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异度世界(3)

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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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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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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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446字

大夫从门里走出来,摘下口罩,“产妇很虚弱,有生命危险。”


“那孩子呢?”毓篱问。


“我们会尽力保住大人的。”


唐仁张开嘴,毓篱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你真的非要只在她面前做好人吗?所有的局面之中,她唯一控制不了的,大概就是现在了。”


趁他迟疑之际,毓篱毫不犹豫地点了唐仁的穴道,看来唐仁是真的很担心,否则以唐仁的功力,即使分心,她要去点他的穴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本来也只想着试一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她紧接着又点了医生的昏睡穴,她冲进屋子,把被点晕的护士都拖到一边。


无瑕脸色惨白还在奋力呼吸着,紧紧抓住毓篱的手,“帮我,如果这次失去,可能再也不会有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要这孩子活着。”毓篱看着她,这个时候,她想保住的竟然是孩子。


唐仁站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孩子的哭声,他死瞪着产房的们,却冲不开穴道。


几个小时过去了,穴道自动解开,他冲进门去,孩子的哭声一直都在,坐在床边的女人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只露出两只脚。


“为……为什么……”唐仁似乎说不出更多了。


坐在床边的无瑕回过头,“为了救我。”


毓篱勉强坐起来,“我想回家。”


“唐仁,你送她回去吧,孩子的事我来处理。”


刚生产完毕的无瑕不像其他产妇那样虚弱,她出去后,毓篱硬撑着站起来,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好一顿龇牙,唐仁扶住她,顺便把了把她的脉搏,想要修复可得费一番功夫,“我还以为……你怎么会……”


毓篱冷笑道,“我也有点想试试了,你的想法。”


“你给她疗伤,不会是为了保住我的元气吧。”


“我说是的话呢,你受得起吗?”她看了看他的眼睛,“保住你至少比保住我要有用,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容易中身边人的招了。”她推开他的手,“少扶着我,你不要让我失望就好了。”无瑕她,比我想象中要喜欢你呢。


奇迷尔背着草药回到小屋,该死,阿景又不见了,她发着高烧要去哪啊?他背着药就跑出去到处找起来,她的腿伤成那样,能跑多远呢,很快,他就在房子后面附近一片花丛中捕捉到那个瘦弱的身影,然而,他没有冲过去把她拽出来。


阿景就远远地躺在那片长满明黄色小花的花丛里,阳光下骄傲的花朵的耀眼掩埋住了她的黯淡,她抬起无力的手,将明黄的花瓣丢进嘴里,带着她颓靡的眼神。他不晓得自己看见这么美的景致,心头为何还翻涌着酸楚,她已不再像花一样纯真耀眼,也许,那个炸弹真的炸死了她。


装草药的篮子掉在地上,他跑开了,已经不能将她的灵魂拉回来,如果她想离开,就让她离开吧,与其为别人活着,活得这么痛苦,何不让她找回自己的光芒呢?他跑到很远的地方,失控地哭了起来。


阿景吃了几片带着腥味的花瓣,便累了,于是闭上眼睛,可能,这一觉过去,她不会再醒来。


奇迷尔带着红肿的双眼坐到阿景身边,不吵醒她,也不碰她,只静静坐着,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她的脸,不管她去哪,他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的,虚生石消失后,他的生命就只剩下这一个意义了。


对阿景的祭奠结束,秦城和小漫在枫叶林分手了,她回到家,很快被守在她家的聚杰和影风逮到。聚杰将粥端到小漫面前,她舀起一勺放进嘴里,说不上什么味道,“我不想吃了。”接着撂下碗回房间去了。


“怎么回事?”聚杰问。


影风尝了尝,“没问题啊,她以前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吗?”


“大概是难过所以食欲不好吧,这个打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来呢,不过她回来就放心了,影飞怎么样,你用不用过去?”


“暂时不用,我将继承的股份授权给她,生意的事,华氏还有很多前辈,你球队怎么样,出来这些天,教练没催你?”


“怎么可能不催呢?可小漫这样我不放心。”


“回去吧,生活还要继续啊,我帮你照顾小漫。”


“真的吗?”


