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寄秋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6 19:05
|本章字节:6994字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写意姊姊在此,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小漾朝他背后吐吐舌头,做了个淘气鬼脸。
「妳……妳就不要有落单的一刻!」他非揍得这嚣张的小鬼屁股开花,没法坐椅!饮恨的水千里咬牙切齿,堂堂六尺之躯竟拿一名八岁女童没辙,只能撂下狠话暗生闷气,想来还真可悲。
「怕你不成。」嘴上逞强,一转身,小漾马上寻找靠山。「写意姊姊,他威胁我。」
好卑鄙的小鬼,居然找援兵。江湖历练深的水千里眼眸一深,瞇出恼色。
「他威胁妳,妳不会毒死他?」省得她耳根子不清静。
闻言,小漾喜出望外。「妳是说我可以用清墨姊姊送我的毒药下毒?」
年纪小小的小女娃虽非无双老人百岁之后所收的幼徒,不过她比别人多了一份好运,那就是医仙、毒仙两位姊姊都不藏私,多多少少会传授她一些医理和用毒技巧,以为防身。
而天资聪颖的她学得很快,也肯用苦心,不能说小有成就,但起码自保不成问题,想伤害她得斟酌再三。
「只要妳没被生擒活逮。」其他她一律不管。
「谢谢写意姊姊,妳真是大好人。」小漾开心的在马车内跳来跳去,好像一颗炒热的跳豆。
「下毒害人叫好人?小鬼妳脑子坏了是不是?」忍不住吼叫的水千里脸色很难看。怎么这些人都好坏不分啊?
「谁没救了,什么脑疾……」有病人吗?
忧心父病的杭君山两眼茫然,神色欠佳的环顾四周,他深锁的眉头看得出一丝自责,心不在焉地只想快点抵达家门,为父诊治。
兄长的不幸病故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若他当时就在家,大哥必可安然无恙地渡过难关,不致英年早逝,徒增悲伤。
医治无数个病患,救人成千上万,唯独救不了自己的亲人,叫他情何以堪,若非为了那件事远走他乡,今日他也不会追悔不已。
那件事、那个人,唉……往事伤人吶!
「定定神,没事,这两人闹着玩。」苏写意抬眸一睨,胡闹的小漾立即规规矩矩地坐好。
「喔,没事吗?我以为……」又有病人求诊。
他张着口却不知说了什么,眼神飘远,神游他处,笑意苦涩地含着淡愁。
「顾着自己吧,别魂不守舍的,人终归有一死,真若赶不及是天意如此,非你过失。」
难得听见她有安慰人的话语,杭君山露出牵强笑容。「爹亲年岁已高,我未尽人子之本,实为大不孝呀!」
「人的寿命有长有短,就算你能保他一时也保不了永远,天灾人祸实难预测,阎王敲锣,三更命丧。」活着受苦,同样是难过。
「若能多活几年也是人子的孝心,我能做的是让他安康强健,少些操劳,得以安享晚年。」可瞧他做了什么,不仅未侍亲膝下,还常年在外,让爹为他操心,直到现在就怕悔悟已晚。
「安享晚年……」她低喃着,想起刑场上断了头颅的亲人,心头微痛。「想得多只是为难自己,不放开,还能垂泪多久。」
即使满脑子盘旋着父亲重病的事,杭君山仍心细的听出她话中伤痛,这才想到她从未提及自身身世,也从未见她有亲友来访。
他伸臂一揽,将想淡忘过往的佳人拥入怀中,大掌轻覆她头上,以指轻抚柔缎发丝。
「那妳的家人呢?」他记得她无意中说过她还有师父、师妹。
「死了。」一个也不剩。她说得极淡,彷佛事不关己。
「咦?!死了?」他并无意外,只觉得讶异她能看淡世道对她的不公。
「怎么,想为他们立碑上文吗?」她含诮的勾起嘴角,将眼底的哀伤深埋。
通敌叛国是大不赦的罪行,问斩的罪人不得安葬故里,曝尸三日以为殷鉴,乱葬岗一丢无名无姓,尸骸堆成山高。
