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阳唐伯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4:07
|本章字节:9992字
田寻先爬了上去,再将程哥拉上来。这时,洪水似乎已经迫在眉睫,巨大的声浪从甬道里传出,好像几千台汽车在同时发动引擎,整个大厅都在战粟着。两人心中无比恐惧,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应对。
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要把耳膜震裂,两人觉得头脑发晕,连忙把防风镜戴到眼睛上,再紧紧捂住耳朵。忽然,有些水珠从栅栏门里溅到地上,紧接着大股洪水喷涌而出,如同大坝泻洪一般,上千股巨浪翻滚着,争先恐后地从甬道里奔腾而入。洪水顺着大厅地面急速奔涌,强大的冲击力将一座座金山、银山和高大的雕像、珊瑚树等全都冲倒,沉重的金砖竟被巨浪冲得飞起来。
两人藏身的雕像就在栅栏门旁边,喷出的巨浪首先流进大厅深处,甬道这里暂时还没有淹水,但飞溅的浪花也把两人身上打得精湿,田寻双手紧紧抱着雕像的脑袋,透过防风镜,看见大厅地面的水已经开始涨起,而且水位不断升高。洪水从甬道里狂喷而出,不多时,水位就已经没到了离地面两米多高。这时,田寻发现栅栏门里的那口大铜锅正在慢慢地下降,压在铜锅下的那根铁棍上。
这时,铁栅栏门忽然缓缓上升,田寻和程哥对视一看,都明白了这铁锅就是铁栅栏门的开关,当水位高于铜锅时,铜锅里装满了水重量增加,于是就下沉压在铁棍上,栅栏门被打开。
两人互相点点头,当甬道里的水势减少了时,两人慢慢从雕像上爬下来,把呼吸器塞进嘴里,准备游进甬道。这时从甬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闷声,程哥大惊,这正是在萧朝贵水牢里遇到的那个水怪的叫声。田寻也暗叫一声不好,向程哥连打手势,示意必须赶快进入甬道,从岔路口逃走。
从雕像上爬下来,田寻笨手笨脚地往甬道里游,他不会游泳,好在眼睛和嘴都有保护,于是就学着狗刨的姿势向前扑腾。水下能见度不高,但依稀还可以看出水里东西的影子。等游进甬道里,却发现程哥没跟上来,程哥的游泳水平比田寻高出不知多少,怎么会落在后面?田寻以为是他身上有伤、游泳有碍,再游回大厅一看,却看见程哥费力地拖着两只装满珠宝的纤纤囊。
这两只纤纤囊加一起足有七、八十斤,程哥身上还有伤,他水性再好也游不快,田寻连忙游到他身边,连打手势让他扔下纤纤囊,可程哥一个劲摇头,显然是不肯舍下财宝。
田寻无奈,只得接过一个纤纤囊,两人吃力地向甬道处边拖边游。还没等游到铁栅栏门处,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叫,田寻脑袋顿时胀大了,知道那水怪已经到了近前,现在就是扔下纤纤囊,想游到岔路里也来不及了,两人赶忙扔下纤纤囊向回游。
好容易又游回来,两人爬上雕像,这时一条水线从甬道里直冲出来,一条大鱼在水面来了个高高的鱼跃,露出整个身躯。
这是两人第一次看到水怪的真面目,只见这条大鱼身长至少有四米多,浑身漆黑,形状有点像泥鳅,嘴巴很大,嘴边还有两根长长的须子,身体光光滑滑,两只短小的鳍分长在身体前端两侧。
程哥惊道:“这不是革胡子鱼吗?怎么这么大?”
田寻说:“革胡子鱼是什么鱼?”
程哥说:“革胡子鱼是俗称,它的学名叫塘角鱼,这种鱼在南方很常见,它在水下会发出怪叫,而味道极鲜美。它长得很像泥鳅,生存能力极强,甚至能在碱水和粪池中生活。可这种鱼最大也不过两尺长,怎么能如此巨大?”
田寻说:“这怪鱼让老和尚天天喂活人吃,能不长得大吗?我看它都成鱼精了!”
程哥说:“这就是那老东西所说的‘神鱼’了!”
两人说着,那巨型塘角鱼在大厅中划了个大圈又游了回来。此时水位已经达到天使雕像的脖子处,而且还在继续上涨。田寻摘下呼吸器,气愤地说:“要不你非要拖着那两袋珠宝,咱们早就跑出去了!”
程哥说:“你别怨我了!我们在这大墓里九死一生,再不带点东西出去那不白忙活了吗?”
田寻说:“现在就好了,早晚还得把命搭上!”
