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峰回路转(2)

作者:双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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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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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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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314字

爷爷用力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杨歆智,然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把柳依依和杨歆智的手合在一起,眼神渐渐变得飘忽。


他在心底说道,韵梅,我来了……


爷爷的手从柳依依和杨歆智手中滑落。


柳依依一怔,脑子木了。爷爷,最最亲爱的老古董爷爷,真的走了?


心如刀割,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柳依依抱着爷爷痛哭:“爷爷!”


门外的人冲了进来。


“爸爸!”“爷爷!”“姥爷!”


病房里的人哭成一团。


爷爷终于在等到柳依依、看到“小伙子”后,安心地走了。


柳家按爷爷的遗愿,只举行了小型的送别会,将爷爷的骨灰和奶奶的安葬在了一起。


柳依依在苏州待了一个星期,杨歆智也一直留在苏州陪她。这个时候柳依依真的需要他。


爷爷生前立下遗嘱,把学校分的一套房子留给柳依依。


柳依依置身房子里,处处都有爷爷的音容,仿佛爷爷还在她身边,根本没有离去。


柳依依明白了爷爷的心,他用这种方式来慰藉她的思念。


伯母们却有话说了,说爷爷太偏心,要把房子平分,每个孙子都有份,不让柳依依独占。


爷爷虽然把所有的存款都平分给了另外几个孙子,但比起这套房子来,还是有差距。


为了这套房子,柳家上下开了好几次家庭会议,但都没有结果,伯母们仍然吵得厉害。


特别是二伯母,闹得最凶,怎么都不肯让步。二伯父以前好赌,输得一塌糊涂,经济条件最不好。现在一家人还挤在一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那也是爷爷以前帮他买的。可二伯母不买账,眼睛睁得大大地又盯着爷爷留给依依的这套房子,恨不得让他们全家搬进来。


柳依依父亲的想法是“家和万事兴”,想把房子重新分配,平息两个嫂子的争吵。柳依依清楚堂哥堂姐是什么样的人,若分给他们,这房子肯定是没法住的,只有一条路,卖掉。那不是卖掉对爷爷的纪念吗。另外,如果分给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也会要,这房子就永远也不得安宁了,所以柳依依坚持爷爷的遗嘱,不肯让步。她并非要住这房子,而是要守着房子守着爷爷。


柳依依的父亲见柳依依如此固执,很生气,怪她不懂事。


柳依依挺委屈的,别人不了解她,自己的父亲怎么也不了解她啊?


柳家的家事,杨歆智一个外人不便多言,但他明白柳依依的心思,也知道如果柳依依让步会是什么后果。后来,见柳依依实在委屈得不行,便在柳依依父母面前替她分析这个问题。他做企业并购的,最擅长处理财产纠纷,所以一番分析令柳依依的父亲赞同了柳依依的观点。


但风波还是没有平息下来,二伯母天天闹,几乎到撕破脸的地步了。


最后,柳依依父母听取了杨歆智的建议,拿了十万块抵房款,两个伯母瓜分了这笔钱,这才稍微消停下来。但她们还是在人前人后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那些话传到柳依依母亲的耳朵里,把柳依依的母亲气得要死,但她为了顾全大局,忍了下来。


柳依依心里挺难过的,觉得父母为她牺牲太多,更觉得伯母的嘴脸实在是可憎。


杨歆智安慰她:“亲情在利益面前大多苍白无力,想开些就无所谓了。”


柳依依说:“我也想想开些,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做到,这事摊在你身上,你一样做不到。”


杨歆智说:“那就交给时间好了。”


柳依依说:“谁都会这样说。”


杨歆智说:“我深有体会。”


柳依依有一丝好奇,说:“你也经历过这种事?”


