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听见吴铭的叫声回头一看，果真是哥哥赵林，惊讶道：“他怎么来了？”赵雪和吴铭是被邱茗月拉来的。邱茗月是一番好心，一来让俩人高考前放松一下，二来想让俩人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赵雪当然愿意来，吴铭却并不想来。她压根也没想考普通大学，她的目标是特警学校。吴铭最后是被赵雪硬拽来的。

一队军人径直走向人群中的邱茗月，立定。赵林看着邱茗月，“我来了。”邱茗月粉面如桃花，掩饰不住地得意。周围的女生们火辣辣地盯着站成纵队的战士们。

“妈呀！这是真的吗？我还以为拍电影呢！”一个女生眨着眼睛说。

另一个女生说道：“太帅了！我一定找一个保镖！”邱茗月警告周围的女生，“哎，你们别乱来啊，人家有纪律！”乐声响起，赵林向邱茗月伸出手，“请吧，公主！”吴铭和赵雪挤过来的时候，赵林和邱茗月已经步入舞池。

吴铭在人群中搜索着赵林的影子，马小宁走了过来，“吴铭，请你跳舞。”吴铭不耐烦地白了马小宁一眼，“你怎么来了？”马小宁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吴铭懒得理马小宁，一转身抱住赵雪，“咱俩跳。”此时，赵雪一眼看见了武侯，翻翻白眼“哼”了一声。武侯把头扭向一边装没看见。俩女生旋转进人群。

一女生对程平会说：“请你跳舞。”程平会赶紧往武候身后躲，一个劲地说：“我说不来嘛，你们非逼着我来，田蕊知道了我就惨了。”武侯一步跨上挡住程平会，对女生说：“天鹅，他是癞蛤蟆，我陪你跳！”说完，也不管女生同意不同意，拉着女生进了舞池。

有人带头，其她女生纷纷走向军人。

高个女生走到王永生面前，“请！”

“荣幸之至。”王永生很绅士地一点头。

陈亮主动邀请面前的女生说：“能请你跳只舞吗？”女生脸色绯红，兴奋地跟着陈亮步入舞池。

看着队友们步入舞池，程平会往外溜，被俩女生拦住：“当兵的，跑什么呀？”

“我转转。”程平会嘿嘿笑道，“大学，新鲜。”

“那我们陪你走走？”

“不，不，不，你们玩吧，我自己走走就行！”程平会连连摆手，慌忙逃出礼堂。

舞池里赵林揽着邱茗月的腰轻移脚步。邱茗月说：“你可来了，再不来，她们就要我的命了。”赵林低头耳语：“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决不轻饶！”邱茗月咯咯笑，“还说呢，都是你！”赵林苦笑。

一个女生旋转到邱茗月身边，对邱茗月挤挤眼睛，笑着离开。

“走，我们外边去说。”邱茗月拉着赵林出了礼堂。

邱茗月和赵林来到僻静的树林里，邱茗月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赵林，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请你别这么严肃，我不习惯。”

“赵林，很快我就毕业了，接着要读研究生，你说我是留校读研呢还是出国？”

“出国？”赵林一脸诧异。

“嗯。”

“茗月，你开玩笑吧？”赵林脸色变了，“别吓唬我！”

“交换生，学校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真的？”

“真的。”

“你想去？”

“我听你的。”邱茗月紧盯着赵林的眼睛。

赵林低头不语。

邱茗月捧住赵林的脸，“看着我，说呀！”赵林不说话。

邱茗月将头埋在赵林胸口上，“你不说话就是表示同意。”赵林嘴唇动动，不大情愿地说：“机会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你要走，我不拦你。只是，我们不能交往了。”

邱茗月抬起头紧张地看着赵林：“为什么？”

“我们有纪律。”

“我出国念书，跟你们纪律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能随便和境外的人交往。”“这叫什么事啊！”邱茗月急了，“我就是去读书，上完学就回来，我又不是外国人，这也不行啊？你们还涉外表演呢！”

“纪律就是纪律。”赵林苦笑，“至少你在国外期间我们不能来往。”邱茗月终于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怎么会这样？邱茗月颓丧地靠在树干上，叹口气，问：“如果我走了，你会等我吗？”赵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等！”

“要是我不回来了呢？”赵林脸白了，抓住邱茗月的手，“茗月！”邱茗月直视着赵林：“你会去找我吗？”赵林咽口吐沫，没说话。

“赵林，你会为了我，离开部队吗？你是要我还是要你的纪律？”邱茗月咬着嘴唇注视着赵林。

赵林喉结滚动着，咬牙道：“都要！”“选择题，二选一。”“有没有第三个答案？”“赵林！你必须回答我！”赵林盯着邱茗月期盼的眼睛，心里清楚邱茗月想要的答案，只是……赵林无法回答。赵林转过身看着婆娑的树影，沉默。邱茗月从身后抱住赵林，将脸贴在赵林后背上。

