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珊·柯林斯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47
|本章字节:20714字
我内心翻江倒海,想喊,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喊不出来。我成了艾瓦克丝,痛苦阻塞了我的喉咙。就算我能够放开喉咙,大声地喊出来,又有谁会注意到呢?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揣度着皮塔话里的意思。“而你们……在十三区……清晨就会全部死去!”没有人关心将这消息传递出来的人,他在流血。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要大家安静。“都闭嘴!”每双眼睛都落到黑密斯的身上,“这不是什么大秘密!那孩子想告诉我们,我们即将遭到袭击,就在这里,十三区。”
“他怎么会得到这个信息的?”
“我们为什么要信他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密斯绝望地吼道:“我们吵嚷不休的时候,他们把他打出了血。你们还需要什么?凯特尼斯,扶着我,让我出去!”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才说出话来。“黑密斯说得对。我不清楚皮塔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或者这消息是否真实。但至少他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们……”我无法大声说出斯诺对皮塔的所作所为。
“您不了解他,”黑密斯对科恩说,“可我们了解,让您的手下做好准备吧。”
在出现这一情况之后,总统似乎并不惊慌,而只是有些不解。在大家都议论纷纷时,她一言不发,只用一个手指轻敲着她面前的指挥控制板。当她终于开始说话时,她用平静的口吻对黑密斯说:“当然,我们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虽然过去的几十年我们一直坚信,如果凯匹特对十三区发动攻击,凯匹特也同样会受到影响。核弹会把放射性物质释放到大气中,对环境造成无可挽回的不良影响。即使常规的核攻击也会摧毁我们的军事设施,我们很清楚其实他们一直很想重新得到这些设施。当然,他们这么做,也会招来核反击。一种可能性是,由于我们目前和各区反抗者联合一致,他们可能认为这是值得一试的冒险行为。”
“您这么认为?”黑密斯说。他的话里明显地带有讽刺,但在十三区,大家对话外音并不敏感。
“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早该进行五级安防演习了。”科恩说,“目前,我们需要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说完,她快速敲击键盘,把她的命令发送出去。在她敲完键盘,抬起头来的瞬间,命令已被执行了。
自从我来到十三区后,共进行过两次二级安防演习。我对第一次安防演习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当时我在医院接受特护,我想病人是可以不参加的,转移病人非常麻烦,不如不让他们参加。我依稀记得当时拉响警报,指示所有的人聚集在黄色区域。二级安防演习是为了应对较小的灾情,例如流感大暴发,演习时要对公民实施暂时隔离,对他们进行身体检查。在第二次演习时,我们接到指令,要求我们回到自己居住的区域。当时我躲在洗衣房的大管子后面,对扩音器里传来的有规律的警笛声毫不在意,而是在静静地观察一只蜘蛛结网。在两次演习中,当这种刺耳的、令人恐慌的警笛大作时,我都置身其外。而现在这种恐慌却渗透到十三区的每一个角落。在十三区,任何人都不能无视这警笛声。尽管它似乎有意要将整个辖区的人们投入恐慌,但,这就是十三区,无人可以忽视警笛的存在。
博格斯领着我和芬尼克出了指挥部,穿过走廊和一扇门,来到一个很宽的阶梯前。人群已经聚集到这里,形成一股强大的人流,正在涌入更深的地下。没有人叫喊或者推挤,即使孩子也都很守规矩。我们朝下走,穿过一段一段的阶梯,大家都默默无语,此时任何话语都无法穿透这人流涌动的声音。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妈妈和波丽姆,但是除了我四周的人,其他人都看不到。她们俩今晚都在医院上班,所以她们应该不会错过。
