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陈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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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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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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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206字

司仲:“余书记,拖住敌人的正规军,支援解放军的正面战场作战,是党中央给我们敌占区游击队的主要任务!如果说我在军事指挥上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任何人指出来,我都改正,但我至今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意见。如果认为我不适宜任司令员,可以由组织调离。但一”


余常:“他不顾挽留,我磨破了嘴皮,最后他还是要求工委允许他有个人的选择。我只好报请上级批准。”


司仲说:“我服从上级决定。其实,革命工作是一种志向和自觉,组织机制也只是确定对个人的意愿的安排。在一定范围内,个人也应有选择权。何况,同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回其他城市复课的党员大学生哩!”


临走,余常握住司仲的手说“临委尊重肖卫同志的意见,让你兼任支队政委,又加重了你的负担,我们工委只能在后勤方面为你多做些工作来弥辛卜了。”


“谢谢工委的关怀!”司仲认真地说,“现在形势于我不利,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我建议工委搬到乡下或同司令部一起住,比在城里回旋余地大些。”


“没关系,”余常非常感激地说,“我和史镇在县中教书隐蔽得很好,


如果需要,我一定上山来同你并肩战斗!”


余常刚走,谭天万来了。


“老三,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谭天万说,“陈好仁同志进步很快,已经人党。介绍人是你和我哟!”


“好哇!分别时我就对他说过:我一定请求上级给你派个比我有本事的、文武双全的政委来的!”


“老三,我不是土豪劣绅,不要给我戴高帽。他们那里党的组织也建立起来了,部队也纳人了绥定游击队序列。”谭天万说,“接上级通知,我调上海局任联络员主要跑川东方面的工作,马上回去接受任务。”


“又回大城市去了一个知识分子!”司仲开玩笑,“不过你不算在那些返校复课的大学生之列。”


“我可不是去追求轰轰烈烈啊!”谭天万故意板着脸说,“是去接受解放全中国的任务,不久就会打回来的!”


“哈!这可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老三,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给,离家时我已告诉志国,把那八百石田地卖了。卖的钱全数作为党费交给你,用于游击队的建设。剩下的二十石田地和大院留给志国夫妇养老。”


“这下,你可真成了无产阶级!”


“不,还有煤厂。”谭天万笑着说,“大山水煤厂还让志国表哥管理,全部赢利用作解决牺牲的游击队员家庭生活困难贴。”


“天万,你东奔西走的,应该留点钱在身边,以解燃眉之急。”司仲说,


“党的活动经费有限啰!”


“你不也将全部田地卖掉,给游击队买了武器、装备吗,”谭天万轻快地说,“丢掉包揪轻装上阵,这种感受你比我更深刻吧?”


“是的,想想已经牺牲的梁五可他们,为了全中国的解放,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个人的东西不能割舍了!”


“来之前,我去看了伯母、嫂子和我婶子。”谭天万动情地说,“伯母对你的支持,真是老一代开明、进步人士的典范!嫂子把丰厚的陪嫁全数拿出来支援革命,她对你的忠贞和对革命的忠诚,是我们民族优秀知识分子的传统美德与共产主义理想的结晶。希望你要照顾好她们,目前她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听说她早已回到了学校上课,本想回去看看,没有时间。”


“章志那个家伙,坏事做绝,早该除掉!”谭天万说,“听说临委已批准了你们的除奸计划?”


“是的,因为执行纵队诱敌解围的作战计划还腾不出手来,只得往后推了。”


“严惩叛徒,党早有规定。对此,今后你就不要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随时可以下令除恶!”谭天万说,“这次沈校长被章志软禁的情报,听说是史光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搞到的?”


“是的。”司仲感激地说,“他趁哨兵熟睡翻窗进去,确定了秋韵的身份后,连夜下山跑到临江市把情况通报给吉月的。要不,秋韵早就被章志秘密送到重庆渣滓洞监狱去了。”


谭天万十分忧虑地说:“伯母年事已高,不愿离开故土。我只能叫婶子多陪陪他老人家了。我断定章志不会放过她们,劝嫂子快回成都暂避,把什么利害者卩讲了,她却说:我家有老人,学校有孩子读书,岂能一走了之?我守在这里可以揭露蒋介石国民党践踏民主的黑幕,支持司仲的武装斗争。”


“我尊重她的选择!”司仲爽朗地笑着说,“这可能就人各有志吧?”


