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钥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34
|本章字节:10128字
刚刚平定了答亦儿兀孙,突然又有探马来报,铁木真的女儿阿剌海别从汪古部逃回来了,汪古部又叛变了,真是按倒了葫芦瓢又起。原来,正当阿剌兀思班师回返的时候,留守家乡的部众却忽然叛变,先是杀掉了留守的不颜昔班,接着备好陷阱,诱杀了归心似箭、毫无防备的阿剌兀思。事出意外,不颜昔班的妻子、铁木真之女阿剌海别,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才得知父亲与公爹的胜利喜讯,转眼间就失去了丈夫,公爹也命丧九泉。身为铁木真的女儿,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生。
虽然事出意外,阿剌海别却不愧是血海中成长起来的女人,在一片喊杀声中,她领着婆婆阿里黑、小叔子孛要合、阿剌兀思的侄儿镇国趁着黑夜逃到城墙边。一个好心的守城人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用绳索吊出城去。阿剌海别带着家人,连夜远逃,投奔自己的父亲铁木真。
铁木真闻讯勃然大怒,发誓要扫平汪古部落的叛众,为阿剌兀思安答和女婿不颜昔班报仇。他刚要点齐人马出兵汪古部平叛之时,又接到了探马的紧急密报:蔑里吉部首领脱黑脱阿父子得知太阳汗之子屈出律和其叔叔不亦鲁黑率少数乃蛮的残兵败将扎营于蒙古边陲,便逃到那里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现在正在密谋偷袭蒙古大营。
铁木真一听不敢怠慢,决定先下手为强。刚好这时斡亦剌部落的首领忽都哈别乞,穷途末路,前来投降,铁木真便命令他作为向导,带领大军前进,直接到达也儿的石河边。脱黑脱阿等首领,见铁木真大军前来,仓猝迎战,拼命抵抗,苦战了半天多的时间,他的部下将士损失惨重,伤亡过半,军士纷纷崩溃逃散。铁木真担心路途遥远,将士劳苦,不想穷追不舍,就下命令停止追击,准备率领大军返回原地。
虽然,铁木真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乃蛮和蔑里吉残部,但是,他心里仍然惶惑不安,因为,蒙古部曾经最强大的对手,也是铁木真最危险的敌人札木合,如今却下落不明。那么札木合离开了太阳汗后,他又去了哪里呢?札木合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呢?
札木合之死
札木合作为铁木真反对势力的主要首领,在草原旧贵族中有很高的威望,但他为人狡诈,不讲信义。阔奕坛之战中,他作为东方同盟的首领,战败时抢掠同盟者,后又投降汪罕;纳忽崖之战时,他又在关键的时刻脱离战场,借以保存实力,另谋出路。对部众和盟友他都不曾坦诚相待,而是一切以个人得失为中心,因此札木合虽然在战争的紧要关头临阵脱逃了,但跟随他的亲信已为数不多,他几乎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落到了一种人人得而驱之的处境,过着流亡生活。
札木合最后躲进唐努山中,跟随他的仅五人而已。唐努山脉山口和顶峰海拔高达两千米至两千九百米,其上积雪皑皑,终年不化。唐努山位于科布多湖泊地区与上叶尼塞河流域稠密的西伯利亚泰加森林地区之间。这个被驱逐的札木合就这样来到了他故土的边陲。唐努山是一个猎物众多的地区,山上长满了雪松、落叶松、冷杉以及其他的树木。在这浓密的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动物不可胜数。在这里,有互相杂处的西伯利亚驯鹿和蒙古鹿,有大北方的麝香黄鹿,有草原上常见的野羊。札木合来到这片森林,以狩猎为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不久札木合的五个随从由于偷吃了一只盘羊,引起了札木合的不满。盘羊分布于亚洲中部广阔地区,中国主要分布在新疆、青海、甘肃、西藏、四川、内蒙古地区。盘羊的肉非常细腻,有种冲人的膻味,但那是一种精华的香,就像极品海鲜一样。盘羊的肚子是好东西,能治胃病,适宜清炖,焙干碾成面儿吃,效果更好。盘羊的蹄子是上乘的补品,微火炖上十几个小时,又黏又软,透着高海拔百草的滋味。盘羊长年在高山奔波觅食,蹄踏天麻虫草等名贵药材,药力透进了筋骨血肉。
盘羊只能在半开旷的高山裸岩带及起伏的山间丘陵生活,分布海拔在三千五百米至五千五百米左右,高寒荒漠、高寒草甸等环境中,夏季常活动于雪线的下缘,冬季栖息。环境积雪深厚时,它们则从高处迁至低山谷地生活,有季节性的垂直迁徙习性。属于珍稀的保护动物,即使在蒙元时代也是草原上一种比较珍贵的食物,本不应草草地烧着吃掉,而是用做节日或祭祀的物品。
札木合一见下人把盘羊随便吃了,便愤愤然对他们道:“你们是谁的儿子,今天竟这样排场,将珍贵的盘羊烧着来吃?”说着便将五个随从赶走,然后自己一个人品尝着盘羊的美味!