我的耳鼓膨胀,眼睛也酸涩。我们已经来到与矿井深度接近的地下。唯一让人感到舒服的是,我们下得越深,警笛尖厉的呼啸声越微弱。这警笛似乎是有意将我们赶到地下,我想肯定是的。已经有人分组进入指定的大门内,但博格斯仍带着我们往下走。直到阶梯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才停了下来。我准备直接进去,博格斯拦住我,让我在一个扫描仪前挥动手臂,这样我就等于做了记录。显然,有关信息会通过计算机传递出去,以确认不会有人走错了路。
这个地方看上去很难确定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地方是石壁,有些地方安装了钢架,或用水泥进行了加固。睡觉的铺位直接嵌入石壁。这里还有厨房、浴室和急救站。看来此处的设计是为了较长时间的紧急避难。
写有字母和数字的标识挂在巨洞的内壁。博格斯指示芬尼克和我向我们所相对应的区域指挥台报到比如,e指挥台对应我所居住的e房间这时,普鲁塔什朝我们慢慢踱了过来,他说:“啊,你们来啦。”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对普鲁塔什的情绪都没有太大影响。他仍沉浸在比特成功插播电视节目的愉快情绪中。他看到了森林,而不见树木;他着眼于十三区即将面临的袭击,而对皮塔的境遇不予理睬。“凯特尼斯,显然这对你来说是最糟糕的时刻。皮塔已经遭到挫败,但你要知道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
“什么?”我说。我不能相信他把皮塔的不幸处境贬低为一种挫败。
“在掩体里坚持战斗的人们眼睛会盯着你。如果你勇敢,他们也勇敢。如果你惊慌,那惶恐就会像野火一样蔓延。”普鲁塔什解释道。我没吱声,只是看着他。“应该说,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他继续说,好像我反应迟钝,没能马上理解他的话似的。
“那我干吗不假装正在拍摄,普鲁塔什?”我说。
“是的!太棒了。人们在观众面前总会变得更勇敢些。你瞧皮塔那样子!”
我强忍着才没给他一耳光。
“我要在一级战备状态启动之前回到科恩那里去。你干得不错!”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来到贴着一个大字母e的标识前。我们指定的居住区域是一块十二英尺见方的地方,地上画着线。两张铺位嵌在石壁上我们家有一个人要睡在地上地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用来储物。一张用透明塑料布包裹的白纸上写着:铺位使用规定。我使劲盯着纸上的小黑字看。有一会儿,飘浮在我眼前的血迹似乎使我无法看清其他的东西。慢慢地,我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第一部分小标题是“入住”。
1确保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已通过确认。
妈妈和波丽姆还没来,但我是首先来到这个居住区域的人。她们也许还在帮助安置病号。
2到供给站为每位居住者取回一个包裹,将物品安置在居住区域内,之后将空包裹交回。
我环视整个洞穴,终于看到了供给站,那是一个前面有柜台的很深的房间。大家都在房间外等候,但现在人还不算多。我走过去,把我们的居住号码交过去,要求拿三个包裹。一名男子查了一下记录单,从架子上取了指定的包裹,然后扔到柜台上。当我背起一个包裹,用手抓住另外两个包裹之后,我发现身后已经很快排起了长队。“劳驾。”我边说,边拿着包裹往外走。是时间的关系?或者普鲁塔什说得对,人们在按我的行为方式做事?
回到自己的居住区域,我打开其中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很薄的垫子、被褥、两套灰色的衣服、一支牙刷、一把梳子和一支手电筒。在打开另外两个包裹后,我发现与前一个包裹的唯一区别是这两个包裹里既有灰色,也有白色的衣服。这是给妈妈和波丽姆的,万一她们需要完成医护任务时可以穿。我铺好床,放好衣服,归还了包裹之后,便无事可做,只好再看最后一条规定。
3等待进一步指令。
我盘腿坐在地上等候。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找到自己所在区域、领取包裹。不久,这地方的人就满了。我纳闷是不是妈妈和波丽姆今晚要跟病人一起过夜。可是,不,应该不会,她们在这里的名单上。我开始有点担心了,这时妈妈出现了。我看着她身后陌生者的人流。“波丽姆呢?”我问。
“她没在这儿?”她答道,“她应该直接从医院来这儿啊。她比我还早走了十分钟呢。她在哪儿?她能去哪儿呀?”
