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李晨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3:37

|

本章字节:11202字

这时在医院病房的门外,站满了盘龙村和白龙涧大队的干部群众,大家都是自发来看望龙绍川的,刘万山给几个记者说:“你们出去采访采访外边的群众吧,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场事的前前后后,一定比我说的会更具体、更生动,也许你们还会有些意外的收获。”听说大家都是自发的来看望龙绍川的,这几个记者有了兴趣,他们忙了一上午,采访了一百多个干部群众,他们才逐步地了解了龙绍川,他们满载而归。


当天下午龙绍川就提出要办理出院手续,院长没有答应,因为县委有指示,龙绍川出院必须要先告诉县委张书记。


下午的五点多钟,县委办公室的主任来了,他告诉刘万山和龙绍川,张书记邀请龙绍川到家里吃晚饭,让刘万山也一同去。县委书记请大队的两个支部书记到家里吃饭,这在大河县的历史上应该是少见的事情,连刘万山也不免紧张起来了。看着龙绍川穿着病号服,刘万山着急了,他急忙到外边的商场给龙绍川买了一身灰色的中山服拿了回来。


下午六点半钟,县委的小车接走了刘万山和龙绍川,病房的很多病友,医院的医生和领导都在一边看着,那个龙绍川入院时因收费问题蛮横粗暴的收费员也站在一边,只见他的脸上热汗在不断地往下淌着,他一直站立不安,因为他也经历了自己饭碗的生死一瞬间。


张书记在门口迎接他们,他紧紧地握着龙绍川的手说:“绍川同志你受苦了,我代表全县的三十万父老乡亲谢谢你!虽然咱是第一次握手,但从你要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今天请你到家吃个便饭,一是给你压压惊,而是想听听你在工作中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说着就把他们让到了客厅,落座后,他对刘万山说:“万山呀,你是个干实事的人我知道,对龙绍川这事而言你就算是‘伯乐’了,你啥时能让这匹千里马独立上路,我就给你安排更适合你的工作。”刘万山笑着说:“我知道了张书记,我会尽力的。”


饭桌上六个家常素菜,一盘刚出锅热腾腾的包子,一盆玉米粥稀饭。这一顿饭吃得龙绍川浑身热乎乎,心里的感触很深。席间他没有给张书记提出更多的要求,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让自己所学的知识在大河县开花结果,以实际行动来回报领导的关怀。


临出门时,张书记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写给了龙绍川,嘱咐他要记好,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直接找他。刘万山知道,这是张书记留给龙绍川的“尚方宝剑,”看着张书记对他们热情认真的态度,刘万山心里也充满了希望的曙光。


回到了医院,龙绍川握在手心里的电话号码纸都快湿透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电话号码,他是老书记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第二天早上,刚办完了出院手续,县委的小车就开到了住院楼的下面,医院的领导和医生像欢送贵宾一样的把他俩送上了车。小车开到了盘龙的村口,刘万山就让停了车,他不想让龙绍川招摇过市引起大家的注意,以免打扰了龙绍川与家人的团聚,更重要的是他想给绍川留出和玉兰解释事情的机会。


龙绍川走近自家的大门,看见玉兰正和姐姐晓梅在门口的太阳下说着话,姐姐手里在缝着婴儿的衣服,绍川知道这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准备衣服,这是姐姐的一贯作风,他站在了那里足足地看了几分钟,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让他心里百感交集。


“报告”龙绍川轻声喊到,坐在门口的两个孕妇同时抬起头来看着龙绍川,晓梅比较灵便一点先站了起来,绍川放下手中的行李,跑过去搀着大腹便便的玉兰也站了起来。玉兰和晓梅几乎同时问道:“会开完了绍川,”玉兰紧接着问;“什么会议就急的你连给家里说一声也顾不上,你头上的伤疤是咋回事?”龙绍川笑着说:“报告四位首长,等我吃饭后再向你们详细汇报。”两个人都不由得看看自己的肚子笑了。


趁着姐姐在厨房做饭的机会,绍川扶着玉兰回到了自己屋里,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就在玉兰的脸上不住口的亲着,玉兰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只是玉兰不知道此时此刻绍川的复杂心情,差一点他就和玉兰阴阳两隔了。玉兰几次都想张口询问绍川头上的伤疤,都被绍川给搪塞过去了。


亲完了玉兰,绍川用手轻轻地摸着玉兰的肚子说:“这几天让你娘俩辛苦了,晚上我要好好的抱抱你们,让我儿子也高兴高兴。”“好你个重男轻女的龙绍川,要是生个女儿你就不抱我们了?”“生个男的最好,生个女的更好,”“还是勉强说的吧,不过我也希望咱们生个男的,因为我心里知道家里少了男人的滋味!”