杨歆智苦笑道:“比你伯母争房子更厉害。”


柳依依说:“你从来没有讲过你的事情。”


杨歆智说:“我都不记得了。那些丑陋的人性,我渐渐忘记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柳依诊说:“你很会安慰自己。”


杨歆智说:“你教我的。”


杨歆智一直住在酒店,爷爷的遗产风波了结后,柳依依的父母请杨歆智到家里来吃饭。本来柳依依的父母准备在餐馆订位置,但杨歆智说在家里吃,他很久没有吃过家里的饭了。


柳妈妈听柳依依说他是一个人,没有父母,心有戚戚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柳妈妈留意观察了杨歆智,某些细节,他很照顾柳依依,只是女儿有时少根筋似的。


这次只有柳依依一家人,算得上是一次真正的家宴。


杨歆智觉得柳依依父母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家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他都记不起最后一次吃母亲做的饭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柳依依的家庭有着浓厚的亲情,夫妻之间,父女之间,母女之间,和谐民主,一家人在一起时其乐融融。柳依依回到家里,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犀利,像一只温驯可人的小猫,惹人怜爱。柳依依的父母看着柳依依时,眼睛里也总有一丝自然而然的疼爱。这让杨歆智感到家庭的美好,他真怕在这样的家庭里待久了会萌生结婚的念头。他虽然喜欢柳依依,但没有考虑过婚姻,他对婚姻不抱任何幻想,婚姻对他而言是交易。


柳依依父母跟柳依依做了一次长谈,杨歆智外表谈吐修养以及才智各方面都没问题,他们担忧的是他背后的一些事情比较复杂,怕柳依依吃亏。他们不看重钱财,只希望女儿嫁一个心思简单点的男人,像“靖哥哥”对“蓉妹妹”,一心一意爱着柳依依。柳爸爸就是这样爱着柳妈妈的。他们是平凡但恩爱的夫妻,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的婚姻生活也能如此。钱财如浮云,只有彼此相爱才是最重要的。


柳依依说杨歆智和艾咪的男友交往多年,是个比较稳妥的人。


柳依依不敢告诉他们,他只是她拉来安慰爷爷的,他俩的关系并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这点柳依依得感谢杨歆智的竭力表演,以至于柳爸爸和柳妈妈没看出什么破绽。


柳依依回北京的前一天,去墓地向爷爷告别,杨歆智陪她一块儿去。


柳依依站在爷爷的墓碑前,回忆起爷爷的种种好,忍不住泪如泉涌。


杨歆智轻轻搂住柳依依,对爷爷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依依。”


他说这些话时觉得自己动了真感情,他觉得他和柳依依很贴近了,他想好好对她。


柳依依愕然地看着杨歆智。杨歆智轻轻地笑道:“相信我。”


柳依依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他究竟是安慰爷爷,还是真会这样对她?


两人离开墓地时,一阵风吹过,仿佛是爷爷欣慰的笑声。


柳依依被杨歆智握着的手没有抽出来,他的手宽厚而温暖。


柳依依从苏州回来后,艾咪订了一个地方约柳依依吃饭,安慰她。


艾咪本来要回苏州吊唁,两家交情很深,她也是在爷爷跟前长大的。可是有个非常重要的发布会抽不开身,所以柳依依一回北京,艾咪就约了她。


晚上,艾咪和吴为,柳依依和杨歆智,四个人坐在了一个环境幽静的餐厅里。


艾咪知道杨歆智这次陪柳依依回苏州,充当了一次男朋友的角色。


艾咪回忆起和柳爷爷的一些情景,说着说着,把自己和柳依依又说得掉眼泪。


吴为和杨歆智两个男人,倒有点手足无措,只有递纸巾的份。


伤感一阵子后,气氛又被艾咪拉回来了,没把这顿饭搞得像个追悼会。


转了话题,虽然也有关于柳爷爷的回忆,但主要聊的是他们那代人的感情。


艾咪说如果有才华的人把柳爷爷他们四人的感情史写下来,一定是部经典的,比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夜情婚外恋之类的耐看多了。


杨歆智在苏州听柳依依说过柳爷爷和艾咪爷爷他们的故事。


杨歆智说毕竟时代不同了,所以这种感情更显弥足珍贵,也许永远是历史了。


柳依依听来,他的语气里有些沧桑,而他给她的感觉是一个放荡的人,他也懂得感情的珍贵?不过这些天在苏州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真诚、善良、有责任、有担当。她有点困惑,不知道这一面是否真实。经历章家栋的事之后,她觉得自己对男人失去了判断力,对爱情更没法判断了。


