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灵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5
|本章字节:10652字
就在额头快要碰到桌子腿的时候,夏之荷猛然停了下来,几乎难以置信地瞪着高逸庭,“你还真是狠哪,你就巴不得我死,对不对?”
“你真的会寻死吗?”高逸庭冷着脸,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夏之荷直起身,冷冷一笑,“是,我当然不会寻死。我凭什么要寻死?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该死的人是我?高逸庭,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告诉你,假若此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官府告你,告你……始乱终弃,告你忘恩负义,告你……总之,我好不了,我也要拉你陪葬,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受尽天下唾骂,让你……”
高逸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一个字。
“高逸庭,你听见了没有?”见他没有反应,夏之荷一跺脚,又喊了起来:“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你别以为这一次我会心慈手软。我都成了这副德行了,我可是什么都不怕,我的护卫队队长。”
那肿胀变形的脸,那透着凶狠与暴戾之光的眼睛,还有野兽一般嘶吼的声音……这一切让高逸庭觉得很陌生,心也跟着凉透了。
但是,她说了这么多,有一句话却是对的:不管她是真心或是假意,她的清白是失给他的,她的确救了他一命。
“别再闹了,我派人送你回府。若你与三姨娘处不惯,那么,再让人重新给你收拾个院子。”
“不。”夏之荷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做法,“我要你亲自送我回去,并且为我讨回公道,再有,即便是走,也得她走。”
“好,你若不同意我的话,也行。”高逸庭冷睨了她一眼,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条黑色的软鞭,猛然在空中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夏之荷吓得一抖,缩着身子,惊惧道:“你想干什么?打我吗?”
“我还有公务要忙。”高逸庭将软鞭插到了裤腰上,朝外走了两步。
夏之荷忙奔过来,急着从后拽住他的胳膊,“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的话没用,那么,你自己回去赶走三姨娘吧。”高逸庭用力甩开她。
夏之荷摔在了门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逸庭,“你让我自己回去?”她是像狗一样地被乱棍打出来的,要如何一个人回去?
高逸庭一脚跨出了门槛,扭头无奈地看着她,“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夏之荷吸了吸鼻子,哭喊道:“你以为换个地方给我住就好了吗?三姨娘今天敢如此欺我,难保明天她不会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那你想怎样?”高逸庭的眼神陡然冷了起来。
夏之荷坐到椅子上,狠狠道:“我不回去。高逸庭,你一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天不会回去。反正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以后,我就跟你住在这里好了,省得回去再受那些贱人的打骂。”
“来人,将她带走。”高逸庭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说罢,径直出了门。
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不容夏之荷撒泼耍赖,硬是将她拖出了屋子,到了门口,就像扔沙袋一样,直接扔到了台阶底下。
那血肉之躯重重地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痛自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夏之荷只觉得脑子一阵发蒙,眼前天旋地转。
好一会儿,她方慢慢地恢复过来。浑身到处都痛,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发现那大门竟然被关了起来。
该死。
她咬着牙,艰难地又上了台阶,用手使劲地捶打着门,“开门……高逸庭,你浑蛋,你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地狱。高逸庭,你快出来,呜呜呜,不要丢下我……”
她一直在门口哭闹着,到最后,身子无力到虚脱,整个人眼前一黑,就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这一日,赫连筠收到线报,南方汛期,水灾严重,百姓颗粒无收,还面临着徭役重负,苦不堪言。所以,他打算觐见父皇,问此事如何解决。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亲自前往救灾。
他行色匆匆,就算前方过来一行人,他也未曾注意。
“这不是三皇兄吗?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见谁呢?”低沉而阴冷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让人不舒服的邪气。不用看,赫连筠也知道是谁。
赫连筠站定,等赫连奚自己走了过来,方道:“正巧,五弟这大清早的来宫中又是找谁呢?”