五个随从见札木合这样自私,大家为他舍生忘死,与他同甘共苦,如今落到了这般田地,一只盘羊却他吃得,我们吃不得?顿时便起了异心。五个随从一起密谋,与其和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等死,还不如把他献给铁木真,换取荣华富贵。主意已定,五个人立刻行动,正当札木合津津有味地品尝盘羊肉时,趁其不备,一齐动手将札木合绑了起来。当时铁木真正走在胜利回师的路上,于是他们将札木合押送到铁木真的军队中领赏。
当札木合的这些随从见到蒙古军人,便对他们道:“我们是札木合的仆人,因为惧怕铁木真大汗的威名,不敢把札木合私自藏匿起来,所以就把他捉拿住送来,请铁木真大汗将他发落。”话音刚落,札木合便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对蒙古士兵道,请你们把这些话转达给我的铁木真安答:“卑微的乌鸦竟捕捉高大的野鸭,下贱的奴隶竟擒拿其主子。呵,我的安答,汝怎可容此等卑劣之徒效命于汝之帐前?”
当铁木真得知札木合被擒之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虽然把札木合一直当做自己最危险的敌人,但是和他之间的友情甚至超过了汪罕脱里。毕竟他们先后两次结为安答,又是在铁木真最危难的时候出兵相救,可以说没有札木合也没有铁木真的今天。在铁木真心灵的深处,很可能还对童年时期的伙伴保留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友情。所以,在处理眼前的这个问题时,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满足札木合的要求。铁木真大声道:“此等侵犯其主子的奴隶,怎可免他一死?此等卖主求荣之辈,能得到谁的信任?这等小人,应连同其子孙以及其子孙之子孙,一同斩草除根!”
蒙古士兵立刻执行了铁木真的命令,当着札木合的面杀了他的那五个随从。然后,铁木真又让士兵向札木合传话道:“札木合安答,你和我本来有很深的交情,我过去曾经受到过你的恩惠,至今铭记不忘。你为什么故意离开了我而投奔别人?今天我们又相会了,你如果痛改前非,不再与我为敌,我是不会记取你的前仇,忘记你的恩德的!前些年你虽与我离析而行,但终究还是我吉庆的安答。到了我军与乃蛮部落作战的时候,你又替我吹嘘,吓坏了乃蛮人,这是又一次有恩于我,我对你的恩德永远不会忘记。”
听完铁木真的话,札木合既感动又惭愧,他回答道:“当我们年幼时,我曾与安答定交于豁儿豁纳黑川,我们曾共说不忘之言,还曾同床共衾而卧。不幸的是,我们听信了他人的挑唆,中途分道扬镳了。回想起在先说过的誓言,我实在没有脸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不计前嫌,仍然愿意与我做伴。如今安答已将众百姓收了,众邻邦平了,汗位肯定属于您了,天下大事已定,我与您做伴当还有什么裨益呢?您若不杀死我,只会使您夜里睡觉不安,白天饮食不甘,好像虱子在衣领,针刺在底衿。我是一个毛病很多的人,自己异想天开,出了许多差错,实在不敢奢望安答为我费心。在此生此世,我与安答的交谊、名声,自日出之地至日落之处,人人皆知。荣耀啊,铁木真安答!汝乃天之骄子,人中俊杰,一世之雄。汝有聪明仁慈之母,多才多能之弟,有七十三勇士犹如七十三匹战马听汝驱驰,故得以君临天下,成此大业。呜呼,安答!相形之下,我只得甘拜下风矣。呜呼,我一向不幸!自幼丧父母,既无兄弟,更无心腹。天命有归于安答,安答得天而独厚,故处处占我先也。我现在只求速死,不想没有尊严地苟活于人世了。这样,安答以后就可以安心了,但是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安答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赐我不流血而死。”
札木合为什么要求不出血而死呢?因为蒙古人认为:一个人的灵魂在他的血液中,死者不出血能保住灵魂。后来,蒙古人处死有罪的宗室贵族,常常使用这种不出血的“特典”。
札木合接着又为自己安排了后事,札木合道:“我死之后,希望将我的尸骨埋葬在高地,我将永远护佑您的子子孙孙。我与您是同族而异源的人,被安答旺族的威灵征服了。我死以后,我的族人将托庇于安答,希望安答朝夕予以照料。今天只求安答赐我速死!”
