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笑着说，他其实是想借机跟麦林这个神秘的通灵人物多接触一些，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呢，因为不可置疑的是，麦林通灵所告诉他的信息跟现实都有着惊人的巧合，除了几个大学生的最后死亡结局。

夜已经深了，医院里寂静异常，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麦林的床铺上。老姜趴在床边儿已经呼呼睡去，睡梦中还不时颤抖一下，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麦林却无心睡眠，此时异常清净反而让她有些害怕了。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通灵梦境每一个死去的人，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残忍的鲜血淋漓的画面，惨烈场景和漫天飞舞的如同灵魂般的纸钱，交织成一幅破碎的死亡拼图。而她此时喉咙上的血瘀还很明显，咽口唾沫嗓子都会痛，心里总是有种惴惴不安的骚动。

“咯吱……”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隙。麦林一惊，却看见叶敬微笑的面庞。

“我刚从立峰那里出来，顺便看看你！”叶敬尴尬地笑笑，蹑手蹑脚地过来，压低嗓子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老是放不下麦林这个小女孩儿，不可控制地替她担心，老有种想看看她怎么样的想法，生怕自己不在，万一哪儿有什么疏忽，她会再出什么事情。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麦林看看沉睡的老姜，压低嗓子道。她轻轻地从病床上下来，不觉一阵头昏目眩，叶敬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看着叶敬略带责怪的神情，麦林调皮地笑了。悄悄溜出病房门，麦林穿着肥大的病号服拉着叶敬向电梯跑去，一直进了电梯才敢放声笑出来。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应该出来乱跑的！”叶敬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略带憔悴的面庞，那双晶莹的眸子映着点点的灯光，格外闪烁。她的脸蛋儿是古典的鸭蛋脸型，一个尖尖的小下巴让整张脸看起来活泼俏皮，再加上悬胆般的鼻子，叶敬看得忽然心头突突跳了几下。

“我都躺了好几个小时，躺累了，你陪我去天台看星空好不好！”麦林笑道，她的词语用的是“好不好”，可是语气却不容置否。

叶敬点点头，窘迫地又想从衣袋里摸出烟来，手刚抬起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了。麦林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发笑道：“你想吸烟吧？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小梅她，她不喜欢我吸烟！”叶敬脱口而出，话出口他便有些懊恼，怎么又跟麦林说自己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小梅和他分手以后，他面对一个女性还从未表现出过如此失措的样子。

“我又不是小梅！”麦林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却扑哧一声笑了，“虽然吸烟不好，但我允许你偶尔吸一支，吸吧！”

叶敬哑然失笑，利索地掏出在衣袋里放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啪！”麦林伸出手去，一颗跳跃的火苗出现在叶敬面前，她得意地笑着。

叶敬惊喜地哦了一声，连忙凑到打火机上点燃了烟，猛然吸了一口，却因为很久没有吸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怎么会有打火机？别告诉我你想去天台烧烤吧？”叶敬手心儿里有些冒汗，他苦笑道。

“我下床的时候拿的。我知道这几件案子让你很有压力，或者很沮丧。你这么晚了还来看我，心里一定窝着很多事情。你今天陷入思维停滞状态时就有想要吸烟的动作，而你那包烟皱巴巴的一定带了很长时间了，却不一定会带打火机。所以我帮你拿上，要是你还想吸烟的话就不怕没有火了！”麦林恬美的声音中略带沙哑，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叶敬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她的声音如同星空般美丽，他有些沉醉。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了，自从小梅离开了自己，他便把所有的情感伤痛化作工作的力量，又凭借着受伤立功的表现，成为市局里最年轻的刑侦队长，案子一个接着一个破，荣誉一个接着一个来，每天回到单身宿舍就是倒头睡觉，醒来便是满心的案子，满身的压力。

