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法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07
|本章字节:11008字
轿车从剧院门前经过。小梅一眼看见正在人群里来回走着的张天成,急忙回头观望。王凤英也看到了张天成,她知道女儿是在看张天成,忙将女儿的头给扭了回来,数落女儿说:“老实点!”
小梅伸出手指着窗外,说:“妈,那不是……”
王凤英急得没法,一把将女儿的嘴捂住。
周文静不知内情,笑望了母女二人一眼,继续开车。
周文静将车停进剧院后院,领着母女二人来到化妆室内,让化妆师为小梅化妆。趁化妆师出去的间隙,小梅轻轻对刚刚化好妆的周文静说:“静姐,我叔叔也来了。”
周文静惊奇地问:“你叔叔?”
小梅天真地说:“我给你说过的,我妈的情人,他现在靠给人家盖房子挣钱给我看病。他没钱买票,就在外面等着我们。”
化妆师进来了。小梅赶快坐好。周文静起身向外走去。
周文静来到剧院门口,见很多人在那里等买退票,张天成蹲在台阶前抽烟。周文静来到张天成面前问:“请问,你就是张天成同志吧?”
张天成懵懂地站起身来,直直地望着周文静,然后点点头。
“我是小梅的好朋友,我叫周文静。”周文静自我介绍。
“噢,你就是周文静啊?小梅常念叨你。”张天成恍悟地说。
“走吧,跟我到里边去。”周文静示意张天成跟自己走。
“这……”张天成犹豫起来。
“走吧。”周文静催促道。
张天成跟着周文静走进了剧院。周文静将他领到贵宾席前对他说:“你就坐在这儿。”
张天成迟疑着:“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让你坐,你就坐。”周文静将张天成推到宽大的沙发座椅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张天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到了沙发座椅上。周文静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她向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工作人员点点头,这才匆匆走上舞台向台后走去。张天成坐在贵宾席上拘谨得一动不动,他面前摆着饮料、矿泉水、瓜果、糖块、瓜籽……
周文静走进化妆室,小梅已经化妆完毕。周文静拉着小梅走到幕布边,将幕布轻轻挑开一条缝,指着张天成说:“你看,那是谁?”
小梅惊喜地笑笑说:“嘿嘿,是叔叔。”
“今天,你就专心给你叔叔演唱。要把你的歌,唱给他……”周文静说。
“嗯。”小梅点了点头。
“走吧。”周文静拉着小梅的手走进幕后。
很快,演出便开始了。
大幕拉开。主持人走上舞台。剧院内一片掌声。
主持人说道:“各位朋友,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掌声顿起。待掌声停下,主持人接着说:“这次募捐,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在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下,截止昨天,我们已经募集到了一千四百万元人民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掌声停息后,主持人又讲:“这些钱将在很短的时间内,由中国红十字会送到受灾的国家和地区,用来帮助灾民们重建家园。一方有难八方来支援。我相信,在全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在中国人民的大力支持下,他们一定会迎来一个美好的春天。下面,请欣赏歌曲《春天》,这是由我们的优秀青年歌手周文静小姐和刚满8岁的钱小梅同学合唱的。钱小梅也是一位白血病患者,她从电视上看到了我们的义演实况,特地从千里之外赶到了这里。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掌声又热烈地响了起来。
随着乐曲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幕后响起:
春风吹绿江南岸
山青水秀天蓝蓝
常言说游子身上衣
别忘了儿走千里娘挂牵
主持人抱着小梅走上舞台。白灵推着周文静跟在后边。待几个人来到台前,周文静饱含深情地向观众叙说:“朋友们,钱小梅同学今年才刚满8岁,然而,她却不幸地患上了白血病。
高昂的医药费花去了他们家全部的积蓄,迫使他们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值得告诉大家的是,是他的叔叔,一个朴朴实实的农民,用他的勤劳和汗水把小梅一次次地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是他的叔叔给了她全部的爱。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为她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叔叔唱这首歌吧……
