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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戴维·莫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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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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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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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572字

“军队里。”


“啊哈!”埃斯珀兰萨说。


“你瞧,我需要知道我朋友的情况。”


埃斯珀兰萨点点头。


“我太为她担心了,几乎无法集中精力。”


埃斯珀兰萨又点点头。“我给你出个主意,我们为什么不在去警察局的途中在医院停一下呢?”


“警察局?”德克尔说。


“在那里你可以作你的陈述。”


“我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在警察局的陈述才算数。”


德克尔想,应该打个电话。他必须给他以前的老板打个投币电话。他得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位警察走进厨房。“警官,那位验尸官说,德克尔先生可以到卧室去取衣服了。”


德克尔站了起来。


“等我们进了卧室,请你演示一遍。”埃斯珀兰萨说,“如果你能准确地把事情的经过演示一遍,那将对我们大有帮助。还有……”


“还有什么?”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个案子非同一般。如果我们能马上知道而不是等到明天,那会节省很多时间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德克尔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看他们的脸。”


“什么?”


“死者的脸。就在这里,而不是在陈尸所。也许你能认出他们。刚才在黑暗中,你看不清他们的脸。现在,所有的灯都亮了……”


德克尔也很想去辨认尸体,万一能认出他们呢。但他得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想我的胃会——我会吐的。”


“我们不强求你。另外还有两种选择,一是法医正在拍照片,将来你可以仔细看看照片;二是以后到陈尸所去辨认尸体。不过。有时照片不够逼真,而尸体僵硬后容貌也许会变形的。所以,即使你曾在路上碰到过他们,你也不会觉得他们面熟的。现在,趁袭击刚刚结束,总是有可能……”


德克尔禁不住想起了贝丝,他一定得去医院。于是,他仍旧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上帝保佑我。好吧,我去认一认他们。”


3


在圣·文森特医院,德克尔身穿牛仔裤和灰色棉毛衫,坐在急诊病房候诊室的一张硬椅子上。这里几乎空无一人。挂在墙上的钟显示出时间,已经快6点半了。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直刺他的眼睛。候诊室门外左边,埃斯珀兰萨正同一位站着的警察谈话。警察身旁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鼻青脸肿,被捆绑在推运病人的轮床上。埃斯珀兰萨的旧靴子、褪色的牛仔裤、披肩发和皮制牛仔礼帽使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个警探。


当一位医护人员推着轮床穿过通向急诊室的电控旋转门时,埃斯珀兰萨走进灯火通明的候诊室。他那修长的双腿和瘦长的身架走起路来姿势优雅,这使德克尔联想到美洲狮。这位侦探指了指轮床。“那是位事故的受害者。酒后开车,发生在狂欢节周末,很典型。你的朋友有消息了吗?”


“没有。接待员说会有一位医生出来见我的。”德克尔在椅子里缩得更低了。他感到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用带子缠住一般。他揉搓着脸,摸着扎人的胡茬,闻到了手上的火药味。他心里一直想着贝丝。


“有时候压力过大会影响记忆力的,”埃斯珀兰萨说,“你能肯定对刚才你见到的尸体一点也不熟悉吗?”


“就我所能记起来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那种令人恶心的铜一般的血腥味仍在德克尔的鼻孔里不肯散去。被打死的那几个人都有20多岁,身体健壮,穿着深色的室外服装,有地中海附近人的特征。也许是希腊人,也许是法国人,也许是——前一天晚上的狂欢节聚会上,德克尔曾回想起自己为中央情报局完成的最后一项任务,地点是在罗马。那几个橄榄色皮肤的持枪歹徒会是意大利人吗?这次对他住宅的袭击与一年零三个月之前发生在罗马的事件有关系吗?他真希望埃斯珀兰萨会让他单独呆上一段时间,这样他就能挂个电话。


“德克尔先生,我问你是否在执法机构待过的原因是,我不能理解你设法做到的这一切。四个人手持进攻性武器,把你的房子打成了蜂窝,而你用一把手枪竟然就把他们四个人全部结果了。这一点难道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事都令人不可思议。我仍不能相信——”


“大多数人听见有人破门而入会被吓蒙,会躲起来的。”


“所以,我和贝丝跑进了大壁橱里。”


“但在此之前你从床头柜抽屉里抓起了一把手枪。你说过,你是个房地产经纪人。”


“没错。”


“为什么你认为需要在床边藏一把手枪呢?”


