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志海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7
|本章字节:12420字
听朱政委说出这样的话,王泉森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让陆团长为难了。
“真扯蛋!把我这么好的干部调过去,不是割我的肉吗?地方好还算了,非得调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气时,爱吐脏字的陆团长大声嘟囔道。
王泉森心里咯噔一下,到底去什么地方呢?
“政委,您就不要给我猜谜了,您就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就是了。”
“泉森,实话告诉你,首长想让你去边疆部队,那儿要改编成新的一支突击部队,急需有魄力,能力强的干部。”政委朱自清表情为难的说道。
其实,王泉森很早就听团里的领导说说国家要在边疆建设一支新的突击部队,而且这支部队的建成之初需要从他们“老虎团”抽调一批精兵强将去协助建设。只是他没有想到团里选的人里边会包括他,也没有想到时间会来的这么快。
想到这里,王泉森的心情有些沉重。从到这支部队,从一个懵懂的排长成长到现在,可以说,这个地方已经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乡。离开一起共事的战友,离开那么多熟悉的身影,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心中本能上存着一丝不安,青铜峡,他成年之后的第二个家乡。
“泉森,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实在不想去,我给你顶回去。”朱政委大动肝火了。
“是,谢谢政委,我回去考虑考虑。”简洁的说完,王泉森转身走出了朱政委的办公室。
躺在宿舍里,目光定定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各种训练照,王泉森不禁发起呆来……在这个使他由青涩走向成熟的部队,倾注了自己太多的心血,也留下了太多的深情,如今转眼就要离开这里,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不舍。难以割舍下自己的单位和可爱的战友。加班工作的深夜,想起和战友们一起训练生活的日子,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幸福牵挂,虽然远离家乡,但是至少这个大家庭是近在咫尺的。难以割舍下把自己视为兄弟,一步步带着自己成长的老领导,更加难以割舍下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二营官兵,这么长时间,这里的一切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王泉森心里面也知道,边疆周边的安全形势并不稳定,存在着许多潜在的不安定因素,突击部队正是边疆面临的安全形势所需要的。再加上,近几年来随着中外边界谈判问题的不断深入,以及东突恐怖分子对我国安全新的威胁,这种需求的紧迫性就凸显了出来。这次组建突击部队其实正是时候。
“唉,跟你商量个事。”
“怎么了?”教导员陈勇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王泉森。
“我被抽调到边疆去工作。”王泉森沉吟了一会说道。
“定了吗?”
“定了。”
……
“去吧,我支持你。”一阵沉默后,陈勇轻声说道。
夜渐渐静了,营部的灯光开始变得零星起来。
“去!没有什么不可以!我还想在边疆带出第二个尖刀二营。”躺在床上的王泉森暗暗在心里说。
王泉森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所以自己要调走的消息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官兵。他打算静静地离开。但令王泉森始料不及的是,这几天,自己的营部都快被营里面的官兵踏破了。
“教导员,听说营长要调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营长对我的培养,所以,就把我一直珍藏的贺兰石送给营长你吧。”中午刚吃过午饭,六连战士董扦就来到了营部。
“这个我不能要,再说营长也不在,我收了不合适。”
“我可不敢直接给营长送东西,我挺怕他的眼神的。”
“小董,没事的,这次营长专门交代过,任何人的东西都不能收,尤其是咱们二营官兵的。”陈勇为难的说。
“教导员您不知道,去年我家里遭水灾,房子都给水泡塌了,营长组织我们全营给我捐了2万块钱,光他就给了3000块,还特批我探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呢。”
“那是他应该做的,小董。你把东西带回去,你的心意我替他领了。但是,东西我不能收……”
打发完一个又一个的送东西的官兵,陈勇心里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老搭档还有这么多的柔情用在官兵身上。
静静的早晨阳光明媚,就要出发的王泉森吃过营部炊事班特意做的饺子,深情的拥抱了老搭档,转身走出了房门。当走到营区大门口的时候,王泉森呆住了,只见二营全体官兵着装整齐,分列站在路两边,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泪花,静静的用目光给自己送行。
王泉森的眼睛有点不受控制,低头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出了营门。呵呵,原来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白干,还有那么多的兄弟送自己。看着看着,便把手一摆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弟兄们,你们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那么矫情,我走了。”说完王泉森洒脱的向大家挥了挥手,坐上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不到边疆,不知道祖国之大”,从青铜峡到边城,西去的火车在广袤的天山南北大地上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
火车摩擦铁轨的咔嚓声,伴着间或响起的汽笛声,好像从亘古传来的歌谣,回荡在这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里,人的心里也会随之而来地产生一种宽广的胸怀。
“不到边疆,不知道祖国之美”。一路上雪山、草地、沙漠、胡杨,羊群,浓郁的西部风情充斥着人们的视野,听惯了歌曲里如诗如画的描绘,到今天终于看见了一个真实的新疆,一个仙境般的人间天堂。“天山壮丽雪白头,戈壁无垠映蜃楼”广袤的新疆大地好像一片失落的世界向远道而来的王泉森和战友展示着独特的魅力。
当火车穿过隔开南疆和北疆的天山,从火车窗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偶尔闪过的几蓬骆驼刺带来了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其中。土里泛出的盐碱好像一层洁白的雪,薄薄的铺开在地面,一直延伸到远方,和天际的雪山以及天边的白云接在了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边疆六月的夏天,地上还洒落着片片雪花呢,火车的广播里传来的旋律优美的边疆吆喝声:
冬天为什么这么冷啊,夏天为什么这么热,早穿皮袄午穿纱呀,围着火炉吃西瓜,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羊儿为什么这样壮,香梨葡萄哈密瓜呀,英吉沙的小刀亮嚓嚓;克拉玛依的黑石油,库尔勒的白棉花,肥壮彪悍的伊犁马呀,巴音布鲁克的天鹅家;帅小伙的花帽子,胖大嫂的艾特莱丝,抓饭,烤肉,面肺子,馋得你直流哈拉子。
这里的土叫新疆土,这里的人是新疆人,室外风景独这好,边疆处处赛江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呀,天山南北转一圈,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新疆你真遗憾!
