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轻脚重地走出来，麦林扶着墙平静了半天，叶敬若有所思地对麦林道：“那我们首先要去查一下江伟、张立峰和其他几个失踪人员的病史，看看这钙化灶以前有没有，如果以前没有，现在忽然长了出来，那就很明显了！”

“嗯，这钙化灶发生的时间很诡异呀，就在‘女鬼’复仇的时候，钙化灶影响脑神经，出现幻觉然后自杀？”叶敬看麦林没什么反应，便接着道，“如果其他的几个人也有同样的病灶，我们几乎可以断定这是认为的手法了。通过对死者使用大量维生素d造成脑部钙化，然后利用他们发病的机会下毒手！”

“可是即使用大量维生素d让他们发生钙化，可也不一定就发生在脑中，而且是专管精神思维活动的区域把？这样的靶向指挥药物，在科学上应该还是理论阶段！”麦林好容易才压抑住呕吐的感觉，脸色煞白地看看叶敬说。

“哟，懂得还挺多的嘛！”叶敬笑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但起码这是我们的新发现，也许它就是死者最后的声音，我们还是耐心等一下或者可以找到其他被害人的尸体，看一看他们脑中有没有这个奇怪的钙化灶！”

麦林点点头，刚才的恐惧和恶心感略略好了一点，叶敬看了看表，笑道：“快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麦林摇摇头，脸色苍白，一脸的委屈，连忙摇手道：“我、我不饿，我暂时没什么胃口！”

叶敬哈哈大笑。

“你算胆子大的了，我认识的女孩儿里，敢看这些还没有看吐的人可能只有你一个了！”送麦林回医院的车上，叶敬佩服道，“跟我当年一样厉害哈哈！”

麦林瞪了他一眼，强忍恶心的感觉，虚弱地靠在座椅上。

“喂，怎么样老张！”刚到医院门口，叶敬接了电话，忽然把车停在路边儿，连连点头，旋即放下电话，回过头去表情严肃地对麦林说，“我通知医院给立峰做钙化灶的检查，果不其然在他的脑中相同位置也发现了这种可怕的钙化灶，而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麦林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色，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儿，她不能控制地紧紧地抓住叶敬的胳膊，颤声道：“谁？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太恐怖了！”

叶敬轻轻地把手覆在麦林那微微颤抖的手上，轻拍她：“不管是谁，只要他触犯了法律，我们决不会放过他！”

“当当当！”车窗上一阵猛烈地敲打声，麦林和叶敬都吓了一跳。

“林子！林子！林子！”老姜把整张脸都贴在车窗上，两只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火焰，两只手用力地拍打车子！

“老姜，你怎么在这儿！”麦林开门下来，惊讶道。

“我怕你中午没饭吃巴巴地跑医院来，谁知道你竟然跟叶敬出去了……”老姜双目怒睁，一股强大的火气直冲脑门，他紧紧地拉住麦林的胳膊用力地把她拉倒自己的身边儿。麦林吃痛，惊呼一声被老姜拉地撞在他的怀里。老姜因为发怒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一张帅气的脸上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今天去学校，被所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人人都像躲避灾祸一样躲着他。跟老师请假，老师也用说些看似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他，可眼神里却带着轻蔑的厌恶的神情！他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仿佛自己是个罪恶的逃犯一样，应该受到人们的谴责！

他忍耐着，咬着牙从学校里出来，最想见到的就是心爱的麦林，因为只有她最理解自己，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烦乱的心平静下来，在她的身边儿，哪怕只看着他，自己也会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一切！可是，当他怀着希望回到医院时，麦林却跟叶敬出去了！他急的满屋打转，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脚都有些发麻了。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去医院门口等着，坐立不安地等着！当叶敬的车出现时，他赫然看见叶敬把麦林半拦在怀里，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心里，他愤怒地几乎无法动弹！怔了片刻之后，他便疯了一般冲过去敲打车窗！

