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37
|本章字节:7956字
左稔慎被套在麻袋里送去给了晋陵道人。一身道袍的晋陵道人很优雅有且气度非凡的端坐在圈椅上,仙风道骨般居高临下的俯视地上半装在麻袋里的人参姑娘。
左稔慎被捆了手脚,嘴也被堵住,可怜兮兮的只能眨巴眼睛。她认出脑袋正对着的这有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的人是道士将军的师父,用十八分纯良无辜的目光使劲的望着他,巴望他把自己解开。
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晋陵道人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笑,蹲下来帮她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左稔慎手上活动自由,先拿掉了口里的布,又从麻袋里挣脱出来,解开脚腕上的绳子。晋陵道人见她一双脚光着,裤子挽在小腿之上,外衣也已经脱掉,便知道是抢她来的时候她在做什么了。
他挖苦的笑道:“怎么,在我徒弟府上过的很是艰辛吗?连套鞋袜他都不给你穿了。”
左稔慎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把裤子放了下来。
晋陵道人讥笑一声,起身道:“你放心,不会因为你露的多我就会吃你。我和姜筠不一样,没有乱吃东西的癖好。”他说罢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左稔慎长这么大还真就没见过不稀罕吃她的人,不由得道:“你不吃我抓我干什么?”
“你很喜欢被人抓来准备成为盘中一道菜的感觉?”晋陵道人回身道,“在人的观念里,可是有很多是比吃更有趣的。”
他摆摆手,跨过门槛出去,顺手带上门,在外头又道:“你只要保证住在这个房间里足不出户,你若踏出房门一步,我可有十几个弟子盼着延年益寿在外头,虎视眈眈的等着瓜分了你。”
左稔慎本来还想从窗户什么的逃掉,闻言乖乖的从那个诱人的位置上走开。她坐到香喷喷又柔软的大床上,扯过被子裹住一路上冻得冰凉的双脚,环视了一圈。这间倒是比她在将军府住的那间感觉上女儿气的多,柔和的,粉嫩的,香喷喷的。里间和外间隔了个花团锦簇的屏风,外间还有一张坚实的榻。左稔慎摸摸她的大床,心道:摆张榻做什么,难道还有好好的床不睡要睡榻的人吗。
她的目光定在窗棂之上,那个黄不拉几的纸是什么?她定睛看了半晌,终于看清那是一道符,不由得撇嘴:说那么多吓唬人的话,还不是一劳永逸的在门上、窗上贴了符咒嘛。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粉边裙、透着一股机敏的女子捧了两套新的衣服并两套鞋袜送来,放在桌上便出去了。左稔慎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跑过去拿了那鞋袜瞧,扛不住诱惑拿了鞋子套在脚上。
就在她丢人的坐在床上晃荡着自己的脚欣赏新鞋的时候,那个女子又回来了,同时端了盆还在冒热气的水放在她脚下。左稔慎悻悻的脱了鞋,把脚踩进水里。女子顺势站到一边,看着她自己泡。
左稔慎不由得怀念起在左家的时候下人伺候着洗脚的日子,哀怨的心想:看起来明明是越来越有钱的人家,怎么下人还比上左家的贴心呢,外强中干。想着,瞥向那个伫立的女子。女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看过去的同时道:“我是晋陵道人的弟子,不是丫鬟,我是负责看住你,并不是伺候你的。”
左稔慎嘟着嘴继续泡脚:可怜的将军师父,居然连个下人都请不起,还得指使徒弟充数。
待左稔慎梳洗过了,钻进被子里,那个女子也脱了外衫躺在外间的榻上。左稔慎透过屏风隐隐看见,恍然大悟原来床和榻不是给一个人准备的。
左稔慎那边一切安好。将军这边却炸了锅。
大花不见了左稔慎,首当其冲去找将军兴师问罪,大花来的匆忙,走路带风,也没看清楚脚下,带翻了屋里的凳子。凳子一摔,夜深人静显得声音特响亮,居然惊醒了床上的公主。公主一睁眼便看见大花和将军一起,登时又是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一摸头上,簪子什么都被侍婢帮她整理仪容的时候拔掉了,再摸手上,镯子什么也被摘掉了,干脆抽出脑袋下的枕头甩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要砸将军还是大花,总之是没达目的便坠落在地了。
将军已经听到了关键,看了初初醒来的公主一眼,居然拉着大花出去商议了。公主恨得咬牙切齿的跳下床,乱扔乱砸起来,嚷着要千刀万剐了左稔慎和大花泄私愤。下人们规劝无效,被公主只着素袜的跑出房门揪着将军寻死腻活,顺便一个劲的叫嚷让人把大花拖出去杖毙。
大花被她聒噪的心烦,干干脆脆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扳过来,照着她的肚子又是一拳,再次把她打昏过去。将军颇无语的扶住没了意识的公主。大花淡定道:“公主没有身孕吧?”
