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连寂不会走丢的秋天(2)

作者:陈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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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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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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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28字

老四说,大姐,我听到过好几次了,你骗伯母说,你兼职找了份工作,待遇不错,买了不少新衣裳,可如果你不穿着回去,伯母怎么会相信你在这里过得很好?这两套衣服,你一定要收下。一套是你的,一套是伯母的。也不知道衣服合不合适。


那天,是老大第一次流眼泪。在山里,被狗咬,被镰刀割,被牛踩,她都从来没有哭过。



大学还没毕业,老二就托父亲的关系,在温州帮老大找好了工作。老大最终还是没去。她把所有简历都投给了支援西部的工作人员。


毕业那天,老大又一次哭了。她摸摸老二的头发说,二妹,工作了以后,可得好好找个男朋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捣蛋了。


接着,她转身抱了抱老三,三妹,你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但我知道,其实你很容易受伤。大二那年,你和男朋友分手,笑得天昏地暗,谁都以为你无所谓。可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躲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六点才慢慢睡去。


老四,小飞是个好男孩,这是我观察几年得出的结果。虽然,他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但他勤劳,肯吃苦,最重要的是,可以忍受你的一切小性子和烦琐的唠叨。这样的男孩,你一定要把握好。


老二说,五年后,我们在温州聚会吧。老三不干,说要去内蒙古骑马。老四不乐意,说山西也不错。


最后,是老大开口了,妹子们,别争了,咱们就在青岛见面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海。



五年,像风一样,呼啦啦地从远处袭来,说过,就过了。


这五年间,她经历了太多了挫折。爱情失败,母亲早逝,一事无成。她独自一人在西藏的莽莽雪山中,传递着温情,知识和希望。


这几年,她陆续得到了她们的消息。老二在温州开了服装厂,情有所归;老三在内蒙古的牧场成了旅游胜地,收入相当不菲;老四跟着小飞去了广州,白手起家,开了间小商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她没去青岛,和她们断了联系。她不想再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只是,她没想到,她们三人会在青岛如期而至,然后直飞西藏。


原来,要找到她,真的很容易。


老二胖了不少,刚见面,就嚷嚷开了,大姐,你可真够残忍啊,把我们三姐妹孤零零地丢在青岛。不过,这几年,你在外面可红了,报纸上到处都说你是高原的格桑花,整整五年,孑身一人,把所有的青春和精力都献给了贫困山区的孩子。不过,依我看,你倒更像太阳,否则,我们三姐妹才不会成天跟向日葵一样围着你转呢。


老大又一次哭了。山风呼呼地吹着她的面颊,阳光普照珠穆朗玛。


这是向日葵和太阳的约定。也只有向日葵知道,阳光将要去哪里。


要不要和李宝月做朋友


文/西瓜太妹


李宝月很烦人


时至今日,我最爱的一千零一夜故事依然是阿拉丁神灯,如果现实里我仅有一次愿望机会,我不要呼风唤雨,也不要钱财万贯,更不要长生不老,我只要——不要和李宝月做朋友。


李宝月很烦人,从7岁开始,我打掉欺负李宝月的男生的大门牙之后,李宝月就一直跟在我身后。那时候我身上长一种皮肤病,通身都是红疙瘩,每天洗药水把皮肤洗成一种透明的蓝颜色,大家都觉得我是怪物,老师把蓝色的我放在最后一桌,和全班的小朋友隔开一条宽宽的距离。李宝月坐在第一桌,全班小朋友只有她一个人戴眼镜。因为她成绩好,个子又小,整天扎两个村姑辫,一直都是默不作声安安稳稳不离课桌,简直像个小老太婆。


我和李宝月的距离,像南极和北极。直到有一天放学,李宝月被同班的几个男生围住取笑,他们摘掉李宝月的眼镜踩碎,又揪着李宝月的辫子骂她是青蛙。李宝月坐在地上哭。我小时候个子就长得比同龄人高,加上浑身的蓝颜色,挺让人害怕。我揪住其中最大个的男生,一拳把他的门牙给打掉了。大个子捂着脸满世界找妈妈,其他几个男生拔腿就散。


