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英雄传说(3)

作者:古斯塔夫·施瓦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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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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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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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230字

珀耳修斯继续向西飞行,最后在国王阿特拉斯的国土上降落下来,想休息一会儿。这里有一片丛林,树上结着金苹果,旁边守卫着一条巨龙。珀耳修斯请求让他在这儿住一夜,但没有得到允许。因为阿特拉斯想起古时候的预言说过,有一天,宙斯的一个儿子将夺走他的金苹果,所以狠心地把珀耳修斯逐出了宫殿。珀耳修斯十分愤怒,当场从神袋中掏出墨杜萨的头颅,自己却背过身子,把头颅向国王递了过去。国王身材高大,如同一位巨人。他看到墨杜萨的头后顷刻间化成了石头。他的胡须和头发变成树林;双臂和肩膀变成了峭壁;头成了山顶;骨头成了岩石。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不断膨胀,终于成了一座大山。根据神祗的心愿,天体及其群星落在他肩头,由他来背负。


珀耳修斯重新系上飞鞋,戴上头盔,背上神袋飞上高空。他一路飞行,来到埃塞俄比亚的海岸边,这是国王刻甫斯治理的地方。珀耳修斯看到耸立在大海之中的山岩上捆绑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姑娘泪流不止。珀耳修斯为她的年轻美貌所动心,便问她:“你为什么被捆绑在这里?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姑娘反背着双手,起初沉默不语,害怕同一个陌生人说话。假如她能动弹,真想用双手蒙住脸。为了不使陌生人造成错觉,以为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噙着眼泪,回答说:“我叫安德洛墨达,是埃塞俄比亚国王刻甫斯的女儿。我的母亲曾吹嘘,说我比海神涅柔斯的女儿,即海洋的女仙们更漂亮。海洋女仙们十分愤怒。她们共有姐妹五十人,一起请海神发大水淹没了整个国家。海神还派了一个妖怪,吞没了陆上的一切。神谕宣示:如果想使国家得到解救,必须把我,国王的女儿丢给妖怪喂食。国民顿时闹得沸沸扬扬,纷纷要求我的父亲献出女儿,拯救全国。我的父亲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将我锁在这里。”


姑娘的话刚刚讲完,滔天的海浪滚滚而来。海水中冒出了一个妖怪,宽宽的胸膛盖住了整个水面。姑娘一见,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她的父母亲也赶紧走来。他们看到女儿大祸临头,万分绝望,母亲因内疚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们紧紧地抱着捆绑着的女儿,却无能为力。


珀耳修斯说:“你们要哭,将来有的是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我叫珀耳修斯,是宙斯和达那厄的儿子。姑娘如果是自由的,并愿意挑选配偶的话,她一定会首先看中我。但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却要向她正式求婚,并愿意前去搭救她。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吗?”父母庆幸遇到了救星,连连点头,不仅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他,还答应把王国送给他作为嫁妆。


说话间妖怪已经游了过来,只有一箭之地了。年轻人犹如一只矫健的雄鹰,从空中猛扑下来。用杀死墨杜萨的利剑狠狠地刺进妖怪的背部,只有剑柄露在外面。他把剑拔出来,妖怪疼得蹿到空中,然后又沉入水底,疯狂地挣扎着。珀耳修斯一再朝它身上刺杀,直到它的口中涌出了黑血。海浪飘走了它的尸体,不久就从海面消失了。珀耳修斯飞到岸边,登上山顶,解开姑娘的锁链,把她交给不幸的父母亲。他受到隆重的款待。


正当婚礼欢乐地举行时,王宫的前厅里突然骚动起来,并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声。原来国王刻甫斯的弟弟菲纽斯带了一批武士闯了进来。他从前曾经追求过安德洛墨达,在她危难时却舍弃了她。现在他来重申自己的要求。


??? 菲纽斯死死盯住他的兄弟和情敌,好像在思考先从哪一个下手。终于,他在疯狂中用尽全力,朝珀耳修斯掷出他的矛。可是他的眼力不好,长矛一下子扎进垫子里。珀耳修斯乘机跳了起来,朝门口投出他的标枪,标枪直朝菲纽斯飞去。要不是菲纽斯蹦跳到祭坛后面,标枪肯定会穿透他的胸脯。虽然菲纽斯躲过了,但他的一名随从却被刺中了前额,这下武士们全拥了上来,和参加婚礼的客人打成了一团。闯进来武士人多势盛,把珀耳修斯国王夫妇和新婚妻子团团围住。箭如飞蝗,从各个方向射过来。珀耳修斯背靠一根大柱,招架敌人,奋力阻止他们前进,杀死了一个又一个进犯的敌人。后来,他看到自己单凭勇力已经不起作用,于是决定拿出最后的一招。


