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与露·莎乐美分手

作者:苗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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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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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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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452字

1882年7月27日,是《帕西法尔》在拜洛特再次演出的日子。尼采来到了离拜洛特不远都灵森林区的陶顿堡乡村,他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他所有的朋友已经提前到达了拜洛特,唯独他缺席了这次聚会。梅森伯格曾试图修复两人的关系,她当着瓦格纳的面提到了尼采的名字,但是瓦格纳立即要她闭嘴,接着他走出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尼采不知道发生过这些事情,他继续停留在森林里。已经抑制住了内心的疑虑,他的精神已经被一种伟大的思想深深地激励,而且爱情也正在激励着他的心灵。莎乐美刚刚献给他了一首诗,她想用这首优美的诗歌来象征着他们精神上的共鸣。


彼得·加斯特读了这些诗句,他看到这些语言还以为是尼采写的,尼采对此感到很高兴。他写信对彼得·加斯特说道:“不,这不是我的作品。这篇诗作让我感到惊心,这是令我惊心的众多事物之一,它总是让我流泪,它所带的音调是我期待已久的,自孩提时代我就盼望着这样的音调出现。这首诗的作者是我的朋友露,你应该还不认识她。她的理智就像鹰的眼睛一样锐利,还有着狮子一样的勇气,同时她又非常女性化,也许还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几乎不会生活……”


尼采最后一次读了原稿,将它交给了出版商。书中庞大的容量、过于简洁的文字和几乎还不成形的结构让朋友们大为挑剔,他在他们的评价中听到了他所预料的他们必然要说的意见,他感激地回答了他们。但是,从内心里,尼采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作品“毫无价值”这种说法。


《帕西法尔》再次获得了成功。对于这则消息,尼采用嘲笑表示了欢迎,他写信对彼得·加斯特说道:“卡利奥斯特罗万岁!这个像巫师一样的家伙居然再一次取得了奇妙的成功,这个结果让那个上了年纪的绅士呜咽着哭了。”


音乐会一结束,伊丽莎白陪伴着莎乐美前来与尼采重聚。她们俩同尼采住在了同一家旅馆。


莎乐美已经在拜洛特看了这出带有基督教神秘的戏剧,她从剧中看到人类的悲哀史是一场来来回回的考验,但她最终却在考验中得到了祝福的安慰。但是,尼采则给她讲授了另外一种神秘剧,这种剧较之前的一种则更具悲剧色彩:


我们生活和命运本身就是痛苦,超越是不太可能的,我们要做的仅是比任何时候的基督徒都更彻底地接受它。


我们要把它当作信仰来信奉,面对它,我们需要有积极的爱,让我们来承袭它的热烈和无情,在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时候都用冷硬的态度,无论它是如何的冷酷、野蛮,我们都要接受它。贬低它的行为是懦弱的,让我们去接受永恒轮回的象征,这样我们就可以锻铸自己的勇气。


莎乐美创作了一篇简短的颂歌,并把它献给了尼采。


就像朋友之间的深爱,


我深爱着你,生活是多么神奇!


因为你我有了流泪欢笑,


将我的情绪传递给你,


我的感情中有着欢喜与苦痛,我爱你。


如果你必须要毁灭我,


我会忍痛离开,


就像朋友挣脱了朋友的臂膀,


我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用于抚爱你,


难道你不能给予我其他的欢乐?


尽管如此,我仍然与你共同分担着苦痛。


尼采被这份礼物打动了,他希望用另一份礼物来回报她。在过去8年的时间里,他禁止自己进行音乐创作,如今他打破了这个禁令,他谱出了一首如泣如诉的赞美曲,而歌词就是莎乐美的诗作。完成之后,尼采心力交瘁地再度躺到了床上进行休养。


莎乐美完全没有意识到尼采在感情方面要求具有如此的强度和高度,她对此大为恐慌。她在提议做朋友的时候,从来没有预料到这场友谊的危机要远甚于爱情。她强制自己完全赞同他所有的思想,但是她却拒绝这种苟同:理智不可能像感情一样,能够毫不保留地奉献。