当有关的人把札木合的这番话转达给铁木真时,铁木真伤感地道:“我安答札木合虽异其行,然毋庸讳言,彼并无害我性命之心也。彼阅历甚广,老于处世。观彼之言,可供我等学者甚多。札木合安答实乃可学之人也……然彼今已厌于求生矣。”
铁木真又道:“方今之日,我不计前嫌,仍欲与彼为友,竟被拒之不取。我欲惜彼性命,彼又招之不取。今可如其愿!可不流血而死之,勿露弃其尸骨,宜厚葬之。”铁木真一声令下,部下立刻遵命而行。将札木合装入袋中闷死了。这曾一度使铁木真前途难卜、命途多蹇的人物,被厚葬到了一个高地。根据阿尔泰山地区萨满教徒的说法,札木合的灵魂将从那里永远地保佑他的战胜者的后裔。
统一蒙古
铁木真虽然除去了心腹大患札木合,但是蒙古还没有完全统一,还有一个降而复叛的汪古部没有收复。而且叛军还杀死了铁木真的安答和亲家阿剌兀思。铁木真发誓道:“我有了天下却不报答阿剌兀思的恩德,腾格里不会放过我的。”
于是,稍做休整,铁木真便命大将速不台为先锋,自己亲为主帅带领蒙古大军出征汪古部平叛,蒙古大军一路浩浩荡荡风驰电掣般直逼汪古部首府云内州,云内州是汪古部世代居住的地方,位置在今天的内蒙古包头一带。
叛军主帅阔克汗一听铁木真亲自来讨伐,他不敢怠慢,急忙整顿军马准备迎敌,他刚做好准备,速不台的先锋部队便已经到了,阔克汗见速不台带的人马不多,便率军出城与他对阵,两军在云内州城前各自摆下阵势。
速不台催马来到阵前,点名要阔克汗上前搭话。阔克汗也不畏惧,催马而出直奔速不台,速不台用刀头点指阔克汗道:“叛贼,今日我蒙古部大军已到,你还不赶快下马投降。”阔克汗冷笑道:“这话应该轮不到你说,你赶快拿命来。”话音未落,大刀已经夹带风声朝速不台头顶劈来。速不台不敢怠慢,急忙用手中长矛向上一架,只听当啷一响,两件兵器相碰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天空中顿时火星四溅!
两人刀来枪往战在一处,两个人都是当世的虎将,武功也是在伯仲之间。二人拆了百余招,还是难分胜负,阔克汗觉得久战对自己不利,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阔克汗虚晃一刀,佯装败走,速不台不知是计随后紧追。由于速不台的马快,眼看速不台的马头已经快贴到了阔克汗马尾,正在此时,阔克汗突然挂起大刀,迅速抽出肋下的宝剑,猛一转身向速不台的头顶劈去,速不台忽觉眼前白光一闪,他急忙一甩脸准备避开这一剑,但是,他躲闪得稍慢了一些,剑尖在速不台的左面半张脸上划过,速不台觉得眼前顿时便成了红色,他知道自己已身受重伤,急忙拨马而逃。阔克汗随后率军追杀,打得蒙古军落花流水。
铁木真得到禀报先锋部队大败而归,而且爱将速不台还身受重伤。他急忙探望速不台的伤势如何,蒙古大夫告知,速不台的左眼已盲。铁木真一听暴跳如雷,顿足捶胸。发誓要将阔克汗千刀万剐,然后,立刻点齐所有人马,蒙古大军倾巢出动,浩浩荡荡杀奔云内州。
阔克汗知道他先杀了铁木真的安答,后伤了他的心腹爱将,铁木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听蒙古数万大军倾巢而来,感到他和铁木真的兵力相比众寡悬殊,自己无力与蒙古大军抗衡。于是连夜带着家人和几名亲信偷偷地弃城而逃,远遁到异国他乡,但是,没想到后来蒙古军队在欧洲还是找到了他,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表。
蒙古大军很快破城而入,没有捉拿到阔克汗,便将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士兵全部当成了速不台左眼的陪葬,将他们全部活埋在云内州郊外。就是速不台当初受伤的地方。
平定了阔克汗之后,铁木真立刻追封阿剌兀思为高唐王,阿里黑为高唐王妃。因为阿剌兀思的小儿子孛要合尚未成年,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就先封阿剌兀思的侄儿镇国为“北平王”,并将汪古部交给了他管辖,而且还把掠夺来的财物奴隶赠送给了这位新任王爷一大批。
与此同时,铁木真再次为三女儿阿剌海别主持了婚礼,将她嫁给了前夫的堂弟、“北平王”镇国。婚礼所用的,是蒙古蒙古部族最高级别的礼仪。铁木真发兵征服云内州,平定汪古部的内乱,汪古部从此归入蒙古,成为四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