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麦克尔·罗奇格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7
|本章字节:3490字
当我们两人走在那条奇异的信道上,我们开始听到声音越来越大的尖锐地嘎嘎声响,有如接近一个困了几百万只蚊子的巨大山洞,洞中的蚊子疯狂地飞绕打转。那道门是一块巨大、暗灰色的金属玩意儿,门上没有号码,也没有任何招牌。在天花板的角落、距离门的远远上方,一架监视录像机向下监视着我们。
舒谬按了按门铃。我们等着,但门内没有动静。
舒谬又按了一次门铃,再按了一次,总算从门内传来一声叫嚷:“谁呀?”(那台监视录像机老是出故障。你瞧,没有人有闲工夫或有兴致去把它修好。)
“我是舒谬!”
“好啦,来了,来了。”你听到一个接着一个门闩被打开来,然后解下几条链条,最后门咯吱咯吱地开了。
噪音迎面炸了开来,你的头、耳被嘈杂的声响团团围绕你在纽约街头散步半个小时所听到尖锐刺耳的声音、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手提电钻钻凿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这下子全压缩在几秒钟之内爆开。在店主上下打量之下,舒谬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说着“他没问题,他跟我一道来的”,并且拉着我通过同样也失灵的人阱,进入店内。
一两个人从噪音的暴风圈边缘,探出头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抢匪,也没有未来潜在的客户。然后立刻把头缩了回去,看看刚才把头伸出去的时候,切割轮切下来的一微米钻石是否切了太多了。
在房间之中,大约有5张长桌像肋骨排列的方式一样地摆放在一起。每一张桌子嵌入三四个金属转轮;每一个转轮面前坐着一个切割匠;切割匠坐在一张高椅上,弓着身子切割钻石。为了节省全世界房价最昂贵地段的宝贵空间,每一张桌子的两侧都安置了座椅,因此每一个切割匠面前都坐着另一名切割匠,而与坐在身后的切割匠之间的距离也只不过几英寸而已。
如果你一天坐在椅子上工作10~14个小时,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你对面那位老兄的脸,那么你可真会希望他是一个风趣的人。
钻石工厂内的灯光独一无二,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类似的灯光。当未经雕琢的钻石的褐色外层被磨下,露出水晶般清澈透明的镜面之后,随着金属切割轮的转动,钻石的细小微粒剥落,与金属切割轮上纯净无杂质的油脂混合在一起。以极高速度转动的切割轮,把混合了钻石细小微尘和轮上油脂的微粒甩入空气之中;这些胶粘着微粒随着空气漂浮到距离最近的墙面,或距离最近的人身上,然后附着在上面。
因此,钻石工厂内的每一寸空间都是灰色的,而且是昏暗单调的灰色。墙壁是灰色的,地板是灰色的,灯具是灰色的,切割匠的手和脸是灰色的,衬衫、裤子、鞋子是灰色的,甚至连窗户也是灰色的。你可以把工厂设在1000英尺的地面下,或是矗立于纽约市、一幢有着晶亮玻璃帷幕的摩天大厦的第40层楼,但是从灰色晦暗的窗子看进去,你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任何分别。
每当我看见这些幽暗如地下王国的工厂所制作的、巧夺天工的宝石,总是让我眼睛为之一亮;这种心情有如我在印度寺院附近的一方池塘,看着一朵粉红色的莲花从惟一能够滋养它的一团烂泥和垃圾中亭亭而立。佛教徒十分珍爱这一隐喻:我们能够如同莲花一般吗?我们能够接受生命中的苦痛与混乱,在苦痛与混乱之中成长茁壮,进而成为世间稀有的珍宝一个真正慈悲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