正说着,那塘角鱼转个急弯,又朝两人藏身的雕像游来,田寻掏出手枪,等它游得近了些,就扣动扳枪向水中射击,激起一连串水花,塘角鱼稍有停顿,又冲上来。
程哥说:“枪恐怕不太管用啊!”
田寻说:“那怎么办?你出个主意!”
这时,水位又在上涨,忽听远处“啪”地一声巨响,大厅里顿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远处那个巨大的玻璃球体里面燃着火焰,玻璃球体被火焰烤得极热,当水位漫到球体时,玻璃球体内热外冷,瞬间就炸碎了,火焰也被洪水湮灭,传导亮光的几十个碗形钢罩也就失去了作用。
田寻按亮强光手电,程哥低声说:“快把手电关了,厅里没有光源,塘角鱼的嗅觉和听觉灵敏,但视力很差,很可能找不到我们!”果然,听得那塘角鱼在厅中来回转悠,水浪声忽远忽近,好像没什么目标。可厅里的水越涨越高,逼得程哥和田寻往雕像头顶上爬,到后来厅里水位一直涨到雕像头顶才停下不动了,这时的水位距大厅屋顶只有不到两米距离,两人只得戴上呼吸器,攀坐在雕像的头顶。
洪水不再涌起来,厅里渐渐平静。程哥悄悄拍了拍田寻,用手在水里做了一个抛东西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个游走的动作。田寻明白他的意思,是找一个东西从水面上远远扔出去,引塘角鱼朝声音处游走,两人就可以趁机向甬道里逃开,只要能游到岔路的那个小洞里,就算是安全了。
田寻竖起大拇指,表示这个主意极好。他悄悄溜下雕像,在水底摸到一块金砖,可这金砖太重,没法扔得太远,他又抓到一块较小的银锭,这东西不轻不量、分正好。田寻爬回雕像最高处,用尽吃奶的劲把银锭朝远处掷去。
银锭落入水中,激起很大的水花,声音也不小,塘角鱼果然上了当,朝声音处快速游去。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溜下雕像,贴着墙壁向甬道游去。没想到行动十分顺利,两人游进甬道,一直来到那个岔路的小洞前,塘角鱼也没追过来。这小洞刚刚好能容一个人的身体游进,而那塘角鱼身躯粗壮,肯定是进不来,田寻心中狂喜,暗想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当田寻刚游进岔路前,身后的程哥却又不走了。田寻回身按着他的肩膀,程哥做了个背东西的姿势,田寻知道他还是惦记着那两袋子珠宝,他连连摆手,阻止他的想法。
可程哥坚决向回游,田寻说什么也拉不动,他气得火冒三丈,在水下朝程哥的脸就是一拳,程哥也不还手,义无反顾地向回游去。
田寻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游,这时,他发现头顶上有一个大黑影,向上推水一摸,原来正是那口大铜锅,这大锅里装满了水,压在底下的铁棍上,田寻知道只要把铜锅用力往上一托,抬起被压的铁棍,那道铁栅栏门就会下落堵住大厅,于是他双腿攀住铜锅上的铜杆,准备在程哥拖珠宝进甬道的一瞬间,就将铁栅栏门降下来。到了那时候,就算塘角鱼能耐再大,也只能对这坚固的精钢栅栏没辙。
那两袋珠宝就在雕像脚下,程哥游出甬道来到雕像处,拖起一个袋子用尽力气往回游。这时,忽听一阵闷叫传来,那只塘角鱼转头分水花向程哥游去。原来程哥左腿上的伤口经这么一折腾早已裂开,鲜血在水中四散弥漫,塘角鱼听觉不佳,但嗅觉却极灵敏,它一嗅到血腥味,就像发了疯似的扑过来。
田寻大急,他摘下呼吸器在水下大叫,可声音在水里根本就听不见,田寻掏出手枪,朝上就是一枪,子弹打在屋顶的石板上发出很大声响。其实程哥早就听到了塘角鱼的声音,只是他觉得这些珠宝至少可以卖到上千万,如果能顺利带出去,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盗墓了。
于是他还是决定冒一冒险,继续拖着袋子往回游。塘角鱼游水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从厅对面游到厅中,田寻急得不行,又连开几枪,子弹打到厅顶又反弹回水中,激起串串水花。程哥拖着袋子已经来到铁栅栏门底下,只要他再多游一米距离,田寻就可以放下闸门,将塘角鱼封在门外。
可程哥左腿上的伤口在水下早已裂开,鲜血直往外涌,他觉得天旋地转,有些提不起力气,脚下一软坐倒在水里。田寻见程哥瘫倒,知道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连忙游过来帮他。这时,那塘角鱼已经离两人只有二十多米距离,田寻拉着程哥往门里硬拽,可说什么也拉不动,仔细一瞧,却是程哥右手死死攥着那袋子珠宝不松手。
