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沙漠历险(2)

作者:贾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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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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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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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500字

“走开!”阎铁民举枪朝毛狗前面的石头射击,子弹在石头上“啾啾”乱飞。那些动物毫不畏惧,冲着阎铁民愤怒地“咻咻”直吼。


“怎么办?”


“扔掉那把刀!”


“我舍不得。”


“你不扔,那些愤怒的毛狗会扑过来,咬断我们的脖子!”


“我们用枪打那些狗杂种!”


“那些寻找宝藏的外国商队,哪个没带几杆枪,结果怎么样?全都葬身在城堡里了,我们这枪根本抵挡不了这些神秘的守护神!”


一只可爱的小毛狗嘴里叼着一个东西跑过来。放下东西,它呦呦叫着扭头跑回毛狗的阵营。


高战元拣起来打开,是半拉羊皮,上面用不知道是动物血还是人血写了几行他不认识的文字。那些文字很像远古时期的象形文字。


“天!”高战元自语道,“难道这城堡里还有活着的人?”


“这里有活着的人?”阎铁民道,“不可能,我们是从城堡里钻出来的,那里除骷髅和木乃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如果没有人,谁能写这些字?”高战元嗅了嗅羊皮书信:“毛狗不可能会写字,这羊皮上的文字好像刚刚用血写上去的。”


“啊?”阎铁民吃惊道:“难道这神秘的城堡里真的还有人?”


“有人吗?”高战元朝着毛狗连声问。


没有任何人回答。


只有毛狗愤怒的咻咻声。


“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坦克a师横穿巴丹吉林试验小分队,路过贵地,没有任何掠夺的意思,不是盗窃财宝的不法分子,请放我们过去!”


连喊几遍,仍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那群毛狗更加愤怒了。


高战元从阎铁民手里夺过那把木乃伊身上的弯刀扔了出去。


奇迹发生了。


一只高大的毛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一样冲过来,叼起宝刀扭头就往回跑。站在高处的毛狗发出一声怪叫,一群毛狗呼啸一声跑得无影无踪。


从死亡城堡走出来后,试验车队安全行驶了两天。第3天下午进入半草原半荒漠地带。


这个地带有大片的死胡杨林,因为林子里有沼泽,高战元决定带几个人去勘察道路。


由于死亡城堡里受到惊吓,何晓慧缩在救护车里,说啥再也不跟着高战元行动了。


“柳排长,”阎铁民看着柳菲菲,用嘲笑的口吻问,“怎么样?你还敢随我们去胡杨林吗?”“怎么不敢?”柳菲菲最看不惯阎铁民瞧不起女兵。


“胡杨林里有成群的秃鹫,那些吃死人肉的猛禽,有时候饿了,连活人也不放过!”阎铁民想吓唬这个刚刚提干的女护士。


“秃鹫吃活人也先吃你!”


“为什么?”


“因为你走在我前面。”


阎铁民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师医院的女护士长得很清秀,尤其是那双月亮一样弯弯眉毛下的眼睛,有一种沙漠海子一样纯净的东西。每个男性军人看了那双眼睛都会怦然心动。


“走吧!”阎铁民笑道,“女兵在我身边,一般都有安全感!因为我是好人!”


“就你?还好人?眼睛一瞪能把坦克吃了。”


“我怎么了?”


“混进我解放军阵营的新军阀。”


“你……”


柳菲菲捂着嘴偷偷地笑。


一行军人翻过两道沙梁,就看见远处空旷的荒漠里矗立起一片黑黝黝令人恐惧的胡杨林。


这片林子由枯死掉的胡杨组成,可能因为巴丹吉林沙漠水流量逐年减少的原因,原本流过这里的两条河突然改道,致使不少胡杨枯死。


可是枯死的胡杨树依然可以屹立在戈壁沙漠中,如果枯死时间不长又得到补水,甚至还能复活。人们经常说的“胡杨魂”就是“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枯死了的胡杨东歪西倒地连成一片,像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尸横遍野。树干纹理盘折扭曲,样子极丑并挤压着把极瘦的枝干伸向蓝天。阳光下的影子随着太阳角度,变幻着形状,如鬼魅一般。


