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慧唱起来颇为疯狂，头摆着，像吃了多少摇头丸似的，还跳来跳去的。叶珊看了哈哈直笑，说：“小慧啊！你唱就唱，别这么搞笑好不好。”王小猛不怀好意地想：怎么像个姐似的。叶珊唱得很少，好像在这种地方挺怕羞。王小猛唱了两首羽泉的歌，一首刘德华的什么男人，故意学刘德华的颤音，***不类，听上去像孩子撒娇似的，把大家逗得直乐，但王小猛真的不是成心逗乐，颇为不爽。

“钞票男”突然点了一首张学友的《吻别》，表现依然一般，但忧伤得听了直想掉泪，但又掉不下来，最后又变成搞笑的结果。叶珊把脑袋躲在柳惠慧的身后，偷偷地笑，差点背过气去。王小猛突然想起去年在南平庄和骡子、大歪他们几个唱歌的情形，骡子点的都是此类歌曲，姜育恒、张雨生、王杰，还有张学友，本来大家好好的，被那人两首唱下来，现场一片悲伤，像下了场雪，好半天才缓过来。王小猛后来为了表达对“小精灵”之前短信的回应就发了个短信给她：“钞票男”是不是想抛弃你了？

“小精灵”看完短信突然站起来说要去卫生间，但在经过王小猛的时候，把一个手指头狠狠地悄悄指了指他。“小精灵”出门后，王小猛开始想：她去干吗了，笑去了还是反省去了？

后来别人正在欢歌笑语的时候，王小猛就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给老朴打的，其实也就是瞎聊聊，当然也扯了两句各自最近的事，双方明白得很，尽管没意义但生活还是要过，人还是要活的，吃饱一天吃不饱也一天，互相给个安慰，多少算做几十年哥们儿情意的鼓励，完了该干吗继续干吗。

后来王小猛干脆跑到外边专门打电话，他一边扯着，一边看对面电视里正在放的片子，是看了好多遍的《美国往事》。快结尾了，那个垃圾车又出现了，他也刚好挂了电话。

王小猛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想：结尾这垃圾车到底啥意思，看了这么多遍，网上也查了好多次，还是搞不明白。但这的确是部好片子。他走进去看见那几个家伙还在唱，就坐下来倒了杯红酒，走到靠窗的位子，一点一点喝完，透过玻璃看见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回回的人。风是温柔的。这儿是城郊结合部，夜相对安静一些，不像市区里面，随便多晚，耳朵里总是嗡嗡的，好像高楼大厦们都在抖身子。王小猛突然很享受现在的时光，一个人的时光，为什么到现在没有找女朋友，因为有时候真的很享受一个人静静的夜，王小猛心里说着。

当他们从华乐歌城走出来的时候，王小猛突然觉得这一天过得挺充实的。在灯光的闪烁中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人之间的矛盾其实是因为权位产生的，很多人的不安其实真的就是一种心理在作1陆，其实很多事情不是在做着具体的工作，是在安慰人心，就像唱歌，就像和老朴的电话，其实也是在安慰，互相安慰安慰对方，可是为什么不能用唱歌的方式开会呢。“小精灵”说：“哎，你现在这个腔调很像一个哲学家呢。”

听到这话，王小猛又开始想哲学家是不是都是夜猫子呢。

穿过马路，大家告别，因为王小猛和“小精灵”住一个区，所以叫了一部车先走。

出租车的广播里传出幽怨的中年妇女的声音，诉说着生活的不易和婚姻的不幸，主持人“嗯啊哈”地答应着，司机说：“你说她伤心吗，我听她讲得倒蛮开心的。”

“都开心，都开心！”王小猛说。

司机说：“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有意思，呵呵呵。”

听司机这样说，王小猛心想：是不是自己还真有点哲学家的意思了。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王小猛给牛总打了个电话。

酒店的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听声音好像在厕所里。

“牛总，明天我是直接来酒店还是先到公司？”

“直接到公司吧，下午吴副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个项目要上，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反正招呼我已经打了，就看吴副总的安排了，不过我想他应该还是会考虑的。”

“谢谢牛总，要不这会儿我来一趟酒店吧！”