拜托你打之前就问好吧。将军哀怨起来。
收拾好了公主,大花不停的在院子里转圈,将军在屋子里坐着,几次叫她进来坐她都托词屋子太小憋屈。将军猜测她是没了左稔慎心烦气躁,不过转念又想到她只是一个自告奋勇的丫鬟,为何会对一个对她来说甚至来历不明的主子这么忠诚。
可惜他没法深入去想,因为大花每隔几个数的功夫便要催促他去营救可怜的左稔慎一次。将军心有余而力不足,天下之大,谁知道是谁劫持了她,说不定还可能是她大晚上无聊去院子闲逛,因为太黑而走丢了也不一定。他已经命全府灯火通明满府先找一边,只有确定她真的是没了才能出去招摇过市。
他在被大花骚扰的空当想来想去,觉得若是有人绑走了人参姑娘,那大概只能是晋陵道人了。
将军府上正搜的人仰马翻,又有人不怕裹乱这么晚还来传信。下人通报了将军,将军本不欲见,通报又言那人是国师府来的,说是有重要的口信要给将军,将军只得换了衣服出来。
那人一身道袍,俨然是晋陵道人手下的小道士,等在堂上多时,见了将军,一句客套都没有直奔主题,告知将军左稔慎左姑娘在国师府上,请将军明日过国师府一叙。
“过府一叙,收尸吗?”大花躲在堂后偷听,那人走后从后头走出来道。
将军咳了一声:“总之,今晚可以先不用忙活了。”
大花扯住往内院走去的将军的袖子,目露凶光:“你这是想去睡?”
“我的师父我了解,他说明日便是明日,早一刻都不会让我知道左姑娘到底如何。”将军笑道,施施然抽回袖子。
“若是那国师今晚就把她洗洗下酒了呢?”大花拽住将军的腰带。
将军深知晋陵道人对人参姑娘的兴趣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于他想要。而晋陵道人本身,将军没有感觉到任何对她的觊觎之心。对于这样的大补之物可以毫无兴趣,只能说是并不需要了。而以晋陵道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不再需要很可能意味着他已经成仙,或者是成魔。
“他对左姑娘的兴趣一开始就不在这里,他不过是因为——”将军猛地顿住,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夫人是将军的夫人,贞洁很重要,难道将军想和国师共娶一妻?”大花淡定道,“将军说的兴趣,是什么兴趣?”
将军疑惑的闭上嘴,不再多发一言。大花也没再阻拦将军回去内院。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晋陵道人让人给左稔慎送来了她最中意的茶叶一大罐,在她欢快的享用的同时,完全想不到就在这府内一隅,一个风景俏丽的亭子里,晋陵道人和将军在争斗些什么。
晋陵道人和将军相对而坐多时,还是晋陵道人慢腾腾的拿起茶壶为将军倒上一杯来打破僵局。
“徒弟不孝顺,还要为师反过来斟茶,可小心老天看不过眼送你个天打雷劈。”晋陵道人嘲弄道。
“人参姑娘呢。”将军没有理会晋陵道人倒的那杯茶。
“或许在那条街角的角落里腐烂发臭,或是在护城河里喂鱼,哎,这么久以前的事,为师年纪大了,记不住了。”晋陵道人慢悠悠的放下茶壶笑道。
“别和我绕圈子,你又想拿人参姑娘和我交换什么。”将军横眉冷对道。
“想不到我们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将军大人还是个痴情种子。”晋陵道人嘲笑道,“为师真是养了个货真价实的好徒弟。”
将军见他只是绕圈子,便不再接茬,等他憋不住自己说出来。晋陵道人又胡扯了一阵,见将军总是不予理睬,果然没了兴致:“那么,我痴情的好徒弟,你可是痴情到什么都肯为了一只妖精做?”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将军终于开口道。
“哎,真是个没有情、趣的小子。”晋陵道人哼道,“其实为师想要的,向来再简单不过。痴情徒儿啊,只是你可舍得为了那棵人参放弃你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高权厚禄?”
将军顿了顿,道:“就这样?”
晋陵道人面色一凛,又道:“我还要你宣告天下抛弃公主与人参私奔收场。”
高权厚禄,那是巧合;荣华富贵,那无所谓。只是抛弃公主……会被小皇帝满世界追杀的吧。将军犹豫的思量:作为人,在这和平盛世之下凭借一己之力位极人臣,他已经做到,可谓此生无憾。而抛开着一切俗世,作为修道之人,拥有这棵人参可谓距离飞升成仙一步之遥,只消吃了她,那作为修仙之人也可谓无憾了。
凡生而为人,只消占的其中一项便已于愿足矣。尽管他不会虚假的托词——本人何德何能占此两项。所谓愿望,要么只是憧憬,要么真的果真去做,既然是做,自然是达成最好,在最后近在咫尺时方才推开的是傻瓜。只是,真的值得需要为此得罪皇帝,招惹杀身之祸?
将军终究觉得,这个时侯瞻前顾后到底没什么大用,犹豫只会让晋陵道人嘲笑。他长身而起,拂袖离去:“将人参姑娘送回我的府上。”
风流洒脱,坚定自信。没有回头,没有犹豫,没有惋惜,没有不甘,甚至声音也没有颤抖。
“为师还真是养出个痴情种子来。”晋陵道人望着将军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说实话,他还真是很意外,他本以为将军会做出姿态丑陋的挣扎,说实话,将军这样的洒脱,还真让他是大大的意外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