不一会,龙大山也从地里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气氛比原来好了许多。这主要是因为龙大山突然话多了起来,他平时吃饭是很少主动说话,这一次又是给绍川挟菜,又是给晓梅舀饭,还不时地对大家露个笑脸,他这样做还真让大家不太习惯。只有绍川心里知道,自己经历的这次生离死别,让父亲也经历了一次深深地思考。但他不想让姐姐和玉兰生疑心,因为他还没有和父亲沟通,还不知道如何给这两个怀孕着的亲人述说。于是他就笑着说:“爹你这也太偏心了吧?见你还没有出生的孙子和外孙就这么高兴,以前从来都不给我们姊妹夹菜,你这是重孙子轻儿女吧?”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龙大山也察觉了自己刚才的失常,就笑着说:“你没有听说过吗?‘人都是隔辈亲’,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孙子辈你就明白了。”


吃过饭后,绍川对龙大山说:“县里的这次会议很重要,我心里没有底,咱到你屋里商量商量,你给我出出主意?”说着爷俩就去龙大山住的屋里去了。对于他们这种开小会的做法,两个女人都司空见惯,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坐在那里,龙绍川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给龙大山又说了一遍,唯一保留的是杨柳当众拥抱自己的事,最后他说:“这事你看咋给她们说呀?我姐还好说,但玉兰身子重,我对玉兰这几天的情况不了解,不知道说多深为好。”龙大山说:“玉兰这几天没有出过门,金兰在门外一直看着不让外人进来,估计没有人透露什么消息,只是你一回来事情就难了,大家都会来家里瞧瞧,难免有人会说露嘴的,所以一定要在今晚把话挑明,至于说到什么地方为好,我想先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只说是头皮擦破了有点头痛,在医院住了几天,随后慢慢地给她说明白,等这几天她生了小孩,就顾不上再问这些事了。你姐这边我给她说透,明天她也就该回去了。”


晚上睡觉时,绍川搂着玉兰笑着说:“玉兰,有个事我给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其实我这次不是去开什么紧急会议,而是在医院住着。”“什么?因为啥住院?在医院住着那为啥不告诉我?”玉兰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绍川紧紧地抱住玉兰说:“你先不要急,你等我把话说完吗。下午回来时你和姐不是问我头上的伤疤吗?这实际是在河里运化肥是给碰伤了,所以就住了医院。当时大家都是怕你担心,所以就一直都瞒着你,这不是害怕你伤了胎气吗!现在都好利索了,你也可以放心了!”玉兰急的两眼都发懵了,她从绍川的怀里挣脱起来,开了灯用手摸着绍川受伤的头部,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了。


这几天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里有些不对劲,妹妹金兰每次来家时缺少了以往那种朗朗的笑声,有时说话还闪烁其词,她以为是金兰有了什么心事,也就没有往深处问。张小平婶子在家看护她时,她几次看到婶子在抹眼泪,但她询问时,张小平却说:“是沙子进了眼睛。”她当时也觉得奇怪,同在一个屋里,哪有什么沙子呀?但出于对婶子的尊重和信任,她也没有多问。爹爹龙大山这两次回家时,一直不敢面对自己,只要和她一照面就赶紧转过脸去,她还以为是自己怀孕后显得丑陋笨重,爹爹不好意思看她。现在看来,绍川头上的伤疤绝不像绍川说的那么简单,她的心也紧张地跳得越来越快。


玉兰板着脸对绍川说:“绍川,我是谁呀?我是你的老婆,既然当时瞒我是为了怕我担心,但现在你应该给我说实话吧。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玉兰知道绍川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绍川的心在突突的跳着,知道瞒不过玉兰,但又怕全部说出来把玉兰给吓着,就笑着说:“其实我现在都完好无缺的回来了,你就是知道了那些过程也是于事无补,只能给自己徒添烦恼,我这不是担心你肚里的孩子吗?你要真想知道,我明天细细地讲给你听,但你要记住,只准听讲,不准提问,只准高兴,不准掉泪。现在我需要的是要多抱抱你,把这几天耽误的时间补回来。”说着他把玉兰轻轻的放在炕上,紧紧地抱着,亲着,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缠绵在一起。


44


凌晨五点钟,玉兰被一阵疼痛惊醒,她急忙推醒了睡在身边的绍川。绍川一听就急了,他知道玉兰要生了,急忙垫高了枕头让玉兰靠着,他没穿好衣服就出门叫醒了隔壁的姐姐和父亲。他和姐姐在紧张的帮着玉兰,龙大山跑去叫村里的接生婆。十几分钟接生婆来了,玉兰在绍川的怀里痛苦的挣扎着,她紧紧地拉着龙绍川的手,满身的汗水湿透了浑身的衣裳。伴随着玉兰的痛苦挣扎,一声洪亮的啼哭,一个胖胖的小男孩顺利出生了。接生婆紧张地完成了各项程序后,她又给绍川和小梅交代了需要处理的有关事项。出门时她又告诉站在院里的龙大山:“玉兰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头胎就生的很顺利,这是你们老龙家积德行善的结果呀!”龙大山笑了笑,送走了接生婆,他一个人就蹲在院里不停的一袋一袋的抽着旱烟袋,一直抽到了太阳出来。


