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54
|本章字节:11560字
他们坐回到船上的老位置,安安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说道:“郑先生,你跟她一起坐过船吗?”话一出口,她立刻就觉得自己冒失了,忙看着郑凯文。他倒似乎并不生气,慢慢地点了点头。安安壮着胆子说:“为什么不是游艇而是摆渡轮船呢?太不浪漫了吧。”
郑凯文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笑了。
“那时候的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一切,别说游艇,我连回来的船票都可能会买不起。”他扶着栏杆向外看去,良久才说,“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我希望她跟着我一辈子。”
“为什么是她跟着你一辈子,而不是你陪着她呢?”
郑凯文怔住了,安安继续说道:“她跟着你一辈子,就是她要追随着你,可是如果她很累的时候,你也可去陪陪她吧。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是要你走过来一点,我走过去一点,这样就可以走得很近了啊。”
安安用手指比画着。
郑凯文定定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去,说:“原来是这样啊。”
摆渡轮船靠岸时已经是凌晨了。到了码头,郑凯文低头看表说:“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不是说到明天早上六点吗?”安安指着手表说,“早退六个小时,我可不敢呢。”
郑凯文笑了笑,说:“上车吧。”他们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之后便到了一间二十小时快餐店。郑凯文进去买了两个汉堡出来,安安饿得头晕目眩,所以她接过去后就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窗外的路灯昏黄地照着他们的车,安安不经意地抬头一看,眼前竟然是婚姻登记处的大门,不小心就被自己呛了一口。她想到艾米和丽莎说过,他差一点就和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么,他们一定也来过这里对不对?
她偷偷地看着郑凯文,他扶着方向盘看着昏黄的路灯,像是能看到路灯下飞舞的灰尘一样,他看得很专心。
安安吞下最后一口汉堡,慢慢地把纸揉成一团。
“明天下午两点,我会来这个地方。”
“嗯。”安安没记错的话,他是两点在这里注册,然后去教堂举行婚礼。温家是信基督教的,所以婚礼一切都按照西式的来做,郑先生对这方面没有要求,大部分的细节都是女方在打理,他仍然埋头在工作。
“已经三年多了……”他默默地说。
“啊?”
郑凯文没说话,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将杯子放在杯架上,说:“马上要起风了,找个地方避避吧。”安安点点头,为了双倍的薪水也好,为了满足那一点好奇心也好,她想要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像是跟着一张所罗门宝藏的地图那样,一点一点地挖掘着宝藏。
他们到了一间公寓,进门的时候已经开始下大雨了,两人都有些淋湿了。
她发现这里并不是郑凯文的公寓,虽然平时郑凯文多数时间回郑家老宅,但他在外面仍有几处房产是众所周知的,因为有时候要去安排打扫和支付水电费之类的,安安也去过几次郑凯文的公寓,但绝对不是这一间。
郑凯文从浴室里拿了毛巾给她擦干头发,而后说:“你喝什么?”
她随口说:“随便。”然后又觉得那毕竟是老板,又不是服务生,于是改口说,“咖啡吧。”郑凯文在柜子里拿了杯子和咖啡机,看得出来他平时一定经常来这里,东西都很干净整洁,并且咖啡机也不像是长久不用的样子。
这间公寓不大,透过客厅的玻璃可以看得到楼下停着的车辆。
他递过来一杯咖啡,安安忙接过来说声:“谢谢郑先生。”郑凯文也在窗前站住了,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说:“原来看得到。”
“看得到什么?”她困惑地问道。
郑凯文却只是摇了摇头,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四十分。他们静静地喝完一杯咖啡,郑凯文忽然说:“这是最后一夜了。”
“啊?”安安楞了一下,说,“什么最后一夜?”
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安安不解地道:“可是您明天才结婚不是吗?”
他不答她,只是微笑着走到水池旁,放下杯子,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说:“是啊,明天就要开始了,可是对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剩下多少时间根本没有意义,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
安安慢慢地转动了一下杯子,陶瓷摩擦陶瓷发出瑟瑟的声音,很酸楚。
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梦里的天气也是狂风暴雨,好像是电影里的世界末日那样,她极力地狂奔着,忽然眼前的女子骤然转身,向她微微一笑。她吓了一跳,醒过来时发现郑凯文仍然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安安急忙跳起来抖了抖衣服,说:“郑先生,我,我睡着了吗?”
“不然你是梦游了吗?”