台下再次响起如潮般的掌声。
小燕子飞过江南岸
鲜花绽放蝶翩跹
人生百年匆匆过
莫辜负春光一年又一年
一曲终了,两个小女孩捧着鲜花走上来,将花分别献给周文静和小梅。小梅挣出主持人的怀抱,跑下舞台将花送到张天成手里。张天成满脸泪光,接过鲜花将小梅紧紧地抱在怀里……
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许多观众走上前来拥抱小梅,与张天成握手……
《爱与你同在》的音乐前奏悄然响起……
周文静唱道:
爱是一首歌
爱是一条河
爱是一片海
爱是一团火
爱不分种族
爱没有国界
爱在生命中传递着你我
有了爱人们才不会寂寞
爱是一声叹息
爱是一种诉说
爱是一张笑脸
爱是热泪一颗
爱不分种族
爱没有国界
没有爱的世界是一片荒漠
没有爱的世界是雪封冰河
小梅的到来,将这次义演推向了高潮,真情感动了这座城市,也感动着每一个善良的人……
夜已经很深了,周文静和王凤英还在轻声交谈。小梅甜甜地睡在周文静和王凤英中间。周文静一边摸着小梅的脸蛋一边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实在是不容易啊!”
王凤英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苦了孩子。孩子也算是到世上走了一回,可她这辈子吃的饭还没有吃的药多,你说这病就这么难治吗?”
“明天,你给孩子做个血检?说不准很快就能配上的。”
“配上又能怎样?就我们这样的家,挖地三尺也找不够给她看病的钱呢!”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配型就有办法。钱不算什么,明天你就去,听我的!”
王凤英又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
“钱的事儿你不用犯愁,这里有我。多了不敢说,给孩子治病的钱,我还拿得出。”
“妹子,咱不沾亲不带故的,怎么能老花你的钱?你就不要管了。”
“大嫂……”。”
“再说,为了给她治病,张天成已经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可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
“别说了,妹子,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儿睡吧。”王凤英说着想扭过去脸睡觉,周文静一把将她拉住:“嫂子,再聊一会儿吧!”
王凤英闻声停住了将要转过去的身子。
“张天成这个人真好,你能有这样的同学,值得!”周文静说。
王凤英叹了一口气,说:“大妹子,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按说小梅该给张天成叫舅舅。”
“那是怎么回事儿?”周文静奇怪地问。
“我和张天成是指腹为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娃娃亲’”
“什么?都什么年代了,你们那里还有这个。”
“这是双方老人定下的,也是我们那里很常见的婚姻形式。说来话长啊!”
周文静没有说话,她在等着听王凤英讲述她的往事。
“我和张天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直到初中毕业。高中时,由于两家都比较困难,张天成自愿放弃求学机会,让我一个人继续攻读,我上高中的费用全是张天成打工挣的钱。可后来……”王凤英说到这里,脸上现出痛苦、愧疚、悔恨的神情,“就在高考前夕,我被别人骗到家里,后来……”
“这个人是谁呀?”周文静气愤地问。
“就是小梅的父亲。”王凤英痛苦地说。
“什么?小梅的父亲?”周文静惊异地问。
“是的,是小梅的父亲。”王凤英点点头。
“那他现在干什么?”
“在监狱里。”
“在监狱里?”
“是的,他正在监狱里服刑。这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王凤英怨愤地说,“可就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也不该让我们母女俩替他接受惩罚呀!”
“嫂子,你想开些。”周文静见王凤英一脸的悲愤,忙开导她说。
“是啊,这么多年了我很想得开,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嫂子,没有过不去的坎,相信咱小梅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王凤英摇摇头:“难呢。”
“嫂子,现在,参加志愿者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咱小梅获得配型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大了。”
“这我知道。可就是配上了,咱去哪里筹这么多钱呐?那可是好几十万哪!”