莎乐美自负般的保留触怒了尼采,8月20日,他在信中这样写道:“露还要在这里陪我一个星期,她是最聪明的女性,我们每5天就会发生一场悲剧性的小争执。现在,她的荒唐程度要更加严重了。”


莎乐美离开了陶顿堡,尼采继续和她保持着书信往来,他在信中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工作和计划,他说自己想去巴黎或者维也纳研究自然科学,并在这基础上深化永恒轮回的理论。


尼采还给莎乐美讲了《生命颂》一曲的成功之处,创作灵感来自她的诗歌,他已经请音乐界的朋友对这首曲子进行了评定,并且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管弦乐队的指挥来听听这首曲子,对此他像往常期待自己的作品出版一样热心。


9月16日,尼采自莱比锡写信给彼得·加斯特说道:“露将要在10月2日来到这儿,两个月后我们将前往巴黎,我的计划是,我们将在那儿待好些年。”


尼采的母亲和妹妹在这件事上对他进行了责备,但他却不以为然。


两个月之后,莎乐美来到莱比锡赴约,她找到了尼采,但是保尔·李陪在她身边。显然,她希望尼采能够理解自己那对他那自由而不盲从的友谊,他们的关系只是在感情上的共鸣,而她,不想付出理智上的效忠。


这件事让尼采变得忧郁多疑起来。一天,他看到李和莎乐美两个在一块儿小声地谈话,他立即从这种行为中判断出他们正在嘲笑自己。


有一次,李、尼采和莎乐美一块儿去照相。莎乐美和李对尼采说:“我们拉着童车,你坐到车中,这象征我们三人的联盟。”


尼采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说:“我不同意,坐在童车中的应该是露小姐,让我们两个男人来握车把。”


很快,尼采便产生了一个更为残酷的想法。他认为莎乐美和李在一致反对他自己,而他们一致性的原因只可能是他们彼此相爱,但他们却同时在欺骗他自己。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周围的一切在尼采的眼中都变得无聊可憎。


接着,尼采渴望已久的精神上的奇遇被一次可悲的冲突结束了。他在莎乐美面前诋毁李,他说:“李是个才智出众的人,但是他内心虚弱,缺乏目标,造成这种麻烦的源头是他所受的教育,每个男人都应该拥有战士般的品质,而每一个女人都应当或多或少地被培养成一个战士的妻子。”


伊丽莎白本来就对莎乐美小姐没有好感,所以她的参与更助长了尼采的怀疑和怨怒。她的解决方式十分粗鲁,她未经尼采授权就冒着哥哥的名义写信给莎乐美:


你的口气看起来就是一个愤怒的小学生。在这种争吵面前我应该怎么做呢?请你理解我,我希望你所做的能让我看重你,而不是再让我小瞧你。


你对我问题的解答实在是太慢了。还在卢塞恩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我年轻时的那篇论作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已经读了,你还对我说“不”。你应当理解我,我现在只是认为你写的那首《献给悲哀》实在是谎言。


只有我一个人看清楚了你身上的优点和缺点。像你这种人,只有那种具有崇高目标的人才受得了。


你缺乏尊敬、感激、虔诚、礼貌、赞美和敏感,我们现在姑且不谈其他,单就勇敢这一品性来说,你勇敢吗?你不会背叛吗?


难道你丝毫没有觉察到,当一个像我这样的男子靠近你时,他需要在你面前保持极大的自制力吗?你所接触到的是所有男人中最宽容和最仁慈的,但是请你牢牢记住,我憎恶狭隘的利己主义和可耻的软弱。我是世界上最容易被憎恶所征服的。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我都不会让自己再一次被骗。我看出了你身上有着崇高的利己主义,这种利己主义强迫我们服务于自己心中最高的东西。


永别了,亲爱的露,我将和你诀别。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的心灵不让它被相似的行为侵袭,同时祝愿你在别处受到欢迎,虽然你的品行在我看来已经无可救药。


我没有读完你的信,我已经读了太多了。


莎乐美被伊丽莎白这封粗暴的信件激怒了,而这封信导致了与尼采最后的破裂。


随后,尼采便离开了莱比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