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学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17
|本章字节:10484字
旁边一个拆迁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罗家贵拉到一边,低声说:“罗主任,现在麻烦大了!刚才沈县长说,一定要查清楚打人的事。”
罗家贵点了点头:“是要查的,是要查的!”
但是他心里想,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按沈县长的意思去办的,就算出事,沈县长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最多在会上批评他工作方式有误,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至于查不查的,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公安部门的人,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幕后的利害关系,又岂会认真地办事呢?
那个工作人员说:“我刚才听说,雄哥那个没有结婚的老婆被人打了,现在雄哥就在医院里,要是他……”
罗家贵的头顿时“嗡”的一下。他不怕沈县长批评他,也不怕公安部门去查这件事,就怕和雄哥扯上点什么关系。他早就知道,自从雄哥出来后,县里很多人都紧绷着一根弦,就怕雄哥出来报复。他之前也曾经派人暗中调查过雄哥,知道雄哥就住在这里,所以在拆迁的时候,一再吩咐推土机避开那栋房子。原想把旁边的房子先推倒,只剩下那几栋没有签字的住户,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半。下一步的工作,自然有人去做。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越不想碰的事情,就越出事。那个司机,怎么就那么不济事,偏偏在倒车的时候把房子撞倒,还闹出人命……
想到这里,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想起那个逃走的司机,记得那个司机逃到大路上之后,好像有一辆车子在接应。还有那个拍照的神秘人,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别人设下的陷阱。他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脚踏了进去。
罗家贵往前紧走几步,刚要和赵进泉说话,只觉得脚下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后脑撞在一堵烂墙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胡志雄坐在医院门口花坛的水泥边沿上,王小虎和汪积德站在他的面前,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吴笑春。
刚才王小虎告诉他,说已经查清楚了,那些打手是吴笑春的手下。拆迁办公室副主任早就打了吴笑春的电话,说是借点人用用,吴笑春就借了。那些当官的人,有时候也暗中和道上的人打交道,只要合作有利益就行,彼此心照不宣。他原来当老大的时候,也多次把手下的兄弟借给人用,那都是很正常的。
汪积德低声说道:“雄哥,这是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看到。如果你想……”
汪积德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胡志雄已经听清了是什么意思。是呀,他口口声声说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可是一连发生这么多事,好像有一根无形的套索,正一步步将他往道上拉。
若是他真的重新回去当老大,情况会怎么样呢?
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自然清楚道上的规矩。哪个当大哥的,手底下没有贴心的兄弟。他在牢里待了那么多年,王小虎和汪积德都各自做了老大,在县里也有各自的关系网和生意。要是他真的重新当老大,岂不要损害到他们两人的利益!他们两人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未必真是那么想的。一旦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后果怎么样,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他想了想,问汪积德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好?”
汪积德低声说道:“吴笑春就在车里,我建议你和他谈一谈,不管怎么样,按道上的规矩,他应该给你一个交代!”
胡志雄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说道:“现在不要跟我谈什么道上的规矩,你去对他说,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半点意见!”他把“半点”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汪积德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要不,叫他拿些钱出来,就当是嫂子的医药费,你看怎么样?”
胡志雄点了点头。
汪积德看了看王小虎,转身朝前面走去,到那辆车前。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来到胡志雄的面前,低声说道:“雄哥,这里面有50万,猪头春早就准备好的。他说如果你嫌少,只管开口,只求你能够原谅他。他还说,他已经按道上的规矩,把那个打伤嫂子的家伙给废了!”