安安憋红了脸,想来想去,说:“要扣薪水吗?”
郑凯文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她默默地点点头,可是临出门的时候,她恍惚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定神看了看,却是一根项链环着一只戒指挂在窗前的一盆青松盆栽上。
安安怔了怔,没来得及多想,就带上了门。
她回到公寓的时候,意男正打算出门上班。
“你总算死回来了啊。”意男一边穿鞋一边说,“正好你不用上班,厕所的下水道又堵了,你让人来修啊。还有厨房的水龙头松了,碗柜里的碗又碎了两个,你去超市买两个,不然咱们晚上就要对着锅吃饭了。”
安安虽然一路随意地答应着,但不久后,她就已经埋头在床上睡着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里,她看到转身的女子,不禁问:“你是谁啊?”对方没有回答,她又走近一步说:“你是不是郑先生说的那个人啊?”她微微笑了一下,安安看到她颈上带着的项链,和她在公寓里的盆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她楞了一下,看见女子要转身,急忙拉住她说:“哎,你别走啊,郑先生很想你呢。”然而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整个人扑通一下,便从床上跌了下去。
这样醒过来,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这个时候郑凯文已经在举行婚礼了吧,她忽然像是要为了求证什么一样,猛然跳起来换了衣服就直奔办公室。因为老板婚礼的缘故,公司今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她直接走到郑凯文的办公室,打开了右手边的第一格抽屉。
原本放在角落里的那个首饰盒,不翼而飞了。
她怔怔地看了很久,忽然有大厦管理员走进来说:“咦,梁小姐,你加班啊?今天不是休假吗?”
她抬起头来,那老保安楞了一下,才说:“哦,林小姐啊,我看错了。”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她缓缓地合上了抽屉。
完
如果还能回到从前
文寒雨吹梦
楔子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些曾经的过往,就如同这一年的秋风,化成了风中锦灰。无需告别,也无需回望。】
媒体铺天盖地的新闻,全是头版头条:萧氏集团的总裁将于近日订婚。他是世家子弟,他是商业巨子,他的婚姻大事当然是可以造成轰动的大事。所以,引来了无数媒体的关注,不愧是做生意的,事事都算得这么精准,国内的公司要上市急需要一个宣传的契机,公司总裁以一个绝佳的稳健的好男人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唐默然抬头仰望广场上的大屏幕,大屏幕上是萧沛然的巨幅照片,英气逼人的俊朗外形,身边的女孩娇艳动人、小鸟依人。
这些天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多了,全世界都是关于他的,连学校里同学买的杂志,谈论的话题都是这些,她本能地想逃避,却发现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着。
那些刻在心里的过往,她以为的终点不过是别人生命里一段可有可无的风景。
第一次听他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傻傻地笑着说:“我们真有缘!”
现在想来真是好笑,连叹一句情深缘浅都不能。
唐默然摇摇头,快步赶路,下午还有一节课,这门课程的教授可不喜欢学生迟到。她可不想被罚站墙角。
下课了还得赶到一家高级西餐厅打工,这也是他的产业,她真想辞去这份工作,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她苦笑,人有时候必须向现实屈服,现实的她极需要这份工作,这里的薪水相比别处的要高一些,她的学费生活费可都在这里了。
端着餐盘,看向靠窗的位置,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他,微微启唇:“沛然,沛然……”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其实她在这里打工也快两年了,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鲜少来这里,倒是常常在外面等她。
彩玲推了她一把:“怎么又发呆了,最近总是神情恍惚的,等会儿经理又要发火了!”