从那时起,李宝月视我为她的女英雄,她的偶像。未征得我的同意,李宝月就把我当做她最好的朋友,她并不嫌弃我通身的红疙瘩,拜托远房亲戚帮我找寻药草来敷,一个月后身上的红疙瘩竟然被治好了。因为李宝月家开早餐店,托她的福,我吃了十年免费早餐。


但我并没有把李宝月当成真正的朋友,也没有感激她,我只是在利用她,但她还一如既往地对我好。连李宝月自己都说了:“我对你好,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和你对不对我好不好没有关系。”


我的父母那时忙于工作,很多时候我的一日三餐都要一个人解决。李宝月的爸妈人也非常好,经常邀我到他们家里吃饭,买很多水果零食招待我。我和男同学外出,经常对家里谎称是去李宝月家做作业,还让李宝月帮我圆谎。


李宝月不善于说谎,她总是对我的父母说她和我一起出去,然后在我和别的同学外出游玩的时候,李宝月总是跟在我身后。


被人崇拜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我日后怎么也想不到,李宝月是如此粘人。


李宝月比我妈还啰唆


升上高中时,我已长到170公分,而李宝月的个子依然娇小,155厘米的她每天都仰头问我:“蒋蓝你明天早上吃什么,水煎包还是豆沙包,豆浆还是喝热的吧,早餐喝冰的对胃不好。”李宝月简直比我妈还啰唆,冬天穿少了也叨念,夏天穿露了也叨念,她总是说:“蒋蓝你不要穿那么短的裙子,你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偷偷弯下腰。”


十年里李宝月的近视度数上升到700多度,眼镜像啤酒瓶底一样厚,她个子小,还胖,四肢圆滚滚的,体育课跑步永远不及格。和李宝月相反,念书我比不上她,但体育是我的强项。运动会上李宝月不知去哪弄了一条横幅,喊了一帮人在跑道边上帮我加油助威,横幅那么突兀显眼,李宝月的字那么难看,她喊到声音都哑了。中场休息时她跑上来殷勤问我累不累渴不渴,递水递毛巾比我还紧张。


“李宝月,你怎么这么啰唆?是你比赛还是我比?”李宝月像我的保姆,我真的有点烦。


我稍稍大声一点,李宝月的眼睛就红了,她支支吾吾:“……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脸委屈,让人更心烦。


没错,李宝月还是个爱哭鬼。我不讨厌李宝月,我讨厌自己难以下定决心摆脱她。


李宝月低声下气但不会作弊


期中考试,趁着班主任出差,我和同学换座位,换到李宝月的后面。开考之前,我对李宝月说:“这次考试就靠你了,我不想再被我妈关在房子里一个月。”李宝月也知道,我每次期中期末考试,只要考不好,就要被家里禁足一个月,不能外出的日子实在是痛苦。


李宝月什么话也不说,我以为她默许了。


考数学是我最痛苦的事情,开考不到十分钟,我托着腮帮子盯着李宝月笔直的后背发呆,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宝月也没有任何动静,她专心做题,把所有置于身外。其实只要李宝月稍稍的挪一下身子,我就可以把她的试卷一览无余,但她纹丝不动,像女烈士似的钉在坐椅上,她的试卷折成四分之一小方块来做题,做完一面叠到另一面,小心翼翼像对待机密文件。


我忍不住用笔捅了捅李宝月的背,捅了好几次,她还是保持同样的姿势。我真的生气了,好啊,李宝月,朋友就是这么当的。既生气又无奈,抬头望去四周没有一个和我相熟的同学,我只能硬着头皮认真地把试卷做下去。


直到考完最后一科,李宝月都没让我看她一题。李宝月的解释是,她愿意帮我补习,但就是不能帮我作弊,那样会害了我。


“是害怕害了你自己吧。”我气呼呼回应她。


然后,李宝月扁着嘴,红了眼眶。


李宝月只能被我一个人说


我决定不再和李宝月说一句话。


我和李宝月都是半走读的学生,每个周末回家一趟。这一次,我故意不想和李宝月坐同一辆校车,我决定坐一个男同学的单车回家,我知道那个男生喜欢我,还知道李宝月暗恋他。


骑车回家的路很长,男生在前面滔滔不绝讲一些在大夏天也可以把人冻僵的冷笑话,我坐在自行车后座,勾着长长的腿,脑袋里想起的竟然是李宝月那张欠扁的圆脸蛋。我在后座做得十分不安稳,问那个男生:“你觉得李宝月怎么样?”