“干吗,不相信我啊,不过你一个人要小心点,要不把云布爪带上吧。”


“算了,那么勾人回忆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有没有枪什么的,还实用点。”


“只有原子枪,你去抢回来吧,抢回来就送你。”


聚杰挤挤脸,“切,我自己有枪,我走了,帮我照顾她啊。”


“小心点,我会带小漫去找你的。”


明黄的花海是个僻静的地方,他们就那样睡着,突然,阿景坐起来,开始干呕,她拼命想克制,可惜没有用,奇迷尔奇怪地看着她,又是毒发吗?


她并不觉得这有毒发那么痛苦,只是止不住呕吐的欲望,她背过身去,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怎么还会想吐呢?感觉太强烈,猛地一下子,她感觉自己把胃都吐出来了,抬头一看,一团黑血上还留着她的唾液,她看了看奇迷尔。


这是毒血啊,毒血竟然自己排出来了,“阿景……”奇迷尔兴奋地摇着她的肩膀,这一摇,她又停不下地吐起来。


折腾了几天,阿景的体力却渐渐恢复,脸色也好了很多,排毒好像终于结束了,奇迷尔把药敷在她腿上,“毒素清除掉,伤口也会开始愈合的。”


“你干吗那么高兴?”


“你干吗不高兴?你活过来了啊,你的腿也会好的。”


“傻瓜,我的腿已经废了,而且……”


“不,只要你相信,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我们去找虚生石,找到了我们一定就可以回去了,这样想着就会振作了啊,阿景,振作起来,不要为我活着,还像以前一样,为大家活着,为重聚活着。”


“重聚?”


“嗯,一定可以的。”


她来到这个异次元世界以来的第一个微笑,送给了这个像傻瓜一样的男人,腿上的药还凉丝丝的,她的眼眶又开始晃动,晃到奇迷尔收起脸上的笑容,面对人类突然的表情,奇迷尔总是搞不清为什么哭和笑确定不了快乐和悲伤。他擦去她的泪水,仿佛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脸颊,尽管他的脸只像个普通大男孩一样英俊秀美,他的身体,跳动着纯洁,他的血液,流淌着温柔,他曾经在这个世界等了几十年,也许这次,不只有几十年,可是好在有她在身边,好在,她又会哭了。


“奇迷尔,我想站起来。”阿景说。


第二天,奇迷尔扶着她移下了床,她的腿毫无力气,只能靠他拖着走,就像个初学走路的孩子,在运用自如之前还要经历一番苦难的。


就这样,每天都不懈地努力着,慢慢离开他的搀扶,自己挺直腿,不好,重心不稳,稍一用力,伤口裂开,她跌倒在地上。


“怎么样,痛不痛?别心急嘛。”奇迷尔看了看伤口。


她叹了口气,“我大概再也不能冲进天空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奇迷尔已经变身成双翼马,把她捡到背上,他腾空而起,树木跟河流一下子又细又小,风迎着额头热情地砸来,一碰皮肤就散掉,云彩把脚下映的朦朦胧胧,“即使再也好不了,你也可以飞的。”他说。


她张开手臂,再一次拥抱久违的天空,飞翔的时候,能抱住很多,她是属于天空的,她一直这样认为,因为它的胸怀太宽阔了。


聚杰回到球队,刚刚结束了训话和处分。“怎么样?”他对着电话。


影风下意识看了看小漫房间的门,“除了沉默,没什么特别。”


小漫坐在书桌前,满脑子都是枫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随风飘舞的树叶和那小屋里的食物的味道像瘟疫一样挥之不去,回忆和想象总是自作主张地跳出来,无法抗拒,就像一种说不出对象的迷恋,她在迷恋什么,也许她清楚,也许不清楚。


“小漫,你上哪去?等等我。”影风追上夺门而出的小漫,走到一半,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还没撂下和聚杰接通的电话立即停下抵挡,可小漫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任他怎么叫也不回头,显然,这股力量并不排斥她,突然间,他有点心慌。


