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蔡俊专访(文/暗流)(3)

作者:蔡骏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0:57

|

本章字节:3480字

 第二:人如何面对命运?孔子不谈鬼神,他的态度是敬鬼神而远之,但孔子承认命运。并不是说人们对此无能为力,人的力量在于尽力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内容。正如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所说的一个人你可以消灭他,但你打不败他。海明威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天命,第二句话揭示了人类自身对命运的抗争,当老渔夫桑地亚哥带着那副巨大的鱼骨架回来的时候,我们知道,人虽然无法摆脱天命,但人自身同样也可以成为胜利者。


第三:人性论。我们是否该如此深入地揭露人性中的恶?我觉得这是必要的,揭露恶,是因为恶的客观存在。但是,面对恶,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的,人绝不是本能的俘虏。正因为揭示了恶,我们才能更清楚地看清恶与我们的本来面目,尽量避免恶的发生,以善来代替恶。善与恶正如我们祖先所说的阴与阳,不过是同一个运动世界中的两个互相依存的部分,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只有揭露恶,认识我们自己,我们才能发现另一面的善,这是我们通向善途的必经之路。


记者:你从2005年起就明确定义自己为悬疑,能否谈谈你与惊悚的区别呢?


蔡骏:我仍然坚持我的一贯观点:悬疑需要正名。


悬疑与恐怖虽然同自同源,但在欧美上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却逐渐分化为两个不同的文学类型。


恐怖大多会有一定的刺激画面,从社会、家庭、个人的角度挖掘人心中恶的本能和潜质,其代表人物为美国恐怖大师斯蒂芬金(也是我个人极为崇拜的当代作家。当然斯蒂芬金的作品无论从其深度和广度,都已远远超越了通俗的境界,直击了当代美国人和美国社会的深处。


悬疑则更加宽泛自由,不一定要有吓人的场面,也未必要有杀人放火的内容,更多的是设置一个悬疑性的开头,让这个悬念自始至终地抓住读者,并逐步地解开悬疑,从心理的角度影响读者。比如希区柯克的电影《后窗》、《精神病患者》、《蝴蝶梦》等等,从头到尾都没有恐怖的画面,但那种压迫人心的悬念感却异常强烈。


记者:你觉得创作悬疑惊悚,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


蔡骏:一部优秀的悬疑惊悚,对作者有很高的要求。首先要有高超的编故事才华。故事是一切的基础,如果故事本身乏味苍白,那么加入再多的其他元素也是无用的。有了一个好的故事,便会有一个引人入胜的情境,更会有一个完善而巧妙的结构,形成强烈的戏剧张力。好的和好的电影都是殊途同归的,因为都具有好的故事。


其次,作者是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比如斯蒂芬金的许多作品,都展现了作者超人的天才,设置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情景和结局。在中国有着极佳口碑的《肖申克的救赎》,正是出自斯蒂芬金的原著,这样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往往比一般的纯文学作品更能感动人心。


再次,还是要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悬疑在西方已是主流文学中的重要成员,何况悬疑惊悚类的源头欧洲哥特式,今天已被视为一种经典的文学流派,例如《呼啸山庄》、《蝴蝶梦》、《牙买加客栈》等等,这些伟大作品都兼具文学性与流行性。


最后,作者同时应该具有超强的知识储备。当今世界最流行的悬疑莫过于《达芬奇密码》,而这部作品与其说是以悬疑吸引人,不如说是其丰富的符号学与宗教、历史、艺术方面的知识。而知识悬疑亦成为当今一大流派,我从刚出道时的第一部长篇《病毒》起,就着意赋予以历史的背景,这也成为了我个人的鲜明风格。


记者:悬疑创作中最难解决的问题


蔡骏:我已经出版了十三部长篇,累计达两百多万字。最大难点在于突破二字。悬疑惊悚类型虽然在中国起步时间很短,但在西方有漫长历史,再加上推理,欧美日本名家层出不穷。无数经典摆放在我们面前,对于中国作者而言,既是一道借以攀登的阶梯,也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悬疑惊悚本身是西方的舶来品,在我们创作的初始阶段,毫无疑问会受到国外大师们的影响。但写到一定阶段,便会发现许多非常好的创意和情节设置,都早已在经典作品里出现过了。这一点在推理中尤为突出,密室杀人这一模式有无数作家用过,但每个作家都希望写出有自己特色的密室杀人,就像戴着镣拷跳舞,戴着口罩接吻,是对智慧的极大考验。在我写这个类型的最初两年,我大量各种国外的悬疑、惊悚、推理,既为吸收大师们的经验,又想刻意避免重复大师们写过的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