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灵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5
|本章字节:9788字
那一日春光明媚,恰是高家大少爷高逸庭的生日。
说来,我与高家并无多少交集,那天我却鬼使神差借着为母妃探听病情的由头去了。
席上,因高家的两个女人打闹有些扫兴。
除此之外,还有我的五弟赫连奚在场,因我俩生有嫌隙,众人生怕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闹起来,却不知今日的我,心思全不在这。
那姗姗来迟的小女孩李青歌才是我心心念念的所在。
她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让我有些气恼,但很快又有点高兴。
她长高了,也更漂亮了,浑身散发着纯净自然的气息。
真好!
我以为她看到我会很惊喜,会像小时候那样喋喋不休,围着我说这说那。可谁知,她到了近前,只是跟高太医请安问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决不相信她认不出我。
虽然事隔多年,可是我的样貌总体来说变化不大。而且,对于自己的模样我还是很自信的。尽管对于民间传出的“西陵第一美男”这个称呼,我多少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不过这些年,明里暗地有多少名门千金打破了头想要结识我,甚至想成为我的女人,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站在高太医旁边静静等着,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我猜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欲擒故纵,想要我去主动认出她。
二是令我不得不头疼的一个问题,李青歌自小与高逸庭有婚约,她怕惹人口舌,不敢认我。
我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还是不要给她制造麻烦,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
但她恰在这时抬头看了我一眼,惊愕中带着怜惜,让我眼前顿时一亮,她还是想认我的吧。
席间,我无半分兴致,却还得装出兴致很浓的样子,甚至跟我最厌恶的五弟喝了酒。
酒过三巡,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瞧着李青歌也有几分不顺眼了,尤其是看到她与高家二少坐在一桌,乖巧地接受他所有的殷勤时,我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着。
她是不是成心做给我看的?她在怪我这么多年也未曾兑现诺言,再未去灵州看她吗?
一定是这样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我气得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我朝她那瞟了一眼,却见高二少又给她夹了什么好吃的,她笑眯了眼,连我要走也不知道。
不过气归气,自从她来到京城之后,我心里突然就变得满满的,不时想起我们在灵州的过往,心底很甜蜜。
我觉得她也该想着我。
暗地里,我派人去细查过,高逸庭与他的表妹夏之荷青梅竹马,很是亲密,而李青歌对此表现淡漠。
因此,我更加认定,这小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打心底里厌恶这桩亲事。
终有一天,我会帮她取消这场婚约,再娶她过门。
我满心期待,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日子在希望中过得很快。
这一天,云初突然跟我说,要去普济寺后山狩猎,我答应了,因为听说高家大夫人也带着李青歌等几个小姐去了寺里烧香祈福。
可就是这一次出行,我遇到了埋伏,本来对付几十个杀手应该不成问题,可那日,我竟然意识恍惚,全身使不上力气。
我知道被人下了药,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只是在临死前,我还想看一下那小丫头,听她说说话。
也许是上天可怜我,竟然在我昏倒的前一刻,我清楚地看见她手举火把,朝这边而来。
她是来救我的,我就是这么肯定。
还来不及担心她,我已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我躺在草地上,耳边是她与高逸轩说话的声音。
我知道是他们救了我,可是,听见他们之间无所顾忌的对话,我心里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你醒了?”她终于发现我醒了,神情有一丝愕然。
“嗯。”我动了动,挣扎着想起来,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李青歌忙止住我,“你身上有伤,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我没药了。”
我突然觉得这丫头有点变了,不太像小时候那样没头没脑的热心肠,而且她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因为我受伤而难过。
我不禁有些怀疑,脱口问道:“刚才真的是你?”这样清冷的她会舍身救我?还是她非要做出这样子来气我?
“什么?”她露出迷惘之色,这让我更加懊恼,她一定是装的!这个时候又没有别人在,她干吗不说认识我?
高逸轩靠她很近,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诚心道谢,他却伸手环住李青歌的肩,语气再自然不过,“你不必谢我,是我未来娘子要救你,要谢就谢她好了。”
未来娘子?我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更可气的是,李青歌竟然也没有反驳。
那么,她是承认了?
我忍不住嘲讽起来,“看来是本王弄错了,原以为李姑娘是高大少的未婚妻,却原来将与二公子成亲,但不知何时成亲?本王倒是好早些备一份贺礼。”
她这才晓得解释似的,“二少爷说笑的话,三殿下不必当真。”
我当然不会当真,你是我几年前就定下的女人,谁都抢不走!
因有伤在身,他们俩送我回了王府。
想不到几年不见,她竟出息了,还学会了治病疗伤,看着她给我包扎伤口、开方子,我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我将自己的碧玉腰牌送给她,暗示定情之意,谁知她竟不收。
死丫头!当年我亲了她一下,她就哇地哭了一下午,弄得我很是郁闷,而这一次让我更加郁闷!
不收就不收,以后就是想要我也不给了。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没了,我还是制造着一切机会,想与她多相处相处。
知道她爱茶,我便邀请她参加一年一度的诗茶会。
会上,她一手烹茶幻技惊艳全场,我却只记得那桃花绚烂时节,她在桃林中清丽的身影。
死丫头,还想否认吗?若真的不记得,那桃林之景为何会幻化得如此逼真?
