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雪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50
|本章字节:12690字
她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整理衣物。打开瀚海的衣橱,外衣、外套、内衣分门别类放在既定的位置。按照门类,她把他的衣物归类好。她的衣橱等待着她来填满。她把那些寒酸的衣物归类,放入豪华的衣柜中。当她拿出两款内衣时,她开始感觉到了骄傲。这是瀚海送的两款精美的内衣,值得一看。还有两款真丝的睡衣也是瀚海送给她的。抚摩睡衣,她侧过脸看了一眼瀚海。他正紧张地看着电视,对紫怡温柔的目光没有觉察。她把这两款睡衣放入了更衣间里,行李箱放入了衣柜的底层。
一切停当后,她解开了束发带,走进了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瀚海已经睡在床上。紫怡看了一眼钟表,刚过十点钟。躺在床上,在一个新的地方,疲劳了一天的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身旁的瀚海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照在地上,房间里的物件有着朦胧的影子。这是在她的家里过的第一夜,她还是觉得似真亦假。瀚海就在身边,她抚摩着缎面的被子,细滑、温柔、丝凉的感觉渗入肌肤,慢慢地她体会到这是真的。她看了看窗外,黑夜中的丁香树,影影绰绰。她的眼睛从这里移到那里,黑暗中,她想分清白天看见的每一件物品。
月亮在树影中移动,她在甜蜜的幻想中游走。屈指算来也就两个多月,她想起海南岛时,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想到了志祥。她侧身看了看瀚海,感到幸福就在眼前,而且是巨大的幸福。
一声惊惧的叫喊声把紫怡从甜蜜的幻想中惊醒。她侧下头看了看瀚海。瀚海在梦乡中。他坚毅的嘴唇渐渐地又合拢了。噢,是一个梦。安逸的家里,他却做着噩梦。紫怡替他掖了掖被角,重新躺下。
清晨阳光从丁香树的枝丫间射进房间里时,瀚海已经来到了餐厅里。紫怡还躺在床上。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人。他一定是悄悄地走进更衣间,换上衣服后走的。
她用手拍拍脸蛋,柔软温润。昨夜用了护肤用品,她想看看效果如何。她把青春当做护肤品,进入妇人的行列后,仿佛只剩下了青春的尾巴。
餐厅里已看不见瀚海。
“夫人,先生去公司了。他让您单独用餐。”
“先生说没说,中午回来?”
“我想是要回来的。”
紫怡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餐厅,没有了食欲。她感到,瀚海一回到家里就被公司的事物分身了。她一回头看见卡洛的孤独的目光。
明媚的阳光催促着紫怡来到了花园里。有了主人的卡洛欢快地在前方引路。阳光中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一片丁香树、槐树区。这一片的树林隔离了两家的别墅区,树林的另一边是一位房地产大亨的宅邸。她记起,朱静说过是海边的别墅。可是从这里一点也听不见海浪的声音。
海的呼啸声被厚重的树林阻隔了。她站在花园里,陌生而又孤独。她对这里一点儿不了解,此时她觉得她并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它仿佛只属于过去那位女主人的。雅琪这个名称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孤独中,她还是看出庭园的规划是按园林的风格布置的。
门前的草坪中有一片休憩的场所。在它的边上一所木质本色的八角形的亭子,仿佛是鲁班再世。亭子的每一边都有着一个搁物的小方桌。连着亭子的是长长的凉亭。凉亭上攀附着开着红色花朵的爬藤蔷薇,绿色的爬山虎。亭子的周围有着匍匐在地的地衣植物,鲜红色的石竹、针叶的云杉、孤独的白玉兰、如伞盖的垂柳。绿树的掩映下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是淙淙的流水,水中铺着刚没过水面的洁白平滑的鹅卵石。
紫怡奇怪地看到,精巧的规划布局却有着衰败的迹象。无人修剪整饬枝叶、花草树木,凉亭中,柱与柱之间结成了蛛丝网,方桌落满了灰尘。淙淙的流水漂浮着成团的浮萍。这是一处长久无人管理的凉亭。此处与山庄井然有序的整体风格截然不同。
杜鹃、石竹花丛连着的是一片果林。远远看去,有葡萄、苹果、桃、杏等树。靠着丁香树林的左边有几间平房,是放置农用器具的房间。
她顺着左边的石子铺砌,往别墅后面走去。卡洛跟在后面,时而跑在前面,时而在后面溜达。路的两旁是枝繁叶茂的紫阳花,绿色的三角形叶片泛着亮光。左侧是丁香树。走过蜿蜒的石子小路,逐渐开阔。远处是盛开的杜鹃花,有粉的、红的、白色的,花团锦簇。落地的花瓣颜色渐渐地失去水分,着地的一侧已经变成烟黄色的,拾起一瓣,花的清香依然浓郁。
渐渐的,带有海的气息氤氲在紫阳花的甬道中间。海风穿透槐树、丁香树的屏障微微地吹来,戏弄着紫阳花的枝叶,拂来掠去,宛如用纤细的手摩挲着娇艳的花朵。地势渐低,笔直的石子路的尽头是槐树区。
