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他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22
|本章字节:7628字
林初青在清晨醒来,头痛欲裂。
她在手边没有摸到自己的pad,却触到了一只温温热热的手臂,很结实,很明显是男性的手臂。
她自然知道是谁。
林初青从床上翻身跃起,陆行恪就在床的另一端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她记得他睡时很少有这种表情,餍足,而且,十分温情。
她揉揉额头,自己大概真的睡懵了,竟然会用温情来形容他。
可是陆行恪衣衫皱巴巴,胡渣如隐若现,侧着身子微酣的样子,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以往只要她一有动静,陆行恪无论如何都会醒,以致于她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多要小心谨慎。可是她刚刚又是拉窗帘又是掀被子,没道理还没把他弄醒。
她从衣柜里翻出了陆行恪的睡衣,扔进洗手间,然后调三十分钟后的闹钟。
林初青迅速地洗干净散发着酒气的自己,将衣物丢进洗衣机,烘干,闹钟不偏不倚地叫唤了起来。
陆行恪揉着眼睛推开浴室的门时,她已经换好衣服,画了个最简单的状。
他对这一切似乎还有点怔忪,愣在了门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后陆行恪抵抵眉心,浅笑一声:“习惯了……”
一个人。
林初青开口打断他:“想吃什么早餐?”
陆行恪当即愣在那里,想了很久后回答:“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他们去附近的豆浆店吃中式的早餐,然后陆行恪开车带她回去接林潇潇。
小怪兽找不到妈妈,在家发脾气。
她昨晚出门是将门锁死的,林潇潇进出不得,早上起来满屋子找不着林初青,气得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哭得直打嗝。
林初青心疼地把躺在沙发上耍无赖的林潇潇搂在怀里:“不要哭啦,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蛋:“我就怕你是真的不回来了嘛!”
林初青失笑:“我哪舍得,你想太多了。”
陆行恪趁着他们肉麻的功夫将买来的早餐摆好:“潇潇上学快迟到了。”
她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可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她抓都抓不住,更别提是去思考哪里不对劲。
他们在回公司的路上一直沉默,连保守话题都没有愿意去聊。
只是陆行恪突然发问弄得她措手不及:“林潇潇小朋友似乎十分敏感。”
她想了想才回答:“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总归会对生活有一点不安的。”
“你什么时候领养她的?”他偏头问。
林初青并不愿多答:“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笑笑:“只是问问而已,你又何必那么敏感?”
她摊手:“好吧,我不回答,你也别问了。知道得多并不代表对你有好处。”
陆行恪点头:“好,我不问。”
但不代表他不会查清楚那张夹在她钱包中的照片。
迟放在他开车其间打过好几个电话,陆行恪偏偏一个都不接,由着电话从手拉杆边震动跌落至她脚下。
她犹犹豫豫捡起来。
陆行恪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帮我解一下。”
林初青还是选择替他翻开手机盖,贴近他的耳朵。
“喂。”他的嘴边有莫名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于她的亲近。
她无意去听电话内容,但他们离得实在近,迟放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她的耳朵。
陆行恪几乎只用单音节词回复他:“嗯……好……”
他最后看了姿势别扭的林初青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就照我说的办,没事就挂了。”
迟放在顶楼办公室等陆行恪,见了她微微点了点头:“林秘书,早。”
陆行恪接过他手里的公文,态度坦然:“不早了,拍什么马屁呢?”
坐在后排埋头的秘书助理抬眼扫了她一下,面上波澜不惊。
林初青颇为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安安分分去准备文件材料。
她十分钟后去开公司的网站bbs,果然她和陆行恪一同来上班的消息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
留言顶贴的人跟了一长串,她隐身进去,以管理员的身份,删除了该贴。
陆行恪今早将车直接停在了公司门口,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转到她这边,拉开车门,“请”她下来。
林初青就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进退不得,一条腿跨在车外,整个人僵住不动。
他催促:“下来啊,你磨蹭什么?”
陆行恪的司机从门口匆匆跑来,接过他手里的钥匙:“陆总,车给我就好了。”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出来。
其实这么张扬的车和人往这里一停一站,已经把她暴露无遗。她硬着头皮跟在陆行恪后面,进了他的专属电梯。
他看似好心地解释:“车要拿去保养,就不方便停到下面去。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同我怄气吧?”
林初青阴阳怪气地回答:“小的不敢,小的是怕毁了您的清誉。”
他态度大方地像是迫不及待地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暧昧。
陆行恪笑着摇摇头:“牙尖嘴利,若不是你昨晚抱着我告白,我真的会以为你十分讨厌我。”
林初青瞪圆了眼睛:“胡说什么你,谁跟你告白了?”
昨晚她意识清醒,自然知道自己不会说那些胡话。
只是她若反应过激,恐怕会被陆行恪看出端倪。又或者说,他已经看出来了。
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神四处飘,口气明显软了下来:“幻听吧你!”
陆行恪只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引得林初青小女儿态萌发,便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一里一外的空间里俯首工作。
林初青在助理离开后,起身去了天台。
她拨通曾诺的电话,声音温软:“我想我应该接受你的提议,曾诺,谢谢你。”
曾诺一如既往地文质彬彬:“amode,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同我客气。”
林初青“嗯”了一声,笑:“那师兄,不客气。”
她很聪明地用师兄来划清和他的界限。
曾诺并未有多大的波澜起伏,微笑着同她告别。
她挂了电话舒了口气,撑着下巴看这座城市的白天。
当她尝试着将自己的两条腿挂在阳台外边时,她竟然有了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陆行恪果然所言非假,她看下面那些行走着的人,小的如同蝼蚁。
若是那些行人抬头,她也必是那般大小。
可就是小的如同蝼蚁的这样一个人,要肩负起许多人的生计。
她又何尝不想像很久以前网络上的一句经典之言那样,被人妥当收藏,享受备至呵护。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宁愿做个小女人,胸无大志的等日出看日落,偶尔与爱人小情怀一把。
也许她这辈子无缘于此了。
她跳下来转身,惊觉迟放站在她身后。
他举起右手:“嗨!”
林初青理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长发:“嗨!”
迟放绕过她,在阳台前站定:“林秘书好兴致,坐在这里都考虑了些什么?”
她歪歪头,俏皮一笑:“你猜。”
迟放低头,她难得看到他深沉的一面。
他并没有和她转圜太多,直截了当问:“林秘书,你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她扶额:“怎么每个人都来质问我这个?”
他淡淡一笑:“林秘书,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
她脸上的笑容成功凝住了。
迟放没有呆很久,与她隔了三四步的距离:“我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戴总的事我替你压了下来,你大可不用担心。”
“但如果有下次,我不能保证。林秘书,我想我能谅解你,但别把我的谅解当成应该。感情这种事,没有谁应该谅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