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野林故旧

作者:陈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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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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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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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342字


伍文俊夫妇神秘地笑了笑,目注灰衣人。


灰衣人想了想,道:


“武林城吧!”


“全在‘武林城’。”


“不错,对‘无双堡’采取行动的时机已来到,他当然坐镇武林城!”


“什么地点?”


“到那里会有人自动找上你。”


“区区仍要易形……”


“不打紧,任你如何改变,‘虚无客’都认得出你。”


“如此,区区先行告辞!”


“不一路?”


“区区到建始还有点私事要办!”


“探亲?”


东方野不禁一怔神,灰衣人对自己的事,全都了解,真是些神奇的怪人,如“欧驼子”、“张铁嘴”、“蓝衣秀士”、“云龙剑客”,再加上这灰衣人。


当下微一点首道:


“阁下猜对了!”


“请代候我向外祖父。”


“这话准带到。”


“我们‘武林城’再见了……”


“好的!”


东方野又易形为黄病书生,一路之上,无人认识,是以也没发生任何事端,这一天,来到距建始城的半日行程的三元镇,看日色业已近午。于是入店打尖。


心里想着将要看到久违的慈母,不由一阵激荡。


该不该把父亲的死讯告诉母亲呢?这是个难题,也是件大事。这件发生于十多年前的公案,既已真相大白,当然不能再瞒着她,但又怕说出来她受不了……


这问题,使东方野心情顿陷紊乱与不安。


打尖之后,继续上道。


离三元镇约里许,是一片广袤的矮杂林,马道从林中笔穿过,正行之间,右侧林中突地传出一声宏亮的马嘶,这嘶声,似曾相识,而且与普通的嘶声有异,不禁心中一动,折身便淌入林中,一看,赫然是自己送与“血手书生”的那匹神驹“的庐”。


马在人必在,不知“血手书生”在这林中何为?


心念之伺,蓦觉血腥之味,扑鼻而来,不由又是一惊,溜目四顾,只见不远处的林木间,横七竖八,尽是死尸,奔近一看,头皮发了炸,死者八男二女,没一具全尸,不是断脚,便是折臂,其中一个女的仍未断气,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厥状惨不忍睹,旁边树身上被剑削下去了一片皮,印了一个悚目惊心的血手印。


东方野眉头一皱暗忖。如此嗜杀,人到那里去了?


两条人影,从林中悠然转出,正是“血手书生”与那名在普渡庵中与他双宿双飞的青衣婢女。


东方野一看之下,心头升入起了怒火,这等无行武士,真不可交,自己是识错人了。


“血手书生”仍是灰衣蒙面,一见现场的黄病书生,主婢双双止住脚步。


东方野掉头便要走……


风声动处,“血手书生”截在头里,冷森森地道:


“报上来路?”


东方野寒声道:


“井水不犯河水,无此必要!”


那婢女也来到了“血手书生”身后,秀眉一颦,又复掩口一笑,道:


“公子,这位秀才像是病势不轻?”


东方野看了,心里直作呕,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青衣婢女一披嘴,轻浮地道:


“这位秀才目光灼灼似贼!”


东方野不由哼出了声。


“血手书生”冷酷地道


“该挖眼!”


东方野怒极反笑,道:


“血手书生,阁下轻狂太甚,有失武士之风!”


“你也知道在下叫‘血手书生’?”


“这没什么稀奇,树身上有阁下的标记。”


“唔!”


“这些人是阁下杀的?”


“不错,怎样?”


“阁下不嫌血腥?”


“你是他们一伙?”


“这倒不是……”


“那就少管闲事。”


“阁下截住区区何为?”


“交代来路。”


“区区如果说不呢?”


“留下与这些狗男女作伴。”


东方野怒火大炽,但念及以往一段交情自己,初中了大母“秘魔门”的“紫电神功”他对自己表情得仁至义尽,不管他为人如何,那笔人情是不能抹煞的,而且他的妹妹是拜兄贾明的未亡人,凭这两点,自不能与他兵戎相见。


心念之间,怒火又降了下去,淡淡地道:


“区区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什么意思?”


“阁下所杀的男女,都是些什么人?”


“该杀的人!”


“为什么该杀?”


“你问得太多了。”


“是否‘无双堡’的人?”


“血手书生”显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后一退身,栗声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问问而已。”


“你凭什么说是‘无双堡’的人?”


“阁下心里明白。”


“你非交待清楚不可?”


“没什么好交待的,阁下以往所杀的,全是该堡中人。”


“血手书生”点了点头,道:


“似乎有理,现在交待来路,放你走!”


东方野淡淡地道:


“区区要走便走阁下留不住。”


“真的?”


“也许!”


青衣婢女插口道:


“公子,我们还要赶路,不必与他多费唇舌了!”


东方野无明火又升了起来,故意问道:


“这位是阁下的人什么人?”


“话多了应该拔舌!”


“是尊夫人么?”


“是也无妨!”


“好一个是也无妨,不是侍婢?”


“也可以!”


“血手书生,阁下脸皮够厚!”


“你是说我无耻?”


“有一点!”


“你是存心找死?”


“那就不见得了!”


“血手书生”缓缓拔剑在手,道:


“在下不嫌多杀一人!”


东方野冷冷一笑道:


“那当然,要不怎会有这‘血手书生’的雅号。”


“血手书生”一扬手中剑道:


“你准备拔剑自卫吧?”


“我看不必了!”


“要你拔剑是特殊的例外,不然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何以要对区区例外?”


