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蛇啸雀来(5)

作者: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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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古代·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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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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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742字


梁萧见这人怪模怪样,不类中土人士,又见他身边坐着一名元鍕兵士,毡帽已脱,黑发落至腰上。梁萧这一瞧之下,只觉心中剧震,若非穴道被制,几乎大叫起来。敢情那兵士不是别人,竟是阿雪。梁萧惊骇之余,再一细看,却见她浑身僵直,坐在哪里,就似一个石人。


那白袍人唇边横着一支血红长笛,鹰唳声正是从那笛中激发出来。只见天空之中,七八只苍鹰鹞子发出凄厉鸣叫,与两只秃鹫斗得个羽毛乱飞。那两头秃鹫悍勇无比,一啄一抓,便有一只鹰鹞堕下。梁萧想起母亲曾说少时养过两只秃鹫,想来便是这两只了。


随那白袍人笛声高起低伏。四面八方时有山鹰岩隼飞至,片时间已不下数十头。团团围住那两只秃鹫,乱啄乱抓。梁萧暗暗吃惊:难不成这人竟能以笛子驾御鹰隼?只见那两头秃鹫渐渐寡不敌众,头翅中爪,身形摇晃,鸣声凄厉,银袍人笛声忽地一疾,数十只鹰隼鹞子汹涌而上,喙爪其施,只见半天中血雨纷飞,那两头秃鹫转眼便被扯得七零八落。


萧千绝见状,八字眉向下一耷,怒哼一声。白袍人歇了笛声,扬声道:萧老怪,你不是说这两只秃鹫长空无敌么?而今输了,还有甚么话说?说罢哈哈大笑,笑声中隐有咝咝异响。梁萧听得耳熟,心道:原来早先听到的怪笑声便是他的。


萧千绝冷然道:好,这一阵算我败了。先说好了,先斗鸟儿,再比武功,贺陀罗,有本事的,这次便不要再逃。白袍人嘿然一笑,不置可否,但见萧千绝作势欲上,忽地横笛于口,发出一串清亮鹰唳,只听忽拉拉一阵响,满天鹰鹞呼啸而下,齐向萧千绝扑来。梁萧心头凛然:这人真有御鹰之能,却不知是何来路?


萧千绝见群鹰扑至,大喝一声,双掌挥舞。霎时间,半空中似有无形刀剑飞舞,那些山鹰、岩鹞纷纷折翅断头,当空落下,未死的枉自扑腾乱飞,却无一个近得萧千绝身侧。顷刻间,满天鹰隼尽被屠戮殆尽,仅存一只山鹰,惊惶着展翅欲飞,忽听一声虎啸,一头黑虎从侧旁林中一蹿而出,纵起一丈来高,自半空中将那只鹰扑将下来,按到地上时,已然不活了。


贺陀罗咝咝笑道:萧老怪,你的"天物刃"越发凌厉了。萧千绝两眼一翻,冷笑道:屁话少说,还我鹫儿命来。身形一晃,逼近三丈,贺陀罗手足不动,人却横飘两丈,让过萧千绝一掌,笑道:萧老怪少安毋躁,再让你见识见识。横笛于口,吹奏起来,此次却是唧唧喳喳,尖细嘈杂。梁萧忖道:这是甚么鸟叫,好生耳熟。


萧千绝闻声止步,冷笑道:好,老夫就再瞧瞧。凝立不动,刷刷刷又是三掌,贺陀罗虽在数丈之外,也是左右闪避,退到十丈之外,脸色虽不大自然,口中兀自吹奏不绝。一时间,只听四周唧唧喳喳,应和之声大起。梁萧但觉天色一暗,抬眼瞧去,只见空***现无数麻雀,如一片灰麻云彩,向这方飞快移来。梁萧恍然大悟:这人吹的是麻雀叫声。


却见那些麻雀便似疯了一般,快如利箭,嗖嗖嗖从天而落,射向萧千绝。萧千绝掌风到处,麻雀尸身犹如雨落,但一群堕地,二群又至,前仆后继,浑然不知死为何物。萧千绝初时出掌尚且从容,渐渐越变越快,使到后来,双掌此起彼落,疾如风轮。但那麻雀仍是越聚越多,遮空蔽日,铺天盖地,好似偌大黄山的麻雀均向此地聚集而来。


麻雀聚集已多,经那贺陀罗笛声催促,分作两群,一群裹着萧千绝,密密层层,犹如铁桶一般。另一群则冲向那头黑虎,尖嘴乱啄,黑虎厉声吼啸,挥爪摇尾,但那麻雀无孔不入,黑虎顾首难顾其尾,不多时,便听得一声号叫,黑虎双眼流血,惊慌中拔腿欲逃。但群雀穷追不已,对准它爪牙不及之处,啄得血肉飞溅。黑虎奔出二十来丈,口中厉吼变成声声哀嚎,蓦地四爪一软,瘫在地上。


萧千绝的天物刃掌风虽厉,但遇此怪异情形,也觉无法可施。麻雀本是百鸟之中至为低贱弱小者,但因数量太巨,一旦聚集,威力之强,竟是远超鹰隼。萧千绝杀透一层,又来一层,只杀得地上雀尸堆积盈尺,而那头黑虎却为群雀啄食,血肉已尽,只余白骨了。


梁萧纵然统领千鍕万马,驰骋疆场,但见此情景,也觉心寒,忽听萧千绝一声大喝,呼呼数掌,将雀阵冲出一个口子,身若一朵黑云,径向向着芦苇荡中飘去。梁萧见他使出这路轻功,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猜度道:无怪他往芦苇荡去了,此时除了钻入水中,委实摆不脱这些怪鸟。


谁料萧千绝贴着芦苇尖滑出三百步之遥,并不入水,而是落在对岸,手里却多了一杆芦苇,色泽淡绿。萧千绝眉间含煞,将芦苇摘枝去叶,便成一支芦管,凑到嘴边,呜呜咽咽吹奏起来。芦管声本就凄怨哀绝,再经萧千绝内力催逼,更是摧人肝肠。梁萧只觉眼角一酸,但他此时已非吴下阿蒙,一念方起,便悚然惊醒,急以《紫府元宗》中的洗心入定之法,凝神守一,抗衡芦管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