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狼七
|类型:人物·传记
|更新时间:2019-10-06 11:16
|本章字节:6164字
经过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了承德,只是天下起了小雨,让我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凄凉。临行之前,我便给二大伯打过电话,让他派人来接我,没想到居然是父亲来接站。我带着唐糖径直走到父亲面前,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唐糖一番,然后问我道:“这女孩子是……”
“爸,上车后我再和你细说!”
在车上,我将与唐糖相识的经过告诉了父亲。父亲继续开着车,一脸深沉地问唐糖:“你爷爷还好吗?”
我和唐糖都是一愣。只见唐糖轻咳了两声说道:“爷爷他……他几年前失踪了。”
“一直没找到吗?”父亲的声音依然深沉。唐糖默默地点了点头,之后车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他们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唯独把我蒙在鼓里,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向父亲问个究竟,却见他一脸严肃地开着车,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我们回到南栗村,二大伯和几位叔叔早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唐糖,几个长辈的表情和父亲见到她时完全一样。父亲凑到二大伯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二大伯的眉头便拧在了一起。
晚饭后,二大伯来到我屋里说道:“志洋,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一下。”
二大伯将我领到二楼靠右的一间屋子,这屋子的窗帘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推门进去,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家族中的几位老者早已经落座了。我迟疑地跟在二大伯身后,他示意我坐在中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了。
“志洋,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头痛?”二大伯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慌忙点了点头。头疼的事情我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二大伯,可是这点事情却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几位老者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我更茫然了,要知道眼前几位老者都是家族中辈分最高的,其中坐在上座的三位长者则是家族中有名的“三尚人”。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老者忽然微笑着说道:“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我望了一眼身旁的二大伯,二大伯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站起身,向那老者走了过去,他伸出手在我的额头轻轻摸了摸,担忧地说道:“这孩子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我心头猛然一紧,毒?难道我一直头疼是因为中毒了吗?
“我中的什么毒?”我茫然地问道。
那老者颤巍巍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孩子你跟我来吧!”
此时天已经昏暗了下来,他带着我走出了房门,二大伯和其他几位老者却并没有跟出来。这位老者看上去应该已经年过七旬,却并未显出半点龙钟之态,他步履轻盈,快速地走在前面。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走,而方向正是守陵人所居住的屋子。
屋子兀立在村子的最里端,由石头堆砌而成,风格古朴,高大的房脊宛若一双巨大的翅膀立在屋子两旁,在木质横梁上还雕刻着古怪的花纹,好像是一些镇邪的咒语。这间屋子周围平日里鲜有人迹,仿佛所有人都躲着它,只是在我印象里身为上一代守陵人的爷爷却长居于此。
他走到房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门锁应声弹开。他轻轻推开门,房中黑乎乎一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黑色的空气像有某种质感一般,在房中缓缓地流淌着。我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这房中氤氲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知道这间屋子叫什么吗?”老者停在我的面前,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间构型稍微独特的房子而已,难道还有什么特殊名号不成?
他依然是一脸微笑:“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像是农历十五吧!”我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那你从屋子里向外看看!”他语调依然平静如水。此时月亮已经从东方升了起来,十五的月亮也比平时的亮很多。我皱了皱眉头,不解地向门外望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口棺材模样。
我心头一紧,冷汗立刻从脊背渗出,怎么会有这般怪异之事?难道这所房子本身是一口棺材不成?忽然老者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道:“这房子名叫千棺房。”
虽然老者此刻说话声如细蚊,却让人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一座房子怎么会取一个如此怪异的名字呢?我还没来得及问明详情,屋子里的灯亮了。我扭过头,感觉自己瞬间被浸在了冰水之中。
在我的面前,竟然有上百个牌位。可能是长时间未曾打扫的缘故,牌位上都挂满了灰尘和蛛网。细细看去,那牌位上的名字竟然全部是闫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祠堂了。但是祠堂和我的头疼究竟有什么关联?
这时,老者将三炷已经点燃的香交到我手上:“这些都是闫氏的祖先。去上炷香吧!”
我恭敬地将香举过头顶,虔诚地拜倒在地,叩首三下。可是当我的脸接近地面的时候,一股冷气从地面袭来,冰冷刺骨,却又让我觉得清爽无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不及多想,我起身将香小心翼翼地插进了前面的香炉之中。这时,长者已经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了。
“孩子,你以后就要长期居住在这里了。”老者的话让我心头一紧。因为爷爷的阴功,我这一代守陵的期限大大缩短,只有短暂的三年而已。虽然我知道守陵人世代不能离开村子,可如果这三年要与这些灵位相伴的话,那也着实够难耐的了。
“只有居住在这里,你的头痛才会得到缓解。”老者叹气说道,“族里定下这守陵人不能离开陵地的规矩并非毫无根据,只是因为守陵人身上都有一种致命的毒,却恰恰只有此地才能克制那种毒,所以世代守陵人都被要求不能离开此地。”
“这种毒是守陵人天生就有的?”我不禁惊讶地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淡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光,从他的眼神中永远也看不出悲伤抑或快乐。停顿了一会儿,他幽幽地说道:“你二大伯一定和你说过,你之所以能成为守陵人是因为剥皮鼠选定了你!”
我点了点头。对于如何选定守陵人的事情,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在守陵人家族中,每个孩子诞生的当天,上一代的守陵人便会亲自来到孩子的床榻前,将盒子中的剥皮鼠放到孩子身边。如果剥皮鼠刚一接触孩子的皮肤便钻进盒子之中,那么这个孩子便不是守陵人;如果剥皮鼠可以和孩子睡在一起,并表现出亲昵的样子,那这个孩子就是下一任守陵人了。
当年,我就是这样被宝宝选出来的。
“可是你知道的并不是全部!”老者淡淡地说道,“知道剥皮鼠为何会选择你而不是别人吗?”
我轻轻地摇摇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是因为我和宝宝投缘。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我心头一紧:“难道与我所中的这种奇怪的毒有关?”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你所中的毒叫翁血之毒。听祖辈们说,这种毒是用在至阴之地埋藏数年的少女的经血加上毒虫炼制而成。这种毒药能让常人当即昏睡不醒,对守陵人来说虽不至于昏睡不醒,但头痛会慢慢加剧,并且会世代遗传。”老者的话让我疑云顿消,不过新的疑问又产生了:既然世代相传,为何这病毒我未曾在手札中见到呢?
老者似乎读出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道:“这种毒是散易生为了辨别守陵人才在第二代守陵人身上种下的!”
闫宗敬!这名字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难怪我在闫世德的手札上不曾见到这种毒药呢。可是散易生是怎么将这种毒种下的呢?之后的守陵人的命运如何呢?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