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秘密潜入(1)

作者:火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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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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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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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286字

第二天天刚亮,张斌就偷偷摸摸地起床,打开门望着茫茫林海。他刚要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门板上猛地震动一下。一看,自己左边的门板上居然出现一个小洞。


还没等张斌做出反应,又是一声闷响,自己右边的门板上,同样出现了一个小孔。


这下,张斌总算回过神来,有人在向自己射击。


张斌本能地向下一蹲,想想却立即站直。他没感觉到杀气,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或者说,是要让自己出丑。


果然,头上一尺处传来一声闷响,不用看也知道,门板上又多了个孔。


三枪后,对方再也没有出手。张斌站直身体睁大眼睛,望着正前方那片不怎么茂盛的草坪,仔细搜索起来。可结果却让他稍稍惊诧了一把:凭借着多年狩猎的经验,居然没发现对方的具体位置。


与其说是在考验张斌的观察力,还不如说对方在显摆自己伪装术的高明。张斌未动,对方未动,张斌刚向前跨了一步,对方也动了。


张斌刚跨出一步就停下,双眼猛然睁大,瞳孔遽然一缩,他确实被惊到了。当然,让张斌震惊的不是对方的枪法,而是对方伪装之高明。看着自己前面三四十米的地方,猛地站起一个全身披满野草的人,对方居然在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偷袭,而自己却一点都没发现,他如何不震惊?他没想到,甚至根本没想过,有人能如此近距离地骗过自己的眼睛。


不过,震惊归震惊,张斌嘴上可不能认输,“无耻的家伙,你就这点偷袭的本事?”


“这不叫偷袭,这叫杀人!当然,偷袭也是我这一行的特点。”对方双眼通红,疲惫的神情下却流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振奋。一看就知道对方特意在这儿等了一夜,就是为了刚才那三枪。


“哪一行能这么无耻,把偷袭当成了显摆?”


“呵!呵!”对方冷笑道,“杀人的行当。”


“杀手?”


“不!杀手为钱而杀人,我们只为国家而杀人,我们叫它狙击术,我是狙击手。”


“狙击手?”张斌猛地想到了那个任务,想到岗田,不由得面色一变,猛地对地吐了口痰,“扯淡!无耻的偷袭贼。”


“老实的蠢货!”


两人各自给对方下了定义。张斌一昂头,也不再理会彭明杰,回屋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向驻地外跑去。


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张教官牛脾气犯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了。


归家的路上,一开始张斌还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一般的怒火中烧,可走到一半路程,他渐渐冷静下来。老师说他很钦佩对方的伪装和枪法,但倔犟的脾气注定他天生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他得试试看,到底是狙击手厉害,还是猎人厉害。他决定,今晚到镇里去找那该死的鬼子岗田。如果能杀了岗田,那就说明猎人厉害,大不了一死。


张斌虽然没有亲自进过鬼子的军营,但多次的观察使他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加上游击队所提供的信息,他已经清楚什么是地雷,什么是铁丝网,什么是暗哨……一个人,无论多厉害,总得吃饭睡觉,特别是在一个周围都是自己人的安全营地里,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相对都会大为放松。而睡觉时,人的警惕性是最松懈的。这点张斌是从动物中体会到的,所以,凌晨,他来到了鬼子兵营。


因彭明杰的伪装术给了张斌很大的震撼和启迪,所以,张斌没有像以前一样,光着身子或随便穿件衣服了事,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还按鬼子营地周围的环境,特意在衣裤上绑些野草。腰间绑着绳子,左腰挂着杀猪刀,右腰处是一块牛皮,上面挂满了这几天特制的毒针,左手提着吹杆,右手提着把小锄头。张斌发现鬼子营地的右边最为松懈,所以,他选择了从右侧潜入,第一道关卡就是铁丝网,张斌很直接地挥舞着小锄头,一点一点地挖。


负气而来的他没带上祖传的大弓,而是把它藏在了回去的路上,张斌他觉得,如果自己活着出来,等敌人追到半道时,自己就可以用弓箭给对方来个大惊喜;如果自己死在里面,那么,祖传之物,宁可腐烂,也不能落入鬼子手里。