天刚亮,绍川就去给玉兰的娘家报喜。当金兰打开了大门,看着站在面前的绍川时,她怔怔地看了好大一会,把绍川都看得心里发毛,她还没有等绍川说话,就不顾一切抱住了绍川,她激动得双手颤抖,眼泪直流。松手后哭着说:“姐夫,你知道我和咱妈这几天是咋过的吗?母亲在屋里整天是泪流满面,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既担心你的安危,又惦记着我姐的身体。我是又想去医院看你,又害怕引起了姐姐的怀疑,一直是心惊肉跳地在家里应付着我姐。听说你昨天回来了,我几次走到了你的大门外都没敢进去,因为我怕说错话让事情穿了帮,惹我姐姐生气。”金兰的一席话让龙绍川又一次感到了家庭的温暖和亲情!他笑着说:“谢谢你和妈的关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哭了,我来是告诉你们好消息的,你姐今早起生了个大胖小子。”金兰马上破涕为笑:“我姐生了?姐夫你真回来的是时候呀!”金兰在惊讶和感叹中跑进了院子大声地喊着:“妈,妈,我姐夫来报喜了,我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当龙绍川站到岳母面前时,这个瘫坐在炕上的老人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她仔细地盯着绍川头上的伤疤看了好大一会才慢慢说:“回来就好,你老龙家这是双喜临门呀!看来这也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安排让你爷俩在人世间第一个见面!这回我和金兰都得去,我要在你家看着让金兰把玉兰伺候到满月。”说着就让金兰收拾东西,绍川用轮椅推着岳母,金兰后面提着东西向龙绍川家里走去。


龙绍川康复出院和玉兰生了个胖小子的消息在白龙涧大队不胫而走,几天来,大家利用吃饭和晚上的时间陆陆续续都来龙家祝贺,全村人都在为绍川高兴向祝福:“好人有好报!”这几天,这句话几乎成了大家的口头禅,龙绍川一家都浸沉在幸福的欢乐之中。


在龙绍川出院的当天,经县委宣传部特别的审核后,大河县人民广播电台反复的播出了本台记者采写的长篇通讯:“大河县人民的好儿子——龙绍川!”播音员宽厚的声音,龙绍川动人的事迹在最快的时间传遍了大河县的每个角落。


大河日报在当天的头版头条中,用了整整的两个版面讲述和评论了龙绍川的感人事迹。他们讲述了龙绍川在河中舍己救人的同时,还讲述了记者在采访白龙涧大队老百姓时对龙绍川的种种评价。


文章中有这么一段:“龙绍川是个平凡的农村干部,他始终把老百姓的生命和生活挂在心上。他为村里办起了小学校,解决了边远村庄儿童失学的问题;他为群众办起了自来水,让老百姓扔掉了延续了几千年的挑水扁担;他为大家买来了优良的玉米杂交种子,让群众的土地收获了最高的亩产;他给大家传播了小麦和玉米间作套种的先进经验,解决多年来小麦和玉米播种周期问题;他正确处理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民事纠纷和盗林案件,维护了正常的生产秩序,给群众带来了团结、和谐和安宁;在滔滔的洪水中他和大家一起抢运着化肥;在别人生命的危机时他伸手拉住了别人,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当他在接受采访中却没有大谈自己的崇高,只承认这是他在那一瞬间的本能的反应;这是一个真实的龙绍川,他没有借题发挥,他没有哗众取宠,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的这些实在话让当时在场人都感到不解,也让我们这些记者都感到吃惊,但他那实在的话语也感动了在场的人,一位他大学时的女同学当众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这说明了大家都敬佩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这彰显了‘实事求是’的精神是多么深入人心。”在这段话的下面还配发了杨柳拥抱龙绍川的照片,但照片上只有两人拥抱的身影,谁也看不清杨柳那张美丽的脸庞。


一个月后,在龙绍川举办的儿子“满月”的家宴上,刘万山受托给这孩子起了一个特殊的名字——“龙双喜,”因为他是在龙绍川康复出院的同时降生的,双喜临门,虽然名字有点大众化,但大家都很满意。杨柳特地从省城赶了回来,她给玉兰买了一身漂亮的服装奖励这个善良的妹子;他给小双喜买来了一个银质的长命锁,上面还挂着一个特制的“一轮红日”的证章,她在期盼着这颗“红日”的冉冉升起。


饭后,杨柳当众拿出了那张他父亲特意保存了下来的“大河日报”,指着上面的照片说:“玉兰,你看看哪个女人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敢当众拥抱你的丈夫,难道你不吃醋吗?”其实绍川已经给她讲述了杨柳在医院的故事,玉兰笑着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有这个胆量,我看没有第二个人了。但我不吃醋,因为你有这个权力,是你唤醒了昏睡几天几夜的绍川,还我了一个健全的家庭,还我一个健康的丈夫,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说着两人就拥抱了在一起,在场的人都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