“呵,我嘛……”赫连奚两指捋过鬓间的发丝,勾唇一笑,“弟哪里能有三皇兄这般清闲?这不,昨儿早朝有急报,南方发了大水,不少百姓遭殃,正上折子请求朝廷赈灾呢。为这事,父皇一下朝,便召见我,商议赈灾之策。由于事情紧急,弟可是连王府都没回呢,昨夜直接在母后宫中歇息。”
“是吗?”赫连筠凝眉。听他这意思,莫非父皇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哦,三皇兄请便,弟还要去父皇那边,交出应急之策呢。”赫连奚挑衅般地看了赫连筠一眼,与他擦身而过。突然,他顿住,扭头笑问:“听说三皇兄近来与那李家的小丫头交往甚密,呵呵,为弟恭喜了。”
赫连筠上前一步,与他并排而立,“正巧,为兄也有事要找父皇,一起吧。”
“三皇兄也是找父皇?”赫连奚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好啊。不过,别怪为弟没有提醒你,父皇因你这些日子懈怠朝政,正有些不悦呢,你去了可千万要说些好话,不然,龙颜大怒,三皇兄该知道父皇的厉害的哦。”说罢,赫连奚阴冷一笑,率先跨出步子,扬长而去。
赫连奚与赫连筠一先一后地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里,太监总管贵祥灭了灯,心疼地看着皇上赫连炎,“皇上,天都大亮了,您也该歇息一会儿了。”
皇上赫连炎正看着一份奏折失神。
昨夜他留在了御书房,只歇了一个时辰,便又坐到了椅子上批阅奏折,一直到现在。此刻,听见贵祥的话,方觉得有些倦了,搁下笔,抬起头来。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院子里那一棵高大的木兰树。此时正值深秋,而因为特殊的培植,那一株木兰仍旧枝繁叶茂,淡淡的粉色木兰花绽放,带着清新而香甜的气息。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茯苓粥,希望皇上多保重身子。”贵祥边说边从小太监手中将粥端了上来。
赫连炎收回视线,淡淡皱眉,“拿下去吧,朕没胃口。”
“皇上,您昨晚上就没好好用膳,这一夜也没好好歇着,再不吃点东西……这身子怎么受得住?”贵祥将碗放到了赫连炎的手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赫连炎再没有说什么,只拿起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小勺放进口中,只觉得十分绵柔可口。
“父皇。”突然,一个清润朝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贵祥循声看去,就见赫连奚与赫连筠一先一后地进了门来,忙疾步过去,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二位殿下,皇上正在用膳。”
赫连奚忙闭唇,抬眼看去。只见赫连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青丝凛然,墨发如染,光从窗口透了进来,温柔地折射出他精致的五官,长的眉,挺的鼻,润的唇,柔和的下巴。
时间好像在他身上静止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他,整个人宛若一枚千年古玉般,优雅如斯,沉静如斯,温润如斯。
赫连奚刚才的那声轻唤,就好似微风轻拂,并没有惊动他分毫。
“来了?”直到一碗粥喝尽,赫连炎才放下碗,抬起头来,朝几人方向看去。那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沉静的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沉静与冷幽。
“父皇,”赫连奚率先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儿臣想了一夜,觉得开仓放粮只怕不妥。这次水灾要放粮,难保下次其他灾难不会再要求朝廷开放粮仓,如此,岂不是造成了国家的负担?更会让地方官府依赖朝廷,一些官员无所作为。”
“那依奚儿的意思呢?”赫连炎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淡然若风的浅笑。
然而,赫连奚却并没有因为这温和的笑容而有所怠慢。
“儿臣以为不如号召在朝官员以及各地富甲,齐心合力,捐钱捐物……”
“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拿出财物?”
赫连炎一成不变的笑意,多少让赫连奚有些心虚,“儿臣自有办法让他们自动掏钱掏物……只要父皇一道圣旨,不怕他们不从。例如,朝廷官员,捐助多少可算作政绩;富甲商人,可以给他们其他方面的一些好处……”
赫连炎眼帘半垂,似在思索他的话,片刻后,方漫不经心地抬头,目光淡然地看向赫连筠,“你的意思呢?”
“儿臣认为不妥。”赫连筠略一行礼,恭敬回道,“五弟之策,看似能解一时之患,但是,细想之下,却是后患无穷。”
赫连奚眼眉微凝,一丝阴冷自眸心闪过。
赫连炎面色微动,低低问:“说说看,怎么个后患无穷?”