她恍然回过神来,点头嗯了一声。
彩玲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后便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彩玲和唐默然是好朋友,同系同班,两人关系很铁,彩玲家境富裕,并不像她需要打工来维持基本的生活和学习。那时候,她刚刚来到这座城市,什么都不知道,彩玲陪着她来应聘,谁知道两人都一并被录用了,后来两个人一直在这里打工。
工作十一点准时结束,这里离学校并不远,步行十分钟也就到了,每晚重复着同一条路,连路边有几盏灯都数得一清二楚。
收拾完,刚要走,却被经理叫住了,经理递给唐默然一张纸片,大红的喜庆颜色,封面是烫金的牡丹花,富贵难言。她微微一怔,但仍是接了过来,翻开,原来是一张订婚喜宴的请柬,看到男方姓名的时候,她的心仍就是不期然的刺痛。她微微颔首道:“谢谢!”没有一丝情绪的外泄,拉着彩玲便走了。
初秋的夜晚,夜风袭人,飘来阵阵清香。
两人沉默着一直往前走去,路上依旧是车流不息,喧嚣不已。
她手里死死地捏着那张大红的请柬,坚硬的纸角硌得她手心生疼。彩玲看着她略微苍白的神色,无言地握住了她的手。
彩玲对她和萧沛然之间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只是不曾想会是这样一个尴尬的结局。
默然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大都市的夜空都隐没在七彩的霓虹下,难得看到几颗耀眼的星星,闪着泪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请柬递给彩玲:“孩子便是他的。”
她还记得彩玲陪她去打掉孩子的时候,倒像是彩玲要坠胎,紧张得要命。
彩玲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她,只是紧紧地拽着她的手,默然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半晌才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从此往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那些曾经的过往,就如同这一年的秋风,化成了风中锦灰。无需告别,也无需回望。
烟花散尽各安天涯
【很多时候,他们只差一步,只要他们踏出那一步,他们就不会各安天涯了。】
〖1〗
彩玲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拿了手提袋便要走,却被主编叫住了。主编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彩玲呀……”话未完,彩玲便忙摇头道:“主编,你饶了我吧!我不能出卖姐妹的。”
主编搭上她的肩,一脸谄媚地笑道:“怎么能说出卖呢?只是叫你去采访一下她嘛。她现在是时装界的宠儿,却有这样的怪癖,媒体的采访一个也不答应。”
彩玲拿掉放在她肩上的手,瞪了主编一眼:“我是做美术设计的,不兼职做记者!”
彩玲毕业了没有做服装设计,却来到了这家女性杂志做了美术主编,和唐默然在事业上虽说分道扬镳了,但两人的感情却甚是亲厚。默然以服装设计系第一名毕业,很快便在服装界崭露头角,正如媒体所说,她是服装界冉冉升起的一颗巨星,更有甚者夸大其词,说她是中国的克丽丝汀、迪奥。她唯一的一点怪癖就是从不肯接受媒体的采访,对于那些喜好挖名人隐私的媒体来说,这个美丽年轻的女服装设计师总是笼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只要采访成功,我请全社的人吃饭。”主编这招挟诸侯以令天子果然高,一时间,彩玲看着众多或期盼或威逼或利诱的眼神,只得缴械投降:“我试试。”
此话一出,众人欢呼,自然盖过了后面的那句“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打包票”。
默然拿勺子敲着对面彩玲的碗,叮当作响:“你今天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老实交待,是不是看上哪家帅哥了?”
“默然,你今天心情很好啊?”默然今天会拉她来这里吃饭,一定是有高兴的事情。她一直说这里做的菜有奶奶的味道,只是离自己住的地方太远了,得绕半座城市。若不是高兴说要犒劳自己,她才不会过来呢。
“嗯,还好,今天w服装邀请我做首席设计师。”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啊,你不觉得只来这种普通的馆子太对不起自己了啊?你好歹现在也是一知名设计师了。”
“不会啊,我们点的菜蛮多的!”
“你怎么这么抠门呀!”彩玲不满地道,“要不,我给你庆祝一下,怎么样?”
“你要怎么给我庆祝?”默然放下勺子,抬起头看着她。
“这个,我……我给你做个专访吧……”彩玲还未说完,默然就瞪着她说:“拐弯抹角地算计我啊。”
彩玲一副垂死状:“唉!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能看着你的好姐妹丢工作吗?”
“你接着编。”
彩玲随手从杂志架上抽出一本杂志:“你看看,我们的杂志销量不知道有多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去,你怎么……怎么啦,听到我说话没?”
默然接过她手里的杂志:“你们的杂志叫色彩?”
彩玲一愣,点头道:“嗯,难道你一直不知道?”
默然轻轻地摩挲着封面,彩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我答应你们的采访,但是要求上封面。”
彩玲也来不及思考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只是兴奋地敲着勺子说:“求之不得,你可不许后悔啊!今天这顿饭,我请客!”
默然有些心不在焉,早上接受采访,那篇访问稿也拿过来给她审阅过了,简单的介绍,虽然笔者把她的才华和从业经历写得有些玄,不过多少还是尊重事实的,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篇中规中矩的访问稿了。看完访问稿,还要拍照,她却忽然又有些后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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