我在等着她向我坦白身份。
可是,她竟然一直装傻充愣,口口声声喊着三殿下,是那样的陌生疏离。
我叫赵筠,除了赫连这个姓氏之外,因小时候寄居在灵州赵家,我也有了这个名字,当年,我亲口告诉过她的。
可恶的丫头。
一番思量后,我将贴身戴的护身符给了她,她眼底立时有了错愕的情绪,追问我为何有这东西。
到此时我才恍然,敢情这丫头是真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哼,忘掉了吗?我偏不说,谁让她不记得我了。但我也不忍心她纠结,于是让她第二天来我府上。
第二天,她果然如约而至。我约她到了王府的桃林,想借这一片桃林让她想起点什么,可她仍然茫然无觉,那一刻,我真的很挫败。
当年,她明明喊过我神仙姐姐,那样的逗人,想不到几年过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更可气的是,她还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一味想解释,却越说越糟。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空长个子了吗?小时候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现在连我在气什么也猜不到,还真是对不起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我不想被气死,只得对她说实情。
当我说出当年那一吻之后,她的脸红了,说什么小孩子的话不算数,被我否决了。
她不当真,我却当真。
我抱着她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她羞涩的表情,若不是心里有我,何须有那样的神情?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明显近了不少。我肯定,那时的她对我心动了,只是嘴硬不说。
如今,她与高家二少的关系让我如鲠在喉,尤其是高逸轩失踪的那些日子,看她整日里魂不守舍,我心里又气又疼。
我主动教她练剑,让她少胡思乱想,她却叫我师父。一个称呼,瞬间拉远了我和她的关系。
狡猾的丫头,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拒绝我吗?
总算出息了点,会跟我耍心眼了,不像小时候只会哭鼻子。
可是,她就那么爱那个高逸轩吗?那分明是个纨绔少爷,先是百般讨好让她陷进去,后又突然失踪让她担心,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就算她喜欢,我也不许。
我几近霸道地向她告白,但又害怕她再次拒绝。
第一次,我恨自己如此懦弱,还编什么借口,给她三年时间,三年之内不让她爱上任何人,三年之后,她爱上谁便是谁,我都不会纠缠。
可是,没到三年,甚至三个月也未到,她就告诉了我答案。
她爱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那个我一直瞧不上的高家二少爷高逸轩。哦,不,他还有另外两个身份,北国六皇子北天明,我已故皇叔睿王的遗腹子,呵,想不到他跟我竟是堂兄弟!
御花园中,看到他狂肆地拥吻着她,那一刻,我想杀人。
可是,小丫头的眼底分明是欢喜的泪,她是想他的,恋他的,不然又如何会让他得逞?
我想杀人,却是那样的无力。心口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迫切地想做点什么,小丫头是我的。
我恳求父皇让我带她出宫赈灾,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被她拒绝了。
是因为高逸轩此刻在西陵皇宫,她在等他带她走吗?
我的心跌落到谷底,但仅剩的一点自尊让我做不出更离谱的事来。
我一个人走了。
这是在承认自己的失败吗?打算将小丫头让给那个少爷?
我不知道,但小丫头跟他在一块儿经常会笑,这是真的。
我矛盾而痛苦,到了清水县灾区,一日都不让自己闲过,凡事亲力亲为,我必须让自己累极,才能不胡思乱想。
没想到,没过多久,她竟然来找我了。
我很惊喜,她还是想着我的,不是吗?
未料她却是跟高逸轩一起来的,瞧她满眼春色,我不禁妒火中烧。
我失去了理智,硬是从高逸轩手中将她抢走,在林子深处,差点将她强暴。
我发誓真的没想那样对她,可是,看她惊恐地面对我,一遍遍说着不关高逸轩的事,是她自愿之类的话,我就没法冷静了。
那一天,我深深地伤害了她,也伤了自己。
虽然在最后关头,我放了她,但我没法原谅自己。
过后的几天,我都不敢面对她,可是,她仍旧旁若无人地帮我解了井水之毒,尽心尽力为我做事。
我的心更疼了,也彻底灰了。她若心里有一点在意我,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态度。
没有爱没有恨的态度,让我心生绝望。
我决定放手。
孰料,就在他们临行前一晚,赫连云初丧心病狂,摆出尸阵与蛇阵,一心想置我们于死地。
这一场对战中,我看到自己并非想象中那样强大,而李青歌也绝非柔弱之辈。
若不是她冒死相救,我与高逸轩都会命丧蛇腹。
可李青歌却被赫连云初打下了悬崖,那一刻,我的心揪在了一处,整个人陷在一种空白状态中,还没反应过来,高逸轩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时的心情,是痛是怒?总之我疯了,杀掉了当时在场的所有活物。
我不相信他们会死,冷静下来过后,我立刻召集人马,连夜到悬崖底下去找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篝火发出的微弱之光。
我敢肯定他们还活着,可是,等我进了那间临时搭建的小棚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容不及我失落,李青歌小小的身影已经从草丛那边朝我奔来。
她扑进了我的怀里。
那一刻,我拥着她,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她还活着,真好!
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了吧。无所谓得到或者失去,只要看着她安然活在这世上,我就已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