高战元刚走进枯死的胡杨林,“噌”一声,一只卧在树根上的野兔,几乎从他的长筒皮靴上跃过去,箭一样蹿向远处,很快就消失在骆驼草和红柳丛中。


枯死的胡杨林,在风的吹动下,发出一种“呜呜”的怪叫,好像黑黝黝的树林里隐藏着鬼怪一样。


“营长,我怕……”有过恐怖经历的柳菲菲一把拉住阎铁民的胳膊。“有我在,不怕!”阎铁民掏出他的54式手枪,像一只机警的狐狸,盯着怪模怪样的死胡杨,一步一步跟着高战元朝里走。


一群在胡杨林里藏身的岩羊,被勘察道路的脚步声惊醒,撒开细长的四蹄向林外逃奔。


砰——高战元抬起65式半自动步枪,枪口上还冒着淡蓝色硝烟。一只逃窜的岩羊在跳起来奔跑的时候,被击中了。


“好枪法!”商钢翘起大拇指,“今天中午我们又能吃烤全羊了。”


“岩羊烤肉比烤羊羔肉都好吃!”高战元道,“不信,问问你们营长。”


“营长,你吃过烤岩羊肉吗?”商钢朝走在后面的阎铁民、柳菲菲喊。


“吃过!参谋长烤的全羊肉味道特别好。”


“今天我们能吃一回烤岩羊了。”


高战元带着人在枯死的胡杨林走了半个时辰,突然,一群落在几株枯死胡杨上的秃鹫,也许是饿了几天,也许从来没见过活人,竟长唳一声,闪电般向他们扑来。


高战元看见这些扇动翅膀扑过来的猛禽,轻蔑地笑了笑,并不开枪,以半自动步枪为武器,接连打下来几只。


头鸟见不能取胜,连忙率领群鸟迂回袭击后面的人。


柳菲菲看见遮天蔽日的鸟群,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扑进阎铁民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阎铁民第一次与一个异性近距离接触,出于男人军人的责任与保护意识,他下意识地用一条胳膊搂着柳菲菲,一手举枪,“啪,啪,啪,”随着激烈的枪声,不断有秃鹫丧命。头鸟毙命后,其他猛禽啼叫着扇动翅膀飞走了。


“柳排长,”阎铁民看见高战元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连忙将柳菲菲推开,“秃鹫已经飞走了……”


柳菲菲意识到自己由于害怕,竟然失态地扑进一个军人的怀里时,白皙的脸羞得通红,连忙尴尬地松开她的双臂。


风起云涌。


“不好!”高战元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大声命令,“天要下雨,迅速撤离胡杨林!”


“大家快走,天要下雨了!”阎铁民大声动员。


“快!”


“胡杨林是沼泽地,暴雨到来之前撤不出去,就有陷下去的危险!”


“快,快点撤!”


沙漠里的暴雨说来就来。


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高战元,数了数跑出胡杨林的官兵,发现少一个人,对最后一个跑出来的阎铁民吼道:“阎铁民,那个女兵呢?”


“哪个女兵?”阎铁民刚要张口说话,一股雨水就呛在喉咙。


“师医院的护士。”


“跟我一起跑出来了!”


“人呢?”


阎铁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身后一看,糟了,哪里有柳菲菲的影子。


“赶快回去找!”


阎铁民转身朝暴雨中的胡杨林奔去。


柳菲菲陷在沼泽地里。


听见暴雨来了要撤出胡杨林的命令后,柳菲菲跟着阎铁民没命地奔跑,女兵的体力根本比不上那些整天跑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男兵,渐渐就落后面。不甘落后的柳菲菲最怕暴雨来临后,将她一个人遗留在怪树嶙峋的胡杨林里,不顾一切地疯跑起来,被脚下一个错盘的老树根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就重重地摔倒在胡杨林里……迅速撤离的阎铁民以为柳菲菲始终在他的身后跟着,喊着“快撤!


快!”向前奔去。


就在柳菲菲摔倒的瞬间,暴雨噼噼啪啪地降临了。柳菲菲揉着摔疼的膝盖,拐着腿朝前挪,很快,瓢泼大雨就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阎营长——”


“你在哪儿?”


