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次发烧(2)

作者: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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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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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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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522字

“警察已经来我们寝室调查了,最近失踪的女生全部都要登记在册。工作做得相当细致,问了好多问题。不过很麻烦,我们学校失踪的女生可不止小白一个,有的住出租屋,有的住到男朋友家里去了,有的从来就没来上过课,有的跑到外地去实习了,还有的根本就是在夜总会里做鸡的。怎么查?我提醒他们,女生失踪的要查,男生呢?万一也有个把人被不知所以地干掉了呢?警察说这个问题值得研究,脸都青了,男生找不到的至少百十个吧。”


“学校太乱了,顶得上两个火车站。”


“听说下学期开始要搞军事化管理了。”她说,“完蛋了完蛋了,学费又要涨了。”


“军事化管理当然会使成本提高,这也无可厚非。”


“他们说,用军事化管理培养出来的学生,找工作更容易一些,因为有很多公司也是搞军事化管理的,以后会普及到各行各业,如果不能适应军事化,就要被彻底淘汰掉。与其散漫无聊地读几年大学,不如从此就开始军事化训练,锻炼坚强的意志,培养良好的习惯,团队合作啦,进取精神啦,都是军事化。反正到最后,你总要被军事化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拉面头本来好好地坐在我身边,忽然拉拉我的胳膊,说:“哎,我想爱爱了。”


我也有点想。尽管我烧还没退,尽管没吃什么东西还有点肚子疼,但之前的那个梦像是一把起子,一下子撬开了我身体下面的某一个开关。我本来想去咖啡女孩家里的,但此时拉面头的胸脯贴在我的胳膊上,我的***如同一个指向遥远之处的雷达忽然探到了近在眼前的猎物,警示灯亮起,蜂鸣器呼叫。是的,我曾经比喻过,说我需要一双球鞋但拉面头是个尺寸不合的拖鞋,那只是比喻罢了,***来了你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克制自己,说:“我有点发烧。”


拉面头看了我一眼,说:“不喜欢和我爱爱,对吗?”


“真的是发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比如齐娜死了……”


“和她做过?”


“从来没有。挺好的牌友,如此而已。”


拉面头轻轻地拉过我,我们吻在一起。那是带着搏动的***,未能宣泄的苦闷和虚无,即将军事化管理之前的放纵,即将去什么地下室做蟑螂之前的非军事化绝望。她的嘴唇是冰凉而干燥的,我想我会温暖一些吧,因为发烧,但我比她更干燥。她说:“到看台后面去吧,我还从来没去过那里。”我被这句话彻底征服。我告诉她:“树被锯掉以后,那儿就不适合做事了,会有什么东西狂叫的。”她说:“你还不知道啊,是墙外面的废品站,晚上住着一个精神病人,这边嘿咻嘿咻,他听见了就会大叫。上个月抓到了,十几个男生把他暴打一顿,两条腿全被打断了。现在这儿又恢复了生机。”


我无语。她站起来,跳下看台,反身等我。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既像是挽着又像是扶着进了那个门洞。拉面头没有骗我,这儿已经有很多用过的套子,以前是在树上,现在全都扔在树桩下面,月光照着荧荧闪烁。


我们做了一番简单的前戏,那地方又窄又矮,并不适合做太规范的起承转合,况且我们早已湿了呢。前戏的意义不大。我让拉面头背过身去,试图从后面***,但她说这样会让她有点难受,她想从前面来。我说,前面来的话,只能把她扑倒在地了,传教士体位。拉面头很不屑地说:“你以前带来的那些女的,韧带都没拉开吧?”她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一只脚蹬在对面墙上,差不多摆了个倒踢紫金冠的姿势。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在她的迎合之下顺势滑入沼泽。


我没戴套子,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件事就被自动忽略了。说实话,前半段我的表现不错,我他妈的就像一个结核病患者,一边发烧,一边亢奋,后半段却显出了体能上的问题,觉得头昏心跳,精神涣散。拉面头大概也知道我不行了,她在欢愉之中努力寻找着高潮。再后来,她那条踏在墙上的腿忽然从我肩膀上抬起,跨过我的鼻尖,她的身体在交合的情况下拧转过来,变成了背对我的姿势。我退回到墙上,靠在那儿,由她运动。这个拧法很恐怖,假如她再举腿翻过去的话,我整个根部大概会被她拧断了。我说:“你马戏团出来的?”她说:“噢,到了!”


