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陈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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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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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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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964字

肖卫吧嗒了一口烟说公开的四川省委被国民党逼迫撤回延安时,对留下来的同志的工作指示,仍然要求发动公开的游击战争,建立根据地。赓即,我们在中央上海局的领导下建立的川东临委就在川东各地农村开展了公开的武装斗争。下川东奉、大、巫、云的武装起义,是川东临委开展农村游击战争计划的第一批。第二批为梁、达的虎、南地区和大竹的山后区。第三批是华蓥山地区。


“我们川纵的第一任政委永吾同志,是川东临委委员兼下川东地工委副书记。前年初就是他和巴支队司令员任天候同志在南溪打响的下川东起义的第一枪!”


肖卫看了看大家说“这一声枪响,惊动了蒋家王朝!他们说,这是出生于开县的刘伯承将军派到家乡来扩大的队伍所为。蒋介石立即命令重庆行辕调集重兵前来围剿。其间,高梁山支队的巧妙出击,拖住了敌人两个团的兵力,大大减轻了巴支队的压力。”他沉痛地说:“值得总结的是,事前就有同志提出起义的群众基础还不够成熟,可当时只片面地强调要及早地扩大影响,就召开群众大会,发布告下川东人民书,过早地引来了敌人的疯狂围剿,犯了单纯地以武装斗争代替群众运动的冒险行为的错误。我们因此付出了永吾同志和一百多名游击队员壮烈牺牲的沉重代价!作为军事领导人,我没能很好地听取同志们的正确意见,负有直接责任,这是一个我们应该时刻牢记的惨痛教!我对大家讲这些,是要说明我们川纵是根据党的指示建立起来的,是中国共产党的武装力量之一部分,不是像社会上流传的那样是我肖卫纠集的乌合之众,更不是什么土匪流寇!”


肖卫揩干了眼泪,振作精神说:“现在上级要求我们停止武装起义,扎实地发展和清理党的组织,在此基础上建立秘密的群众组织,不统一名称,减小目标以麻痹敌人,建立武装核心。武器要以买、借、造、控等办法,


以政治动员为主和在特殊条件下夺来获得。对匪运问题:要分清性质,不要把惯匪、义匪和被逼上梁山的群众搞混了,对他们要采取不同的态度,


不要一齐拿来!”


肖卫呷了口茶,略显笑容地说:“同志们!川东第二批农村游击战争虎、南根据地已经开辟,这对我们的斗争是个有力的支持,使我们有了这段喘息休整的时机。但这个时机是很短暂的。下面请参谋长讲我们下一步的形势和任务。”


司仲接着讲话同志们!司令员回顾我们川纵的历史,总结了以前的经验和教,这是我们应该深刻记取的。三六四团和三六五团已接到开赴虎、南围剿根据地的命令。我们必须拖住他们,宁肯我们豁出极大的牺牲,也要给兄弟部队全力支持!


“我看了虎、南起义的三个月计划,搞得很红火。他们公开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土地法大纲,特别受到农民群众的拥护。在敌人重兵云集的大后方,虽然不宜采取这种形式,但已经搞起来了就应该支持它存在下去,因为他们的做法符合党中央的要求!打烂敌人的坛坛罐罐,各有各的打法,他们这样做也是一种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眼下我们要做的事,首先是七曜山支队重举义旗!”


大家为之一惊!肖卫也正眼看着司仲。


司仲继续说:“只有打出七曜山支队的旗帜,才能把敌三六四团和三六五团拖到长江南岸去,打破他们的合围计划!”肖卫听完,松了口气,连连点着头。


巴北支队司令员任天候发言:“我赞成参谋长的意见,只是这公开打旗——


高梁山支队司令员胡麻子接下说公开打旗必将引火烧身,但不这样做就不能解虎、南之围!我们那边相对平静,可否让我们支队在开、万和两开边堵截合围之敌?请领导考虑。”


“高梁山那边的平静是暂时的。”司仲说,“虎、南根据地的战火扩大之后,你们就是连接上、下川东游击区的中间链条。如果敌人从西边压过来,虎、南兄弟部队可以从两开边撤退到你很那里去,高梁山支队要和陈好仁随时取得联系,作好这种准备。一旦虎、南撤退过来就往你们二大队方向去,开进大巴山,才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肖卫说同志们!这是将来将上、下川东游击区连成一片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构想。参谋长从全局考虑这个问题,确实是高瞻远瞩啊!”