“你赶快回家去看看她吧,”谭天万说,“她从成都回来又在途中遭软禁,到家这么久了也见不到你,心中的苦痛向谁质诉?”


“她很沮丧?”


“那倒不是,”谭天万动情,“老三,看得出来,她是把柔情变刚毅了!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不应由她承担的国是、家事?”


“好,等到这个战役结束了,我一定找机会回去和她们一起享全家福!”


谭天万与司仲分别的第二天,县参议会临时通知沈秋韵下城出席全委会会上,参议长彬彬有礼地站起来,上嘴皮把露出的龅牙包住后点着头,说诸位!而今戡乱时期,我们大后方共匪猖獗!”他斜视了沈秋韵一眼继续说高梁山游击队在本县腹地活动,几乎攻克县城,涂炭生灵,搅得人心惶惶,此患不除,民不安吔!”他坐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接着说:“奉黎特派员之令,我们今天开个表态会,早除,还是晚除?”


“我坚决拥护政府早早铲除共匪!”


“我双手赞成清除匪患!”


“我十二万分地支持政府剿灭高梁山共匪游击队!支持三六九团和三六四团剿匪安民!


一个老态龙钟的参议员,扯着嗓子挥舞着颤抖的右手干们:“不灭共匪,誓不罢休!”


拼命喝茶的,抑、扬、顿、挫的喝声交响曲,萦绕耳际。


使劲抽烟的,缭绕的烟雾,让表情各异的参议员们的脸庞时隐时现……


沈秋韵面对频频斜视的参议长,站起来向大家鞠躬后发言:“我一贯拥护国共两党在重庆签订的!双十协定,和平、民主建国!”


面对大多数人点头,没有一点墟声的会场,参议长竟滑稽地高叫:“雅静!雅静!大家雅静!”


大家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笑。


沈秋韵轻蔑地看了参议长一眼,说:“我的发言完了,我还要赶回去上下午的课,不能奉陪,告辞了。”说完提起公文包就走了。


“请问沈先生,你司仲先生登在我报上的离婚声明有何看法?”《立言晚报》的女记者在门外拦住沈秋韵,并将报纸递给她。


沈秋韵心里一震,接过报纸仔细看了后严肃地说:“司先生在离婚声明中,没有道一点我的过错,说明该声明并非本意,显然是受至u了沉重的政治压力而为之。蒋委员长不是倡导和平、民主吗?难道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美满婚姻,也要为国民党衫起的内战殉葬吗?”


女记者张口结舌,完全被眼前这位穿着英国浅蓝毛料西装,端庄大方而漂亮的女参议员怔住了。


“沈副参议长,你十分赞成共产党的主张吗?”《华光社》青年男记者问。


“我十分赞成国共两党在!双十协定中的主张。”沈秋韵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既不是共产党员,也非国民党员!”


“我是一个无党派民主战士!”沈秋韵提高嗓音向围观的群众宣传:“现今的中国,人民极需要民主政治、和平建国。我们的国家抗战八年,人民深深地懂得:国不强受人欺!而中华民族的复兴,必须靠民众团结、和平安宁来建设。再打内战,是没有前途的!”


女记者回过神来又问沈秋韵:“你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请讲你对离婚声明的意见。”


“其实,刚才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沈秋韵转身和蔼地笑着对女记者说,“你见过司仲先生吗,


“没有。”


“他是一个英俊潇洒、作风正派、勇于为民众的利益献身的热血青年。我们在挽救民族危亡的南京请愿中相识。几经波折分别数年后,又在抗战的烈火中相逢、相爱。战争的洗礼,使我们之间了解得更深刻,情深意笃。婚后十多年,我们一起为民主而战,志同道合。我们的乖乖儿子都读初中了,我为什么要同他离婚?虽然我留学过美国,但我却是一个固守中国传统的从一而终的贤妻、良母!我要告诉司仲,献身民众与杆卫爱情、保卫家庭不是矛盾的,而是统一的。我要永远地和他携起手来,为民众的利益战斗到底,为杆卫爱情、保卫家庭奋斗终生!”


