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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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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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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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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2478字

30


距中国边境很近的境外赌场。


尤宝怡携带着拆兑的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和上官舒、大耳贼进入赌场,准备搏杀往回翻本。


眼瞧着满满堂堂的各地赌徒,尤宝怡从心里发出感慨:不单单是自己犯狂,每处都有给自己帮衬的,大家都在不约而同地在赌场拼杀,大赌小赌都是赌,无一例外,目的只有一个:从庄家手里夺钱。


精神一振,将筹码推了上去。


滚出来五六万,还是犯老毛病,任凭上官舒怎么拉也不撤,很快,不但吐出,把本金也给赔进一半。


上官舒真的翻脸:“姐们儿,不听劝是吧?”


尤宝怡还没从赌瘾当中脱离:“呆会儿再说,输着钱呢。”


上官舒脾气,上来:“听不听?”


尤宝怡这才清醒对方已经发怒:“怎么着?姐们儿,急什么呀?”


“你够孙子的,叫我说你什么好?”


“为玩儿牌不值吧?二十多年的交情,钱,我肯定给你圆上。”


“这他妈是钱的事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不心疼钱,赌,输了正常,借你钱咱们有交情,但是你胡打就不行,多少次了,你说说?兜个四五万,七八万不撤,贪呀,你要不贪,早就上岸了吧?”


“就搏这一次,成吗?即使败了,砸锅卖铁决不少一分。”


“你又不是缺心眼,一个从小义,把你的魂儿都勾没了,瞧这点出息,真行,诈金花20块20块都能熬,这百家乐你就忍不住?账,应该会算吧,每天搂些,熬个半年,再说长点,一年,本金自然可以打回来。”


“算是我的错,一定听姐们儿的劝告,成了吧?”


“起誓没用,嘴说出花儿来也没用,关键是你得认清眼前的状态,不听劝,得把自己的老底子搭进去。”


“我知道。”尤宝怡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打我的。”


如此之劝,不但没有把尤宝怡挡住,反而激起了她反叛的斗志。


赌的人都一样,等到警醒的时候,早已是不可收拾的残局,掉个瓢底,尤宝怡也逃脱不了这个怪圈,好路的牌,没有出现,重注出击,落个大败而归。


回北京的路上,尤宝怡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到家大病一场。许多人过来看望,加以安慰,其实,尤宝怡明白得很:不言语,并不意味着不讨要债务。


养病期间,大耳贼始终陪伴着她。


能走动精神好些,尤宝怡轰他,大耳贼不予理会。


大耳贼问:“尤姐,想翻身吗?”


“干吗?”


“打起来,您的病也就去根了。”


“不想。”


“光嘴硬有什么用,拿出能耐才是真的。”


“你将我?”


“就这么承认败了?甘心吗?”


“认头。”


“嘴跟心不对着。”


“对着管什么用?”


“担心没本金?”大耳贼直给:“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拼一下,您这场病的老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再折腾一下,敢吗?”


“敢。”尤宝怡斩钉截铁:“不敢是孙子。可是……”


大耳贼说:“本金我来弄。”


“你哪来的钱?”


“尤姐,记住,不蒸馒头争口气,别让这帮王八蛋瞧笑话,把以前的事儿,全甩到脑后,重新打鼓另开张,您准行。”


尤宝怡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大耳贼,瞧得他直发毛。


尤宝怡说:“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么为我,委屈你了。”


大耳贼语出惊人:“我折腾到四十多岁,明白了不少事,遇上您尤姐,是幸运,真实我这人挺坏,基本上男人做的坏事,我都干了,而且,干的很全面。但是,全是拿钱开道,帮您,是心甘情愿,也别拿我当回事,也别当成一种负担,您缓起来,比什么都强,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是不想看着您倒下。”


他点烟:“不要想太多,人,就是自私,也别恨人忧人,您尤姐立着,自然有人围着您转,背了,自然会闪到一边,这很正常,没什么想不通的,人,总得往前走,除非你现在结束自己的生命,否则,还得挺着。”


尤宝怡伸出葱白的手拉住他:“千万别为我做傻事,一旦解套,我会对你有个‘交待’。”


“不必多解释,一切全凭天意,说吧,需要多少子弹?”


“如果方便的话,一百个,高利贷也可以,借期三个月。”


“一周内差不多,这一段时间内,不能陪您,好好保养,把精神气集中集中。”他转身走的工夫,尤宝怡喊:“等等。”


“您还有什么事?”