她又来到枫树林,像受某种力量指引一样,秦城靠在树上,冲她到来的脚步转过头,“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他只是微笑,接着徐徐走开。韩漫,阿景死了,我也就没有必要保护你了,可是你身上所具有的价值,可是远超过当初的斯贝古的。


她不知不觉跟上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跟上去,“我能帮你做什么?”见他不说话,她问。他又微笑,这次最最迷人,搞得她眩晕无比,大脑正在被侵蚀,不,他喜欢的是阿景,从头到尾都是,他是敌人,只不过是帮过我们的敌人,不能被迷惑,可是她却不想阻止,甚至不想意识。


“这个世界上,谁都离得开谁。”她听不出他的意思,只读懂声音里的温柔。他的步伐一直稳稳地,“小漫,你离得开梁聚杰,你知道吗?”


“我……离开……聚杰?”


“对,你总要离开他们的,然后到我这儿来。”


“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她突然清醒了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我们才是一样的,这里有阿景的灵魂,这里永远只属于我们,你不觉得它很美吗?”


“是很美。”枫叶飘落,美得虚伪,短暂的清醒就这样消逝了,她的瞳孔失去灵气。


他们随时间迈着优雅的步子,她不知道,自己已走进丛林深处。


在另一个世界,阿景找到对修复伤口有奇效的含浆果,她发现这世界里有很多他们那里没有的珍贵药材,伤口愈合后,就像从没伤过一样毫无痕迹,可是一走路就漏了陷,因为骨骼和经络还是没办法恢复,她每天自己运功疏通经脉,自己做按摩,日复一日,她终于站了起来,能拄着拐杖往前挪了。


奇迷尔还是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有一点突破便比她还高兴。


“那我上山去啰。”奇迷尔拿着筐开始了他赋予自己的工作,在这里的生活可以说是艰辛,每天都要艰苦地自己找食物,找药材,甚至没有衣服可以换,然而,这不是生活的全部,虽然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也少了很多城市的污浊与喧嚣,少了很多争斗和谋算,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阳光,而且也有那个世界看不见的那么多的星星。


阿景的工作就是静静坐在草地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内功心法,直到心平静下来,出现真正天马行空般亦真亦幻的色彩。


她静坐着,像很多年前一样,不同的只是,那时的她比现在要排斥修禅的课程,她不停念着,念出了师父生前说过的话,师父,你们是不是也到了一个很美的世界呢?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月亮,这样的花田,师父什么也没留下,能用来怀念她的就只剩下这双腿,可是我却连它也失去了,你现在仍然会在那个世界跳跃于树丛之间吗?


“戾气重,必伤身,学轻功的人更容易心浮气躁,所以,从你跟着我的第一天起就要修禅,阿景,你应该明白不倒翁为什么不倒吧?没错,因为他底下有一块铁,习武也是一样,无论你将来飞的多高多远,也要把心沉下来,这就是修禅的意义。”想起师父的话,她微微一笑,她一直静坐着,闭着眼睛,感觉静到一阵风也可以带走她,同时又静到什么也带不走她,也许,飞腿并不是唯一与师父交流的方式,就这样静静闭着眼睛,也能看得到她,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它们都那样渺小与巨大,像一个个故事,如果说没有进入特工组又逃离的话,如果说没有遇到一群或敌或友的话,如果说没有参加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伤害,这些痛苦,可是,也不会有现在沉下心的我了。


人活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究竟得到了什么呢?年轻时候为生存和财富打拼,年纪大了,拼出一身病痛,再散尽家财去治愈身体,究竟得到了什么呢,不过是一身痛苦罢了,人活着就是为了痛苦,没有痛苦就没有梦,没有痛苦就没有爱,这些痛苦,才是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最大的宝藏和意义。


像上次被定格在路上的事件,又在影风身上发生了几起,小漫坚决不回b市,而要待在s市的家里,而且几乎每天都要出去一趟,而且他不能接近,奇怪的是,她的脸色和心情都越来越好,只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褚卫的头像闪动起来,“怎么不来学校了,真的订婚了啊?”