海的气息越来越浓,涛声沥沥在耳。前往海边的路却被阻隔。强大的海风、涛声被眼前的槐树区无声地笑纳了。大海近在眼前却看不见。海的啸声似乎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卡洛跑进了槐树区。紫怡跟着来到的观海的平台上。一望无际的大海,翻滚着白色的泡沫。强烈的阳光照在海的浪花上闪现出钻石般的色彩。不平静的海面上有着点点的帆船,往来的货船。海的波涛动情地偎依在平台下的岩石上。卡洛望着大海狂吠着,温顺的它变得倔强。
她看出,槐树林依山崖而种植。茂密的槐树林约的百米之深,砂砾小路在槐树林中蜿蜒曲折。海风的吹拂下,近海的槐树摇摆不定。
站在这里是看不见别墅的。
回到别墅,瀚海已经回来。紫怡看见起居室里放着瀚海的外衣和手提包,她轻快地朝着书房里走去。到了门口时,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轻快地脚步变得的沉重了,她停在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
“会是什么人呢!”她思忖道。
“夫人,先生在里面。”李妈端着茶走过来。
她勉强挤出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面对着门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瀚海背对着门站着,听见门响,他转过身来。
“小不点,跑哪儿去了。”他过来拉住她的手,并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去后面的林区。”她看着他柔情地说道。
“干吗不等我?”
“下午我们俩再去吧。”
“不要总是独自行动。”
李妈放下茶杯,离开了房间。
她看出,瀚海与此人非常熟悉,他们之不拘礼节。他对她说话时并不把他当外人。
瀚海的头摆向中年男子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雁诚。他中午和我们一起用餐。”
雁诚大方地站起来,伸出手来。他有着清秀温和的面孔。
真怪,有了雁诚这个外人,瀚海却更加的随和闲时。他不拘礼节地与雁诚交谈着,偶尔用手拍拍她的小手。他们谈论着有色金属原材料价格的浮升,金属板块股票的升降。商务管理专业的紫怡也能偶尔插几句,不论是否到点子上,雁诚总能委婉地把话题引到他们热衷的焦点上,轻松而又活泼。他们的谈话自然、随和,无需紫怡费尽心机的找话引子。
雁诚是一个很好的谈话着。
“原料的控制很及时,真要感谢你啊!”瀚海心满意足地抽着烟说道。
“钟老提供了消息,不是他,也没有这么顺利。”
“能有这个魄力,功劳不小。”
“我也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前进了一小步。”
“不管怎么说,你立了一大功。按公司绩效考核,下个月就奖励。”
雁诚还想再说什么,瀚海做个手势制止了。他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时候再争也不会改变瀚海的决定了。
温暖的阳光洒满房间,轻松的谈话惬意而又愉快。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游荡。哥特式剧院的模型映入她的双目,不知为什么,她脱口而出最近的见闻。
“近期,市中心的电视演播大厅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有时间,我想去看一看。听说,它的设计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建筑大师,却英年早逝。”
话一出口,仿佛是平地刮起一阵旋风。瀚海的脸阴云密布,鼻子微微翕动,坚毅的嘴唇,已成了坚硬的岩石。他抽着烟的手变得僵硬,他抽出握着她的手,站起来踱步来到窗前。
紫怡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不知说错了哪句话。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残留的微笑僵硬在脸上。
“要说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的一号演播大厅,不知你见过没有?那才值得一看。不是吗?瀚海。”雁诚机巧地接过话题,自然地说道。
瀚海转过身来,勉强露出微笑。
“是,是呀!值得一看。”
“还没给我说说,蜜月,你们都去哪儿?肯定是你们终生难忘的地方。”
瀚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孩子般地说起了蜜月旅行。她认识的瀚海又回来了,她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又能嗅到空气中的花香。她由着瀚海说,只在旁边补充一些细节。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值得回味!雁诚,他们忠实的朋友,如此这般地化解了一场风暴。她觉得,他清秀温和的面孔是那般的可爱,还有谁比他更了解瀚海呢!