我闭目静思,就像打猎时追寻猎物的踪迹一样,我试图想出她究竟在哪里。她听到警笛声立刻开始行动,她冲上前去帮助病人,当有人告诉她去地下掩体时,她点头答应,站在阶梯处却犹豫起来,内心不安。可为什么?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是猫!她跑回去找那只猫了!”
“噢,不。”妈妈说道。我和妈妈都清楚我的猜测是对的。随即我们逆着人流往外走,试图走出地下洞穴。在阶梯上方,我已经看到有人正在关闭厚重的铁门。他们正缓慢地旋转门内侧的金属轮子。不知怎的,我知道这扇门一旦关闭,再说任何话都不可能让士兵把它打开了,也许到那时这门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啦。我一边拼命推开人群,一边大喊着叫他们不要关门。门仍在缓慢关闭,只有一码的距离了,一英尺;在大门只剩下几英寸就要关闭的时候,我把手插在大门缝隙里。
“打开!让我出去!”我大喊道。
士兵一脸的诧异,他们开始把轮子反方向旋转。缝隙太小,我还是过不去,可已经不至于把我的手指挤烂。我趁机把肩膀挤进去。“波丽姆!”我冲着上面的阶梯大喊。在我设法往外挤的时候,妈妈在一旁不停地央求士兵。“波丽姆!”
这时我听到微弱的声音,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声音。“我们来啦!”我听到妹妹的喊声。
“别关门!”那是盖尔的声音。
“他们来啦!”我对士兵说。他们把门又打开了一英尺。可我不敢出去,生怕他们把我们一起关在门外。这时波丽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涨得通红,怀里抱着毛莨花。我把她拽进来,盖尔跟在她后面,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他也侧身从缝隙里挤了进来。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大门终于关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我生气地摇晃着波丽姆,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毛莨花夹在我们俩之间。
波丽姆早已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她脱口而出,“我不能扔下它不管,凯特尼斯。不能再一次把它扔掉了。它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它是回来保护我们的。”
“好吧,好吧。”我做深呼吸,好让自己也平静下来。然后退后一步,揪起毛莨花的领毛,“我当初真该把你淹死。”它耷拉下耳朵,举起一只爪子。在它还没来得及叫的时候,我就呜呜地叫起来。它好像挺不高兴,它觉得只有它才能发出呜呜的猫叫以示蔑视。没办法,它只好发出猫的无助的喵喵声,这立刻招来妹妹为它辩护。
“噢,凯特尼斯,不要嘲笑它。”她说着,一边把它抱紧在自己怀里,“它已经很不安了。”
这么说我还伤了小畜生的感情,我真想好好奚落它一下。可波丽姆真的为它伤心。所以,我干脆就把毛莨花的皮毛当做一副不错的手套。许多年来我就是靠这种想象熬过来的。“好吧,对不起。我们的住处在石壁那边,有一个大e字母的地方。趁着还没人赶它,赶紧把它安顿好吧。”波丽姆赶紧走到了我们的居住区域。这时我发现我和盖尔正面对面站在那里。他抱着从十二区我家厨房拿来的医药用品。这时一幕幕场景在我的眼前闪现: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接吻、一切的一切。我的猎物袋搭在他的肩上。
“如果皮塔说得没错,这些也都完了。”他说。
皮塔。血流如注,像打在窗上的雨水,像靴子上的湿泥。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接过那些东西,“你去我们家干什么?”