赫连筠缓缓道来,字字珠玑,“儿臣认为,官员富甲愿意自动捐助那是最好,但父皇若下旨意,这事的性质就变了。纵然他们不敢违逆圣旨,拿出钱财物资,可难保他们不会转过身,就将这些损失转嫁给老百姓,如此,事情实质还是未变,反而还会促使一些地方官员越发盘剥百姓。”
顿了顿,他又道:“其二,以出资救灾来作为官员政绩,更是不妥。朝廷之事岂能如此胡闹?再来,许那些富甲之人一些好处,当然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否则,难免他们不会尝到甜头后,再狮子大开口,恐怕更会扰乱正常的竞争秩序。如此,一灾未平,只怕一灾又起。”赫连筠掷地有声。
赫连奚一旁听了,嗤之以鼻,“三皇兄还真是好见地,不知你有何高见?”
“父皇。”赫连筠郑重道,“父皇若信得过儿臣,此次南方水灾,就交由儿臣来处理。”
赫连炎长眉微挑,“你若去了南方,你母妃那边……只怕不依。”
“是呀,贵妃娘娘身子不好,三皇兄还是留在京城,好好照顾才是。”赫连奚轻轻哼道,一面也朝赫连炎行礼,沉声道:“父皇,儿臣请命,愿意去南方赈灾,为父皇排忧解难。”
“父皇……”
赫连筠还想说什么,赫连炎却一摆手,似疲倦至极,不想再听,“难为你们兄弟二人有这份心思。罢了,此事容朕再想想。”
“是。”两人只得同意。
赫连炎将此事放下,立刻又换了个话题,“三日后,北国六王爷与小公主要来,你们可准备了?”
“父皇,交由儿臣来接待好了。”赫连奚主动请缨。北国与西陵国都是中原强国,但西陵国强的是经济,而北国尚武,军事实力尤为强劲。此次北国六王爷北天明造访西陵国,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赫连筠并没有争抢。对他来说,赈灾之事比接待那什么北国皇子与公主要重要得多。
赫连炎也没意见,只道好,让其好生招待那北国之人,切莫怠慢了。
如此,父子三人谈话结束。
从宫***来,赫连筠直接奔向那片竹林。他和李青歌有约,每日在此教授她剑法,今天,因有事来晚了些。
紧赶慢赶,到了竹林之时,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正想着,山脚下,一辆马车正疾速奔来。赫连筠心中一喜,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笑来。
他安静地靠着竹子,耐心等着那辆马车靠近。
然而,车子临近时,下来的却是春花与秋月,并不见李青歌的身影。
当即,赫连筠眯起了眼睛,心底涌过失望。
“主子,”秋月疾步走到赫连筠跟前,单膝跪下,恭敬道,“李姑娘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她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何事?”赫连筠问。
“宫里突然来人,说是贵妃娘娘召李姑娘入宫……”秋月答。
赫连筠一惊,当即站直了身子,“你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秋月连忙道:“正是。”
赫连筠眼底掠过一丝阴沉,没再耽搁,整个人飞身而出,宛若惊鸿从天掠过。秋月想再说话时,已经找不见人了。
而另一头,李青歌正坐在四人抬的小轿里,心里亦乱乱的。
一大早,她才吃过早饭,想着早早去竹林,将这些日子从赫连筠那儿学的剑法,先自己练练,然后等他来了,可以让他指教指教。
却不想,才换了衣裳,坐在门口,等着春花去套车时,府里的管家竟然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惊慌失措地告诉她,宫里来人了。
他身后就跟着那所谓的宫里人。两个宫女模样的人,很年轻,气度和气质不像寻常人家的丫鬟奴婢。
那两个宫女自称是玉芙殿的人,是林贵妃的贴身婢女,奉贵妃之命,请她入宫。
不得不说,李青歌当时听了这话,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想不到自己与林贵妃还能有这渊源。
但是很快,她也就明白了。这林贵妃乃赫连筠的亲生母亲,自己与赫连筠之间的事只怕早已传入她耳中。
所以,这林贵妃来找她,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此刻,坐在轿子里,让李青歌忐忑的是,这宫里毕竟不同高府,这林贵妃更不同于大夫人之流,怎样去应对接下来的会面,她心里确实一点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