胡志雄抬起头,缓缓说道:“他也太狠了吧!好歹是手下的兄弟,怎么能够这样呢!把人废了,那人家这辈子还能干什么!这些钱我不能要,你还给他,就说是给那个兄弟的安家费。”
汪积德的脸色一变,说道:“雄哥,我知道你人好,什么事都替兄弟们考虑。这些钱是他给你的,我看你就收下吧。你现在住的那地方马上就拆了,不管怎么样,你得有个安身的地方,这些钱够你买一栋好一点的房子。再说,嫂子的后半生,还指望你呢!至于那个兄弟的安家费,猪头春自己会处理的。”
见汪积德的话说得在理,胡志雄没有再说话,接过了那个黑袋子。他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启动,很快消失在视野中。他知道,吴笑春一直在车里看着这边,如果他不接过那些钱,吴笑春一定有想法。
这年头,就怕别人的心里有想法。
方安中这几天过得很郁闷,他原来以为傍上万元彪那棵大树,有县长的小舅子做他的后盾,什么都无忧无虑的,文化广场这个项目做下来,少说也能够赚个千儿八百万的。每天和万元彪混在一起,吃饭、沐足、桑拿,外加赌博玩女人,全都是他买单。半个月下来,上百万就不见了。吃饭、沐足、桑拿、玩女人,花不了几个钱,他最怕的就是赌博。
万元彪喜欢玩大的,一打就是10多万,都是和县里的几个领导打,美其名曰和领导拉好关系。有时候沈县长也来凑一手,大家的关系看上去很融洽。
方安中几次在万元彪的身后看牌,都心跳不已,明明是自摸的牌,可万元彪偏偏打了出去。这不明摆着送钱么!
虽说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有时候为了和人拉好关系,打牌的时候故意输钱,可也没有那么输的。
广场那边的建筑正如火如荼,从他这里也运了近200万的建筑材料过去,按他和万元彪的协议,他可以先拿到一部分的钱,以后每个月结一次账。万元彪还煞有介事地派了一个人到他的店子里,专门负责对广场建筑项目的供货。
到目前为止,万元彪只支付了30万元给他。他几次开口说现在店里的资金很紧,想先拿个百来万周转一下,可万元彪把眼一瞪,说没有钱怎么做生意呀!看在两人交情的份上,前面已经给了30万。以后的事情,都要按协议办事,最后还拍着胸脯说,有沈县长在,还怕拿不到钱!
话虽这么说,可是按协议,他只能找万元彪要钱,万一到时候万元彪拍拍屁股走人,他难不成找沈县长要去?
他也知道万元彪和虎爷的关系很铁,黑道上的人是惹不起的,他还有老婆孩子呢。记得上次他去省城,见到一个多年前的朋友,那个朋友于2003年花了几十万买了一个门面,可等到交付的时候,才发现窄小的门面台阶下多出了一个大窟窿,那是通往地下商场的通道,占去门面台阶的三分之二。当初买房的时候,图纸上可没有那个地方。他那朋友找到开发商,可开发商解释说,那是临时修建的。如此一来,他那朋友的生意没法做了,别人同样面积的门面,出租的月租金是他那朋友的四五倍。他那朋友向开发商提出两条方案,第一是赔偿15万元的经济损失,第二是换个门面。可是开发商说什么都不答应,最后闹到法庭上,法庭二审判决下来后,开发商硬是拒不执行法院的判决。这事被新闻媒体和电视台先后曝光,有关部门的人陪着记者上开发公司,照样没什么进展。一来一往折腾了七八年,他那朋友劳心费神,光去北京上访的费用就花了二三十万,可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在别人的劝说下,找了当地一个黑老大出面。说也奇怪,那黑老大只打了一通电话,第二天,那开发商就乖乖把钱送来了。
这就是黑道的厉害之处!
开发商财大气粗,和很多部门的人都有交情,根本不怕小民百姓去告,你越告,他们之间的关系越铁。但是,开发商也有老婆孩子,也怕黑社会势力纠缠不休,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黑老大的一个电话,开发商敢不听吗!
