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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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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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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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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348字

屋里顿时一片哀戚,杭君山、周氏泪掉得多,苏写意仍是只字不语,倒是谷月涵脸上还挂着泪痕,只是眼眶不再含泪珠。


白幡飘动,灵堂肃穆,满天的冥纸随风飘散,哀戚的低迷气氛久久不散,整个杭府陷入哀伤之中,每个人脸上布满深深的哀悼。


棺木停放厅中已三日,这些日子杭家闭门谢客,不让外人上门致悼,只有沉寂的风呼啸而过,带来些许焚香烧纸的气味。


而在这几天内,谷月涵不时提杭老爷是被害死的,不断怂恿婆婆和小叔找出真凶,为亡者讨回公道。


可是她越显激烈的言行反而适得其反,身心交瘁的周氏以年事已高为由,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自责的杭君山则郁郁终日,一句话也不说,只交代管家一切事宜由他未过门的娘子代理,她所说的每句话都代表他的意思。


也就是谷月涵长久以来处心积虑得来的地位被架空,现在杭家当家主事者是向来不予人留情面的苏写意,府内仆从一面倒地倾向未来主母,对丈夫已死的她少了关注,甚至是轻忽。


「我不信,妳满口胡言,爹他不可能这样对我!」太可恨了!竟使出卑劣手段铲除异己。


「信也好,不信也好,有老爷子手札为凭,我没必要撒谎骗人。」她会不服是必然的,可时势由不得她反抗。


「妳造假!我生是杭家的媳妇,死是杭家鬼,爹他老人家断无可能做出那样的决定,一定是妳居心不良,从中使诈!」她才是杭家主母,不会有所动摇。


并未披麻戴孝的苏写意一身素衣,神色冷淡的说:「百日内成亲不可有赘言,妳自个收拾收拾,别麻烦别人,大家都很忙。」


「不。」谷月涵愤愤地怒视她。「妳以为妳真是杭家的人吗?众人都被妳的美貌所蒙蔽了,妳根本就是使邪术害人的妖女,凭什么坐在大厅之中大放厥词,妳不配!」


「我是妖也好,魔也罢,现在能说话的人是我,老爷子不在,二少爷最大,妳说他听我的还是听妳的?」


「妳……」谷月涵因她一席话气得咬破下唇,渗出的血丝红艳了唇色,让她温婉模样变得穷凶恶极,彷佛夜叉附身,双眼也跟着赤红。


她无法相信严守家训的杭远云会在生前留下遗言说,若是他往生,便要子嗣为她筹备嫁妆,以杭家女儿身分出阁,不耽误她一生。


而且他早已择定一门亲事,对方是家境小康的教书先生,年约三十,丧偶多年,有一子二女三名稚儿。


也就是说,她一夕之间由穿金戴银的富家夫人,沦落为三个小鬼的后母,不仅无丫鬟服侍,还得去伺候食指浩繁的一家人,这叫一直生活在富贵中的她怎么受得住。


不用说,她自是抵死反对到底,一点也不肯妥协,还扬言若强逼她就范,她便一头撞死在杭老爷的棺木上。


「妳不知道妳在这个家已经没地位了吗?以前爹在世,疼爱胞妹的他也顺带照顾妳,才由着妳在杭家待下,没有再嫁,现在的杭家已经没有妳的靠山,还不如趁妳嫁得出去时赶紧找出路,不要死赖着等人施舍。」话说得难听,但这是给对方的最后机会了。


「妳是什么意思?讽刺我是乞丐吗?」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羞辱她?!


从没受此屈辱的谷月涵扬声一吼,秀丽容貌布满愤恨狞色,从没想过她亲手结束掉生命的人,竟是她最后的靠山。


「妳现在的处境不像吗?」苏写意冷然的语气一转严厉,不在乎自己的表现是否合乎温顺良善,「妳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留下想抢我夫婿的女子吧?大、嫂。」


那一句「大嫂」击垮了凡事顺心的谷月涵,她失去理智的大喊,「什么处境地位的,要不是我够有胆量毒死自己的丈夫,今日也轮不到妳耀武扬威——」


一开口,不仅她愕然,围着棺木的仆婢们也露出惊愕神色。


「真是妳毒死我大哥?」骤然起身的杭君山取下孝服,瘖痖的声音满带痛苦。


「我……我没有……不是……我说错了……」瞧见众人鄙夷和指责的目光,谷月涵终于崩溃落泪。「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逼我不得不杀死他,我从没想要嫁他为妻,你们一个个非逼我嫁他不可!」


她跌坐在地,眼神飘忽……


第十章


天下无双。制养阎王蛊,幼蛊刚至成蛊,初期照三日喂食九转魂生丹磨成的细粉,后期佐以制蛊人之血,最后加上……后将蛊虫泡进千冢谷日落河的河水中,封两年。取其水饮用,死,无解。


从谷月涵得知要下嫁杭家大少爷那天开始,便一直排斥这桩婚事,甚至多次以身子不适拒绝丈夫的求欢,逼得他向外发展。


两年前的春天,杭逸言让一名年仅十六的村姑怀有身孕,当时他心想夫妻感情不睦,妻子应该不会反对他将人迎进门纳为妾,因此和她提了一下。


谁知她表面虽温顺的点头,却怕失了在杭家的地位,当夜便和义兄合谋杀害丈夫,她先重金收买两名市井混混,潜入村姑家中将人奸淫致死,而后在丈夫补品中加入过剧药材,让他身子一下子承受不了而暴毙身亡。


身为孀妇自是多爱怜宠,她又加倍对公婆好,讨他们的欢心,为长远之路预设伏笔,她想他们若疼她入骨,一定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最后同意她改嫁小叔为妻,成全她的痴恋。


她设想得十分周全,几乎天衣无缝,不漏一丝破绽,可惜在紧要关头,察觉她意图的杭远云忽然有一天语重心长对她说,杭家是有名望的大户人家,绝不容许一丝差错,若有人刻意坏了伦常,他定不轻饶。


「唯有搬开绊脚石我才能得偿所愿,他们的死不能怪我,只能说遗憾,若是当时我嫁的是二表哥,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谷月涵仍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反而怪罪别人让她犯错,自始至终没有悔意,只怨怼杭家人错待她,负了她一生。


「妳怎么说得出这么冷血的话?爹娘待妳并不薄,大哥更不曾对妳有过一句恶言,为何妳还不知满足,贪心的想要更多?!」杭君山声声指责。难道她幼时的颠沛流离全忘了吗?没有杭家的收留,她早就客死异乡。


她不知悔改地怒目横视。「谁教你不娶我的,还以行医为名避走他乡,上至公婆,下至打杂的小厮,谁不晓得我心里只有你,可有谁愿意代我说句话?!」


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每一道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嘲笑,暗地里窃窃私语,指她自作自受,凤凰当不成反沦为小母鸡。


那股怨意越积越深,最后变成报复的恨,丈夫的存在也让她越来越无法忍受。


「大嫂……妳,不,妳不配为人兄嫂,谷月涵,我不娶妳是因为我不爱妳,我无法想象和自己妹妹结为连理的情景,我走了是让妳学会放开,没想到……」他的一念之差竟害死至亲。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写意说的没错,他的仁厚之心成了帮凶,纵容她一犯再犯,终至不可收拾!


「你骗我,你待我极好怎会是不爱我?我不相信,分明是你现在迷恋美色、喜新厌旧,才会以一句不爱我来搪塞,我从来就不是也不想当你妹妹!」她想当的是他的妻子,从小到大不曾改变过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