刚包围过来。


夏志刚边打边撤,不料,身后也出现了日军,他陷入了重重包围。


周静波和陈翰云循着枪声寻找夏志刚,树林里传出激烈的枪声,陈翰云担心周静波安危,要她留在外面等待,周静波却趁陈翰云不注意,撒腿跑进了树林里。陈翰云气得直跺脚,拔腿追进树林。


日军从四面包围上来,夏志刚被迫躲在一棵大树后边抵抗,他几次试图脱困,但均被横飞的子弹打了回来,动弹不得。


周静波和陈翰云出现在日军身后,陈翰云猛烈射击,日军措手不及,一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周静波拼命大喊:“夏老师!这边!快过来!”夏志刚为之一振,飞身跃出掩体,飞奔而来。人汇合,迅速撤退,日军回过神来,紧追不舍。


子弹横飞,夏志刚和陈翰云交替掩护,保护着周静波撤退,眼看就要逃出包围,不料,周静波却被一根藤蔓绊倒。夏志刚和陈翰云几乎同时扑向周静波,一左一右架起周静波就跑。


不料,一支日军包抄上来,三人再次落入了敌人包围圈,被迫退到了一个掩体后边。


夏志刚拔下弹夹看了看,问陈翰云:“你还有几发子弹?”


陈翰云喘着粗气,看了看弹夹:“一发!你呢?”


“一发!”人几乎同时笑了,周静波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笑!”


陈翰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也来不及啦!这回算是栽了,跑不了啦。”


周静波紧握手中的枪,说:“要死,也要多杀几个鬼子!”


忽然,林子里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穿过缝隙,照进树林,一层薄薄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笼罩了整个树林。


陈翰云吃惊道:“什么东西?”


夏志刚摇头:“不知道。”


周静波却惊喜地叫了起来:“瘴气,是瘴气!我们有救啦!”然而她随即又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解毒草根全都留给了骡马队。


周静波意识到大事不妙,惊叫一声:“快!闭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