“把房产证给你,不行就当了。”


“用不着。”大耳贼说完抬腿就走。


尤宝怡处于静态,回味着大耳贼的举动,自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北京市公安局治安总队。


警方正在布置行动,宣布命令:“公安部明传电报,全国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专项斗争,在北京时间22点40分全国开始统一行动,经过蔡清明网络赌球案专案组调查取证:


“这是台湾宝盈足球操盘公司设在国内的依托互联网进行赌球活动的网络赌博群体,台湾宝盈公司向国内提供赌博管理网站,作为赌博平台。


“而蔡清明则为境外赌博公司在国内发展赌球的最高注代理,而其下面有多层代理人员,共同支撑这个赌博网站。


“蔡清明网络赌博团伙的赌资流量,专案组已经调取和掌握了其银行掌控的账号,仅8月3日到14日,11天的时间投注额达到823万元,按照此模式类推计算,一年的赌球投注累计额度应该在10亿元人民币,证据确凿。


“命令,治安总队负责抓捕以蔡清明为首的网络赌球团伙,力争犯罪嫌疑人全部到位要一网打尽。”


专案组介绍案情:蔡清明,男,41岁,北京市人。外号:蔡包子、小北京。他与七十九人存在频繁的巨额资金往来,其中,赌徒叶某、王某和计某三人资金往来最为密集与集中,仅2004年一年,蔡与三人资金交易额就高达4100万元。


现已查实:该团伙2004年12月份接收投注89436笔,赌注金额22亿元人民币,2005年1月仅一周,受注额已接7000万元。


专案组强调:行动中,要注意多收集证据,赌客和上线庄家银行对账单、往来凭证,犯罪嫌疑人自有账单、赌博设备,力争在窝点查获犯罪赌博证据。


警笛长鸣,打击行动展开。


凌晨三点,小北京从俱乐部出来,底下的兄弟将他送回住所。


姜火菲正在看大片儿:“少喝点,早晚得喝死你,泡在里边出不来了?那小姐抱着什么也干不了,着急不着急?”


小北京大着舌头:“妇人之见,吃这个醋有意思吗?还不是为了生意,应酬。”


“你就这么干吧。”


“唉,没女人烦,有了女人更烦。”一仰头,躺在床上不动。


姜火菲推他:“醉鬼,你给我起来。”


“干吗?我睡觉。”


“果冻送来的这些单子,你给我收拾好了,扔了一桌子,多乱呀。”


“明天。”


“不行,就现在。”


“你烦不烦呀你?”


“嫌我烦?自个儿找去呀,找一个比我好的。”


“添毛病。”


“就这样,你早干吗去了?”


正闹着,手机响了。


“喂,果冻吗?你吃饱了撑的,几点了还打电话,天塌下来了?孙子。”


“大哥,您在哪儿?”


“废他妈话,能在哪儿,家里,有事明天再说。”气呼呼地挂上电话:“这孙子,神经。”刚骂完,响起敲门声。


“谁呀?”


“派出所的,查户口,开门。”


小北京脑袋嗡的一下,完,看了一眼姜火菲,硬着头皮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儿,就冲进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利索地将他按翻在地:“警察,不许动。”“动,就打死你。”他的后脑勺已经感觉到冰凉的枪口。


“叫什么?”


“说,叫什么?”后边又冲进十来个荷枪实弹穿防弹背心的防暴警察。


“蔡清明。”


“铐上他。”“铐上。”


背铐戴上,小北京被带进客厅。


一个警察拿出搜查证和拘留证:“蔡清明,依法对你拘留,并进行搜查,你签字吧。”


其他警察开始细致地搜查工作。


姜火菲没见过这阵势,开始啼哭。


小北京喊着:“哭什么,死不了。”


警察死按住他:“住嘴,你喊什么?”


电脑、银行卡、往来凭证、入账单、现金一一搜查出来。


小北京说:“就这点事,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又没杀人放火、抢银行,真行。”


警察指着他:“蔡清明,你别叫板,犯没犯罪你清楚,法律对你会作出公正的判决,带走。”


人被押出,小北京嚷道:“小丫头,没事。把家看好。”


一周后,大耳贼将两个大皮箱交给尤宝怡:“尤姐,兄弟有点事去趟外地。”


尤宝怡问:“利息多少?”


“这,不是您考虑的事。”


“多少?”


“一百二十个。”


“多长时间?”


“无限期。”


“什么意思?”尤宝怡听着不对劲。


“没意思,它归您支配。”


“这么帮我,信我?”


“话说的没底气。”


“都把我打疲了,我尽量悠着点。”


“尤姐,我……”大耳贼犹犹豫豫。


“说。”


大耳贼高大的身躯移动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尤宝怡,她没有动,也没有反应。


他松开,乐着说:“尤姐,祝您好运。”转身走了出去,任凭尤宝怡怎么喊,也不回头,甚至跑起来。


尤宝怡没有追上,气喘吁吁:“神经,跑什么呀?”望着皮箱,猛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赶紧拨打大耳贼的手机,已关机。


整整十六年,久违的泪水流淌下来,她想到了:这笔钱,沾着鲜血。


她将拳头狠狠地砸在茶几上,红色的,慢慢地,从她那粉玉般的皮肤上,渗透出来,无声地流淌,漫延。


性感的嘴唇,被牙齿人为地,咬破。


很疼,很咸。


冉球儿,百家乐赌局。


尤宝怡一套红色旗袍,肉色长丝袜,大开衩无私的向外裸露着修长诱人的玉腿,黑色高跟皮鞋,迈着轻盈的步调,扭动着诱人的身躯,一露面,光彩照人,全场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


“谁呀?这么火?”不认识的新手说。


“老打家,尤姐,真够精神的。”熟客打着招呼。


“瞧人家,也是爹妈给的,这娘们儿,谁能得到手,哪怕只有一天,死也不冤。”


上官舒走过来:“姐们儿,精神焕发呀。”


凤姐搭话:“是玩儿牌呀,还是选美?”