“天候同志是否认为公开打旗有违上级指示?”司仲解释说,“游击战争的形势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我们必须根据变化的形势作出调整。我们是要迫敌调头过江南进,才能真正缓解敌人对虎、南根据地的军事压力。七曜山幅员辽阔,山大沟深!一两个团进去被我地形熟悉、供给方便的游击队往密林、深沟一引就分散开了,我们再分片食之!”


大家听了都点着头,但又觉有些不妥。


巫山支队司令员沈志说这是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但又是一个势在必行的计划!我深信参谋长在七曜山重举义旗能打出一片天下。我们支队送给七曜山支队一千个大洋,作活动经费,以表支持。”


胡麻子一听站起来说好计!我们支队支援你们八十支长枪、三十支手枪和一万发子3单。”


任天候说:“我们支援你们两百颗手榴弹。”


司仲:“有大家的支持我们的信心就足了!礼物嘛,我心领了,现在大家都困难。”


肖卫老三,你就莫推辞了,困难大家分担嘛!”


大家说对,困难大家分担!”


司仲略表射意后,说各支队间的信息联络和地下运输线要马上恢复起来,最困难的也要设法在一个月内打通。不光是信息传递,纵队还要加强战略物资的调配工作。高梁山支队现在投资人股到商业界开明绅士的公司做生意,用赚来的钱解决支队的装备和给养,减轻人民的负担的经验可以推广。但要特别注意遵守合同,讲诚信,不可占人便宜二是自己去来的账目清楚,严格财经纪律,避免滋生腐败!”


司仲继续说大家回去要加强部队建设,特别要强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作风培养。要每个队员都学会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歌,并在我们的言行中,每时每刻都得到贯彻执行!”


司仲看了看大家的情绪十分高昂,又继续说作为指挥员,要尽快学会独立作战的本领,在敌人重兵围剿的时候,上下左右的联系随时都有可能一齐中断。大家各据一方,只要不忘党中央给我们的任务及纵队的总体战略部署,随时根据情况的变化调整自己的作战方式,就不会出大的原则性问题,就会圆满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司仲当即向肖卫请示司令员,可否成立纵队后勤部来通盘考虑纵队重大的军需工作?”


肖卫点头说完全可以。各支队不要把机关搞大了,可增设一个副参谋长专管此事。这个问题可以附在请求另派政委的报告上,向临委请示。我不能老兼着政委,身体不好,顾不过来,耽误部队建设。”……


散会后,胡麻子向司仲要求:“参谋长,我不想再打游击了。把我调到七曜山去吧!你们那里马上有大仗打了,我真想去痛痛快快打几仗!”


“你想去前线拼杀?”


“是!”


“好,有机会送你去军校学习,完了就可上正面战场大干!”司仲笑着说,“可现在你必须记住你的战略位置:中间链条不能断了!”


曹仁武由云阳翻过铁峰山直插南门场,在场上住了一晚。按照司仲画在他脑子里的路线图,第二天翻过***包,中午就赶到了大山水煤厂。与李志国接上关系后,在煤厂吃了午饭,由联络员带到大黄桷树垭口大院子司君家。曹仁武将司仲的信交给司君看了后,司君高兴地对王婕说:“三哥那边来了人,你赶快准备好酒菜,晚上我们要好生喝几杯!”他想了想说叫继业去把王大敏请过来一起喝酒,就说是你娘家的表亲来了。”说完带着曹仁武去密窑擦拭手枪和子?单,全部重新包装。


“继业,你放了晚学去请保长大舅来喝酒,你说妈的表亲来了。”王婕对放午学回来的儿子说。


“是!”司继业问,“妈,客人呢?”


