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艳心里明白，王老板想用职务来安抚米兰。米兰眯着眼睛说：“我现在只听一个人的，姚主任让我怎样就怎样。”

姚主任想是有点急不可待了，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有事回头再商榷。”

好好的酒宴被米兰闹得不欢而散，冷艳艳去吧台领发票，手机随之响起，电话那头同事说她们在歌厅里，催她快去。冷艳艳气鼓鼓地道：“催我埋单像催命似的。”

简凌搀着米兰说：“不会真醉了吧？”

米兰说：“什么也别说，是朋友今晚就是死了，我们也要在一块。”

简凌明白了，一切的胡话原来是米兰装出来的。

4

下楼后，姚主任让司机打车回家，他要亲自开车送米兰回家。姚主任送米兰回家，珍妮气得牙痒痒。王老板后悔不已，悔不该把米兰叫来陪酒。冷艳艳指指珍妮又指指米兰说：“她们是情敌，只有你与姚主任不知道。”

王老板啊的一声如梦初醒，拍着脑门说：“全乱套了。”

王老板不知道，他差点也成了下属的情敌，幸亏大鹏没看上冷艳艳。

姚主任送米兰回家，这会儿最着急的是吴大鹏，他怕米兰羊落虎口。大鹏悄悄拉过简凌说：“求你，你一定要陪着米兰，任何时候都不能与她分开。”

简凌不屑地说：“这会儿着急了？早干吗去了？她受不受伤害与你有什么关系？”

大鹏说：“我是真的希望米兰好，我要怎样解释你才相信？”

姚主任从车库里开出车子，直接停在米兰身边，看简凌随米兰一起钻进了车子，大鹏悬着的心算是落下来了。中国男人有人情味还体现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他们喜欢充当护花使者，更喜欢袅袅余音，前女友守身如玉，等他们浪子回头的那一天。

珍妮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看大鹏与简凌窃窃私语，看米兰上了姚主任的车。冷艳艳也上了王老板的车，大鹏直勾勾地望着他们都绝尘而去，珍妮掐了大鹏一把说：“看别人上车魂都飞走了吧？你不是说她是何等地冰清玉洁，今天看清了吧。”

大鹏还在发愣，珍妮说：“快去车库提车呀！还站着干什么？是不是心情崩溃了，把你心中美好的意念彻底粉碎了？”

大鹏沮丧地与珍妮走了，这会儿更沮丧的人是姚主任。姚主任想先把简凌送回家，然后好与米兰单独相处，没想简凌说，她有一张cd放在米兰这里了，今天必须去取回。姚主任说：“米兰醉得不行，还是让她早点休息。”

米兰掐了简凌一把，简凌说：“我明天休息，想陪孩子一起看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绕道不过一刻钟。”

姚主任按捺住身体的冲动，陪她们俩在街上转悠。上楼取碟，没想米兰躺在床上起不来，姚主任倒了一杯热茶，想为后面的事情做些铺垫，没想米兰刚把茶喝进嘴里就吐出来了，含糊着说：“姚主任不地道——我舍命陪君子——你还拿酒灌我——你说——你什么意思？”

姚主任蒙了，他什么意思也没表达，万般柔情化作一杯茶，这样也招惹她了？米兰说：“我知道——男人的那点想法是女人都懂——简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简凌对姚主任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问道：“姚主任，你还要留下照看米兰吗？”

男人的尊严让姚主任依依不舍地告辞回家，女人可以哄，但是男人不能太卑微。简凌目送姚主任下楼，刚带上房门，米兰像中了巨奖的失心疯一跃而起，目光闪闪：“我刚才的表演秀真实吧！”

简凌说：“恶心，像八辈子没见着男人。”

米兰问：“我是不是表演过火了，看着那对狗男女显得特别冲动？”

简凌说：“你为什么不继续表演呢！表演得好，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冷艳艳。”

米兰说：“我喜欢物质带来的享受，但不会做物质女人。你问冷艳艳，她幸福吗？人前欢笑人后悲哀，戴着面具的伪幸福是最痛苦的。”

简凌说：“失败的女人总拿别人的痛苦安慰自己。”

米兰说：“切！我不是失败的女人，因为我从没有处心积虑追求什么，我不成功是因为没有找到方向。”

简凌想回家，米兰说：“胃里有些难受，说不定我就真吐了，还是留下来陪陪我吧！自从大鹏走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总感觉到孤单。”

简凌手机响了，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示意米兰别出声，米兰把脖子伸得老长，想偷听他们的谈话。简凌无限温柔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刚吃完饭回家，你呢？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还准备让你陪陪我，你要回家了就不打扰了。”

简凌慌忙改口说：“我现在出来可以吗？”

男人说：“算了，你回家了，我也回家。”

简凌说：“你回家与我回家可不一样，不许碰她，我要验收的。”

男人在那头无限温情地说：“乖，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碰。”

简凌放下电话，米兰笑得在床上打滚：“没想到大妈级的人物撒起娇来比女孩子还做作。领教了，领教了。”

简凌说：“谎言多少让我还有些自信，你看今天桌上的男人，谁把我放在眼里了。每次都只有做绿叶的分儿，再过几年绿叶变枯叶，我连门都不敢出了。”

天空泛起了白色，两人在黎明中睡去。手机的闹铃响了，米兰转换一个方向，继续沉浸在梦中，快八点时，简凌醒了，推推米兰说：“小猪，上班迟到了。”

来不及化妆，两人匆忙洗漱完毕，拦一辆的士赶到了公司。刚下车，看到冷艳艳边看门外边看墙上的挂钟，米兰小声说：“完了，引火了。”