当年的她无力掩埋,只能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晕倒在尸体旁,大雨滂沱冲走了干掉的血迹,却冲不走她脸上的泪水。
路过的人以为她已经死了,没人敢多看一眼,除了疯疯癫癫的师父。
「想哭就哭出来,别放在心上,人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别辜负来人世一遭的美意。」杭君山反过来安慰她,心疼她无人可言的苦楚。
她的泪早就流光了。「不提了,倒是你,有把握治愈令尊的病吗?」
心,痛久了,也就不痛了。
一提到父病,两道剑眉立即并拢。「要是治不好,我这神医之名也不要了!」
他并非说丧气话,父亲若真有个万一,他也无法继续行医,偌大的家业无人承继,他不一肩担起怎成,总不能任其腐败。
杭家人丁向来不盛,母亲体弱多病,仅有一子一女,至于父亲妾室有三,一样仅出一子一女,共有四名子女。
他是元配所出,是为嫡生子,但兄长早生两年,在杭家的地位远不及他,族老曾为嫡生次子与庶出长子有过一番争议,认为兄虽为长却是妾之子,而他是正室子孙,理应继承大统。
最后此事因他的离家而不了了之。
杭家两个女儿十五、六岁便出阁,一个嫁给当朝宰相之子,一个与庙前偶遇的文人结成连理,两人婚后皆备受公婆疼爱,夫妻和乐。
「一万两黄金。」苏写意没头没脑丢出一句。
「嗄?」他不解。
「别说家大业大的你拿不出一万两诊金。」她的原则不变。
杭君山楞了一下,继而舒眉浮笑。「妳是说妳要帮我?」
「不是帮你,是出诊。」笑什么,牙口白呀!苏写意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他。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他笑得白牙尽现,长手趁机盘住她。
「杭君山,你是野猴转世不成!」苏写意又恼又羞地绯红艳容,想拉开扣着她身子的手臂。
「是夫君,来,跟我喊一遍,夫君。」
「正经点,别教坏小漾。」
杭君山略微顿了一下,朝小女娃一笑。「好好学着点,哪天看上俊俏儿郎,妳就缠呀缠地把他缠回家,别让其他姑娘有机可乘。」
「你……」居然对个孩子胡说八道。
苏写意气恼地捏了他一把,警告他别满口胡言,让小漾跟他一样胡来。
「写意姊姊,甭担心我会学坏,杭大叔的愚蠢我学不来,只有妳受得了他。」
老气横秋的小漾语重心长的一说完,马车内顿然无人声,静如老木。
须臾,一阵大笑声由前头爆出,水千里拍膝叫好,而车内则传出阵阵低笑和呻吟,以及小漾不以为然的轻哼。
第七章
七仙女。花生七辫,片片雪白如翼状,花蕊若金珠,花茎细长,随风摇荡,花貌姿态甚美,方有七仙女之称。好生老坟墓地,与食腐根相依相伴,然而,其花有毒,食用香甜,其根为药,却苦若黄连。花瓣引心痛,花根治心疾。是毒是药不能观其外表。
「爹,吃药。」
面容枯瘦的杭远云在长侍左右的长媳搀扶下,动作迟缓地抬起上身,慢慢地背靠垫高的枕头,入气少、出气多的直喘息。
前几年他的身体还硬朗得很,跟着车队南来北往运送药材,买卖布帛,脸不红气不喘地运行二十几里路,身子骨好得年轻小伙子也比不上。
谁知过完年后受了一场风寒,手脚忽然使不上劲,人也越来越没劲,老是疲惫地想阖眼一睡,走两步路就不稳。
看了大夫以后只说上了年纪,身体难免有些病痛,开了几帖药仍不见成效,他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只能依赖别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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