黄昏时分,瀚海陪着她游览月夜山庄的景色。
这时的他倒成了地道的导游。卡洛跟在后面。早上她已经看过,可是有了他陪同,一切都不同了。怎么会一样呢!万事万物的瞬息间都有着微妙的差别,何况,加之情感的不同,这一时刻便成了特殊的时刻。红色的石竹,五彩缤纷的杜鹃除却了春日的照射,纷纷抬起了头,舒展枝叶,争芳吐艳。黄昏时分的花香更为浓郁。绿色的叶片、各色的花朵上已经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她紧紧地偎依在他的身旁。
他们走上了砂砾小路。砂砾小路像一条白线一样消失在树林中。这是早晨她刚走过的那条小路。
月夜山庄坐落在大海的悬崖绝壁上。怪石嶙峋的绝壁慢慢地升起消失在槐树林中。山庄的左右两侧有着宽阔的槐树林,分隔开了相邻的住户。致密的槐树林阻挡着海风的侵袭。穿过槐树林来到丁香树的海风已经成为温柔的春姑娘,等到来到草坪上时,仿佛是轻纱佛面。风的温柔也如人的温柔一样,体贴入微。
海边的月亮皎洁而又明亮。远处的海面是沉默的,月光下,海面上漆黑一团。海风袭来,月影婆娑,槐树扬起声声了欢乐,丁香树鸣起了森林之语,画眉鸟的空鸣响彻夜空。空气潮湿而又清晰。瀚海轻声地向她介绍月夜下海边的风情。空灵的月夜下,树影摇曳,花香浓郁,大自然的音乐佛过他们的心灵。她仿佛被电击一样,竟有这么美的时刻。她更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他。
“月夜下,这里静谧,甜蜜。月光下的海水反着白色的光芒,大海像是沉睡了一样。即使有再多的烦恼,祥和的海风一吹,就神清气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看见对岸的那块白色的巨大的卵石了吗?那是春天以后,海鸥栖息的地方;还有沿海岸线的影影绰绰的槐树林像士兵看守着家园;远处的灯塔风雨无阻的指引着航线。听,涛声像是母亲的摇篮曲一样的轻柔,在这里还什么苦恼忘不掉。”
早上来时,紫怡只觉得是一个普通的海岸,经瀚海这么一说,所见之处都带上感情色彩,吹到脸上的海陆风如温柔的轻纱拂面。她细致地看着,一下就爱上这个地方了。
“明早,我们来看日出吧!”她轻声地说道。
“好呀!海上的日出分外的壮观。”瀚海高兴地说道。
天色越来越暗,月亮的光辉发挥了作用。周围的景致渐渐清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水轻柔的飘荡着,嶙峋的怪石的影像精巧的定位在如画布中的一样岸边,具有了诗意。夜空中的大海万籁俱寂。
紫怡偎依在瀚海的怀中,瀚海的手摩挲着她的肩头,偶尔亲吻着她的额头。她抬起头深情地看一眼瀚海,拿起他的手放在嘴唇上亲吻。他们两人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如此优美的景色下,幸福,幸福的浪花在他们的胸中翻滚。他们的脸微微红了。瀚海紧紧地握了握她手。她心领神会地看了瀚海一眼。明亮的满月挂在天空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想起了这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卡洛的呜咽声把他们拉回到现实中。卡洛撒开腿在前面引路。来到槐树林的岔路口,卡洛四下里张望着,狂吠两声,径自跑向亭子。
“回来。”瀚海叫道。
卡洛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去把它找回来。”紫怡说道。
“它自己会回来的。”
“顺便,你也好领我参观一下。”她抬起头来,温柔地说道。