现在他忽然觉得累了，在一个认识并不长时间，年龄也有着很大距离的小女孩儿面前，他忽然觉得很累了。像是所有心事被她看穿，又像是和她熟稔到彼此心灵相通，他难以控制地想在她的面前卸下身上所有沉重的东西，露出自己隐藏了很久的孤独！麦林的脸在月光下散发出幽幽地光芒，纯洁美丽的样子让叶敬心头阵阵悸动。

“立峰怎么样了？等我好一点，我想要去看看他。”看着星空，麦林幽幽道。

“情况不是很好，他不但什么东西都记不起来了，连性格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强烈的恐惧和被害妄想症，谁靠近他，他都会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要么就蜷缩在墙角发呆，医生也束手无策！”叶敬千军万马的思绪被麦林的话拽了回来，他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儿，沮丧地说。

麦林哦了一声，神情黯然，依然看着天空，半晌才缓缓道：“有治愈的希望吗？我们好容易才救出了他，他怎么会这样呢？”

“医生也没拿出确切的说法来，我姑姑他们快急死了。立峰的症状跟一般的精神分裂不太相同，到现在医生还在怀疑他的病症有人为的痕迹！”叶敬心里很乱，当时他听到医生由此怀疑时非常惊讶，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人为的痕迹？”麦林有些不太明白，也可以说她不敢去想，“难道是……”

“是洗脑！”叶敬咬牙吐出两个字，仿佛用尽了胸腔里所有的力气，他轻轻颤抖。又点了支烟，任嘴里烟圈儿一个接一个腾空而上。

麦林有些震惊，虽然她不是特别明白洗脑的含义，但是那两个字中透出来一种无法抵御的恐怖深深地敲击在她的心里。叶敬仰望着夜空缓缓地跟她解释道，洗脑其实是一种专门用于治疗严重抑郁症的物理疗法，在美国已经有多年的使用历史。它是先将接受治疗者全身麻醉，并注射肌肉松弛剂，然后通过短暂的电刺激把抑郁症患者的大脑细胞的错误“理顺”，彻底改变其抑郁状态。

目前这种抑郁症治疗方式是国际提倡的，因为它在电治疗前实施了麻醉，所以受术者不抽搐，也没有任何痛苦。病人在麻醉恢复后的第一个感觉是，以前无缘无故的愁消了，他们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好坏定时来医院“换心情”。数十年来，世界医学研究机构集合各国权威专家，深入实验和临床研究，经过不懈的努力，于2003年5月，最终得出一个权威结论，传统治疗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大脑细胞及脑神经元受损是造成人类健康杀手的百病之源。

而立峰身上所体现的病症很像因为大脑细胞和脑神经元受损。大脑细胞及脑神经元受损针对某些特定的特殊人类群体，洗脑疗法的确发生过良好的效果，但是对于一个思维和精神都正常的人，强行人为地进行了“洗脑”，破坏了某些脑区细胞核神经元，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麦林低呼一声，惊叹道：“不可能吧？这么复杂，我……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因为惊吓过度才会这样！”

“因为立峰的病情临床上在精神分裂临床症状条件上还有些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遗忘症状！他的主治医生才开始怀疑起来。但具体的结果还要等过几天的检查才知道。”叶敬叹口气，把烟头熄灭之后弹得远远的，躺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他看着天空闪闪烁烁的星星，心里却闪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不如我们去问问鲍教授，他可是著名的脑科专家。洗脑这方面的事情他应该比较清楚，或者也可以治疗也不一定！”麦林也躺下来，在叶敬的身边。

“那个表情冷淡、怪兮兮的教授？”叶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前在国内，能做洗脑手术的地方不多，其实我们倒是可以跟他咨询一下这个手术的过程和手术器材！”

“你是说，做这样的手术要用到一些手术器材。因为这种手术有它特定的器材，那我们就可以知道哪儿有这样的器材，谁会使用它，就可以顺藤摸瓜了！”麦林跟着叶敬的思路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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