“唉。”影风实在不想提起这件事。


“干吗唉声叹气的,被绑定的生活那么痛苦吗?搞得我都不敢结婚了。”他们还不知道阿景死了的事,影风也没刻意说。


“老兄,我问你,如果一个女孩突然间茶饭不思,不爱搭理人,每天都要和一个人见面,还不准人跟着,是怎么回事?”


“哦?你家那个大美女出轨了?我就说你家容不下那么大的凤凰嘛。”


“少胡扯,不是我家那个。”


“啊?又哪家姑娘为你茶饭不思了,你不是吧,还没结婚就出轨啊。”


“正经点行不行?”


“谁不正经了。”褚卫鄙视道,“这世上除了感情还有谁能控制别人思想?你小心啊,那女孩不是看上你了就是鬼上身。”


“控制别人思想……”影风自言自语道,“糟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回小漫家,人果然不再,她一定又去那里了,他跑到每次被控制意识的地方,每次到这个地方都会下意识停下,可是事后一点记忆也没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折回来,我竟然把秦城这号人忘了,他推测着她走的路快速前行。


秦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杂音,他咬紧嘴唇,“可恶,居然闯进来了。”


“你说有人破坏了幻境?”小漫有些惊讶。


他拉起她的手,“跟我走。”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韩漫这件作品的。


走?天底下再没这么浪漫的走法了,他带着她,在飞,他的轻功,就像他的长相一样和谐,并非踏雪无痕式的翻腾,也不像天马行空般的傲气,而是仙侣一样的空中漫步,他就像没有迈步一样平稳,她悄悄向上看,这是曾让多少女孩心甘情愿为之流泪的眼神,时间过得很快,秦城发觉她的注视,低下头看她,脚也着了地。


“你回去吧。”秦城闭了闭眼睛。


“我做错什么了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


“没有,只是你再不回去,你的同伴就要闯到枫树林里来了,我不想让别人到那里去。”


“你是说,枫树林就是属于我们的地方?”她喜笑颜开。


秦城点了点头,她转身离开,被他一把拉住了手,他满脸不舍,“小漫,到了什么时候,你的伙伴才不会有别人,会有那一天吗?”


她在这声音巨大的磁场中含羞地笑了笑,兴高采烈地走了。她的身影一消失,秦城的脸立即西伯利亚的夜晚般又暗又冷。


影风没有走到枫树林便迎上了小漫,小漫原本愉悦的表情立即冷漠下来,影风紧紧抓住她,气急败坏地叫她,“你被控制了知道吗,你好不容易才离开,又要回特工组吗?”


她生气地挣脱开这个不懂温柔的家伙,“走开,你弄疼我了。”


“再不提高警惕,你会完全失控的。”


“我看你已经完全失控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别告诉我设下幻境的不是秦城,你别说你去见的不是他?”影风掏出手机,“我说你不听,有人能劝动你。”


聚杰刚刚步入休息时间,电话就响起来,他接过队友扔来的毛巾,按下绿键。


小漫的逻辑不自觉地按照秦城这次高端的控制行走,她只是想着秦城的话,没错,是该离开聚杰了,她发出高亢的女声,“我告诉你,这件事和你、和梁聚杰都没有关系,我们不再是伙伴了。”我的伙伴只有秦城一个人。她眼神空洞地走开,这次的暗示是恐怕直接加进潜意识里了,连思考方式都不复存在了。


聚杰的手悬在半空,冰凉的矿泉水顺着下巴流进胸口。


“聚杰,小漫她好像出事了……是秦城……”影风意识到不能再隐瞒了。


“严重到我会失去她吗?”


“你能过来吗?”


“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和我们不是伙伴,和秦城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见面还在附近设下幻境别人进不去,小漫好像陷得很深了。”


聚杰甩掉电话,低下头,他回想起当初小漫是因为他长得像另一个人才喜欢他,难道就是秦城吗?虽然只有一点点相似已经让他受用终生了,可是无论凭外貌还是实力他都根本没法跟秦城比啊。


“每次接到那边的电话都这么焦虑,不会还要回去吧?”小蓦走过来。


“你不知道,前些天,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你也见过的,她死了。”