挖了个小坑道,张斌顺利地从那爬过了铁丝网。


第二道关卡就是对方的哨兵。


表面上看,就只有四个鬼子分成两组,一左一右,相距约四十米,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时不时的有一队鬼子巡逻兵经过。张斌从游击队那里得知,鬼子异常狡猾,肯定会有暗哨,所以,张斌趴在小坑道里,仔细观察,一寸一寸地搜索。


探照灯时不时地扫过,张斌的搜索却毫无结果,但猎人的冷静和耐心让他平静无波,依旧等待着,搜索。


暗哨毕竟不是狙击手,伪装得并不怎么高明。大概一个小时后,他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探照灯看似很有规律地来回照射着,可经过仔细观察,张斌发现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个地方两组哨兵中间。特别是中间那几根木桩,从未被照射到。


有了这个发现后,张斌仔细地观察那里,果然,探照灯虽然只是从几根木桩周围擦边而过,但散光还是表明,最中间那根木桩下,比周围都要黑一些。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人躲在那儿,但他必须赌一把,大不了退回去下次再来。


张斌离那个暗哨约二十五米,这超出了吹杆的射杀范围,他必须再摸近一些。


直接爬过去肯定不行,只能绕着摸过去。


伪装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此时的张斌趴在地上,跟壁虎偷袭着墙壁上的飞蛾一样,几分钟才移动一点。只要不是处于水平线上察看,在这月光暗淡的夜晚,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用了大约两个小时,张斌总算与对方的距离缩短到十米内了。


张斌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地趴在那儿,仔细观察着对方。


当探照灯再次扫过时,张斌已经确定,确实有一人趴在一个小坑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从张斌这里看过去,借着散光,隐约能见到对方的脑袋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看起来他是扛不住睡觉了。


张斌极其小心而缓慢地拿出吹杆,放入毒针,杆口抵在嘴边,深呼吸。他手稳心不乱,默默地等待着那决定性一刻的到来。


在探照灯刚刚扫过的那一刻,张斌猛地喷出了体内那口气,毒针闪电般地射向鬼子暗哨的头顶。


原本有节奏起伏的暗哨脑袋,突然停顿,鬼子身体抽筋似的微微抖动中,不一会儿头一偏,就此无法再回到他魂牵梦绕的故乡,去见日思夜念的亲人。


张斌一直冷冷地看着,直到确定对方死亡后,他才一点一点地向鬼子营地爬去。


任何事物,有利必有弊。万分感谢鬼子指挥官的安排,探照灯绕过暗哨正好帮助了张斌,让他顺利地借着黑暗,通过了鬼子的第二道关卡。


鬼子的营地外紧内松,或者说,他们自负地以为,没有人,至少没有中国人能无声地通过他们的关卡。所以,相对来说,面对鬼子巡逻兵所组成的漏洞百出的关卡,张斌过得一点难度都没有。甚至有一次,他离鬼子巡逻兵不到三米,可这些鬼子巡逻兵个个目不斜视,当然无法发现躲在角落里的黑影。


已经到达鬼子营地内部的张斌,这时有点痛恨自己的冲动,为什么不先打听打听那个该死的岗田的特征,为什么这么冒失而来……不过,张斌自己还有一个打算,就算自己没找到岗田,也可以弄点子弹回去。可是,他鲁莽到居然还不知道鬼子的军火库到底在哪,看来只得碰碰运气了。


反正没有明确的方向,张斌只能乱找。他四下扫了几眼,没见到鬼子巡逻兵,当下胆子大了点,站起来放眼观望。中心三层楼的建筑是营地里最高最大的,外面灯光最多,里面多半就是军火库,张斌想。


打定主意,张斌悄悄向那儿摸去。


张斌不知道,自己所去的地方并不是军火库,而是鬼子的指挥所大楼。好在张斌的运气也没有背到家,因为指挥所里现在没人。龟田和别的鬼子军官不一样,他很懂得享受,骨子里瞧不起那些只知道打仗杀人的同僚,加上岗田在旁边一个劲地投其所好煽风点火,所以龟田和众多军官还有几个大汉奸,此时正在别的地方一起喝酒欣赏日本歌舞。