“只是检查一下。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住在四十七号区域。”他说。
在大门关闭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自己的特定位置。所以,当我穿过石洞,来到自己的新家时,至少五百个人在看着我。刚才慌里慌张地向外冲,实在太莽撞了,为了弥补,我现在表现得极为镇静,好像这样能骗得过大家似的。别再想什么树立榜样的事了。噢,谁在乎呢?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神经病。其中有一个人,我可能刚才把他撞了,与我的眼光相遇,正不无怨艾地揉着他的下巴。我差点冲他嘘出声来。
波丽姆把毛莨花安顿在下面的铺位,用毯子裹住它的身子,只露出头。毛莨花打雷害怕的时候,波丽姆就这么弄。妈妈小心地把她的盒子放在储物处。我背靠石壁,蹲在那里,想看看盖尔究竟在我的猎物袋里装了些什么。那本关于植物的书、打猎时穿的夹克、父母的结婚照,还有我抽屉里的私人物品。我的嘲笑鸟胸针现在它别在西纳为我设计的服装上、金纪念挂链、银降落伞包裹的插管和皮塔的珍珠。我把珍珠紧紧裹在降落伞里,藏到猎物袋最里面,好像这就是皮塔的生命,只要我守护着它,就没人能把它夺走。
警笛微弱的响声突然停止了。扩音器里传来科恩的声音,她感谢大家能够迅速有序地从上面的楼层撤离。她强调说,这次撤离并不是一次演习,因为来自十二区的皮塔·麦拉克在电视访谈时暗示,今晚十三区可能遭到攻击。
这时,第一颗炸弹击中了十三区。先是一阵强烈的震颤,继而传来了轰隆的爆炸声。伴随着这声巨响,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起来,它似乎在敲击着我的骨髓,震动着我的牙根。我们都会死去的,我想。我抬起眼睛看着石洞顶部,心想那里可能会出现裂缝,石块也会像雨一般落在我们的头顶,但地下掩体只是轻微震颤了一下。电灯突然灭了,洞里一片漆黑。四周人们发出的各种声音尖叫声、粗重的喘息声、孩子的哭声、神经质的笑声混成一片。接着传来发动机的嗡嗡声,昏暗摇曳的微光代替了十三区通常的白炽灯光。这很像在十二区家中的冬夜里昏暗的蜡光或微弱的火光。
我在这昏暗的灯光里,用力抓住波丽姆的腿,让自己靠她更近些。她用平静的声音安慰着毛莨花,“没事的,宝贝,没事啊。我们在这下面都会没事的。”
妈妈伸出手臂抱住我们俩。我让自己像小时候一样偎在妈妈的肩头。“这跟八区释放的炸弹不一样。”我说。
“也许是钻地弹。”波丽姆说。怕毛莨花受惊,她的声音很轻。“我在新公民知识指南里看到过。这种炸弹能钻入地下很深的地方,然后爆炸。反正轰炸十三区地面也没用。”
“是核弹吗?”我问,浑身一阵冷战。
“不一定。这种炸弹就是炸药特别多。可是……两种炸弹都有可能,我猜。”波丽姆说,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远处沉重的铁门。在核弹爆炸时,它能保护我们吗?假如这门能把核辐射完全挡在门外这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我们还能从这儿出去吗?想到可能在这个石洞中度过余生令我感到害怕。我很想朝着大门疯狂地跑过去,要求开门把我放出去,不管外面是什么样的,可这也没有意义。他们恐怕永远都不可能让我出去,而我也不过是瞎跑乱窜一通罢了。
“在这么深的地方,我敢肯定咱们不会有事的。”妈妈有气无力地说道。此时她脑子里是不是在想爸爸当时被炸成碎片的情景呢?“好险啊,感谢上帝,幸好皮塔警告了我们。”
警告。这是一个多么平淡无奇的词语,可他为了给我们一个“警告”却付出了很多,首先要得到情报、还要找到时机、并需拿出勇气。可这其中也有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皮塔似乎在发出这个情报时有颇多挣扎。为什么?轻松驾驭语言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是否因为受到了太多折磨才使他难下决心?还是别的什么?是不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时传来科恩的声音,她的口气听上去非常严肃。随着她说话声音的起落,灯光也摇曳不明。“很显然,皮塔·麦拉克的信息是准确的,我们对他万分感激。传感器显示第一颗炸弹不是核弹,但威力强大。我们预计还会有更多的炸弹袭击。在受袭击期间,如未接到通知,请各位公民一定要待在自己的指定地点。”
一个士兵过来通知妈妈,急救站需要她过去。虽然急救站离我们只有三十码远,可她并不愿意离开我们。
“我们会很好的,真的。您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它会不知道?”我手指着毛莨花说。这时那猫心不在焉地冲我喵地叫了一声,我们都轻轻地笑起来。即使是我也为它感到难过。妈妈走后,我对波丽姆说:“你干吗不和它一起爬上去睡会儿,波丽姆?”