“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我只好叫过去的仇敌帮助我了。请我的朋友都转过脸去!”说完,他从神袋里取出墨杜萨的头,朝着逼近的对手伸了过去。对手正盲目地向着这里冲过来。可是,他刚举手投矛时,手却举在空中僵硬住了。后面的人也一个个难逃变成石头的厄运。这时候,珀耳修斯干脆把墨杜萨的头高高地举起,让别的人都能立即看见。他用这种办法把最后的一批人变成了僵硬的石块。


直到这时,菲纽斯才后悔不该这样无理取闹,挑起事端。他看着左右两面姿态不同的石像,呼喊着朋友们的名字,但没有一个回答。他不相信似地用手触摸他们的躯体,然而他们都已变成了花岗岩。他惊恐万分,一改往日的骄横,绝望地哀求饶命。可是珀耳修斯不想宽恕他。


菲纽斯左躲右闪,不想看到那可怕的头颅,可是它终于没有躲过。顿时,菲纽斯神色恐怖地变成了石头,站在那里,双手下垂,完全是一副卑贱的奴仆模样。


珀耳修斯终于能够带着年轻的妻子安德洛墨达回乡了。长久幸福的日子在等待着他。他还找到了母亲达那厄。但他仍不能避免给外祖父阿克里西俄斯带来灾难。外祖父由于害怕神谕,悄悄地逃亡外地,到了彼拉斯齐国王那儿。当时,这里正在举行比武。他不知道外祖父就在这里,还准备去亚各斯问候外祖父。珀耳修斯看到比武十分高兴,他抓过一块铁饼扔出去,不幸正好打中了外祖父。不久,他就知道了他所杀害的人是谁。他深深哀痛死者,把他安葬在城外,并且交换了他所继承的王国。从此以后命运之神再也不妒嫉他了。安德洛墨达给他生了一群可爱的儿子,他们一直保持住父亲的荣誉。


伊翁


雅典国王厄瑞克透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名叫克瑞乌萨。当她还是一位纯洁的少女,她在事先没有征得父亲的同意的情况下,就成了太阳神阿波罗的新妇,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害怕父亲生气,她把孩子藏进一只柳条箱,放在她跟太阳神幽会的山洞里。她虔诚地祈祷众神会可怜这个不幸被遗弃的孩子。为了使儿子身上有个辨认的标记,她把自己当姑娘时佩戴的首饰挂在孩子的身上。


儿子出世的事自然瞒不过阿波罗。他既不想辜负情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落到无依无靠的境地,于是他找到他的兄弟赫耳墨斯。作为神衹的使者,赫耳墨斯可以在天地之间自由来往,不受阻拦。“亲爱的兄弟,”阿波罗说,“有一位凡间女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她是雅典国王厄瑞克透斯的女儿。因为畏惧父亲,她把孩子藏在一个山洞里。请你帮救下这个孩子,把用麻布包着的孩子连同箱子送到我在特尔斐的神殿,放在神殿的门槛上,其余的事情由我去办,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赫耳墨斯飞到雅典,在阿波罗指定的山洞里找到了孩子,然后把他带到特尔斐,按照阿波罗的叮嘱,放在神殿的门槛上,并且掀开盖子,以便让人更容易发现里面的孩子。当然,这些事情是在夜里完成的。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特尔斐的女祭司走向神殿,很快发现了睡在小箱子里的婴儿。她猜测这一定是个私生子,便想把他搬走。可是神衹却使她的内心产生了怜悯之情。女祭司最终把孩子从筐内抱起来,带在自己的身边养育。尽管她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母亲。


孩子一天天长大,终日在父亲的神坛前玩耍,却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渐渐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特尔斐的居民都把他看作神庙的小守护者,都很喜欢他,让他看管献给神衹的祭品。于是他在父亲的神殿里开心地生活着。


克瑞乌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果太阳神阿波罗的消息,以为他早已将她和儿子忘掉了。这时,雅典人与邻国的欧俾阿岛的居民发生激烈的战事。最后欧俾阿人失败了。雅典人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他们尤其感谢从阿开亚来的一位外乡人的帮助。他是希腊人的祖先赫楞的儿子,名叫克素托斯,是丢卡利翁的后代。他要求国王把女儿克瑞乌萨嫁给他,厄瑞克透斯同意了这桩婚事,但是这件事情激怒了太阳神,为了惩罚克瑞乌萨,她一直没有生育。


