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未路鸳鸯

作者: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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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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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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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024字

在栀香围平静了近一年的肖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大他三岁的寡妇香草。


肖克认识香草的时候,她还挺着个大肚子。这已经是她怀的第三胎,前两胎都是女儿,第二胎听说是在即将临产的时候流了产,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死婴。


村里人讲这些的时候都有点讳莫如深,直到和香草好上后,他才在香草那里得知那个女儿很可能被自己的死鬼丈夫做了手脚,因为在孩子生下后,她曾亲耳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等到香草再次怀孕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山西小煤窑打工被活活埋在了地下,这是香草死的第二个丈夫。公公好几个月后,才去了山西,用一个坛子装回了儿子的骨灰还有五万块钱。


香草只拿到了一万块钱,她在悲痛欲绝的同时,又庆幸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女儿终于可以逃过一劫了。凭直觉,香草感觉到这次肚子里还是个丫头。


肖克来之前,贵州人香草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外乡人。四年前,香草第一个丈夫死了后,无儿无女的香草被一个进村收皮货的老头带出了山,然后老头把香草带到了比她老家更穷的栀香围,老头拿走了三千块钱外加整整一蛇皮袋獐子皮。香草留在了栀香围,跟一个大她八岁的男人过起了日子。


香草从来到栀香围后就没有出过村子。牛粪山的山水养人,香草虽然辛苦劳作,田里地里再加上家务,无所不包,但仍旧生得水嫩丰满,胸前的那对***像两只张狂的鸽子,呼之欲出,两只眼睛更比牛粪山下牛角泉的水还清辙。


肖克来村子里的时候,香草的丈夫骨灰才下葬不到一个月。香草的公公一直认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要和香草断了关系。村子里的人都劝香草嫁给自家的那个有点儿傻气的小叔子,公公也默许了,只要她愿意嫁给小儿子,她还算是自家的人。


香草非常绝决地摇摇头,拿走了一床背子和吃饭的锅碗瓢盆,牵着三岁大的女儿,挺着大肚子住进了村东头一间被人废弃的破房子。


肖克起初并不知道香草是个寡妇,但他好多次碰到香草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往家里拎水的时候,才好奇地和人打听。


出于对这对母女的怜悯,肖克曾经试图帮香草干点力气活,但香草每次都拿眼睛很敌意地瞪着他不说话。肖克在讨了几次没趣后,渐渐地也就淡忘了这个女人。直到有一天,肖克无间意救了香草,香草才感激地和他说了话。


那天晚上,肖克拿着自制的土铳从山上打了几只野鸡回来,经过香草的破屋时,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抽泣声。肖克隔着破旧的窗户,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有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在拉扯着香草的衣服。香草一边惊恐地抽泣一边告饶:“小叔,你饶了我吧,等肚子里的娃生出来以后,我都给你。”


肖克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清楚地听到了有人倒地的声音,接着传来了女人凄凛的尖叫声。肖克热血上涌,一脚踹开了大门,冲了进去。


“你这个畜生!“肖克用土铳抵住了傻子的脑袋,傻子吓得两腿像筛糠一样。肖克照准傻子的裤裆踢了一脚,咬牙切齿地吼道:“滚蛋!下次再他妈敢来,老子杀了你一家!”


香草靠在床沿上,呜呜地哭。肖克本打算打跑了傻子就走的,看到香草梨花带雨的样子,又动了侧隐之心,把香草扶了起来。没想到香草一把抱住了肖克哭道:“求你帮我去找王婆婆过来,我怕是孩子要出来了。”


肖克惊恐地看着香草,又看了一眼香草的下身,说道:“你肚子痛不痛?”


香草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要是流产的话,是不是会出血?”肖克问道。


香草擦干了眼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又把手插进了裤子里,最后红着脸说:“刚才她在肚子里闹腾了几下,我还以为……”


肖克说:“你没事我就走了,那个傻子下次肯定不敢再来了。”


香草又咧开了嘴,带着哭腔说道:“他这一家人不是人啊。求你别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好吗?”


肖克点点头,面色沉重地离开了香草的破屋。


傻子老实了几个月后,等到香草生下了孩子,又开始整天在香草家屋前屋后转悠。香草吓得不敢出门,天没黑就给门上了几道栓。


白天呆在屋里睡觉,晚上上山打猎的肖克,几乎已经忘了香草。直到傻子再一次准备进屋侮辱香草,香草抱着孩子拿起了菜刀吓跑了他,然后抱着女儿哭着敲开了肖克的屋门。


也就是那一刻起,肖克第一次被无助的香草感动了,他还发现这个哺乳期的女人有一种让人蚀骨的美丽。


肖克去找了村长,村长带着肖克骂到了香草公公家。这个老头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很诚恳地对肖克说:“他是个傻子,求你们不要打他。我们也想香草她娘儿们都过得好,如果你不嫌弃,你就跟她一起过吧!”