柳依依一来心情没有恢复,二来这次真的欠杨歆智人情,所以没像以前那样讽刺杨歆智。


艾咪和吴为见此情形,以为两人相处融洽了,认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艾咪又想或许柳依依接受杨歆智了吧。柳依依不肯说真话,艾咪就跟着糊涂好了。


不管是章家栋还是杨歆智,只要她抓住一个,不成为剩女就行。


不过,艾咪心底还是有一点点遗憾。


艾咪原本更看好章家栋,毕竟人家根在北京,家境不错,女菩萨又对柳依依喜欢得不得了。而杨歆智是无亲无故的一个人,身世成谜,连吴为都不大清楚他的底细,只是交往多年,觉得他人不错。


吴为说,如今这年代,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他有本事就成。


艾咪觉得有道理,靠父母的荫庇,不如自己有能耐。


一想到这些,艾咪又觉得吴为真是一个千里挑一的人物,既有父母的荫庇,自己还有本事。艾咪就更加觉得自己有一双慧眼,当初看准目标主动进攻,轻轻松松地就把吴为抓到手了。抓住一个好男人,好比抓住一只绩优股。虽然她不靠他生活,但她还是喜欢过得体面的男人。


不过,那顿饭后柳依依和杨歆智并没有像艾咪和吴为想象的那样,两人没有交往,也没有见面。


杨歆智给柳依依打过几个电话,发过几个短信,后来就没音信了。


在苏州时,柳依依天天和杨歆智在一起,处处都有他的身影,现在跟前没了他,柳依依觉得生活里似乎少了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或许是在特殊的环境里对他产生了依赖吧,决不是爱,柳依依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一长,柳依依渐渐调整好心情,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来了。


不过,每当一个人静下来时,她总觉得她对爷爷有些愧疚,连爷爷最后的心愿,她都没有真正满足他。


柳依依找了一家影视制作公司给紫金郡拍广告片,地点选在三亚。


影视公司找的几个模特都不理想,艾咪于是推荐了林雪儿,她现在人气正旺。试镜后,梁佩雅选中了她。决定权如果在柳依依手中,她决不会要林雪儿。紫金郡的代言人明显要古典美,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可林雪儿的气质一点都不沾边,不知梁佩雅怎么看中了林雪儿,还是人气在作怪吧。所以明星们都拼着命使尽各种解数要人气,有人气才有钱赚。


林雪儿的经纪人说林雪儿给艾咪面子,没有狮子大开口,代言费要得相当低。


艾咪却说她替柳依依省下的钱,都用在她给林雪儿的衣料里了。柳依依说下次你给她多弄几套,不就赚回来了吗。凯恩也有好处给你,你总是不会吃亏的。大家互帮互助,互惠互利。


这都是背后的题外话,总之,大家都得到了好处。


拍片时,柳依依领教了林雪儿的麻烦。


林雪儿没拍过什么电视剧,但炒作得厉害,知名度猛涨,众多广告商跟在身后追,于是大牌得很。她说这次若不是看在艾咪的面子上,她才不想接紫金郡的片。


柳依依心想她不过对着镜头搔首弄姿一番,大把白花花的票子进账,得了钱还摆谱。这是明星的通病,林雪儿在这个圈子里浸泡着,自然染上了这种坏习性。


工作人员被她折腾得够戗,这里不行,那里不好,诸多不满意。最倒霉的是她贴身的化妆师和服装师,动不动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是妆花了,就是衣服哪里出了问题。两人估计长期伺候明星被骂惯了的,所以承受能力非同一般。人出来干活,都得受点委屈的。


柳依依尽管挺烦林雪儿耍大牌,但这方面的事情她不想管。她只负责调控,具体操作的事情由影视公司来处理。如果林雪儿的衣服抽了根丝,她也去管,她岂不成了第二个“空降兵”?