若干年后,一直没有孩子的克瑞乌萨想去特尔斐神殿求子。其实这正是阿波罗的意思,他是决不会忘掉自己的儿子的。克瑞乌萨公主和他的丈夫带着一群仆人动身了。一行人来达神殿时,阿波罗的儿子正跨过门槛,用桂花树枝装饰门框。他看见了这位高贵的夫人,很奇怪她一见神殿就掉下眼泪。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为什么悲哀,“我不想了解你的伤心事,”他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告诉我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


“我叫克瑞乌萨。”公主回答说,“我的父亲是厄瑞克透斯,雅典是我的故国家乡。”


这青年一听,高兴地喊了起来:“那是多么著名的地方,你的出身是多么高贵!不过,请告诉我,那些都是真的吗?我们从图画上看到,你的曾祖父厄里克托尼俄斯像棵庄稼一样,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雅典娜女神将泥土所生的孩子放在箱子里,让两条巨龙看守着,然后将箱子交给刻克洛帕斯的女儿去保护。听说那些女孩儿抑制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打开了箱盖。等到她们看到男孩时却突然发了疯,从刻克洛帕斯城堡的山岩上跳了下去。这些难道都是真的?”


克瑞乌萨默默地点点头,因为她祖先的遭遇使她想起了自己弃婴的事。她不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男孩无拘无束地继续问着:“你的父亲厄瑞克透斯真的是因为地裂被吞没?波塞冬真的用三叉戟杀害了他吗?他的坟墓真的就在我所供奉的主人阿波罗所喜欢的那座山洞附近吗?”


“陌生的年轻人啊,请你别提起那座山洞,”克瑞乌萨打断他的话,“你根本不知道,那里是发生不忠诚和重大罪孽的地方。”公主沉默了一会,又振作了精神,把年轻人看作神殿的守护者,告诉他说,自己是克素托斯王子的妻子,她同他前来特尔斐,是为了祈求神衹赐给她一个儿子。“福玻斯·阿波罗知道我没有孩子的原因,”她叹息着,“只有他才能帮助我。”


“你没有儿子,是个不幸的人吗?”年轻人同情地问了一句。


“我早就是个不幸的人了,”克瑞乌萨回答说,“我非常羡慕你的母亲,能够有你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


“我不知道谁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我从未见过他们。”年轻人悲伤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养母是神殿的女祭司,她因为怜悯而抱养了我。从此以后,我就住在神殿里,成为神衹的仆人。”


公主听到这些,心里怦然一动。她沉思了一会,又把思想转了回来,心疼地说:“我认识一个女子,她的命运跟你的母亲一样。我是为了她的缘故,才来这里祈求神谕的。跟我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丈夫。此刻,他为了听取特洛福尼俄斯的神谕,特地绕道过去了。趁他没有到,我愿意把那个女子的秘密告诉你,因为你是神的仆人。在她和现在的这个丈夫结婚之前,曾经跟伟大的阿波罗交往甚密,她没有征求父亲的意见便跟阿波罗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没有办法,她将孩子遗弃了,从此就不知道儿子的音讯。为了在神衹面前打听她的儿子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代这位女子亲自赶到这里。”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年轻人问。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跟你同龄。”克瑞乌萨说。


“你的那位女友的命运跟我多么相似啊!”年轻人悲叹道,“她寻找自己的儿子,我寻找自己的母亲。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只是我们彼此并不相识。可是你别指望香炉前的神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你是在用你朋友的名义控诉他的不义,而神衹是不会自己认错的!你明白吗?”


“别说了!”克瑞乌萨打断他的话,“那位女子的丈夫过来了。我向你吐露的秘密你千万别让他知道。”


克素托斯高高兴兴地跨进神殿,向他的妻子走来。“特洛福尼俄斯给了我一个吉利的预言,他说我不会不带着一个孩子回去的。咦!这位年轻的祭司是谁?”克素托斯问。年轻人走上一步,谦恭地回答说,他只是阿波罗神殿的仆人。这里是特尔斐人最敬重的圣地,而那些命运之签所挑中的人却在里面,他们围着三脚香炉,听取女祭司宣示神谕。


克素托斯听到这话,立即吩咐克瑞乌萨,跟前来求取神谕的人一样,赶紧用花枝装饰自己,在阿波罗的祭坛前虔诚祈祷,祈求神衹赐给他们一个吉祥的神谕。克瑞乌萨看到露天祭坛上放着桂树花环便走过去,克素托斯连忙走进圣殿的里间。很快,克素托斯王子兴冲冲地走了出来。他突然狂热地抱住守在门外的年轻人,连声叫他“儿子,我的儿子!”,并要求他也拥抱自己,给自己送上一个儿子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