肖克第三天晚上,在香草的屋外守到了傻子,这一次傻子吓得直接跪在了肖克的面前。肖克拎起傻子说:“我给你两千块钱,让你爹再给你说个媳妇去。香草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你再来我就直接轰掉你裤裆里的那玩意儿!”肖克说完,举起土铳戳了一下傻子的***,然后朝着傻子的脚边放了一枪。


傻子蹦蹦跳跳大呼小叫着跑开了,从此再也不敢往村东边来。肖克第二天送了两千块钱给傻子的老爹,对他说:“这两千块钱算是我送给你家傻子找媳妇的。你不用管我会不会和香草在一起过日子,总之,傻子如果再敢去欺负他,我就打断他一条腿!”


肖克鬼使神差地牵挂上了香草,月子里的香草没人照应,肖克就顺理成章地担起了这个责任。每天都要给香草炖一锅野鸡汤和一锅鲫鱼汤,把个原本就丰满白嫩的香草,滋润得愈发娇人。


孤苦的香草,不再拒绝肖克的施舍,并且喜欢上了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这个聪明的女人一直在揣测着肖克的身份,在她看来,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肯定有什么难处,否则是不会跑到这种穷山沟里来过日子,说不定已经有了婆娘,所以,即使喜欢肖克,她也没敢动心思要过他一起过日子。


老村长不仅鬼,而且很热心。他知道这两个干柴烈火的年轻人迟早会上床,就充当起了好人,说起了媒。香草当然没意见,可肖克总是刻意回避村长的话题,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肖克很想有个女人,做梦都想。而香草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美丽、贤惠、坚忍、善良。好多个晚上,血精气旺的肖克都想像着她那白花花的身体,然后闭着眼睛,喘息着将香草冲杀得七零八落……。


但他越是喜欢香草,就越是不敢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更不想让这个饱尽磨难的女人再受到伤害。自己不能瞒她一辈子,更无法给她一个名分,结婚是要有结婚证的,他一个逃犯在哪去办理结婚证去?


肖克开始有意识地在香草面前装得很冷淡,几乎很少主动找她说话,每天干完活就回到自己的屋子。但这一切都瞒不过香草,肖克每次偷偷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柔情甚至还有一种男人本能的饥渴。


相处的时间越久,香草就越怀疑肖克的来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个逃犯,这个想法让她有点不寒而栗。她清楚地记得,肖克第一次救她的那天晚上,盯着傻子那狠毒的眼神。而且肖克很少出门,如果不是照顾她,几乎是昼伏夜出。


香草笃定地认为,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是一个可以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她不在乎肖克的过去,哪怕他是个杀人犯,她也不在乎。她只要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好,就是陪他一起被枪毙也心甘情愿!


几个月后,香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这段时间肖克把她喂养得又白又胖,女人觉得是时候报答他了。


这天晚上,香草做了一桌好菜,还专门从别人家里买了一坛米酒。哄睡了两个女儿,留住了砍柴归来的肖克吃晚饭。


女人一直含情脉脉地给肖克倒着酒,自己也陪着他喝。肖克不敢正视香草的眼睛,低着头不停地喝酒吃肉。


香草一直捂着嘴巴笑,她有太多的话要跟肖克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个劲地劝他多吃菜多喝酒。


“好吃吗?兄弟!”香草憋了好久,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肖克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吃!比我烧的好吃多了。”


香草开心地笑出了声:“那我以后天天烧给你吃,只要你不嫌弃。”


肖克心里抽动了一下,没敢往下接话,更不敢抬头去看香草那火辣辣的眼神。


香草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大兄弟,能问下你是哪里人,今年你多大了吗?”


“我七六年出生,老家在河南。”肖克如实说道。


香草笑道:“我比你大三岁,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肖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香草起身去给孩子掖被子的时候,肖克终于如释重负地站起了身子,背对着房间里的香草说道:“香草姐,我走了。”


香草冲出房间喊道:“大兄弟!”


肖克愣在那里,他有点害怕,但又急切地期盼着什么。


“再陪姐聊一会吧?”香草轻声地说道。


“不了!水我已经给盛满了,柴禾也该烧几天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肖克说完,很坚定地迈向了门口。


香草红着眼睛,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肖克:“今天不走了好吗?姐今天晚上是你的人了,你要了姐吧!”


肖克心里抽痛得厉害,愣在那里,很快又摇了摇脑袋,轻轻地想要掰开香草的双手。


香草嘴里喘着气,狠命地用胸脯抵住肖克的后背,不肯撒手。


肖克转过身子,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香草搂着肖克泪水长流:“要了姐姐吧,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我不后悔,不管你以后怎么待我,我都不后悔!”