简凌说：“怕什么？现在里面绝对没有看房的客人。”

米兰说：“你怎么知道没客人？”

简凌说：“国家对二次房贷的调整，你没感觉到楼市寒流已经袭来？”

米兰说：“庸人自扰之，我懒得去想。”

米兰经过冷艳艳身旁时说：“我晚点下班，把迟到的时间补上。”

冷艳艳拦住简凌说：“你呢？你的时间——”

简凌原想米兰解释了就没她什么事，没想冷艳艳把矛头对准了她，杀鸡骇猴，哼！想拿我开刀，简凌极不耐烦地说：“今天加班可以，只是以后别安排我加班。”

冷艳艳说：“大家都在的班不叫加班。”

昨晚没休息好，导致今天情绪不稳定，简凌无比愤怒地说：“我今天下班后有事，坚决不加班！”

冷艳艳说：“可以呀，不加班行，看本月的全勤奖谁会给你。”

简凌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说：“是哦！冷大经理，我们的钱可没你来得容易，‘脱’贫致富。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两百比两万都难赚，今天这班看来我是要加的。”

冷艳艳败下阵来，授柄于人的人总显得很被动。有客人看房，直接向冷艳艳走来。冷艳艳无限热情地迎了上去，没想客人说了句，别的楼盘都跌价，你们楼价还是一成不变。冷艳艳说：“一分钱一分货，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譬如，我们楼盘的绿化面积，还有配套设施，都是领先别的楼盘。”

简凌讥笑冷艳艳，与旁边的同事交头接耳说：“永远甩不掉身上的小市民气息，一分钱一分货，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同事掩嘴嗤嗤偷笑。冷艳艳的道理还没讲完，那人转身走了，一路嘀咕：“配套设施又不能当钱使，要它有何用？”

但凡加班的日子，米兰心情肯定会不痛快，看看墙上的挂钟，三点了，门口连走动的人影都稀少，这样的加班有意义吗？四点，米兰心情更烦躁了，如果五点下班，再混一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了，七点下班，甚至更晚，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而且多数时候徒劳无获。这样的班如叫花子走夜路——瞎忙活。

客人呢？客人被新出台的房改政策风刮跑了，藏起来了。第二套房提高银行利率，加大首付款，这些能管住有钱人的荷包，更抽了开发商的筋。

米兰坐在里间的沙发上发牢骚，只听玻璃门前一阵欷歔，有人小声说：“‘第一情人’来了。”

有第一夫人，第一女儿说法，“第一情人”是根据王老板是公司最大的老板改编的。米兰机械性地从椅子上反弹起来，不过她把自己藏在屏风后面，一般人看不见她。王老板像中央首长视察一般，挥舞着右手，颔首微笑后径直上楼了。

楼上只有冷艳艳，上楼后他们会干什么？这是沁馨园售楼小姐们不约而同的问题。

5

女人是嫉妒心最强的动物，同类的奋斗史可以忽略不计，但艳史流传起来一定会经久不衰。王老板破天荒的第一次视察被大家看成是来与冷艳艳幽会的。有同事说，楼上办公室以前还有两位坐班，现在剩下一位，想来更方便了。大家素质本来就不高，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主，现在像马戏团看表演，里面还没出场，外面开始闹哄哄的。

冷艳艳这会儿在楼上陪王老板，米兰重新坐在椅子上，有种“偷来浮生半日闲”的感觉。混呗！给陈俊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在干什么。陈俊没回答，米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时刻注意手机的短信提示。

米兰正胡思乱想时，只听冷艳艳站在楼梯口，向下面喊道：“米兰，上楼来一下。”

冷艳艳并没看见米兰在偷懒，但她知道米兰就在售楼部的某个地方。没人看房，人员的走动性很少。米兰慌张着走到屏风前面，冷艳艳示意她上楼。米兰经过简凌身边，偷问：“喊我干吗？不会又要去陪客人吧？”

简凌说：“你昨晚不会真的喝多了吧？傻子都知道，你的好事来了。”

米兰边走边回头小声问：“什么好事？”

冷艳艳在上面监视着，米兰不敢磨蹭，所以简凌的好事是什么，来不及说出口。

米兰站在王老板面前，王老板放下“中央首长”的姿态，主动握住米兰的手说：“米兰，好样的，怪我不识人才。我今天专程来征求你的意见，愿不愿意去总部上班？”

米兰想问，为什么呢？但这样似乎不太好，她一脸疑惑地望着王老板。

王老板怜爱地轻拍着米兰的小手说：“米兰，辛苦你了，你为公司作出了贡献，大家都知道。”

贡献？我贡献什么了？米兰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王老板继续说：“你今天就不应该上班，昨天陪姚主任很辛苦吧？”

米兰明白了王老板为什么找她，她连连摇手说：“对不起，王老板，我昨天喝多了，说的什么都不记得。还有，我昨晚回家了，并没有陪姚主任，真的，我昨晚一直与简凌在一起，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她。”

王老板哈哈笑着说：“米兰，我知道你是一个注重名节的人，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今天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刚把人事部经理调到别的岗位。”

米兰说：“你不是说那是一个空缺吗？”

王老板以为米兰答应了，口气立马轻松起来，空缺还不是挖出来的。瞧瞧，刚才还说自己喝多了，昨晚说的话你全记得。呵呵！只要你与姚主任保持好关系，我还可以把公司总经理的位置空出来给你。

总经理李通要是听了这句话一定会想死，他未卜先知预知了王老板的思想，上次瞒上欺下隐瞒了米兰的业绩，没想这次还是没有逃脱厄运。王老板见米兰思考着不吱声，冷艳艳主动拉近关系说：“我懂，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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