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你爱我示弱

作者:顾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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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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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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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932字

陆行恪住院三天。


第一天迟放带着看护和一堆文件来见他。


第二天他生病的消息被透露出去,浩浩荡荡来了许多人,把病房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他烦不胜烦,院方应他要求给他换了病房。


但总有人有办法打听到他住哪里,第三天甚至引来了记者,他最后决定出院。


因为来的那么多人中,没有他想见到的。


他犹然记得那天晚上他握着林初青的手,掷地有声地说出“我们结婚”这四个字时,她冷静而残酷地推开他的制约,淡声回应:“做梦。”


然后她在一群医生护士冲进来将病房吵得一团乱时,踩着高跟鞋步调坚定地离开。


陆行恪一瞬间无望到极点。


第一天她没来。


第二天她借助理发来慰问短信。


第三天,他握着手机将长长短短的信息删了又写,写了再删,最后只发出去四个字:“我出院了。”


她的信息回得很快,只有两个字,冷冰冰地刺痛了他:“恭喜。”


他可以想象地出,她发这两个字时是何种表情。


林初青这几日未必不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


她最近越来越爱哭,在陆行恪住院的那一晚,她一个人趴在仍留有他气味的床上掉了很久的眼泪。


她很难过。


但她以前比现在难过很多,难过到躺在床上打滚,难过到捂着胸口隔空尖叫时,都没有这样矫情地哭过。


也许周楚薇说得很对,她剥开心底沉重的痂,将伤口拿出来晒一晒,会轻松自在很多。就像这样,想哭就哭,郁结会少很多。


她近来在工作上诸事不顺。


景升重建部分的工程贷款再次拖延,正在进行中的案子也不顺利。


当初建设部分涉及到了房屋拆迁,景升那边很配合这方面的工作,林初青还亲自带人去谈判,大部分用户都同意了拆迁计划,小部分用户在得到了他们心仪的保证金后也大方松口。


可现如今突然有一片区域的住户突然出了状况,叫嚣着宁愿退还保证金也不愿意搬迁。


林初青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用户本身为了自己有个栖身之所是没什么错,但她对出尔反尔这种事很不满意,于是再次上阵谈判。


他们是得到法定程序批复允许的,但遇上这样的钉子户也没有办法,无法强拆。当然,她也不赞成这个方法。


为了防止个别住户情绪过于激动,她几乎很少带身材魁梧的男性,力求亲力亲为说服这些人。


大部分人采取了避而不见的方式,而且见了面也只有反复强调他们不拆迁。


在接触了几次用户后,她开始怀疑这又是一个有组织的计划,目的就是要她的工程无限期拖延。


这些用户的言语好像被做了严格限制,生怕多说说错什么,就干脆不与她交流。


她查不出什么猫腻,但这些不能阻止她的怀疑。


证券公司没再出什么状况,总结例会上有员工笑称:“毕竟是有中临第一操盘手坐镇,再出什么状况,我们可以提着脑袋见林总了。”


林初青对他点一点头,以示谢谢。


迟放淡淡笑过:“这是我们陆总吩咐,我理当尽责完成。林总不用客气的。”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一直说迟放是人精,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散会后她独自站着等电梯,迟放神出鬼没:“林总,介意一起么?”


“当然。”她做请的手势。


她知道迟放无事不会与她特别亲近。


果然,他轻言淡语地向她征求请假:“最近中临杂事颇多,我可能没有办法两头兼顾。等陆总一回来,我大概就有空闲了。”


于道义上,于情感上,她都实在无法装作毫不关心,还是顺口假态问了一句:“你们陆总怎么样了?”


迟放头低低,看起来安分守己:“他旧疾未愈,还有加重的趋势,最近身体实在不好,否则也不会丢下公司不管了。”


林初青无声嗟叹,真的是,何苦。


迟放说的倒是不假。


陆行恪不知道自己可以虚弱成这样。


出院后他复工没有几天,又发了一整天低烧,一咳嗽肺部便疼。


工作只能暂时放一放,他为了图清净,便呆在家里休息。


他现在不仅睡眠差,而且半夜常常莫名胸口疼痛到醒过来。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心病,再好的医生也治不好。


半夜他满头大汗醒过来,捂着胸口喘气。


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又引来一阵剧烈咳嗽。


他伤风很久都没有好的迹象,大概是因为他并不经常吃药。


停下咳嗽后屏息,他可以听见有浪潮拍打的声音翻涌而来,他胸口极闷,被这声音一干扰,更是难以睡着。


他在床上辗转很久,吃了感冒药后还是睡不着,只能起身去客厅。


那里的隔音好一点,整个房子又只有他一个人的动静了。


陆行恪开了一瓶藏了很久的酒,靠在沙发上慢慢酌了一杯又一杯。


他慌了很久的心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自嘲一笑。


酒,真的是好东西。


他不醉,也没有在意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等一瓶酒见了底后他才惊觉自己竟喝了这么多。


但他的四肢开始发软,头也昏沉的不像话。


陆行恪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吃过药,本不应该喝酒的。


他就这么软软地趴在沙发里,等待晕眩来席卷他。


这似乎是不错的选择,但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在诱惑他。


也许,在这个时候打一个电话给林初青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初青眠的极浅,手机在枕头下微微震动,她便醒过来。


手机报时是凌晨两点多,而来电显示是一个她熟到不行的名字。


她盯着电话看了很久,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对方并不坚持,响了一次,再没打进来。


这实在不想他的风格。


所以林初青再躺下后睡意全消,过了半小时,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急于想结束这场拉锯战,还是主动回了电话过去。


陆行恪很快就接了,声音模糊,嗓音嘶哑,而且似乎喘的很厉害。


他刚“喂”了一句,便开始咳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冷冷问:“陆总,你这么晚打电话给给我,有事吗?”


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闻言便笑,一笑更是咳。


林初青确认了他安全,便再无心与他耗下去,抬手就要挂电话。


但陆行恪突然气息虚弱地叫她:“初青。”


她顿了顿,咬牙:“有事说!”


他听着她暗藏怒意的语调,勾了勾嘴角,好像她愠怒的脸就在眼前一般。


他捏捏鼻梁,声音柔软:“初青,我难受。”


陆行恪确定,他在对她撒娇。永远这么端着,他真的很累。


这一刻,他只想示弱。


下一瞬间,他们在电话里听见一片寂静。


然后,“咔哒”一声,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