“说得好!”大家齐声喝彩。


“你是副参议长,不想维护政府的威信吗?”女记者追问。


沈秋韵微笑作答:“正因为我是参议员,才站在民众一边说话,否贝儿,我还有资格当参议员吗?”


“这是赤色宣传!”人群中有人高口。


离得很近的听到叫声,生怕?占上瘟疫一样地往后退让。


沈秋韵从裂开的人缝中看到了章志,她马上跳上花台高声宣传。“乡亲们!”她指着独自站在中空地上的章志说,“他说我刚才的讲话是赤色宣传?你们说是吗?”


“不是!”大家激奋。


“对,不是!”沈秋韵仍微笑着说,“我回答记者问的家事,色彩还不够赤。可我知道这个人曾是真正的赤色分子,可现在变了颜色,成了他信仰的叛徒!成了破坏民主的刽子手!对这种人,大家可要擦亮眼睛!”


“打倒叛徒!”群众中有人喊起了口号。


“打倒特务!”人缝合拢,将章志包围起来。


“我们要民主、自由!”县参议会门前,人越聚越多。


章志恨地无缝,他伸手想拨开人墙逃走,但人们把手挽得更紧。


满头大汗的盛庚,挤进人群跳上花台在沈秋韵耳边说了几句后,面朝大家说:“乡亲们!沈校长下午还有课,得马上赶回去。”


“乡亲们,再见!”沈秋韵道别后,随盛庚跳下花台往外走。人们让出一条路,簇拥着她。


“刚才那位女中豪杰就是留洋回乡办学的沈校长吗?”人群中有人议论着。


“是呀!我也是久闻其名,今见其人!”


“她那学校的学生个个品学兼优啊,每次县上评比都是第一!”


“啊一她,真是面如观音,才高八斗哇!”


……等到出了西城门,看着沈秋韵上了滑竿,人们才在议论中散去。


到了西津坝渡口,轿工如约放下滑竿,盛庚小声对下了滑竿的沈秋韵说你坐船走,我坐滑竿把特务引开。”说完双手拍了三下,打鱼船从麻柳树林中开出来,靠到木板桥头,搭上木板。


沈秋韵从容走下码头石梯,刚踏上桥头木板一“不许动!”章志从打鱼船上蹦出,右手拿枪顶着沈秋韵的头,一个便衣特务迅疾将她铐上拖进打鱼船,朝着对岸驶去……


躲在麻相卩林观察的盛庚,发现打鱼船到了对岸不是上行而是向下疾驰,知道不妙便不顾一切地返回城里,在警察局找到尹老二说:“尹局长,


你派来的打鱼船里怎么是章志和他的人呢?”


“你说什么?”尹老二气极,马上打电话告诉铺矶口、大垭口、窝口、巫山坎的水路和陆路直通重庆方向的县设关卡,说:“从现在起,哨长二十四小时值班,严查过往行人。凡发现押送一个年轻女人的,不管任何人,一律扣下,马上报告,此人是我县一大要,现越狱逃出。没有我的到场决不许放行!”


第二天,三六九团和三六四团合围高梁山的行军速度使章志大发雷霆,他在电话中对两位团长吼道:“你们半天时间才向山上推进五里,是何居心?我命令你们下午五点必须会师山顶,将游击队一网打尽!”


“狗屁命令!”三六四团团长李长青听完章志的电话,与胡世闻通话说:“这个一窍不通的改俏货,仗着不是他的队伍打8了他不痛心,就乱发号施令!你能照办吗?”


胡世闻也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来就是个乱咬乱叫的疯狗!你说,这又高又陡的高梁山,林子越上越密,藏有虎豹,谁敢贸然前进?你不怕钻进游击队的口袋出不来吗?”


李长青说我就是担心这个。再说,这是搜山不是登山!这是圈套,你我今天会师山顶一无所获怎么交代?他那时恐怕就要大做文章了!”


“老兄你说得对,帮他软禁沈校长我就上了他的当,几乎下不了台!”胡世闻说,“你来了我有个商量之处了,我想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打法办吧?”


