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际应酬

过了几天，叶秋生在下班后把办公室里最后一批人打发走，给曾明娜打了个电话。曾明娜在那边娇笑着说：“你个坏蛋，怎么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这几天老婆管得严？”

“说什么呢！我可是度日如年啊，不信你现在过来看看，我这会儿就在状态。”

“下流。”

玩笑了一阵，曾明娜一本正经地说：“你当局长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要去拜访一下主要领导呀，关系可是要经常跑的。”

叶秋生说：“我已经去过魏市长那里了，汇报了前一段的工作情况。”

“你也不是刚当领导，怎么就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呢，魏副市长是主管你们卫生局的不假，但是对你当局长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张市长，你要和他多接触，他可是我爸爸以前的秘书，现在形势不错，以后极有可能要得到重用。前几天他来我家，我还和他说起过你，还打着我们老爷子的旗号，说老爷子也很赏识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这么一说，张市长当然明白，你多和他结交，总会对你有好处的。”

叶秋生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说：“你真不应该在商界，你要是从政绝对是一个好手。”

“没办法，从政束缚太多了，哪有我现在自在呀。”

“好了，等一下还有事，不和你聊了，我说的事你可别忘了啊，这对你的前途可是至关重要的。”

“好了，知道了。”挂了电话，叶秋生想：是应该找个机会去拜访张市长了，可是找什么理由呢？

张市长他是知道一些的，在江城市，虽然他名义上是二把手，但是市委书记陈天华没有几年就退休了，在江城实际上一直是张市长说了算的。叶秋生突然灵机一动，打算把前次去省城汇报工作的情况，找张市长汇报一下。

晚上，叶秋生自己开车来到张市长家所在的市政府家属大院，找到了二号楼，停下车等了一下，看看张市长家里还有没有客人。过了一段时间，看到没有人走出来，估计没有客，就迅速下了车，走到张市长家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不大一会工夫，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看到叶秋生比较陌生，就迟疑了一下问：“你是哪位？”

叶秋生估计这就是张市长的爱人，连忙回答：“我是市卫生局的小叶，想找张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开门的中年妇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房间里面有人说话，“是小叶啊，快进来吧。”

叶秋生进了屋，看见张市长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当天的《江城晚报》，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张市长。”

张市长站起来和叶秋生握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开门的女人给叶秋生倒好茶就坐在了一边。

张市长微笑说：“小叶别客气，这是我爱人李静，你叫嫂子就行了。”

叶秋生赶紧打了声招呼叫嫂子。

“你别看小叶年纪不大，可是我们市的卫生局局长，工作能力很强的，前一段我们市出的问题，小叶处理得很好呢。”张市长转头对李静说。

“都是张市长领导有方，各方面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一些分内的工作，”叶秋生说。

“嗯，不错，年轻人应该戒骄戒躁，要保持这种谦逊的态度，才能进步。”张市长满意地点点头。

寒暄了几句，张市长话题一转，说：“你和明娜很熟吗？”

“我们是党校同学，经常在一起搞些活动，很谈得来。”

“那怪不得，明娜对你的评价很高呢！她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要是表扬一个人可是不容易的哟，而且曾老也是非常喜欢有能力的年轻人。”

“是呀，曾老一辈子提拔过很多干部，但是最满意的就是张市长您啊！”叶秋生说。

“只希望没辜负他老人家的栽培吧。”张市长摇了摇手，示意叶秋生喝茶，“你要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未来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张市长和气地看着叶秋生说。

“您放心，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给您丢脸的。”叶秋生认真地说。

省城汇报工作的事很简单，叶秋生尽量详细地汇报完，又随便地聊了一会儿，看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告辞。张市长也不挽留，站起身来和叶秋生握手说：“小叶以后常来啊。”

在张市长家虽然谈话的时间不长，张市长也没有太多表示，但叶秋生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第二天上班，叶秋生走进卫生局大门，正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没想到遇到了前任局长孙志新。孙志新自从被免职转任调研员以来，今天还是一次来上班，两人迎面相遇，叶秋生略显尴尬地和孙志新打了声招呼。

“叶局长，新官上任的感觉不错吧！”孙志新停下脚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笑着说。

“还好，局里的工作基础比较好，都是老局长领导有方啊。”孙志新听出了叶秋生话里的意思，脸上微微一红，言不由衷地说。

“还是你们年轻干部有朝气、有魄力啊，思想开放啊，我们这些人慢慢地就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两个人话不投机，都无心多说，对答了几句，各自回到办公室。

叶秋生坐在椅上暗自思量：孙志新当了八年的卫生局局长，卫生局已经让他运作成铁板一块，卫生局的中层干部大多是他的亲信，现在虽然不是局长了，但是还有一批人团结在他身边，说话虽然没以前有分量了，但没准什么时候也会兴风作浪的。如果自己想要完全驾驭整个卫生局，还是要从这些人下手，能拉拢的尽量拉拢，不行的就靠边站，自己再培养亲信，不这样的话，别想顺利开展以后的工作。

首先从谁开始下手呢？对了，就从计财科开始吧。这段时间光顾处理艾滋病事件了，也应该了解一下全局的财务状况，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如果有什么漏洞就更好了，正好以这个为突破口。想到这里，叶秋生拿起电话把计财科科长赵亦可叫到办公室，说要看上半年的财务收支情况。

赵亦可是前任局长孙志新的红人，据说两人还有不正当的关系，传言有很多版本，最多的是，孙志新和赵亦可经常在赵亦可家里约会，而且还让赵亦可的丈夫负责望风。这种传言，叶秋生当然是不信，哪有这样的男人啊，带了绿帽子还得给情敌当保镖。但是两个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他还是相信的。

叶秋生以前和赵亦可接触不多。卫生局的财政权完全抓在局长手里，叶秋生那时不过是个副局长，只是要报销一些必要的费用的时候，才去找一下赵亦可。因为怕给人留下话柄，特别是怕孙志新有想法，基本上是办完事马上就走。但叶秋生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因为赵亦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张扬，甚至还很有些小姑娘的矜持，说话也是细声细语，即使是拒绝也不会让你太难堪。虽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联系，但是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关注的。赵亦可的工作能力也很强，自从她当上计财科科长以来，每年的财政审计从没出现过问题。

现在叶秋生当了局长，他当然要从赵亦可身上下手，因为每个单位的情况差不多，领导主要就是要掌握人事任免权和财政大权，计财科长可是一个重要职位，是和自己的权力息息相关的。叶秋生也想看看，赵亦可能不能真心实意地站在自己的圈子里面，如果站到自己这边，就让她保留原职，甚至予以重用，不行就靠边站，杀鸡儆猴，也让其他人看看。他一定要在人脉上结束孙志新的影响，建立自己的子弟兵，否则无法驾驭整个卫生局。

正想着，赵亦可敲门进来，带着一股香风，扭着腰肢走到叶秋生的办公桌前，把厚厚一摞的财务报表放到桌子上。

“叶局，这是上半年的报表，你看一下。”赵亦可媚眼含春，身体微微前倾，丰满的胸部好像马上就要挣脱衣服跳出来。

“好吧，你先放到这吧，等我看完，有什么不明白再找你。”叶秋生貌似平静，暗地里却赞了一声。

“好吧，那我随时等候叶局的指示。”赵亦可娇声说，顺手拿起叶秋生的茶杯给他添满水，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赵亦可走出办公室，叶秋生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留有赵亦可身上的香味。他心说：这么有风韵的一个女人，可便宜孙志新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