肖克搂住了香草,一边流泪一边啃住了香草的嘴巴。那一刻,肖克脑子里一片空白,原始的本能,让他想要把怀里这个滚烫的女人揉碎、撕裂!两个年轻而又炽热的身体终于赤裸裸地滚到了一起,肖克像一头猛兽一样横冲直闯,恣意而又忘我。香草放肆的呻吟声,让这个寂静的山村,变得荡人心魄……


肖克终于和香草住在了一起,开始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两个年轻的身体,像有永远也发泄不完的精力,整夜整夜,不知疲倦地缠绕在一起。


两个人都决口不提结婚的事,香草甚至从来不问肖克的过去。她虽然预感到肖克可能是逃犯,但她还是一直心存侥幸,期望肖克能主动提出来。他只要敢提出结婚,就证明他不是罪犯。


肖克当然不会提出结婚,他在痛苦着、矛盾着,要不要对香草坦白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这个聪明过人的女人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否则,她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


香草彻底死心,是因为她看到了肖克的那把五四式手枪。女人很难战胜自己的好胜心,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虽然她很害怕知道结果,但她又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所以,她鬼使神差地翻查了肖克的东西。


那把枪藏得很隐蔽,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是很难发现的。肖克把它缝在了自己一件夹克的袖管里,香草摸到这个硬梆梆的东西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一把枪。这个可怜的女人,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天晚上,香草破天荒地拒绝了肖克的求欢。肖克没往深处想,也许真像她自己说的好样,身体不舒服吧。


肖克半夜被翻来覆去的香草弄醒,用手一摸香草的额头,发现她头很烫。肖克摇醒了香草,披衣下床,说要出去给她找医生来。香草整晚都在做着恶梦,恍恍惚惚中,以为肖克要离开她,竟然跪在床上拖住了肖克。


肖克知道女人在做恶梦,但他就是没想到女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在部队学过一些医学常识,给香草降了体温。香草睡过去后,肖克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把枪,千万不能女人看到这把枪,否则,他们幸福的生活就到头了。


趁着女人在熟睡,肖克起床拿出了夹克,摸出了那把压满子弹的手枪,偷偷溜了出去,将枪藏在了屋后的一个干草垛里。


香草第二天一早就完全退了烧,没事人一样起床奶孩子做饭。肖克在出门干农活之前对香草说:“我下午准备去趟镇里,给家时置办点吃的用的,顺便带点药回家备着。你和孩子们要是病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上哪儿去找医生啊。”


香草听着没怎么当回事,等到肖克出门后,她突然发现肖克的那只旅行包好像动过。香草心里咯登了一下,打开包发现那件夹克放在最上面,用手一摸,那把枪已经不见了。


香草不顾孩子哭闹,发了疯似的沿着山脚奔向肖克劳作的稻田。直到远远地看到肖克的背影才长吁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吃过午饭,肖克要去镇里,香草又是拉着他死活不让去。嘴里喃喃地说道:“你出去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准你走!”


肖克笑道:“你是不是还发着烧呢?我不是说了去买吃的用的还有药吗?”


香草死死地拖住肖克:“就是不让你去!”


肖克:“傻瓜,天黑之前我就能赶回来了!”


香草歇斯底里的叫道:“你在骗我,你出去为什么要带枪啊?”


“你说什么?”肖克双手抓住香草的双肩阴森森地说道:“你都看见了?你翻了我的东西?”


香草吓得直摇头,然后又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都看见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要出去杀人?”


肖克瞪着香草,良久,放开她,坐回了凳子上,轻声地说道:“我早知道瞒不住你的,实话跟你说,我的确是杀过人,但那几个人都该死!”


香草两眼发黑,瘫坐在门口。


“你应该早知道我是一个逃犯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过在一起?你就不怕我害了你和女儿吗?”肖克幽幽地说道。


香草仰起头来,满脸泪水,这个可怜的小女人已经因为惊恐和激动过度,说不出一句话来。


肖克依旧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永远都不会。我更不会再去杀人,我已经没有任何仇人了,也没有任何怨恨。昨天晚上,我把枪扔掉了,扔掉它,我就是想好好地跟你过日子。”


回过神来的香草,嚎叫一声扑向了肖克。三岁多的女儿桂兰从屋外进来,惊恐地看着屋内的一切,然后哭喊着扑向了自己的母亲。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哭作了一团。


肖克终究还是去了镇里,香草没再拦他。经历了这么多,她更知道生死由命,而且肖克逃亡了这么久,在这个边远的小镇,应该不会再有警察过来。如果男人要刻意离开她,那也是命里注定,迟早都会走的,强求不了。


谁曾想,一切都在往这个苦命的女人所能想到的,最坏的地方发展。肖克这一去,几乎就成了永别。


如果肖克不鬼使神差地,中途折回来偷偷地揣走了那把手枪,也许,他还能守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一直这么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