“对,步步为营,稳步推进。”李长青说,“不要做赔本的买卖,要是在这里被吃掉一口,不但被游击队瞧不起,还要被上峰骂成饭桶。来前,师参谋长就给我打了招呼说:我们是正规军,不要听那个所谓的***专家章志的瞎指挥,保存实力为重,大事有师长顶着哩!”


“这话像参谋长的口气!”胡世闻说,“你这一说我心里也有底了,你在山南我在山北,慢慢往上摸,摸着石头过河!”


“老胡呀,这普里一线,江里一线,一二百里长蛇阵,你就不怕游击队拦腰斩住几截?”


“对!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马上收拢部队,按照联合剿共指挥部的分工,只管江里通万县,县城通开江、宣汉的几条大路,及把守各口子的任务。”


“好,一言为定,我也照此办理!”


……高梁山游击支队佯攻县城,解了云、奉边川纵其他支队之围的事件,惊动了川鄂绥靖公署。主任孙震立即在万县召集专员黎公寿和胡世闻、李长青、武朝冉及云(阳)、奉(节)、巫(山)及七曜山地区川、鄂各县长等出席紧急会议,布置了加紧剿共之任务。并以(38)咸一字第42号文件严令:


一、各专员、县长非报署核准,不得擅离职守;匪如小部钻隙窜入,不论情况如何,各专员、县长不得离开各该辖境,应确实掌握地方武装武力,从事诸截或袭击,侧击匪军;二、各县应建立本区游击根据地二个地区或数十地区(可参照总体战建立保安城寨办法)掌握壮丁、物资,实施游击作战;其他地点,照长官部卅八辰世毛电力行。空室清野,使匪进无获以便利;反攻时易于歼匪。


接着,黎公寿又将第九区出席会议人员留下开会,布置下川东剿共事项。会上武朝冉因剿共不力,至今未查清高梁山游击队首领而受到严厉训斥。武朝冉心里极为不满,认为黎公寿还在对自己引出高梁山游击队,


未事先向他请示一事耿耿于怀!但他对黎的指责又无可辩驳!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县里立即集中全县五十六个乡镇的保安队、两个县警察中队及高梁山地区各保的自安队,重点对太平乡和高梁山地区进行挨门挨户的搜查。他在乡镇长会上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次我们要严行委员长对共匪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的训令,家家查、个个问,见嫌疑就抓!一定要从老百姓口中把匪首掏出来!”


在临江市联合剿共指挥部的剿共行动会议上,总指挥黎公寿出人意外地没有指责武朝冉的独自行动,他也巴不得武朝冉能把高梁山游击队的“一号”挖出来,省得章志说他们是饭桶。但直到现在,被章志因此而骂成饭桶的胡世闻、武朝冉,加上骂别人是饭桶的章志一也仍然没弄清高梁山的“一号”是谁。


不过,章志虽然手里没有一点证据,凭他的嗅觉,死咬住司仲不放这点来说,比其他人似乎要高明一点。行动会上,章志听了联合行动计划后,一改对任何人都要指手画脚的毛病,只说了“同意”二字就闭口不言了。


散会后,章志回驻住地睡了半天觉。黄昏,带着从重庆新调来的加强别动队,趁夜奔赴吴家沟去了。


警察局长尹老二一直派人明里暗里盯着章志的行动,他昨天用一根金条从新来的行动队长左沿高那里买了两个重要情报:一是章志在南河渡口抓到沈秋韵后,使用麻醉剂将昏迷中的沈秋韵放进棺材,顺水而下混过了警察局铺玑口检查站,在双江口转轮船逆水而上,将她押送到了重庆渣滓洞监狱。让监狱突审沈秋韵,要她交代司仲的地下活动和现在的地址。二是章志把在黎公寿的暗中支持下,武朝冉恐受贿败露杀害乡长孟林,谎报成击毙游击队首领一事查明,写成报告带在身上,拟返重庆后亲自交重庆行营究力。


尹老二得到情报想:“这家伙要溜了!”马上使用特殊联络方法,通知胡麻子立即来川主街二号会商提前除掉章志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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