黑黝黝的胡杨林里,回答她的只有暴雨和雷电。柳菲菲失神落魄地在暴雨泥泞中挣扎,对自己贸然参加去胡杨林的道路勘察非常懊悔,也许由于自己的好奇和固执,自己花蕾一样刚刚绽放的青春,就要凋零在这胡杨林的沼泽地了。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有人冲进胡杨林里拉她一把,令人恐怖的胡杨林,只有轰隆隆的雷声和倾盆大雨。孤独无援的女兵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做拐杖,一边走,一边呼唤阎铁民。


有吸水能力的沙质土壤也变成了一洼泥汤,泥汤向周围的低处漫流,把原来坑坑洼洼的沙土地几乎填平了。荒野上的沙砾,经过大面积雨水的淘洗,白色的云母片和透明的石英全都裸露在地面上。沼泽地里几株低矮的胡杨树似乎不能承受天空不断泼来的大雨,全都缩头垂肩地耷拉下来。茂盛的树根胡须一样密密麻麻趴在地上,和地面的泥汤混在一起,犹如河流中的水藻。


柳菲菲向远处望去,昏暗的胡杨林雨雾茫茫,水天一色。她的心里忐忑不安,感觉脚下的大地就要崩溃。


柳菲菲拄着那一根树枝,在沼泽地里艰难地跋涉,雨还在疯狂地下,水还在疯狂地流,胡杨林里根本辨不清路径和方位。柳菲菲有点想哭,但在这倾盆大雨中,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她想起了坦克b团参谋长高战元经常掉在嘴上的口头禅“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胡杨林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一定要活着走出这沼泽地,我一定要活着见到阎铁民。不知道什么原因,经过这次横穿沙漠的接触,她发现自己朦朦胧胧地爱上这个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黑脸汉子了。


他职业军人的铁血气质,精湛的枪法,对坦克作战的深层次研究,灵动的手指弹手风琴的模样,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强烈地吸引着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使她欲罢不能。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坦克营长有没有对象,是否像其他干部早早就在农村定了媳妇。不管了,爱情是一种掠夺,只要我爱上的人,我就有理由得到他。


想到这里,柳菲菲又有了力量,她又大步向前迈进。突然,她脚下一滑,掉进了一片生灭着无数水泡的沼泽地……脚下的泥浆和水,仿佛是一个张开的具有强大吸力的嘴巴,正逐渐一点一点地将她往下吸,柳菲菲拼命向上挺,她试图挣扎着离开这片骇人的沼泽地,然而,大风呼呼啦啦地吹着,大雨如注,无数冰冷的大雨点,大面积地在沼泽水面溅起无数明灭的水泡。


大雨中的柳菲菲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她的身子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陷。


这个女兵在用坚强的意志作最后的挣扎。她伸展双手,在划拉污浊的水面,几乎要匍匐在沼泽的水面了。溅上泥浆的脸显得瘦削而苍白,青紫的嘴唇在冰冷的雨水中颤栗。


雨水将她的齐耳短发冲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雨珠顺着发梢不停地往下滚落,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还在拼尽最后的力气蠕动着在水面划动,张大嘴颤抖着哭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她微弱的呼救声很快就被扑面而来的暴风雨声淹没了。


哪里有人?哪里有人?高战元,阎铁民,商钢,还有何晓慧,坦克a师的战友们,快来救我,拯救你们的战友,她就要被沼泽吞噬了。


沼泽地的泥水已淹没了柳菲菲的胸脯。她收回左手,从水下的怀里摸出那枚像玉坠一样,被一条红线系着的子弹装饰物。那枚子弹装饰物是父亲的心爱之物,身为炮兵团长,父亲在奔赴抗美援朝前线的时候,用一条红色的细线穿系了那枚随身携带的子弹装饰物,挂在女儿白皙的脖颈上,吻了吻女儿那双湖泊一样醉人的眼睛,说:“宝贝,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等战争结束了,爸爸一定回来看你们!这颗子弹是我从1937年参加革命保存到现在的,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我把它打磨成和平鸽的模样送给你,愿它能给你带来好运。”父亲牺牲在朝鲜战场,他和他的炮兵阵地化成一团烈火,永远定格在历史的画廊里。


柳菲菲吃力地将那枚子弹装饰物,举到嘴唇间吻了吻,流着泪水,喃喃地说:“爸爸,只有你,唯有你才能拯救你的女儿……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在冰冷风雨的袭击中,在同沼泽的挣扎中,柳菲菲仿佛看见一身军装的父亲正向自己走来,那矫健的脚步,魁梧的身影,绿色军帽上的红五星都在清晰地显现……爸爸,快来救我!