赵林紧紧攥住邱茗月的手，好一会儿，赵林转过身看着邱茗月：“我在军旗下宣过誓！”邱茗月凝视着赵林，很久，轻声道：“我知道该怎样做了。”“茗月！”赵林紧紧搂住邱茗月，生怕一松手邱茗月就不见了。

邱茗月依偎在赵林胸口，感受着赵林的心跳。“赵林，你就不能说句挽留我的话吗？哪怕是假的也行啊！”“我？”赵林困惑地看着邱茗月。

“唉，真没劲！”邱茗月恼怒地一跺脚，仰天长叹：“你们都听见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他们都是石头变的！”周围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失望的叹息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跑远了。

赵林紧跑几步追出去，看见几个女生的背影。赵林回身问邱茗月：“搞什么鬼？”邱茗月抱怨道：“还说呢，都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了？”赵林已经被邱茗月整糊涂了。

“她们看上你们这样的傻子了，逼着我给你打电话，还想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也浪漫，所以就出了这么个注意。”

“假的？”赵林长出一口气，哭笑不得，“你们这帮女学生怎么这么多心眼？有这么考验人的吗？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出国呢，紧张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邱茗月很无奈地样子，说：“你也看到了，她们人多，欺负我一个，我敢不答应吗？她们天天磨着我，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赵林走到邱茗月面前，抬起邱茗月的下巴，“失望了？”邱茗月委屈道：“自讨没趣，这回她们该笑话我了。”赵林搂住邱茗月，“生气了？”

“要是跟你生气，我都被气死好几回了！”赵林低下头去吻邱茗月的眼睛，“我不希望你走。”邱茗月推开赵林，杏眼圆睁，“唉呀！你刚才怎么不说？”邱茗月四处张望，女伴们早就没影了。

“你看看，你看看！她们都走了，你说的话她们都没听见！”赵林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说了都要。”邱茗月气得扑上去对赵林拳打脚踢，“恨死你了！”赵林用嘴堵住邱茗月的嘴。

梅芳在厨房里忙碌，刘欣来了，梅芳将刘欣迎进客厅。刘欣满面春风，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交给梅芳，说：“这是送给您的礼物。”“不行不行！”梅芳赶紧摆手，自己从不收礼。

“梅医生，这个礼物您一定得收下，要不您会后悔的。”刘欣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盘录像带，“这是小林他们警校的录像，我整理了一份给您带来了。”梅芳一听是关于特警学校的内容，急忙说：“唉哟！这可不行，这违反纪律吧？”刘欣说：“我也是老党员了，知道保密原则。您放心，这里面的内容都是可以公开的。”梅芳这才放下心，将手在围裙上擦擦接过录像带，笑道：“那就谢谢你了。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林在警校的样子。”“这回您就了解了。”梅芳将录像带放到茶几上，等闲下来的时候好好看看。现在，梅芳正忙着做饭。

梅芳热情地对刘欣说：“我正准备做饭，你来得正好，一起吃。”刘欣也没客气，爽快地说：“好啊！那我就别闲着了，一起做吧！”

刘欣跟着梅芳走进厨房，刘欣看了看案板上的菜忍不住打趣说：“哟，梅医生，这么多菜？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来啊？”梅芳笑道：“是，特意招待你这位贵客的！”刘欣知道梅芳在和自己开玩笑，看到梅芳准备了不少菜，想必有不少人来吃饭，就问梅芳：“有客人？”“就是小雪她们几个孩子。”刘欣听梅芳说孩子们，还以为梅芳的儿子和女儿都在，问：“秦宇和岚岚回来了？”“不是，是吴铭和茗月。”吴铭父母又下部队了，吴铭不愿意自己住，更不愿意吃食堂，父母前脚刚走，吴铭就跑到梅芳家里来过日子。

刘欣问梅芳：“丫头们呢？”“放风筝去了。”梅芳看了看表，都这钟点了还不回来！

“班长，再跑快点，风筝要掉下来了！”赵雪大声喊着。

吴铭和几个小战士高兴地叫着跑着，追逐着风筝。线越来越紧，蝴蝶状的风筝在空中摇曳。风筝飘了一阵还是掉下来，挂在了树上。大家跑到树下，看着高高在上的风筝，一名小战士挽着袖子，说：“我去拿！”“我去！”吴铭抢着爬上树。

战士们在树下笑着起哄：“行啊吴铭，有两下子。”爬上树的吴铭下巴一扬，很得意。

邱茗月提着一兜水果往赵林家走，看见操场这边挺热闹，多看了几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妈呀！这不是吴铭吊在树上吗，吓得邱茗月赶紧跑过去，“吴铭！快下来！你在树上干什么？”