男生迟疑了一会儿:“是经常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矮胖子吗?”


只是因为这句话,我莫名其妙生气,猛地跳下男生的自行车,由于跳得太迅速,男生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失去平衡,他扭着车头晃两下扎到一旁的草堆里。


我走过去,男生从草堆里爬起来,惊疑地看着我,我恶狠狠地:“李宝月是个矮胖子,也只能被我一个人说她是矮胖子!李宝月再怎么不好,也只能被我一个人说她不好!你不配说她一句坏话!你要是敢再说李宝月一句坏话,我不会放过你!你这样的男生,连被李宝月喜欢也不配!”我愤怒的样子把那个男生吓坏了。


李宝月也会生气


我跑步折返回学校,我不知道李宝月是否已经坐上校车回家,或者她根本已经回家了。想到李宝月会因为我说的话而哭一个晚上,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一路责备自己:李宝月是爱哭鬼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声对她说话?李宝月不帮你作弊是好心,你怎么能说成是她的恶意?李宝月一个人回家会不会被人欺负?李宝月是哭着回家的吗?


等我赶回学校,天已经黑了,远远地就看到李宝月站在警卫室门口,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我的时候,她慌忙跑过来。


“你去哪里了?不是早就说好要一起回家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李宝月劈头就问我,问得我茫然失措。她没有哭,也没有哭过的迹象,她的小脸气鼓鼓的,好似错的是我。但错的真是我,对于一根筋的李宝月,我不该不打一声招呼就坐别人的自行车走,李宝月这么笨,不会想到我会丢下她一个人先走的。


李宝月又重复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我感到又气又好笑,到底是谁该生气?明明是我先生了李宝月的气,气她不帮我作弊,可她现在却心安理得生起我的气来,气我说好和她一起回家又一个跑掉。


“好啦,是我的错,我们回家吧,明天去你家让你教我数学题。”我拍拍李宝月的肩膀,她仰着头看我,笑得像个孩子。


李宝月把我变成什么样子的人


我已经习惯了李宝月在身边的日子,习惯李宝月整天粘着我跑上跑下,习惯李宝月理所当然把我当做她最好的朋友。


我的倔脾气在李宝月这里无可奈何,我只能小声对李宝月说话,甚至对别人说话也开始小声温和。我不希望看到李宝月哭,难以想象如果李宝月不理我,我是否会死掉。


幸好现实世界里没有阿拉丁神灯,李宝月仍然把我当做她最好的朋友,可她竟然从我身上学到了坏脾气,会生我的气,到头来还要我去低头道歉,而我竟然也懂得低头向人认错了。


我讶异,我竟然被李宝月变成这样的人。


到底要不要和李宝月做朋友,已经由不得我选择。


老鱼和小木头的交情


文/鲁小莫


十四岁时她的外号叫木头。自闭,孤僻,谁也不理,不讲话。走路在电线杆把头撞了一个大包,所有的男生笑得满地打滚,她还是没反应。老爸老妈紧张得不行。


直到老鱼住到她家隔壁。老鱼芳名小俞。里的邻家姐姐永远温柔可亲、不得了的漂亮。老鱼也漂亮,初见老鱼,她也幻想,要是我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至于温柔可亲,她错了。这个老鱼到底不是虚构的人物。老鱼和她一个学校。她老妈委托老鱼照顾,并且极其正式地拜了姐妹,条件是她老妈做的美味小吃,老鱼从此可以敞开来吃。老鱼拉她讲话,亲切叫她:小木头,你好啊!所有人叫她小俞时,她偏反过来叫老俞。


她不开口讲话。老鱼抱了本笑话三百则啃了一个星期,一个一个讲,她终于大笑。动作表情样样具备,就是没发出一丝声音。鱼眼气得瞪得老大。老鱼也指着欺负她的鼻子,教训得天昏地暗唾沫横飞,但事后她认定,那是在收买她幼小的心灵。


那时每晚自习回家,必走一条黑咕隆咚的小道。那晚,高她两个年级的老鱼热情万分说我们一起回家吧!又呆又老实的她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