柳菲菲从心底发出了默默的祈祷。


渐渐地,她觉得仿佛是城堡里的鬼魅使出了魔法,整个沼泽地在她的身子底下旋转起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抓住双腿,将她用力朝下拉,粘稠的泥浆形成一个无形的黑洞,像磁铁一样将她朝里吸引。柳菲菲用力抬高视线,恍惚中她看见满目的泥水波涛般汹涌着,昏沉的雨雾弥天漫野,而天和地贴得是那样近,犹如一块三明治,将她紧紧地压在其间……一阵晕眩中,柳菲菲绝望地垂下头颅。在顽强的生存意识的作用下,她又一次昂起了头,这次她在水天一色的迷茫雨雾中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朝她这边狂奔而来。


“哗啦,哗啦,”耳畔传来了真切的脚步声。


真的有人来救我吗?柳菲菲揉了揉被雨水蜇的有些酸涩的眼睛,天哪,落汤鸡一样的阎铁民哗啦哗啦地踩着泥水,朝这边疯狂地跑过来……“救命啊——,救命啊——”柳菲菲拼命呼救。


“菲菲,不要动,我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阎铁民一边跑一边喊。


“三营长,快来救我,我掉到沼泽里了!”


“不要动,越动下沉越快!”


阎铁民一脚踩下去,噗嗤一声,雨水泡开的稀泥淹没到膝盖。


“三营长,你不要朝前走了,这里全是沼泽……”柳菲菲哭着说。


“菲菲,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没用的,没用的,我已经陷到沼泽里了……”


阎铁民从侧翼迂回到离柳菲菲最近的地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中生智地解开腰里的皮带和裤带系在一起,拽了拽,唰地一声用力甩了过来,皮带一头稳稳地落在柳菲菲的面前。


柳菲菲从泥水中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去抓那皮带,沉重的泥浆拼命将她朝下拉,那只沾满泥浆的手,在一点一点向皮带的一头靠近……“菲菲,快,抓住皮带!快抓住!”


柳菲菲咬着牙,手指挣扎着向那皮带靠近,终于摸到皮带,使劲一跃,紧紧地抓住了救命的军用皮带……阎铁民“扑通”一声坐在稍稍坚硬的泥水地里,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快要被淹没的柳菲菲拉出了沼泽……经过五天五夜的长途行军,铁甲车队终于驶出戈壁沙漠,看见阿拉善右旗天苍苍野茫茫的牧场,看见了镜子一般的海子和几只纯白的飞鸟。


这次横穿沙漠,途中消耗31个摩托小时,行驶358公里,其中戈壁滩56公里,半沙漠地带17公里,沙漠285公里。


横穿沙漠的装甲车队第一次看见了骑马的牧羊人和白云一样的羊群,车队里的所有人全都欢呼起来。


“阿拉善右旗,我来了!”商钢第一个从炮塔上钻出来,呼吸着潮湿而带有青草气息的空气,站在坦克上,冲着一抹绿色的地平线兴奋地大声喊,高亢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再见了,巴丹吉林大沙漠!”阎铁民从驾驶室跳出来,回头冲着远去的沙漠高声叫。


“我们终于征服了沙漠!”


“我们胜利了!”


“排长,”何晓慧高兴地说,“我们终于走出了大沙漠……”


“我们胜利了!”柳菲菲的眼睛泪光闪动。


何晓慧激动地站在坦克上,迎着草原上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张开双臂兴奋地大声喊:“我们胜利了——”


空旷的大草原传来她动人的回声。


“我们征服了沙漠——”


“我们胜利了!”


一句句喜悦的喊声在草原上此起彼伏地回答“阎铁民——”站在第一辆坦克前的高战元大声叫。


“到!”


“传令下去,”高战元喜悦地命令道,“所有的车辆,不管是坦克,牵引车,还是救护车,全都插上红旗!唱着军歌前进!”


“是!”


所有的坦克、装甲车、汽车上都飘扬着红旗,救护车上还别出心裁地挂出了“铁甲雄师战无不胜”的红色横幅。


官兵们搭乘坦克,兴高采烈地唱起了枟打靶归来枠:“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得好,夸咱们枪法属第一,夸咱们枪法属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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