赵雪笑眯眯地搂着邱茗月，说：“别担心，她行。”邱茗月没理赵雪，仰着头冲着树上的吴铭喊：“还不快下来？危险！”旁边的战士说：“没事，爬树不算什么？比这高的地方吴铭都能上去。”邱茗月生气地瞪着战士们：“都让你们教坏了！”战士们直咧嘴，谁教坏谁呀？

吴铭把风筝扔下来，自己利落地滑下树。“茗月姐，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咱俩比赛，看谁的风筝飞得高。”

“大风天的放什么风筝？回家！”吴铭耸耸肩，“有风风筝才飞得高。”

“都快高考了，还不抓紧时间复习功课？”赵雪说：“会休息的人才会学习，我们会分配好时间的。”“快走吧，梅姨还等着咱们呢！”邱茗月催促着俩人。

吴铭将风筝递给班长，“送给你们了。”班长接过风筝说：“有空你们过来，咱们一起放。”“没问题，班长再见！”“走了！走了！”邱茗月拉着赵雪和吴铭往梅芳家走，边走边说，“女孩子家家的，爬树！”赵雪不服气地反驳：“谁规定女孩子不能爬树？”

“不怕别人笑话？”

吴铭不屑道：“俗！”

“俗，我是俗人，成了吧？”邱茗月佯装生气地白了吴铭一眼。

吴铭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赵雪说：“茗月姐不俗。”“谢谢！我太荣幸了！”三个人一路争执着来到梅芳家。赵雪一进家门就喊起来：“梅姨，我们回来了！我饿了！”

“马上就好！”梅芳在厨房里回答了一句。

“梅姨，我来了。”邱茗月走进厨房，挽起袖子洗手帮忙做饭。

刘欣打量着邱茗月。见过，赵林住院时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刘欣问梅芳：

“这就是茗月？”梅芳介绍说：“邱汉章的女儿，邱茗月。”刘欣点点头，问邱茗月：“你在哪个部队服役？”

“我是学生，在北方大学读书。”梅芳问：“茗月，该毕业了吧？”

“嗯，快了。”

“工作单位选好了吗？”

“梅姨，我继续读研究生。”

“是吗？好好好！有出息！”梅芳替邱茗月高兴，又对刘欣说，“茗月是艺术系的高才生！”刘欣笑笑，“现在的年轻人赶上好时候了，可以好好上学，好多人都出国念书去了。”刘欣问邱茗月，“你是不是也出国？”

“学校推荐我作为交换生去美国读研究生，可是我不想去。”自从舞会那天见到赵林，邱茗月就决定留在国内读书了，至于为什么这样做，还用说吗？

“为什么？”梅芳和刘欣异口同声问道。

邱茗月说：“我不想离开家，国内读研也挺好的，我就能常来看您和秦伯伯，您不高兴呀？”“我当然高兴，问题是，出国留学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父母的意见呢？”

“他们听我的。”

“多好的机会啊！”梅芳替邱茗月惋惜，“你这孩子，人小鬼大。”

“梅姨，我都快大学毕业了，还小啊？”刘欣接过话茬，“孩子们大了，自己作主了。”

“你看看，眨眼间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时间过得多快？”梅芳不由得感叹。

刘欣附和道：“是啊，孩子们大了，咱们也就老了。”

“不老，年轻着呢！”赵雪走进厨房，皱皱鼻子，从盘子里拿起一片肠放进嘴里，“真香！”“这是小雪吧？”刘欣笑呵呵地看着赵雪，“上次见到你，你还是小学生呢，看看，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阿姨好！”

“多大了？”刘欣问。

梅芳嗔怪道：“18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邱茗月笑着说：“就是，刚才还爬树呢。”刘欣惊讶地看着赵雪，爬树？

梅芳绷起脸：“小雪！”

“不是我。”赵雪做个鬼脸赶紧跑了。

梅芳直摇头。

赵雪回到客厅，看见吴铭拿着一盘录像带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就问：“吴铭，看什么呢？”吴铭拿着刘欣带来的录像带问赵雪：“这是什么片子？”吴铭以为是内部电影之类的。

赵雪也不知道这盘录像带里的内容，说：“放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吴铭将录像带放进录像机，画面里出现特战队员的身影。“是小林！”吴铭叫起来。

“真是啊？”赵雪也惊喜地喊起来：“梅姨！茗月姐！快来看呀！是我哥！”邱茗月听到赵雪的喊声，还当是赵林回来了，赶紧跑进客厅，却只看见吴铭和赵雪两个人。“赵林在哪儿？”“录像！录像！”赵雪指着电视画面，“看！”画面里是赵林和队友们在泥地里训练的镜头，赵雪忍不住哈哈大笑：“真逗！快看他们呀，一群泥猴！”邱茗月抿着嘴笑，“还是那副傻样。”赵雪坏笑着说：“有人就是喜欢那副傻样，是不是，茗月姐？”邱茗月脸一红，掐了赵雪一下。

吴铭瞥了邱茗月一眼，站起身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