“我知道这想法很愚蠢……可我害怕炸弹来的时候,那铺会塌下来,砸到我们。”她说。
如果铺位能塌下来,那么整个石洞也会塌下来,把我们所有人都埋在里面,可我觉得这种逻辑对我们也没什么帮助。所以我把储存物品的地方清理了一下,给毛莨花刨了个窝。之后又在猫前面铺了张垫子,好让我和波丽姆躺在上面。
大家都分成组,轮流使用卫生间,刷牙洗脸什么的。但今天是不允许洗澡的。我和波丽姆蜷缩在垫子上,垫子叠成了双层,因为地洞的湿气很重。而毛莨花,即使波丽姆不断安慰它,它仍然十分难过,它也蜷在自己的“窝”里,有气无力地喘着气。
尽管这里的条件很差,能跟妹妹在一起,我仍然很高兴。我来到十三区以后有许多烦心事不,是从饥饿游戏开始以来,真的我几乎没有关注过她。我本应像过去一样好好守护着她,可我却没有。不管怎么说,最后去我们住处检查的是盖尔,而不是我。我要弥补她啊!
我意识到我甚至没有问过她来到十三区,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有什么感受。“唔,波丽姆,你觉得十三区怎么样?”我开口问道。
“你是说现在?”她问。我们俩都笑了起来。“我有时候特别想念家乡,可我又想起家乡的一切都没有了。我在这里感觉更安全。我们不用再为你担心了。嗯,应该说,就算担心也是不一样的啦。”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接着羞赧地笑了,“我想他们要训练我当一名医生。”
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当然会,谁不这么做谁就是傻瓜。”
“我在医院帮忙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观察我,我已经开始上药理课了。不过内容都是初级的,我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少了。可不管怎样,要学的还挺多的。”她对我说。
“这真是太好了。”我说。波丽姆当医生。要是在十二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忽然间,一团小小的希望之火在我心中悄悄燃起,一扫我心中的陰霾,也许,这就是反抗凯匹特的事业所能成就的一种未来吧。
“你呢,凯特尼斯?你对这里适应吗?”波丽姆边说,边轻轻地揉着毛莨花的脑门,“别告诉我你很好。”
没错。好,确实与我不沾边。所以我就把皮塔的事讲给她听,从电视上看皮塔的状况越来越糟,我觉得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处死皮塔。波丽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这里,毛莨花只好孤零零地自己待在一边儿。波丽姆挪过来,和我挨得更近些,她用纤细的手指把我的头发捋到耳后。我不再说话了,因为已经无话可说,我能感到的只是内心的绞痛,疼得甚至已经没有了心跳,但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凯特尼斯,我觉得斯诺总统不会杀死皮塔。”她说。她当然会这么说,为的是安慰我。可她接下来说的话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如果他把皮塔杀了,他就不再拥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也就再也没有办法伤害你了。”
她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目睹了凯匹特所有邪恶的女孩,她就是约翰娜·梅森,上次饥饿游戏中来自七区的“贡品”。当时丛林里的叽喳鸟正发出你所爱的人受折磨的声音,我担心她受到伤害,试图阻止她进入丛林,可她把我推开说:“他们不可能伤害我,我不像你们,我已经没有可爱的人了。”
是的,我想波丽姆的话是对的。斯诺不会再白白地让皮塔死掉,特别是在嘲笑鸟引起这么大混乱的现在。他已经杀死了西纳、毁坏了我的家园,而我的家人、盖尔,甚至黑密斯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皮塔是他最后的一张牌了。
“那么,你觉得他们会怎样处置他?”我问。
波丽姆说出下面的话时,好像变成了一个深邃的老者。
“任何事,只要能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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