“为了保护我的家。”


“根据我的经验,为保家而藏手枪弊多利少,”埃斯珀兰萨说,“因为手枪的拥有者往往不会使用它们。结果,家人遭枪杀,无辜的旁观者被打中。噢,这一带有好多家射击俱乐部,猎手也不少。但我对你隔多久到射击场去练一次手枪射击或去打猎并不感兴趣——当那四个人手持重武器袭击你时,在他们杀死你之前,要是你有时间尿湿裤子,那你就是非常幸运的了。”


“我简直被吓坏了。”


“但这丝毫没有削弱你的能力。假如你在执法机构干过,或者假如你曾经受过战火的考验,那我就理解了。”


“我告诉过你,我当过兵。”


“是的。”埃斯珀兰萨眼眶周围那些饱经风霜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你是对我讲过。你在哪个部队?”


“特种部队。你看,我实在搞不懂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克尔不耐烦他说,“我在部队里学会的怎么使用手枪。幸运的是,到了紧急关头,我还能想起来怎么开枪。你让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一帮歹徒闯入我的家中并且开枪射击,难道我自卫、保护我的朋友也犯法吗?这世道部被颠倒过来了,窃贼成了好人,我这守本分的公民却成了——”


“德克尔先生,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事。我们必须进行调查,你也必须提供证词,这是法律。只要是开枪射击,即使有正当的理由,也要接受彻底调查。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足智多谋和沉着冷静。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很少有人能从你这样的经历中活下来。要是换上我,我也不敢说能做得比你强。”


“那是我理解错了。如果你不是说我做错了什么事,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只是说要进行调查。”


“好吧,我是这样想的,我能活着的唯一原因是我愤怒极了,是狂暴的愤怒。这帮杂种闯进我的家门,这些狗娘养的。他们打伤了我的朋友,他们……我愤怒极了,哪里还顾得上害怕。我只想保护贝丝,托上帝的福,我做到了。我为此而感到自豪。我不知道该不该向你说这些,但我的确自豪。下面这种话大概也没有必要对警官说,但我无论如何要说。如果需要的话,我还会拼上性命再干一次,还会因此而感到自豪的,因为我没让这帮杂种杀死贝丝。”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德克尔先生。”


“嗨,我又不是什么英雄。”


“我并没有说你是英雄。”


“我有的只是好运气。”


“没错。”


这时,一位医生出现在候诊室的门口。他身材不高,看上去很瘦小,约有30多岁。他身穿绿色的医院制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圆框眼镜。“你们中谁是斯蒂夫·德克尔?”


德克尔赶快站起来。“你能告诉我,我朋友怎么样了吗?”


“她肩膀下部的皮肉受了伤。血已经止住了,并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缝合。经过治疗,她正在好转。只要防止意外并发症的发生,她会很快恢复的。”


德克尔闭上眼小声嘟囔道:“感谢上帝。”


“是的,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上帝,”那位医生说,“你的朋友被送到医院时正处于休克状态中。她的血压很低,脉搏也不稳定。幸运的是,她的各项生命特征数据已经恢复正常。”


德克尔想,真的恢复正常了吗?他担心事情永远也不会恢复正常了。“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还不知道,这得视她恢复的情况而定。”


“我能去看看她吗?”


“她正在休息,我不能让你待得太久。”


埃斯珀兰萨走上前来。“她思维正常吗?能向警察作陈述吗?”


那位医生摇了摇头。“假如我不是考虑她见到德克尔先生会有助于治疗的话,我甚至不会让他进去的。”


4


贝丝看上去脸色苍白,两眼凹陷,原本十分浓密的金棕色头发乱蓬蓬的,而且毫无光泽。


但此时此地,德克尔却认为她从未显得这样美。


医生离开后,德克尔关上门,走廊里的嘈杂声顿时减弱了许多。他长时间地注视着贝丝,喉咙哽咽。他走到床边,握住贝丝没被绷带吊起的那只手,俯下身去,亲吻了她。


“你觉得怎么样啦?”他小心翼翼,唯恐碰着贝丝左臂上输液的静脉注射管。


贝丝无力地耸了耸肩。显然,镇静剂已经对她起作用了。


“医生说你的情况良好。”德克尔说。


贝丝翕动嘴唇说着什么,但德克尔没听清她的话。


贝丝又试着说话。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指了指那只盛满水的塑料杯。塑料杯里有一根弯折的吸管。德克尔把吸管放在贝丝的嘴唇之间。她吸吮着。


“你还好吗?”她嗓音沙哑地低声问道。


“我也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