“老姜，你弄疼我了！”麦林的胳膊被老姜紧紧地攥住，手臂处剧痛袭来，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林子，你不要离开我！我才是你男朋友！”老姜愤怒的眼睛盯住麦林，从他的目光里透出无尽的痛苦。麦林被他的胳膊紧紧地箍着身体，眉头微蹙，轻轻呻吟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老姜如此生气过，一双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她连忙安慰道：“老姜，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因为案件有新的发现，叶敬让我去做个笔录。”

“老姜，你先别生气听我们解释，因为案件有新的发现我才叫麦林去的。因为你没在我们就没有打电话给你！”叶敬忙跳下车，不安地解释道，“你冷静点，你这样会弄伤她的！”

“我……林子，对不起！”老姜惊觉地松开自己过度用力的手，看见她的手腕上已经深深地留下几条指印儿了，他慌忙捧起她的手臂，豆大的泪珠儿掉在她的手腕儿上，懊悔地帮她揉搓：“林子，痛不痛？原谅我……原谅我，我真的很怕失去你，真的！在学校里，已经没有人肯相信我是一个好人了，他们都觉得是我害死王绮丽的，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鄙视的样子，我受不了了，林子……”

“哦，不哭不哭！”麦林看着老姜难受的样子，不由鼻子也跟着发酸起来，她很了解他所承受的那种流言蜚语的痛苦，她此时非常懊悔自己只顾着跟叶敬研究案子没有好好地开解过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好哥们。

叶敬尴尬地在一边儿站着，直到麦林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走，腾出一只手来在耳边做出电话联系的样子。叶敬带着歉意点点头，开车走了。

老姜紧紧地抱着麦林，生怕她会跑掉一样。麦林的内心不断地自责，她没想到王绮丽这件事情带给老姜的压力如此严重，他的心灵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她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看着老姜像个孩子一样地依赖着自己，麦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知道自己想好好陪着他，只是因为同情他大过于喜爱他。

叶敬的样子忽然闪电般划过脑海，麦林心头一惊，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被老姜紧紧握着的手，手心里开始冒汗了。老姜的情绪好久才平静了下来，他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一下午都没有怎么再说话，一双忧郁的眼睛让麦林看着心疼。他默默地坐在麦林的病床前，一声不吭地帮她递水送药，麦林跟他说话，他便沉闷地回答，不跟他说话，他便沉默着。只是偶尔会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麦林，等她发现他在看她时，他有把目光闪烁起来。

他的脸色青白，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红润，两只眼睛下面带着两个黑眼圈儿，面颊似乎比以前消瘦了，脸上的神情忧郁而哀愁。

“老姜，你气色很差！”麦林担心道。

“林子，我、我这两天总是梦到王绮丽，她在梦里纠缠我，向我索命！林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当时应该好好地安慰她是不是？我大声地骂她，赶走她，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如果我跟她好好谈谈，安慰她一下，或者跟她做成好朋友，也许她不会去自杀的是吗？”老姜从失神中缓过来，双目中充满了恐惧，双手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是我错了？”

“老姜！”看他痛苦的样子，麦林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心疼地流泪道，“不是你的错！真的，相信我！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的，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还是穿着那件土黄色的衣裙，胸前沾满了鲜血，脖子上肋着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绳子上也有很多血……还在不停地淌血，她的眼睛很空洞，却空洞的眼睛里放出刀子般的光来盯住我，哀哀地说，姜峰上，你跟我走吧！我是为你死的，你得还我的命！”老姜忽然惶恐不安起来，他茫然地学着梦到的王绮丽的样子，远远地伸出两只手冲着麦林的脖子比划，声调变得格外诡异像是被捏住了嗓子，“她就这样伸过手来，掐在我的脖子上……林子，她说是我害死她的，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老姜！我相信你！”麦林被他诡异的神情下住了，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地抱住了老姜，“老姜，那是你的恶梦，不要再想了。你想想我，想想林子，林子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林子……”老姜也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滚烫的泪珠掉落在麦林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