“不用了，你跟我还来这套？一点必要都没有！明天我早上就直接回广州了，那本书记得给我邮寄过来就成。好好干，下次到广州来看我就成了。”牛总在电话里笑了笑接着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和几个朋友出来玩了会儿，正准备回宿舍呢。”

“哦，那好灯巴，赶紧回家睡觉，下次见面再说！”

“好的。牛总，晚安。”王小猛挂了电话，一路上都在想吴副总会不会牛总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猛赶到公司。

早上的北方公司的例会确定了四件事：一、下半年，市场部的主要任务是保持良好的销售势头，并做好上市新车的客户调查；二、生产部的任务是配合市场部门完成在研样车生产试制，并开始启动新车投产前期的工艺策划工作；三、王小猛负责的董事会办公室除配合在售项目做好市场调研分析工作外，抓紧手头几个项目的追签工作，重点是商业推广项目；四、决定成立对外推广部，对外业务暂由王小猛负责，具体工作由王小猛和副总经理吴大海共同负责。

生产部经理叶知春提出希望对夕卜推广部在工作当中应与具体生产试制人员加强有效沟通，避免猜谜、推脱，王小猛全盘接受。市场部经理朱隆提出因为目前市场形势大有好转，市场回暖速度明显好于预期，但市场部在前段时间辞掉了几个市调人员，现在项目突然多起来，人手不够，一方面需要尽快发布招聘信息，另一方面希望对外推广部门能提供支援，必要的时候能够抽调部分人员参与基础市调工作。王小猛说没问题，其他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意见。

散会后吴大海把王小猛叫到办公室，说：“小王啊，牛总跟我谈过，你的工作能力比较强，对夕卜推广部你暂时顶着，具体工作我会尽力支持，等部门人员建构完成后，再确定工作定位，但是目前的工作一定要抓紧，市场形势虽然目前不错，但接下去如何，还不是十分明朗。”王小猛听了点了点头，吴大海又接着说：“外地的几个项目一直销售不佳，朱隆压力挺大，现在我又分管推广部，把推广部工作给你，他可能会有想法。不过这我事先也想到了，我会跟他沟通，不让他参与推广部的筹建也是为了他能集中精力把几个项目的销售搞上去，等推广部工作理顺后，公司的管理体系要进行整体的调整，你要抓住这个机会。”王小猛说：“这个我明白。吴总您就放心好了！”

两人正在说，有人敲了一下门，就径直推门而入，是朱隆。

朱隆说：“吴副总，艾美瑞销售总监刚才来电话，说他们董事长今天下午到，来之前已经跟他沟通过上次那个项目的事情，基本上没多大问题，让我们下午一定过去，能定就定了。”吴大海听完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说：“好，那你马上过去吧！哦，王小猛你也一起去，本来是个商业项目，以后要打交道，认识一下，另外也可以从推广角度配合一下朱部长的工作，没什么问题吧？”

“好，我这就安排，一起过去吧。”王小猛说着起身离开。

“但是，我不能过去，”朱隆说，“下午集团总部还有个新车开发的提案，我必须参加。”

“哦，对。”吴大海拍了拍秃顶的脑袋说，“那市场部谁去？”

“刘产吧，他之前进来就参与这个项目，和那边打过几次交道。”吴大海自问自答后转身问王小猛：“你说呢？”

王小猛说：“好！那我和他一起去吧。”

于是十分钟后，王小猛、“钞票男”和司机小周就出发了，上了高架桥，向外环方向而去。

路上“钞票男”给王小猛大致介绍了一下项目的情况，并把上次的提案在电脑里打开，浏览了一遍，王小猛才知道原来这次去的石头寨还是个不一般的地方，历史悠久。

项目的来源，“钞票男”也说了一下，作为石头寨政府重点扶持的汽车代销项目是一个招商引资的指标，政府的用意是通过这个项目的使用改变整个石头寨镇汽车销售各自为营的店面经营方式，形成一个集中的大型市场，方便交易，也可以体现政府的政绩。

“这么好的一个项目为什么要给他们代肖，自己卖算了。”小周插话说。

“有内幕？”王小猛看看“钞票男”说。

“钞票男”点点头：“开发商有三个股东，其中一个股东有法国雪龙公司的关系，而这个人据说和总部新来的一位高管有关系，而且具体负责销售招商这一块，想捞一点，于是就找我们。”

王小猛点点头：“是不是有个销售总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