影视公司负责拍片的叫汪杰奇,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蓄了点小胡子,很“文艺”的那种。汪杰奇自嘲混得很惨,他好些同学都在圈内风光无限了,而他依然在底层打工,颇有点怀才不遇的意思。


工作组订的是准四星级的酒店,能看到海,虽然距海边远了点,但大家都觉得不错,算得上有点奢侈了。但是,林雪儿住了一晚,便大发牢骚,说不是人住的。敢情柳依依和影视公司的人都不是人了。林雪儿嚷着要住丽思卡尔顿酒店,否则不去拍片了。丽思卡尔顿是三亚新开的一家酒店,颇具知名度,柳依依也只是在网上听人评论。柳依依和章家栋在北京丽思卡尔顿二层的金阁中餐厅吃过饭,对其奢华略有感受,所以不用去就知道这里的丽思卡尔顿会是什么档次。


当下预算已经是紧巴巴的了,汪杰奇怕林雪儿真的任性胡为,多耗一天时间就多花一天钱。于是息事宁人,请柳依依陪同林雪儿去丽思卡尔顿。


丽思卡尔顿像紫金郡一样,也具有非常浓郁的中国风格。柳依依原以为紫金郡是她见过的最奢华的酒店,但比起丽思卡尔顿来又略逊一筹。原来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柳依依想,林雪儿嚷着要住丽思卡尔顿酒店,是为着要享受一夜的奢华吧。


林雪儿又提出要住全海景房,费用高出许多不说,问题是没有房间了。


林雪儿不高兴,有点怪柳依依没有事先预订,弄得柳依依也不快。


林雪儿把自己扔在沙发里生气,柳依依不停地打电话,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一间全海景房。她知道这类酒店一般都会留几套房备用的。


打了许多电话,最后电话打到艾咪那儿了。


艾咪说:“找杨歆智啊,他在这圈里混的。对了,他不正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吗,昨晚到的。”


杨歆智也在三亚,柳依依非常意外,虽然不想招惹他,但此时别无他法,只得向他求助。


很快,杨歆智便出现在柳依依跟前,白色的恤,咖啡色的长裤,看不出是来办事还是度假。他手中拿着全海景房的门卡。


林雪儿拿着门卡,冲杨歆智抛了个媚眼,满意地扭着纤细的腰肢,随着服务生走了。


柳依依怀疑他简直是为了帮她而来的。杨歆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柳依依对杨歆智说道:“谢谢你。”


他笑道:“你从来没有付诸行动,我好奇你会怎么谢我。”他又恢复了以前的腔调。


柳依依见他如此,心里反而坦然了,说道:“总是会还的。”


“只怕你是债多了不愁,可我在等着你还我呢。”


“你怎么来三亚了?”


“艾咪没告诉你吗,是为了你。”


“没一句正经话。”


“你总是对我有偏见。”


“好了,不跟你说多了,我得去工作。”


“干吗这么替老板卖命?”


“没你这么好命,只得替老板卖命。”


柳依依手机响个不停,汪杰奇在催她,她赶紧离开了丽思卡尔顿酒店。


杨歆智冲柳依依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又浮出一丝笑意。


柳依依,走着瞧,你迟早会被我征服的。


他坐在大堂的沙发里,打了一通电话,那边是林雪儿接的。


林雪儿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不但没有骂人,还十分配合导演。广告片拍得很顺利,剩下的镜头都全部拍完了。


柳依依纳闷,丽思卡尔顿酒店有如此大的魔力吗,真是费解。


收工已是黄昏,汪杰奇请客庆祝。早一天完工,可省一天费用。


林雪儿称累不肯去,要回酒店休息,叫柳依依送她。


柳依依烦她的做派,但片拍完了,不如把这收尾工作做好,于是就送她回丽思卡尔顿酒店。


林雪儿拉她到房间,270度全海景,海风扑面而来,水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柳依依心想,难怪林雪儿一定要全海景房。这人精真是享受惯了的,柳依依倒像没见过大世面的,能远看到海的房间已让她满足,相比林雪儿的全海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欲望是一个魔鬼,永无止境。


柳依依走后,林雪儿给杨歆智打了个电话,“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办啦。”


杨歆智说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