万元彪说好一个月结一次账,方安中也没敢再催,当初的那种兴奋和意气风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拉长了的苦瓜脸。
他不能让万元彪牵着鼻子走,得想办法才行。一方面,方安中假装生病住院,对万元彪敬而远之,尽量减少开支;另一方面,他还吩咐店里尽量控制给广场那边的供货。他清楚这两个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一旦万元彪赖账,他也无可奈何。所以,他还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办法总是有的,当他得知隔壁邻居家的外甥就是雄哥的女儿丽丽的男朋友小伟时,心头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虎爷和醉鸡原来都是雄哥手下的兄弟,虽说雄哥现在不当老大了,可雄风犹在,听说上次丽丽住院,那两个黑老大还每人送了10万呢。只要能和雄哥拉上关系,就不愁收不到那些钱。
此时,刘昌仁离开了一叶飘香茶楼,他刚刚在茶楼的贵宾室里和黄来德密谈了一个多小时。黄来德告诉他,县里对拆迁所发生的事故很重视,已经临时组成了由县委书记孟金生为组长,沈瑞强为副组长的责任调查小组。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暴力拆迁,可毕竟死了人,总得有人背黑锅。这次估计那个拆迁办公室的副主任要倒霉了。
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乱”,已经渐渐露出了一点苗头。但黄来德觉得还不够,暗示刘昌仁再加把火。
临上车时,刘昌仁的眼角余光瞥见两个人进了茶楼,其中一个是茶楼老板娘孟姐,另一个是个帅哥,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好像关系不一般。他扭过头正眼一看,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刘昌仁依稀觉得那男的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孟姐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意淫过她。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那个男人敢对她怎么样,因为那种令人不敢亵渎的气势,将所有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的内心所产生的欲望给活生生压了下去。
刘昌仁并没有上车,而是尾随跟了过去,可当他走进茶楼时,哪里还见孟姐和那个帅哥的影子。他忙招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拉到一边,塞过去两张钞票,接着低声问:“刚才和孟姐一起进去的那个帅哥是哪里来的?”
那个服务员并没有接钱,而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服务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乱说,刘昌仁恨恨地收起钞票,转身走了。坐到车里,他突然想起,昨天他开车经过一家茶楼的时候,看到雄哥和王小虎送两个人出门口,当时他还故意把车速放慢,想看清楚雄哥和那两人是什么关系。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个约50岁,大腹便便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像当官的。另一个则是一张奶油小生的面孔,年纪也不大,最多不过30岁。
在高云县,刘昌也算是场面上的人物,县里副科级以上的官员,还有一些上得了台面的生意人,没有他不认识的。可是那两个人,他居然没有见过。后来回到家,他为这事也寻思了良久,弄不懂雄哥和王小虎怎么会认识那两个人。
雄哥,帅哥,孟姐,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刘昌仁坐在车里,想了好一阵都没有想明白。但隐隐地,他觉得那个帅哥的来头不小。能够和孟姐走得那么近的人,全县找不到第二个。
刘昌驱车来到一个小区,上了楼,用钥匙开了门,见衣着暴露的刘慧飞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一下,娇笑道:“老公,你可回来了!”
他推开那刘慧,不悦地说道:“别烦我,去,给我泡杯茶!”
刘昌仁坐到沙发上后,嘟着嘴的刘慧泡了一杯茶过来,倚在他的身边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刘昌仁接着茶,放在茶几上,另一只手一把搂过刘慧,将她搂在怀里,两只手顺势伸了进去,攀住那两座高峰,重重地捏了几下。
“哎呦!”刘慧跳了起来,挣脱刘昌仁的怀抱,嗔道:“你以为那么捏,人家不疼的呀?”
刘昌仁认真地看着刘慧,正色问道:“你懂不懂茶艺?”
刘慧皱着眉,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泡的茶不好喝,那没关系,不懂茶艺可以学的呀。我明天就去报名学茶艺。”
刘昌仁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去学茶艺,要以最快的时间学好,然后去那里做服务员!”
刘慧惊道:“你不是叫我整天待在房子里等你的吗?干吗又叫我去做服务员呀?”
刘昌仁说道:“除了那家茶楼每个月给你的工资外,我另外再加你2000块,怎么样?”
刘慧从刘昌仁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她问道:“为什么要我那么做?”
刘昌仁的眼睛渐渐迷离起来:“我要你盯着那家茶楼的老板娘,看她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特别注意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这个工作很简单吧!”
刘慧问道:“什么茶楼?”
刘昌仁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叶飘香!”他点燃一支烟,接着说道:“这年头做生意,得多留几个心眼,否则一眨眼,什么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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