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祸起

作者:青木香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3:48

|

本章字节:7450字

“又在看什么呢?”胤禟走进房,解下身上的石青银鼠斗篷,递于丫鬟后,搓着手来到书案旁,笑道,“都已经满腹诗书了,难不成你真要去考女状元?”


尘芳捧着手炉,笑道:“只可惜大清国没有女子科举,否则我可真要去一试。即便考不上状元,拿个榜眼、探花,也是好的。”


“你倒挺自信的。”胤禟将冰冷的手往她脸上一放,惹得尘芳一阵惊叫,自己则哈哈大笑道,“瞧你娇生惯养的,外边才下了些雪珠子,便躲在房中不肯出去,还说要去考科举呢?安生在家待着吧,你可吃不起那种苦!”


尘芳哼了声,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大男人,看不起女人!”


“我哪敢啊!”胤禟搂着她,呢喃道,“没了你,我可怎么办?我真恨不得能将你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少看你一眼,我心里便堵得慌!”


“你这张嘴,也不知诓了多少人!赶明儿,让绵凝用针线缝了它,这世间也就少个祸害了!”尘芳啐道,红着脸推开他。


“我诓了世人千万,也不曾诓你一句啊!”胤禟争辩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册,不禁咦了声,“你倒是越发长劲了,这会儿竟能看起洋文来!”


“这哪是洋文啊!是我自己写的。”尘芳夺过他手中的书册,笑道,“亏你还是个阿哥呢,接待了那么多的外国使团,又与英格兰、法兰西的商人做生意,竟连这都分辨不出。看仔细了,单词哪是这样拼写的!”


“是吗?可这明明是英文中的字母啊!”胤禟疑惑道,“我虽不精通洋文,但这基本的a、b、c字母还是认识的!”


“这不叫英文字母,这叫汉语拼音。”尘芳强调着,想了想又道,“我教你怎么拼写,可好?”


“没听说过。”胤禟忙摇首道,“学这个没用的做甚?白耗费了精力不说,还耽误我的时间。”


“这里可有个巧宗儿,你若不学,将来后悔可没处喊冤去!”尘芳嘴角含笑,“你若学了,我便应允昨夜的事。”


“真的?”胤禟眼色深沉,问道,“你果真答应了?”


尘芳脸红若霞,低声道:“我只觉得那样别扭,你若学了这拼音,我便照着去试试。可事先说好了,若不舒服,我可再不做了。”


胤禟搂过她的娇躯,紧紧扣在怀中,沙哑道:“那就快开始吧,我可等不急了。”


“下流!”尘芳轻捶着他的胸膛,娇羞道,“也不知哪里学来的,竟变着法得想摆弄人。”


“闺房之乐,人之常情嘛!”胤禟揽着她一起坐到书案前,鼻息粗重,焦急道,“我只答应了学,可没说一定能学会,到时你可不能赖账哦!”


“你倒会和我咬文嚼字起来,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尘芳抿着嘴,斜眼瞅着胤禟,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禁笑道,“若我愿先赊账给你,到时你吃干抹净了,可会赖账?”


“我做生意向来就凭着‘诚信’二字,从不会赖账!”胤禟一把抱起她,大步向鸳鸯床走去。


“天还没黑呢!”尘芳急道,“若被奴才们听到了,我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不管!”胤禟将她放在床上,解着她的衣扣,沉声道,“是你先撩拨我的!”


“放手了!”尘芳推攘着他,轻声道,“是我不对,是我错。我逗着你玩呢,适可而止吧!”


胤禟拔下她髻边的玉簪,一头如丝般柔亮的长发,随即披散在殷红的绣花锦被上。撩起一缕青丝,闻着那淡雅的芳香,他的凤目微微一眯,倾身垂下脸,吹着热气道:“我不逗你,此刻我只想做一件事,便是吃了你!”


尘芳一愣,随即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吻,不禁心神一荡,喃喃道:“阿九——”


胤禟吻着她迷离的眼,沙哑道:“在这里,梅儿。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梅儿!我的梅儿——”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芙蓉帐外搭拉下一支纤瘦合度的玉臂,在翠绿的碧玉镯映衬下,更显得肌肤白皙光润。


“小心着凉了!”胤禟将她的手臂拉回被中,吻着那光洁细腻的肩膀,柔声道,“累了吗?”


尘芳将脸埋在软褥中,闭着眼低喃道:“你下去了,压着我全身筋骨都痛了!”


胤禟笑着起身,看到弃落在床角的那册书,倚着床捡起翻了下,便道:“这拼音也不是实用的学问,值得你如此费心讨好,非要逼我学会吗?”