田寻狂摇程哥左臂,让他放下袋子,可程哥说什么也不松开,这时塘角鱼越游越近,田寻知道如果让它游进甬道,那两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整不过它了,田寻只得松开程哥,奋力向大铜锅游去,准备托起铜锅的机关,逼程哥自己游过来。
铜锅被田寻托起,底下的铁棍向上一弹,只听轧轧连声,甬道门上的铁栅栏门缓缓下降。程哥听到栅栏门动了,刚想松开袋子游过来,可又实在是舍不得这一大袋子价值不菲的珠宝,他回头看了看那条大塘角鱼,一咬牙,双手抱起珠宝袋子,死命地往栅栏门里推。
袋子终于被程哥推进栅栏门,程哥心中狂喜,他刚想游进来,忽然觉得腰上猛地一阵巨痛,回头一看顿时绝望,只见那塘角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过来,张开大嘴拦腰咬住他,程哥掏出腿带上的手枪向鱼身连连射击,大鱼中了几枪却没有松嘴,尖牙深深刺进程哥的后腰和肚子,肠子也给带了出来。
这一下程哥是彻底没法脱身了,他绝望地大叫,嘴里吐出一串串带血的气泡。塘角鱼死咬着他,身体不停乱甩,正在这时,那铁栅栏门已降到下面,末端尖锐的钢刺瞬间就刺穿了程哥和塘角鱼的身体,一人一鱼都被穿透,压在栅栏门下。
田寻心里十分悲痛,虽然程哥不过是个盗墓贼,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利用自己当炮灰、打头阵去送死,可后来两人齐心协力干掉了东子,又击败机关人,而且几乎都要成功逃走了,可现在程哥惨死,田寻只觉得自己异常孤单,惧意顿生。
他忽然看见被程哥推进来的那袋子珠宝,还静静地放在程哥身旁,他心念一动,下意识游向珠宝袋子,刚要伸手去抓,忽然程哥伸手一把抓住了袋子。田寻吓了一跳,只见程哥嘴里鲜血如涌泉般喷出,双手却还死死地抱着袋子不放。田寻心里顿生恐惧之意,他扭头用力游开,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田寻游到小洞口里,顺着小路左拐右转,本来他一点也不会水,当初从五行石厅掉到萧朝贵水牢里时还差点淹死,可现在有了护目镜和呼吸器的保护,身体在水下的协调性竟然也好了起来,双手双脚推水十分流畅。游了五、六分钟,田寻来到一个宽大的石洞里。石洞两侧还有两个大洞,不断有水流从洞里急涌而出。田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往哪个洞里游。他知道嘴上的呼吸过滤器只能坚持二十分钟,如果时间长了还没有出去,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正在田寻没主意时,忽然他大叫一声,后腰一阵巨痛,伸手向手面一抄,抓到了个滑溜溜的小东西,抓过眼前一看,却是在萧朝贵水牢里遇到的食人鲳!这下田寻又急又怒,怎么总是遇到磨难?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如果再有大批的食人鲳游过来,不用等到呼吸器失效,自己就被食人鲳给分尸了。果然,眼前一片黑影晃动,上百只食人鲳纷纷围拢过来。田寻掏出手枪左右乱开,可枪里只有十几颗子弹,又能打死几只?
子弹打光了,田寻又抽出军用匕首在身前乱挥乱刺。可食人鲳可不管你手里有什么,它们只顾围着你的身体没头没脑的咬,咬住肉之后,就甩动身体将嘴里的肉扯下,不一会儿田寻就遭到了几十只食人鲳的攻击,田寻大叫大喊,心中绝望。
正在这里,忽然从侧面涌出一股急流,这股急流不亚于刚才在小天堂里的那阵洪水,田寻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被急流给冲出老远。那些食人鲳也给冲得四散没影,田寻在急流中忽上忽下,也不知道是被冲到哪去了。
田寻大脑里一阵空白,心想要是被冲到地下水的深处,就算不被食人鲳吃了,早晚也是憋死。他又从腿带里抽出多用途刀,准备在呼吸器的氧气耗尽时,挥刀自杀。
这股涌流越来越急,水也越来越凉,过了一会儿,水里出现大量的泥沙和石块,不断打在田寻身上,他脸上糊得都是烂泥,手忙脚乱地抹去脸上的泥,忽然一股泥沙迎面而来,又把他裹在泥里。田寻紧紧捂着耳朵,咬牢嘴里的呼吸器,可强大的泥流轻易就把呼吸器冲掉,他全身上下都是泥,双手拼命乱挥乱抓,像一个濒临溺的人想要抓到根救命稻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在泥里被憋死,这种死法可比什么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