“嫂子,这个你不用愁,到时候有我们还有红会哪!”周文静鼓励王凤英说。血检的事,明天一定要去,也许小梅的命比我的好。张天成真是个好人”“人好就是命不济。为了我,他的家散了,事业没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唉,有时想想,真够对不住他的。”王凤英的语气中含满了感伤和内疚。
“也许这就是缘,就是人们常说的前生缘!”
与周文静谈过话后,王凤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周文静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心情烦躁,心里乱得找不着头绪。后来,她索性披衣起床,伫立在窗前凝望起这座城市的夜景。
远远近近、五颜六色的霓红灯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灯光灿烂的大街上,明光铮亮的轿车在无声地驰驱。
第二天上午,周文静将王凤英三人送走后,开车直接去了市红会。她走进梁主任办公室时,梁主任正在向两名工作人员交待工作。梁主任向周文静招了招手,周文静忙说:“梁阿姨,您忙您的。”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梁主任打发走两名工作员后,来到周文静身边坐下微笑着问道:“文静,今天怎么有时间到阿姨这里来?”
“来看您呀!”周文静笑着说。
“看我?”梁主任笑着说,“快说吧,有什么事情?”
周文静收起笑容,郑重地问:“梁阿姨,我问您,现在全国有很多地方都在搞少儿互助活动,该怎么参加这项活动?参加这项活动都是有哪些益处?”
“瞧瞧,我说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怎么样?”梁主任说完,向周文静解释说,“是这样,每个儿童只须交50块钱就算参加了这项活动。如果这名儿童得了重病,就可以得到最高8万元的治疗救助金。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这些儿童治疗疾病。”
周文静又问:“梁主任,我想请你帮助查查桃源县是不是也在搞此项活动?”
梁主任问周文静:“你这是又在关心谁呀?”
“小梅,就是昨天和我同台演出的钱小梅。”
“噢……是小梅呀?我帮你查一查。”梁主任说完,起身来到电话机旁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梁主任又回到沙发前坐下,说:“查过了,桃源县也在搞。”
周文静说:“小梅的家人为了给她治病,花了很多钱。现在,她家里很困难,我想替她交了这50块钱。”
“那好哇。”梁主任将周文静的手握在手中,“文静的心眼就是好,心里老想着别人。”
周文静听了羞涩地一笑,问道:“梁阿姨,能多交吗?”
梁主任摇摇头:“这是救助性质的互助金,和保险不一样。”
周文静从包里掏出50块钱交给梁主任,然后搂着梁主任的脖子亲热地说:“梁阿姨,谢谢你了。”
“我应该替小梅谢谢你。”梁主任说,“我马上把这50块钱转到当地红会。”
周文静此时根本没想到,她这50块钱,日后竟也帮上了小梅的大忙……
中午,搜救队员们陆续返回了帐篷。一上午的搜寻,没有丝毫发现。下午,仍然一无所获。
夜深了,丁少峰站在窗前想着心事:难道信息是错误的?按照队员们汇报的搜寻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搜索了半个岛,如果有人在岛上,就是找不到人,也该有他们在岛上生活过的痕迹。他又想到了赵宾,看来,赵宾生存下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接着又想到周文静,他在心里说:文静,你现在怎样?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不过,请你放心,赵宾只要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想法找到他。
丁少峰心烦意乱,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帐篷,向海边走去。
叶小桐正站在月光下的沙滩上,凝望着月色迷漫的大海。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赵宾,你底在哪儿呀?难道你……她不敢想下去,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丁少峰沿沙滩走来。他悄悄地来到叶小桐的身边,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安慰她说:“小桐,赵宾不会有事的。也许,他在我们没有找到的地方。也许,他正在等着我们前去营救。
我们不能灰心,现在还没有到无处可找的地步。我一定要想法找到他。”
叶小桐抬起泪蒙蒙的双眼望着丁少峰。丁少峰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吧。”
叶小桐说了声“谢谢”,然后,往帐篷走去。
丁少峰走向大海,任由海浪冲撞着他的双脚、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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