哦……唉……哦……这里的土叫新疆土,这里的人是新疆人,塞外风景独这好,边疆处处赛江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呀,天山南北转一圈,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边疆你真遗憾!
将这片古老悠久地土地像一幅五彩斑斓的历史画卷展现在行人的脑海中,让西去的人们对这片蒙着面纱的神秘土地,对这块将要扎根下去的国土产生了无限美好的遐想。
一路颠簸,边城终于到了。下来火车走出站台之后,王泉森和战友不禁凉了半截。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异域风情铺面,没有庄严而又富于变化,雄伟而又不失于雅致,极具民族特色的伊斯兰建筑塔楼,没有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只有简易的公路和周围低矮的土房子,唯一还有点欣慰的就是村落里的一颗颗杨树和偶尔路过的全身被黑色丝巾围得严严实实的维吾尔族妇女、头戴白帽子的青壮年男子,说明这里还有生机。
接站的守边团团长齐大鲁上校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一行人装完随车托运的行李,坐上了停在一边的吉普车,朝着部队营区缓缓驶去。
“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为了缓和气氛,齐团长首先打破了沉默。
……
“现在的天气是这里最好的时候,初春四月,树木已经绿的冒油,气温还不是太热……”
距离“天狼突击队”成立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期间,上级各个工作组、检查组、指导组走马灯似的在营区内穿梭个不停,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团首长、政委韩有才陪着各级首长在这营区里视察,机关办公楼的会议室也经常是彻夜灯火通明,平时总爱迈着四方步的机关干部们更是身后像有狼撵着一样,走起路来连跑带颠,偶遇搭讪话不过三句,一声“忙”马上就匆匆离去。
营区内的环形路上,踢踢踏踏,练长跑的络绎不绝,操场边的器械场上更是热闹非凡,你方练罢我方登场,来晚排不上号的就只有跑一边去练蛙跳、做俯卧撑去了。
团里从全军区各个部队选拔而来的人员已经基本到位,再加上原来独二团的人员,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整治营区,布置会场,为即将开始的改编大会作着最后的准备。
王泉森难得忙里偷闲,一有空就到营区的各个角落去转悠。看一看,了解一下团里的真实情况。但是田园牧歌般的悠闲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一天,王泉森正在操场上观摩训练情况,政委韩有才一个电话就把他召到了办公室。一阵寒暄后,韩政委直入主题:“泉森,这样吧,你是尖刀专业出身,对专业要求和管理也是十分过硬的,根据党委会研究,决定由你负责突击队的军事训练工作,你有什么看法?”“感谢组织上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王泉森还是一贯的雷厉风行。
初春的营区,已经开始有夏天的影子,柳树上已经开始结出了白花花的柳棉,风一吹,到处都是痒痒的感觉。上午的太阳照在训练场的每一个角落,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经常在机关楼二楼观察了训练情况的王泉森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训练的分队只要一休息,就再也看不到影子了。凭着多年的带兵经验,王泉森知道,突击队的训练绝对存在一些漏洞。
所以,吃过早饭的王泉森早早来到后操场的隐蔽处静静的等待到这来训练的分队。
十点半,操课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各个分队才陆陆续续的带到训练场。
王泉森发现,所有分队的主官几乎没有随队训练的,而且不同程度存在懒洋洋训练的现象。
“组织休息。”一声激起众相应,在一分钟之内,所有分队开始了课间休息。
只见各个分队的人员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开始聊起了天。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机关楼见不到人,原来都躲到这后面来了。王泉森心中笑道。
“训练真没意思,三天两头都是这几个课目,不是400米,就是800米,不是障碍,就是5公里,咱们这个步兵算是当到家了。”
“就是,我都跑的再也不想跑了。你看,我这腿都细成蚂蚱腿了。”
“不要在这显摆你的麻杆了,这段时间咱们就是石缝里的蟋蟀——逍遥自在。说是训练,一天能练上两个小时就不错了,哪像前几年练得那么猛,说白了,咱们就是在吃老本。”