“因为我们之间过去无仇。”


东方野暗忖:这句话还不失人性,当下一哂道:


“近日也无怨呀?”


“现在有!”


“什么!”


“你干预在下私事!”


“阁下的意思怎办?”


“在下要杀你,你凭本领自卫。”


“有这样严重?”


“废活少说。”


“有个限制么?”


“三个回合不死,你便算活定了。”


“区区实在不愿出手……”


“那是你放弃防卫。”


“这一架非打不可。”


“血手书手”大喝道:


“在下要出手了!”


声音一放大,便觉尖锐刺耳,近于娘娘腔调。


东方野心想,挫挫他的锐气也好,当下,拔剑在手,好整以暇地道:


“要杀人可以出手了!”


“血手书生”一振臂,剑挟雷霆之威,罩向东方野,东方野一招“星斗参横”,以攻应攻。


震耳金鸣声中,“血手书生”被震退了一个大步。


东方野道:


“承让,第一个回合算完了。”


青衣婢女粉腮顿露骇色,这又瘦又黄的病书生,想不到还有这高的身手。


“血手书生”怒哼了一声,第二招又告出手,这一招,他已用上了全力,不但势道惊人,而且诡辣到了极点。


东方野不敢大意,仍是那一招“星斗参横”,但加了两成真力。


剑气激撞中,“血手书生”又退了一步,东方野屹立不动,道:


“第二回合又承让!”


“血手书生”目光杀光火炽,半声不吭,又攻出了一招,较之前两招更见惊人,东方野改施“烈日当空”,一团剑光,把“血手书生”的连环杀手,全封了回去。


“血手书生”收剑后退了两步。


东方野中忽感到一丝异味,知道对方施毒,但不予说破,归剑入鞘,道:


“承让!承让!”


“血手书生”呆了半晌,才以异样的声调道:


“朋友剑术的确高明!”


东方野一笑道:


“朋友竟然也精毒道?”


“不敢!”


“不过……并未使本人折服。”


东力野不禁为之一愕,心中暗笑,这真是死不认输,当下满无所谓地道:


“当然!当然!区区能以脱身已属侥幸。”


“血手书手”冷冷一笑道:


“别得了理卖乖,分明本人逊你一筹。”


东方野心里暗道:“杀人不眨眼的煞星,心胸竟狭窄如女子。”又一笑道:


“阁下忒谦了!”


“血手书生”冷哼了一声道:


“少逞口舌,本人有个知心好友比你高明。”


东方野心中一动,道:


“噢,区区可以知道令友是何许人物么?”


“你准备斗他一斗?”


“区区不喜生事惹非,没那意思。”


“告诉你,他叫‘青衣修罗东方野’,不会陌生吧?”


东方野心头升起子一丝歉疚之意,他在背地里仍视自己为知心朋友,而自己对他的感情却时常浮动不定。但一看到呆在他身后的俏婢,那一丝歉,又告淡漠了,时至今日,他的身世来历仍是一个谜,说知心,毕竟还差了些,当下故意道:


“听说过,并没什么了不起。”


“血手书生”露在蒙面巾孔内的双眼,射出了寒芒。


“啊哈!朋友口气不小!”


“怎样?”


“你没碰过他,怎知他没什么了不起?”


“江湖中多的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本人告诉你,他不是。”


“这无庸争论,他是他,我是我,区区可以走了么?”


“别忙!”


“还有话说?”


“留下名来!”


“无此必要。”


“朋友狂得很可以……”


“事实如此!”


“很好,咱们后会有期。”


“随时候教!”


东方野弹身朝林外奔去,心中感到有些愧效,不管如何,“血手书生”对自己是有一笔无法抹煞的情份的,而自己的行为,未免近于凉薄,但事实上又不能加以说明真想,也罢,自己此去建始,是探望娘亲,别的事只好暂时搁下了。


出林上道直奔建始。


薄暮时分,来到宇文一雄开店的小镇,兴冲冲地奔向小店,到了地头,一看,不由呆了,那店已变成了瓦砾之场,连邻近的店铺,也成了废墟。


这是什么回事?


是实融肆虐,波及小店,还是小店被焚,殃及邻屋?


如果小店是被纵火焚毁,下手的当是“无双堡”的人无疑,据所知,宇文一雄似未另外与任何人结怨,他在此已安居了多年。呆了一阵,踱向了对街一间南货店,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正注视着。“老丈,借问一声?”


“哦,客人借口事?”


“对过这间小酒店……”


那老者朝东方野上下打量了一阵,道:


“客人因何问及?”


“小可是这店的常客,与掌柜的是素识。”


“啊!原来如此,宇文老弟是个好人,却一再遭风波。”


“老丈可否见告?”


“大概是江湖寻仇!”


“可曾伤人?”


“这……倒没有。”


“老丈可知他迁往何处?”


“这就不知道了。”


东方野沮丧地道了声谢,转身便走,心头可就满不是滋味,找不到宇文一雄,便无法知道母亲与外公的住处,这便如何是好?


他顺着大街,芒然无主地走去。


突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至,东方野目光转处,不由大喜过望,来的,正是宇文一雄的弟子郝名扬,立即迎上去,道:


“名扬,幸亏遇到你!”


郝名扬一惊止步,骇然望了东方野一眼,迟疑地道:


“阁下……怎知小可贱名?”


东方野抑低了嗓音道: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我是东方野。”


郝名扬愕然退了十大步,深深打量了东方野几眼,道:


“小可不认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