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清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7 00:03
|本章字节:27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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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蛋如烤土豆,是一个简单的加工过程,一般而言,吃过烤蛋的人总是少之又少,也不会想到要去烤一个蛋吃,没有吃过烤蛋,人生中也就没有乡村或山野生活体验,有时候我这样认为,没有吃过烤蛋,或者说没有烤过蛋,伟大的人生历程中就会缺失一种味道,缺失儿童时代一个令人终身怀念的极富情趣的创造。
儿时在南方,吃也是一个话题。儿时倒未缺吃少穿,成为饿狼一族,我家的阁楼上,就摆满了各种样式大体是圆的坛子,这些陶制容器,能抗拒鼠类,我这个硕鼠例外。那些坛子里面,有炒薯片、米泡糖、芝麻糕、炒花生、炒向日葵、炒黄豆、炒碗豆……总之,内容繁多,攀着梯子上去,揭开每一个盖搜出一把,匆匆装进兜里,一个下午嘴巴不会停顿。但是,这多么乏味啊?与其坐吃其成,我更乐意自力更生,将家里的半成品食物搬运出去,按自己的想像加工成新的食品。
在乡下,我们都能弄到一口自己的锅,家里收藏有旧社会点油灯的锅形小铁盏,它像一口袖珍铁锅,直径约10公分,这家伙特别符合我的心情,有时候能见到它的正经用场,敬神时各家都是要倒上桐油加上灯芯草点燃一豆灯光。我从家里拿出它来,用它来油炸一些芳香事物。简单的操作程序,在比较隐蔽的野外,找一坡坎,一人挖一个l形洞,上面搁锅,下面生火,再打一个小斜洞,插上一根竹管做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可资利用的工具,装猪油的盒子,多为空的蛤蜊油盒子,猪油装在里面,还象蛤蜊油一样。人趴在地上油炸食品,如米粉、薯片、黄豆……一些小事物,挺香的,炸的时间长,吃的时间短,有时互相交换着吃。弄得个个一身土,尤其是两个膝盖,头上有草木灰,眼睛烟熏得浮肿,不亦乐乎。忽然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成了懒人,不想那么繁琐了,于是就流行烤蛋。烤蛋是把鸡蛋拿来,生起火,将蛋搁在火里,蛋就渐渐烤熟。烤蛋过程中,要用棍子翻动一下,以免某一面烤糊了。烤蛋在熟的时候,会发出“噗哧”一声,膨胀的蛋清将蛋壳胀破,并流出一些蛋清和蛋黄,迅即凝固,就像一个小瓜留着蒂把。烤蛋不翻,有一面蛋壳会焦煳,里面的蛋白也略黄或呈咖啡色。烤好了,剥壳,把口袋里纸包的盐、五香粉、辣椒粉摊开,蘸着它们吃。烤蛋比起连壳煮蛋要香得多,它还有蛋壳烤焦的那种钙质的香味,假如蘸点花椒油吃,其味尤佳。
吃烤蛋,易挨打,因为身上的蛋壳焦煳味不易去掉,家长们也会把蛋记上数,偷不出来。那只好想其它的办法,一般而言,只要注意观察,也不难找到蛋源,比如某个狮茅草丛里常有一只小母鸡出入,就可以跟踪去,它们往往会悄悄在那儿下一窝蛋,因为它们打不过凶狠老母鸡,老母鸡会把下蛋的窝霸占了。稻草堆也极易引诱小母鸡去下蛋,这两个地方找一找,有一窝蛋,能烤好长时间。后来,演变成烤麻雀蛋,一般在三月春暖花开时,麻雀要下蛋了。麻雀蛋小,质地细腻,芬芳可口。麻雀蛋的皮极薄,外壳布满酱色的麻麻点点,搁火边就成了,就是小了点儿,一窝麻雀蛋是4――6个,少数的里面有了小雀,我们当时不吃有小雀的蛋。我那时还吃过八哥蛋、喜鹊蛋、白鹤蛋――白鹤蛋像鸭蛋,蛋壳是浅绿色,如果从树上下来时把它弄破在口袋里,奇腥。雁蛋,完全与鹅蛋一样,我在地质队时也是吃过,但味道就不如麻雀与八哥蛋了,也不如喜鹊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