他犹豫着不想去,看着她清澈热切的目光,他僵硬的两条腿随着她往亭子间走去。瀚海只站在亭子间外面不再进去。紫怡只身进到亭子间里。暮色越来越浓,亭子间的红花绿草也只有一个形了。
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假山上有着一片亮光,随着暮色渐浓,它反而越亮了。亭子间里的枯枝落叶,很久没有打扫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凉亭里的爬山虎与蔷薇的枝叶缠结在一起,阻断了通行,地衣植物的枝叶也伸进了凉亭里。空气中有着霉败的味道。卡洛蹲在方桌上对着凉亭吠叫着。
进到里面,紫怡看清了假山的亮光的是由一些夜光石组成的,它形成的图案是一朵盛开的紫阳花。花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亮光,不细看,分辨不出是什么?仔细看是雅琪两字。花瓣与字巧妙地连接在一起,独具匠心。
“她是个建筑师,这是她的作品。紫阳花代表什么呢?”紫怡想道。“可怜的卡洛也许正在思念它故去的主人。”
紫怡抱起卡洛。出了凉亭,她看见瀚海已经走到岔路口等她呢。
他阴沉着脸,沉默寡言。他的阴沉里除了悲哀还有暴怒。
“他在思念雅琪。他又想起了雅琪。”她想道。
回到书房里,瀚海沉默地坐进椅子里,打开了电脑。投入到电脑里,他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他用工作暂时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他冷漠的背后,紫怡觉得仿佛置身于浩瀚无边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中,孤立无援。她不清楚又怎么惹着他了,尽管她小心谨慎,可错误一点不少犯。
睡梦中,瀚海叫醒了她。他已经起来了。
“小不点,起来看日出。”她微笑着打开了床头灯。
噢,日出,看日出。
庭院的路灯照亮了他们去海边的砂砾小路。这是昨天他们走过的小路。清晨的冷风吹得紫怡把头缩在风衣的帽子里。瀚海宽阔的肩膀成了她避风的港湾。走过丁香树、槐树林来到了观景平台的栏杆处。
天空漆黑一片。海平面消失在远处的地坪线上。自然界的生物进入他们的睡眠期,万籁俱寂。紫怡和瀚海偎依在一起靠在栏杆上,等待着日出。
先是圆影,圆影一纵一纵的地跳出了海面,像一个小圆弧浮在地坪线上。霞光冲破了黑暗,圆弧的四周发射出万道霞光。海面呈现出霞光,太阳一纵一纵的,先是半个而后是整个的跃出了海面。分不出哪里海,哪里是太阳,紫霞金光满天。粼粼的海水荡漾着霞光,奇光异彩。瀚海的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出了海面后,太阳的上升似乎是无形的。再一抬眼,太阳已经离开了地坪线上了。
这时紫怡惊叫起来,“太美了。”
瀚海收起相机温和地说,“以后想来看,机会多的是,只怕你起不来。”
“有你陪着,我才来。要不我的喜悦与谁分享呢!”
“只要你想来,我一定奉陪。”
“那我们拉个钩,算是说定了。”
她果然伸出小拇指。瀚海微笑着摇摇头,钩住了她的拇指。随后他把她裹在风衣里,亲吻着她的热唇。他孩子气得要她表现出爱他的举止。她当真要做时,他又笑起来,拉着她的手跑进砂砾小路。
“还愣着干吗?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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