走大门是不可能的,张斌也不会日语,根本就骗不过去,所以,他只能想其他办法。


不得不说,军人到底是军人,纪律铸造了他们严谨的习惯。虽然指挥楼里没人,可窗户却关得格外严实。张斌一连摸了几扇都是关着的,最后,他只能放弃从窗户进去的想法。


张斌沿着指挥楼外墻趴下,解下腰间的绳子摸到绳头上的飞虎爪,张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套,套在飞爪上,这样可以减少因飞爪与物体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就在张斌准备起身时,他发现楼外转角处有鬼子兵走动,吓得他立即趴下,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一口。


很快,张斌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声,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发出的怦怦声。他感觉周围除了鬼子巡逻兵的脚步声外,一切都好像停止了。


不过还好,这两队鬼子兵并没有发现他。两队鬼子巡逻兵交叉而过走远后,张斌才微微出了一口气,他顺手一摸,脸上全是汗水。


有了这次小惊吓,张斌更为小心,也更有信心了。


飞虎爪成功地抓住楼顶后,张斌咬住绳子的尾端开始向上爬。这样,可以减少末端绳索在攀爬中晃动而被发现的可能。张斌原以为,楼顶上是没有鬼子的。要是有人,他掷飞虎爪上去的动静早就被人发现了。可等他爬到楼顶上扫了一眼四周,他差点没被吓得松手掉下去。


两个鬼子兵正抱着枪,靠着墙窝在一起睡觉。而他们与张斌的距离不过两三米。


万幸!万幸!


张斌确定两人已熟睡后,一边感谢着诸天神佛,一边小心翼翼地翻进了楼顶。


带着一种激动而忐忑的复杂心情,张斌咬着杀猪刀,摸出两根毒针,一点一点地向对方摸去。


在离对方不足一米时,张斌停下稳了稳心神,猛吸一口气,双眸爆发出一片凌厉之光,双手所持毒针同时刺向鬼子的脖子。


毒针一入体,两鬼子同时睁开眼,却只见到一个巨大的黑色身躯向自己扑来,死死地紧箍着自己的嘴巴,吓得两人魂飞魄散之下,本能地要张嘴呼叫却无法出声。等到两鬼子脸色发青,歪头斜眼一动不动地软倒在地,张斌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是如此之好。


收回绳索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张斌强撑着站起来。刚刚经历的几个小时,他觉得比他这二十几年都要漫长。


张斌一点一点地打开房顶楼梯口的门,向楼下悄悄摸去。


一到三楼,张斌就知道自己来错地方了。老赵以前跟他说过,鬼子的军火库铁定很大,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房间。但按江湖上“贼不走空”的规矩,张斌决定,找些东西带走表明自己来过。


可三楼除了走廊有灯光外,每个房间的门缝都表明里面漆黑一片,不得已,张斌只能向二楼走去。


二楼可就热闹多了。张斌听见走廊左边倒数第二间房间里,不停地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偶尔还有脚步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响。张斌不知道,他听到的声音是鬼子电报室发报的动静。


难以压制内心的好奇,张斌贴在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确实有奇怪的滴答之声传出,但他无法窥视里面。


张斌继续向旁边那个房间摸去。左侧走廊尽头只有一扇大门,张斌正要贴耳去听,却陡然听见身后有开门声,吓得张斌立即向走廊边放花盆的地方一闪,顺手摸出杀猪刀。


此时楼顶上,另一只套着布的飞虎爪飞上墻头紧紧地抓住墙,一个黑衣人爬了上去,一露头就摸出两只飞镖掷向两个早已气绝的鬼子。发现哨兵已死,黑衣人稍稍一愣,迅速翻过墙,在鬼子兵身上仔细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顺楼而下。


与张斌不同的是,黑衣人并没有在三楼停留,目标直指二楼,而且,要死不死的刚好是张斌身边的那扇大门。


空荡荡的二楼里,脚步声如同踩在张斌的心尖上一般,伴随着每一声有力的步伐,张斌的心跳都会猛地跳动一次。他的杀猪刀已经握得不能再紧了,血红的双眸中,充满了强烈的杀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可就在张斌估算着对方再走两步就能发现自己,准备扑出一刀结果对方时,脚步声却猛地一停,张斌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刻,自己的心跳也猛地一停,浑身的汗毛直竖。


“%¥#—……%”对方自嘲似的嘀咕了两句,转身走了。


听到对方脚步声越来越远,张斌的心也一点一点落回肚子里。最终,当关门之声传来时,张斌浑身瘫软地靠在墙上,连手指动弹的力气都已消失,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生死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