“谁说不实用了?!”尘芳睁开眼,支起脸道,“不实用的学问才稀罕呢!只有你看得懂的文字,岂不方便联络。”


“这个更说不通了,若是旁人都看不懂的东西,我学来何用呢?”胤禟捋开她额前的湿发,“还不如去做些正经事的好!”


“旁人都看不懂,岂不更好。”尘芳将脸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道,“那这世上,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难不成,在我被派差外出时,你想鸿雁传书,又怕书信半路被截,恐泄露了咱们的私秘之事?”胤禟笑道,“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且不说想出这法子需费精力,便是要找出个敢私拆我信函之人,恐也难吧!”


“时下你是大清国的皇子,自然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可正是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才更要想到这法子变通。”尘芳仰起脸,狡诘地笑道,“我只是怕有一日,你会把我弄丢了!”


绵凝在一名小沙弥的引导下,来到一处佛堂,见室宇精美,铺陈华丽,全无半分空门所该有的简朴素雅之风。珠帘半卷,香烟弥漫,隐见正墙上悬挂着一副墨画,便信步走上细看。画中是一名柳眉星目的旗装少女,坐在花圃中,冥思沉想,绵凝只觉画中女子,气质若兰,出尘脱俗,一时不觉看愣了。


“很美吧!”胤禛突然从内间走出来,淡淡问道。


绵凝先是一顿,随即颔首道:“原以为我家格格已算是绝色的,却未想这世间,竟还有比她更灵秀之人。”


“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不将眼光放长远些,便会成为井底之蛙。”胤禛端量着那幅画道,“我将此画供奉在这‘三思堂’的目的,便是要提醒自己,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不可因一时意气用事,而致最后追悔莫及。”


绵凝不解地望向他,见胤禛竟又比上回相会时消瘦了许多,面色蜡黄,两颊凹陷,一副病容,心中不免疑惑。


“你的主子真是个有福之人!老九自幼桀骜,目中无人,唯有对你的主子可谓是费尽心机,百般娇宠。”胤禛侧首瞅着她,“不过,你的主子却也值得这般对待。”


绵凝讪讪一笑,问道:“四爷,今日召唤绵凝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长言道‘穷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可咱们的九皇子,即是天皇贵胄,又是财大气粗的富商。上至亲王贝勒,六部九卿,下至侍卫巡查,太监宫女,他都能长袖善舞,打通关节,真可谓是八面玲珑啊!”胤禛冷笑道,“他自己不冒头,却怂恿着老八和十四跳出来,笼络人心,挣抢兵权。”


虽是寒冬腊月,绵凝却只觉背脊生汗,沁湿了衣襟,她牵强地扯着笑容道:“贝子爷在仕、商两途确是有番经营,想来是无意中得罪您了吧!”


“幸而你是个识大体、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望着绵凝苍白的脸色,胤禛嘴角含着笑意道,“今日我有一事相授,你若办妥当了,则可立即离开贝子府,到我府中开房立室。”


“四爷尽管开口,绵凝定当竭尽所能。”绵凝将微颤的手藏于背后,哑声道。


“你是九福晋的贴身侍婢,想来将此药让老九服下,是件极为容易的事吧。”胤禛从怀中掏出个精巧的花纹小瓷瓶,递上去道,“此药入水即溶,无色无味,绝不会被察觉。”


“好——”绵凝干涩地应声,接过小瓷瓶,用力握在手中,又道,“绵凝告辞,请四爷静候佳音。”


“等等!”胤禛唤住已走到门口的绵凝,见她带着丝慌乱地回首望向自己,不禁淡淡一笑道,“你知道吗,从始至终我都是相信你的。”


绵凝微微一怔,颔首离去。


待绵凝走后,自内间又走出一魁梧彪悍的铠甲男子,面目端正,英气勃勃。他张望了下门外,又道:“王爷,松潘局势未定,奴才奉旨回京复命已毕,不便在此久留,这就要回四川去了。”


“好,亮工一路小心。”胤禛颔首道,“西藏之事,我心中已有定论,不必太过忧虑。”


此铠甲男子正是时任四川总督的年羹尧,他见胤禛胸有成竹,便道:“四爷运筹帷幄,亮工自然放心,但有传闻说,皇上想挑选一位皇子带兵出征西藏。奴才恐兵权旁落,危及全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手握兵权,的确可以纵横全局。”胤禛哼了声,又道,“虽说天高皇帝远,可有时离皇帝太远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四爷的意思是——”年羹尧眼中一亮,见胤禛摇手示意,便忙道,“奴才明白了。至于从九阿哥处筹集军饷之事,四爷既已开始入局,奴才也不敢多言。可是,适才这个侍婢,真的能相信吗?将毒药给她,您不怕打草惊蛇?”


“谁说是毒药了?”胤禛幽深的眼中厉光闪现,冷冷道,“那是解药,也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她不会令我失望,否则她的主子会更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