“那怕啥,反正不管是半年考核,还是年终考核,就是老太太的牙床——没有什么变化。闭着眼睛都能考合格。”
“咱们这次不是要改编吗。听说,训练课目都要大改呢。”
“说是那样说,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实,再说,咱们都是老步兵,改了课目你能跟的上吗?而且,新改的有什么课目,教员有没有?这些都是手里的盘子——托(拖)着。”
三三两两的人员,这儿一堆,那儿一坨,边聊边侃,一上午的时间就悄悄的溜走了。
听着楼下的人员聊天,王泉森心中既无奈,又觉得这些娃娃有意思。无奈的是他们钻空子,有意思的是他们能够把一些事情总结的那么深刻。看来这次改编要改的东西还很多,这样想着,王泉森悄悄的向机关楼走去。
改编大会结束后,成为“天狼突击队”的喜悦从战士们心中渐渐地淡去,每个人又开始了和以往一样的生活,虽然头上顶着突击队的光环,但是似乎突击队的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被正式任命为“天狼突击队”参谋长的王泉森,便开始甩开膀子大抓训练工作。
“现在这种时候,部队的训练可以用这么几句话来概括:
干起活来慢慢的,讲起话来冲冲的,训练起来懒懒的。”快反突击队成立后的第一次训练形势分析会上,王泉森如实道出了全突击队当前的训练状况。
“从一个步兵到一个尖刀兵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二者不仅仅是心态上的不同,从训练上讲是训练层次的不同,训练课目的不同。
作为一名突击队员,意味着除了要掌握更多的技能之外,在普通课目的训练层次上,也要比以往有明显的进步。而这一切的转变都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思想上的转变。突击队现在要想彻底根除战士们身上目前存在的痼疾,而后在他们身上打上突击队的烙印,才能打开训练上的新局面……”
队长齐大鲁静静的听着王泉森的总结,时不时轻微的点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同志们,刚才听了王参谋长的总结,我感触很深,我们现在是一支刚刚组建的部队,是一支担负新任务的部队,我们的名称令我们很自豪,但是我们也正在面临这训练转型的严峻形势。我们强调的是直接作战和特殊侦察,作战环境陌生复杂,作战任务艰巨繁重,敌情难测,条件险恶,这从本质上区别于一般团队的大规模攻防作战,很难得到有效的后方支援和火力支撑,因而要求我每个单兵都必须是独立有效的作战单元,不但能够生存,还要有强悍的战斗力,要达到这种能力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训练必须抛开以往老步兵的训练路子,训练必须向贴近实战靠拢。另外,按照上级对我们的要求,训练课目必须转换。攀登、擒拿、格斗、精度射击、机降、伞降等新的技能课目必须在短时间内推广训练,争取三年形成战斗力,到时候,必须要把一支能征善战、敢打敢拼的拳头部队呈现在全区官兵面前,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不管是执行什么任务,都必须向军委和战区首长交上一份合格满意的答卷。所以,我们的训练必须从难、从严、从实。”
“同志们,说是一年,其实只剩下半年,如果这期间稍有松懈,不能充分合理安排运用好一切时间,那么到年底我们很可能就会完不成训练任务,进而影响到明年的训练进度,也就是说,现在的每时每刻我们都要珍惜,每分每秒我们都不能浪废,训练过程***现问题并不可怕,怕的是因噎废食,瞻前顾后,犹豫徘徊,在座的都是突击队各级领导干部,作为领导干部,必须要勇于担责,敢于面对一切困难,并在成长过程中不断提高自己处理危机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科学施训,从严施训,绝不能靠降低训练强度、以牺牲战斗力为代价来消极保安全、保官帽、保成绩。”
政委韩有才听取了王泉森等人的发言后,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思路,并号召与会人员要尽快调整思想观念,把精力放在加速部队战斗力生成和转变上来……已经深夜3时了,王泉森仍然在办公室里考虑着军事训练形势分析会上队长齐大鲁的话,很显然,训练改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关键就是如何让大事变成可以具体操作的小事。
根据大纲要求,眼前最紧迫的是攀登、滑降、格斗的组训,可是,专门用于训练攀登、滑降的训练场地没有,过的硬的教员也没有,怎么办?
熬了一晚上的王泉森在太阳刚刚冒头的时候,便让值班室通知各基层主官开训练诸葛亮会。
“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严峻,新课目要训,训练设施还不能完全满足我们的要求。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王泉森开门见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