二十秒钟后轮到我说这句话。射精之前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该射到外面去,有点像扭过头去吐痰,很不好看。我还是按照上次的方式做了一个内射。事毕,她蹲下身子弄干净自己。


我说:“别怀孕了。”


“不会,我来着例假呢。”


我再次产生一种被拧过的感觉,总算还能保持镇定:“以后来例假要记得告诉别人,对你自己也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要不说***难熬呢,有的女的是在例假之前起这个,我呢,偏偏是在例假期间想要。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自己那条血淋淋的东西,里面有点黑,看不清,但我能想象得到,它是血淋淋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女生,当然她也没把我当回事,我曾经被她用红笔写过“sb”,这早已预兆并解释了一切。


“怕倒霉?”


“不会的啦,已经够倒霉的了。”我说。顺势撸撸她的头,没什么的,这点小事我就像走路趔趄了一下,即使你是个女妖,我也只能原谅你。她的头发很有手感,刚才我竟忘记了将自己的脸埋在那头发中,现在用来擦擦手是再好不过的。我摸过下体的手上也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精液呢还是经血。


拉面头已经弄好了衣服,见我靠在墙上不动,她颇有点俏皮地说:“来,我帮你弄干净。毕竟不好意思哇。”说完蹲了下来。


致幻物有很多种。对我来说,除了品尝过一次大麻之外,迷幻摇滚、酒精、睡到半夜起来抽烟,都有着不同的致幻效果,具体来说,迷幻摇滚是散步式的幻觉,酒精是狂奔,半夜醒来抽烟则像是驻足于十字路口。


发烧是另一种形式的幻觉,那就像是被内部的力量抛出去,不知道会飞行多久,也不知道会掉落在哪里。这让我想起了锅仔那封著名的遗书,天空中飞行的石子答案或许就在小石子最终坠落的地方。


我带着烧去找咖啡女孩,她仍旧是坐在空屋子里唯一的床垫上,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那天你到底带上门了吗?”


“什么带上门?”


“那天你擦了马桶,去了拆迁工地,混了饭,噢对,还有一个女高中生住在我这儿,早晨走了。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你出门时候忘记关门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真多啊,非得借着这些特殊事件,我们才能记起一些平淡无奇的事情。”


“我不要你在这儿抒情,你到底关上门了吗?”


我用力拍我的额头,这件事即便在当时都想不起来了,像一粒盐溶化在海水里,无影无踪,不可追寻。我说我正发着烧呢,脑子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死胡同,什么都想不清楚了,“丢什么东西了?”


“什么都没丢,倒是多了些东西。”


“什么?”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纸包,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白纸,打开,里面是一堆铰下来的指甲,半透明的,很细碎,看不出是谁的。当然,我从来没有在她房间里铰过指甲。


“这不是我的。”我说。


“也不是我的。”


“有可能是那高中生的。”


“那姑娘涂着那么黑的指甲油你没看见?”


“真没注意到。”


“早说你是个不合格的侦探。”


“我在发烧呢。”我说,“也就是说,有人趁我没关门的时候,到你房间里来剪指甲,然后,什么都没碰就离开了,也没关门。对吗?”


她站起来,从包里掏出身份证,走出去,把门带上了。片刻之后,房门咔嚓一声被推开,是她用身份证撬开的。“看,就这么容易。”


“换把防盗锁吧。虽说你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可偷,但贼不空手,你不在家还好办些,万一在家就惨了。”


“这不用你提醒我。问题是哪个贼会跑到我这儿来剪指甲?”


“贼都是超乎常理的。你这个贼可能是个剪指甲的狂人,不如把这堆指甲送到警察局去吧,也许正好是某个流窜犯的呢。”我有气无力又滔滔不绝地说。


她没理会我,继续说:“这个人是在窗口剪的指甲,都在窗台上,剪得很碎。那天天气不错,你是上午走的,我是傍晚回来的,下午是个空白点。他可能是在下午阳光很好的时候,对着光线剪指甲,然后把剪下的指甲归拢在窗台上。”


“模拟得相当像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侦探。”


她从窗口回过头来,缓缓地说:“我想大概是我姐姐来找我了。”


她给我倒了一杯凉水,之前做咖啡女招待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从旅行箱里拿出一盒药,说是退烧片,让我吃了,然后就可以讲一些不愿意讲的事情给我听。


“退烧片吃下去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发汗,让你舒服一点,我这儿只有一盒了,都给你。”说着把药盒子塞到我的口袋里,“一天最多五粒,不可多服,多喝水,少抽烟。附近所有的药房都有卖退烧片的,但不一定都是这种,记得不要混着吃,会肾亏的。”


“记住了。”


“我来讲故事给你听,比井的故事更可怕的一个。”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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