“跟你爸出去看酢房去了,吃夜饭你就见着了,快上学去。”


“我走了啊一”司继业背着书包,跑着跳着就到了地坝外边的保国民学校。


大半天的工夫,两个人就重新把30支手枪和5000发子弾擦好并重新包装好了。


司君对曹仁武说:“你告诉参谋长,长枪和子弹过几天启运,到时交通站会通知你们去取,不会误你们的事。”


天刚打麻烟脂,王大敏就来了。


王婕迎上去介绍说大哥,这是我大姑的大儿,曹大表哥。多年不见的稀客!”


“曹大表哥好!”王大敏眼睛笑眯了说,“我听王婕说过,你们家在外县,路远相见很难。二位老人来耍时我倒是见过。二老身体可好?”曹仁武很好!”


“喝酒,喝酒!”司君笑着催促,“我们边喝边说,谨防菜凉了。”


“那一我就不客气了!”王大敏说着拉开凳子人席。


“爸,我要和大舅坐一方。”司继业跑过去挨着王大敏坐着。


“要得。”司君笑着说,“小孩子本不该上席,今天有远客例外,好生点,莫把大表舅挤着了。”


“是的。”司继业不管大人劝酒、划拳,只顾拈自己喜欢吃的菜,三五几下吃完就下桌子,找院子的小朋友耍去了。


已至半酣,王大敏才问:“大表兄,此来办事呢,还是闲耍?如不忙明天请到我家去耍几天?,


曹仁武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们是来弄点种姜去卖,农闲找点外快。”


“啊!这个嘛,出在老四田里。”王大敏打了几个酒嗝后说,“他的酒、肥猪、姜三大产业没的说!”他拉开话匣子:“他是酢头师,祖传的酒曲,烤出的大曲酒,香飘百十里,连南门场、铁锁桥街上的人都来这里打。找不到路的,闻着酒香进沟就找到了。他的姜,每年都是去绥定挑的鲜种,又伺候得好,十几田姜,不用上街去卖,三山五岳的人包括城里的贩子,早早的就把姜田号上交了定钱。你们运气好,这会儿挑点下城准会赚一把!”他不厌其烦,自己举杯请了,又先喝一口说你们晓得不?酒糟喂猪,是外水。他喂了百多头猪,铁锁桥南门场的屠户离了他家的肥猪没肉卖!当然,这里边王婕这个内当家的功不可没!”


司君大哥,喝酒,只顾说话了!”


“好!喝!一”王大敏头一点搁在桌上睡着了……


睡在床上的曹仁武想:“你看煤厂交通站那个联络员多精,我们的交通站要多几个那样的人多好啊!……参谋长这弟一说话、做事一点雨,一点实。枪支、弹药没有生镑、受潮的。明早,一路上的安排多周详!这里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我们回去也要把交通站建成他们这个样子!”他自言自语赶紧眯一会儿,一会儿就要赶路了。”


……二更天,踏着朦胧的月光,司君带着他的十人挑姜队向县城出发了,半夜从半边街上两开(开县、开江县)县对县的大路。


下城去赶早场每年挖姜的季节是常事,这时节,又是出嫩姜的时候,沿途一见姜大汉打头的十个皮篓挑子,都晓得是司老板的鲜姜又下城了。沿途的地方小卡子都认识姜大汉,好些卡子边住的小娃儿一见他就唱自编的儿歌:


“姜大汉挑姜,


专挑皮篓不挑筐。


复复装妾妾不辣,


皮篓装姜姜才香!


幺妹摸块姜一尝,


唉哟哟!吃。


姜大汉的姜,司君知道,小卡子姜大汉都有打点,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最担心的是大观音山的那个大卡子,那里是赵齐光师的新一团守的卡子,三天两头换人。不知是师长的名字应了他部下的行为,还是当地老百姓叫“齐”为“吃”的□音铸就了部队的名声,凡是赵师长部下守的卡子,过往行人的钱财他们都要刮光,久而久之老百姓就叫他的部队为“吃光队”。


本来,挑姜的他吃点姜不值几个钱,可讨厌的是他借搜查之名,给你弄得乱七八糟的,卖相不好了就赚不了钱。知趣者都得上前送几个,送少了还不行哩!换一茬人,刮得更凶。何况,今天的姜篓子底下装的是手枪和子弹?所以,司君只得带着曹仁武抄小路,赶在姜大汉他们之前到大观音山卡子去打点“吃光队”。


“司老板,你走路不比我们一号慢啰!”跟在司君后面小跑的曹仁武揩了把汗说。


司君回头一看掉在后面老远的曹仁武,站着等他走近了问:“要不,休息一会儿?”