锅炉道:“尤姐,牛。”


耗子看傻了:“姐姐,咱们干吗呀这是?”


连平时不爱言语的马四:“尤姐,够份儿。”


芮惠点头微笑,一身休闲装得体大方。


尤宝怡将箱子往赌台上一放:“荷官,叫你们老板来。”


早有人通报,冉球儿赶过来:“姐姐,有何吩咐?”


“六十个。”


“尤姐要大干一场?”


“不接就走。”


“哪有不接之理呀,紫茄子,给大姐看坐,老姐,多多发财。”一拱手,闪到一边。


尤宝怡的出现,全场哄动,不少人停了注儿,死盯她的举动。


还是老样,上来连中四元,开始有人跟。


庄蕊和从小义早就在旁边,看个一清二楚。


庄蕊叹了一声:“唉,到底是老炮儿,底气十足,意气风发。”


从小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垂死挣扎,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说什么?”


“也许,今天就死定了。”


“凭什么这样说人家?有根据吗?”


“根据,有,反常。”


“不兴人家后面有赞助呀?你没看,局里的男人眼睛都在冒火。”


“她脸上挂着相呢?”


“这回你没说中,气质多好,女人中的精品,没法跟人家比。”


“您看她的注儿,全无章法,冷热注没有,把把跟,纯是赌心气儿。”


“可是人家赢钱。”


“又犯老毛病,现在收手,打短线还有可能,半个小时不撤,必死无疑。”


如同神算,尤宝怡还在恋战。


三手之后,牌面形势急转,出现长套,全场赌客争相追顺。


出乎意料,尤宝怡在第七手毅然追反门,强行断,而且一出手,就是十六万。


荷官高喊:“闲六点。”


尤宝怡轻巧地移动牌,庄没点,继续,葱白的玉指配衬着红色指甲,在灯光下,反差极大。


全场寂静无声。


牌面被她一点一点掀起,她抬起头摇了摇,长叹一声:“唉。”那神态很无奈,很沮丧。


这时候,是个人从她的表情都会相信她输了,连荷官自己也确信,对顶的人,甚至开始算自己赢多少筹码。


有个初涉赌场,不知深浅的家伙喊着:“输了就叠里边吧。”


尤宝怡抬起头,轻轻地问:“兄弟,押了多少?”


“五千。”


“太少。”尤宝怡突然咯咯一乐,带着灿烂的微笑:“对不起兄弟,你替公司为大姐贡献了。”猛地一摔牌,大喊:“打水,庄九点,庄赢。”


那张要命的桃花9,实实在在地平放在赌台上。


荷官重复:“庄九点,庄赢。”他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将对顶的筹码全部归属到穴盒,计算水钱,推给尤宝怡筹码:“尤姐,精神。”


尤宝怡扔过两千筹码。


“谢尤姐。”


这回,尤宝怡是真正的收手,正要去码房,外面警报器一声高过一声。


熟客根本不当回事:“没事儿,这局有托儿,什么事没有。”


紫茄子过来挥挥手:“老规矩,换地儿,外面有车接应,拿好手中的筹码。”


庄蕊跟从小义说话:“不灵了吧?”


从小义道:“算她脑子转得快,要不,全都一勺烩。”


“咱们不跟着去了吧?”话还没说完,前边走着的赌客全都大乱,往回跑,后边的人往前挤。


从小义护着庄蕊:“他妈的怎么回事?”


有人喊:“警察来了,冲进来了。”


前拥后挤,叫声、骂声,乱成一团,全然不顾一切,四处乱窜。


庄蕊个高已经瞧见拿着冲锋枪的防暴警察:“小义,咱们怎么办?”


从小义安慰她:“没事儿,跟咱没关系,咱又没玩儿,怕什么?”


很快,警察已经把局面控制住,一排一排的枪口面向赌徒,警方清点赃款赃物,男女全部分开,低头抱手。


庄蕊要哭:“小义,我害怕。”


“没多大的事,正常的抄赌。”


为首的是二级警监,发出命令:“带回去。”


人一个个被押上警车,轮到从小义起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站住。”


抬头,从头顶凉到底,一脸的惊刹,五六支冲锋枪对着自己,芮惠立在中央:“搜他的身。”


执行完毕,从小义没有携带武器。


“从小义,你该上这辆车。”


“是你?”从小义想不通。


“带走。”在芮惠的命令下,从小义被单独押上另一辆警车。


牌局里的人,在朝夕相处的芮惠跟前走过,扫着目光瞧她:只见芮惠是一脸的威严。


二十天后,尤宝怡她们集体被治安拘留,并处以罚款;大耳贼因抢劫杀人罪,在深圳被抓获;庄蕊突击跟一个下岗工人结婚了。


提一句,耗子由于心不在焉,出车祸成了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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