“不用,不怕走得慢,就怕边打站!”赶上来的曹仁武喘着气说,“司老板走吧,不要误了时间。”


司君借着月光指着对面那个绿树掩映着两排白房的山顶垭口说:“快了,那就是大观音山卡子。”


半夜的月色,因云散而亮些了……


两人大步流星一口气爬上了离垭口不远的那段右拐弯的平路,司君对曹仁武说出弯就上陡梯子了,千步梯上完就进垭口。你先在这里歇会儿,我上去看看,听见一长声猫头鹰叫你就上来。”司君拿出一支三寸长的,自卷的栀子花叶子烟卷递给曹仁武说:“你慢慢吸烟吧,吸完听不到叫声你们返回大山水煤厂再找李志国去,他会给你们作出安排的。”说完快步走了。


曹仁武点燃栀子花抽起来,还没吧嗒上十口,垭口上就传来一连串的猫头鹰!,赶忙站起来往上走。


司君将爬上垭口的曹仁武带着,疾速穿过垭口上的一截小街,到街口下了一段缓梯,进了左边的柏木吊脚楼。靠右后角那张八仙桌坐下后,对曹说:“你喝茶、吸烟,我去前面卡子看看。”


“老总,辛苦!”司君走近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哨兵说。


“啊!”一个先惊醒的嘴角流着一丝口水问,“你要过卡子?不行!”


“我晓得规矩!”司君笑着说,“夜里作凉,我请你们去吊楼子喝两杯,热和热和?”


“那不行!”另一个醒来的倒退了两步说,“高梁山游击队活动得凶,上司下了死命令,夜里不准任何人通过!”


“你们看,吊脚楼馆子比你这里还高,看得要远些。”司君笑着说,“这里是江里下城的独路口子,个长了翅膀能飞过去?”


“那倒也是!”先惊醒的那个看了一眼同岗说,“这天气也真冷,当官的都下城去逛窑子了,留下你我站整夜!当真我们是小妈生的?”


“那一你先去?”同岗下意识地搓着手说。


“要不得!我们一起去,喝两口就回来,何妨?”


“没关系的,”司君说,“这阵了有哪个还在走夜路哟,我要不是运姜种想大早赶到城里卖,也不会来摸夜路的。”


“那是的!”跟着来喝酒的两个点着头说,“出窝的姜种起出来就得栽,敞风久了就会烂种!”


“老总内行呀!”


“说不上,在家种过,姜种也是去别处衫”


“我的挑力还在后面,天亮可能赶至u这。”司君说,“那个买姜种的客商同我来的,在吊楼子里等我们哩!”


“天亮过卡子就没事了!你还一”


“我们来交个朋友?”司君说,“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是,那是!


“啊!老总来了,请坐,请坐!”曹仁武见司君和请的客人到了,迎了出来。


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大家人席。


两个,狼吞虎咽地吃喝了一阵子才同声说:“老板,真是好酒好菜,够朋友!”


吊楼子饭馆是个远近闻名的白夜店,凡宣汉、开江两县从江里大路去城里的行人,必经此过。南来北往的上了垭口,到此歇气的、吃饭的、喝茶的络绎不绝。鹤发童颜的龚老板,已无人知道他的名字,过完赵家坝开始!爬大观音山垭口的人,都默想着到龚老汉那里去打一杵,歇个脚。人说做生意天时不如地禾儿,龚老汉就占着这一点生意兴隆!


两个开始还时不时地,看看底下石牌楼那头有没有查哨的长官上来,三杯下肚后索性把长枪放在一边,解下腰间的子弹带,大吃二喝地干上了,慢慢地晕乎乎杯子掉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